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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成龙抱拳道:“多谢梁大侠,多谢少侠。”
皇甫琼突然喝道:“慢!”
梁秋实微笑道:“贤侄可有话讲?”
皇甫琼道:“师叔,适才他们百般的戏辱我们,这口气侄儿一时难消。“
梁秋实点点头道:“尔等自行掌嘴两下去吧!”
所有的黑衣人虽不认识梁秋实,可见大当家的对他十分害怕,哪敢不依,噼噼叭叭各自掌了两大嘴巴。这才退到狄成龙身边,把他扶上马背,簇拥着飞快地走了。
梁秋实转过头对玄极真人道:“老杂毛,你不在太清宫炼你的灵丹好药,参你的华岩妙蒂,跑到这里干什么来啦?”
玄极真人微笑道:“老弟,贫道是俗缘魔未净,难参华岩真妙蒂啊。”
梁秋实道:“菩提非树镜非台,倒不如像我闲云野鹤伴空山了。”
玄极真人道:“你何时收得如此佳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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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秋实大略讲了一下收端木翔龙的经过,道:“一看见他,我就好象卞和发现那块美玉一样,让我爱不释手,恨不能将他雕成一块和氏壁。”玄极真人道:“世上之事讲究一个缘字。你有好缘份,贫道却不如你呵,看来太清宫的炼丹术只好随我这身臭皮囊带进土里去了。”随又郑重地说道:“贫道这次下山,是受老友金刀大侠杨超之托,寻找巴山七鬼。”
端木翔龙插口道:“东门前辈,杨大侠一家已上哀牢山寻您去了,可曾遇到?”
玄极真人微微一惊道:“他们何时动身的?”
端木翔龙便把巧遇杨超一家经过说了出来,只是略去援手相救一节。玄极真人听后叹道:“若不遇上贤侄,他们一家岂不全给毁了。想不到七鬼竟投靠了巫山神君那老魔头。”
端木翔龙见自己避而不说的事被玄极真人一语道穿,不免尴尬地笑道:“晚辈不过碰巧遇上,略加援手罢了。”
玄极真人道:“贤侄见义勇为,又如此谦虚,难得呀难得。”
端木翔龙郝然低头不语,皇甫琼却趁机将翔龙为救秃鹰袁公礼差点被害之事讲了出来,玄极真人更是称赞不已。
梁秋实十分慈爱地拍了拍翔龙的肩头道:“真难为你了。吃一堑长一智,今后要多加小心。”
翔龙垂手应道:“是,弟子记住了。”
玄极真人道:“老弟,这次从何处来,将到何处去?”
梁秋实道:“还不是为了师门那不争气的长辈。十几年来,我兄弟俩找遍大江南北,也未寻得他一点踪迹,真是有愧于恩师。近月来,我发现江湖中出现很多形迹可疑之人,似乎与那魔头有关,可是他们谁也不知道他的去处。整天疲于奔波,我的一双腿都跑细了。
玄极真人道:“巴山七鬼既已被他网罗利用,何不找七鬼一试?贫道要火速返回太清官,看看金刀大侠一家去了没有。就此别过。”言罢,轻挥拂尘,背着黄昏残照,飘然而去。端木翔龙和皇甫琼躬身相送,只见他羽衣飘飘,眨眼之间,已无踪影。
梁秋实见玄极真人去后,这才对二小道:“玄极真人乃为师多年深交好友。为师奉师命清理门户,萍踪不定,我们师徒难得相见,这次本想耽搁九日,再传你一些功夫,可江湖浩劫迫在眉陵,不能如我心愿。那老魔一日不除,江湖一日不宁,为师一日也不安。此番别后,你们要暗中加紧查访仇人,必要时可用师门龙虎碧玉令,调遣道中人协助;倘若遇上那老魔头,千万要暂时避开,你二人功力不及他一二,切不可与他交手。顺着这条道往前走,五里外便有一大镇。为师去也。”说罢,身形一展,化作一道淡淡的人影,顺着狄成龙一伙去的方向,倏忽不见。
端木翔龙和皇甫琼躬身目送师尊去远,这才飘身上马,顺着师尊指点的方向奔驰而去。
第四章 正邪难辩
第四章 正邪难辩
酒楼茶肆,乃鱼龙混杂之地,也是传播消息的所在。
每到一个村镇,为了探听武林消息,查访两家仇人,端木翔龙和皇甫琼都要在酒楼茶肆中消磨很多光阴,有时一泡便是大半天。
这日,两人来到通山县牛迹岭下一个大镇,名叫李家铺。两人牵着马,漫步进了镇子,但见满街酒帘迎风招展,招商幌子比比皆是,可街上行人却很稀少,店铺里的掌柜伙计无精打采地靠在柜台或桌椅上打盹,偶尔有几个过路客商,也都是坐在屋檐下或凉棚中懒洋洋地闭目养神。
二人向一过路人打听到此镇最大的酒楼叫太白居,前边不远处转弯便到。于是便牵着马来到太自居的门前,一看此楼果然豪华,里面客人还真不少。跑堂的伙计见生意上门,来了精神,满脸堆笑地迎出门来,恭敬地接过端木翔龙手中的缰绳,交给打杂的伙计牵到后院去喂草料,自己带着二人上了酒楼,忙前忙后,安排坐位,张罗茶水。
二人坐定,伙计送上酒莱。二人用面巾揩了脸和手,这才慢条斯理地对饮起来,可两双耳朵拉得很长,通过此起被落的猜拳行令声,凝神细听酒楼中客人的谈话。
时间不大,两骑快马如飞而来,到了太白居楼下,从马上跃下两条精壮汉子。二人年纪约在四十五六,浓眉虎目,膀粗腰圆,一身质地上乘的蓝缎劲装。一人腰佩宽口薄刃缅刀,刀柄上嵌满红蓝宝石,习习生辉,看来是一把极为名贵的宝刀。另一人腰缠一根银晃晃的软鞭,约有丈五长短,把粗如鸡卵,超往下越细,至鞭稍只有竹筷粗细。鞭身乃用白金丝编成,也是武林中罕见的兵器,二人举手投足,都给人以威武骠悍的豪气,阔绰富贵的仪态。
二人下了马,将马缰扔给伙计,昂首挺胸,大踏步上了酒楼。
伙计连忙迎了上去,笑脸相陪道:“二位爷,吃点什么?”
佩刀之人颔首道:“五斤女儿红陈绍,菜捡好的上来。“便在隔端木翔龙他们四五张桌子的窗前坐下。
端木翔龙唤过伙计,小声问道:“小二,这二位您可认识?”
伙计轻声道:“您老是远道来的客人吧?”翔龙点点头,伙计又道:“二位可知离此不远便是洞庭湖?湖中有座君山,山上有个集贤庄,庄主叫颜良,那二位便是他手下的内外总管。使刀的叫郭少华,外号天龙刀,一套天龙刀法无人能敌,十分了得,使鞭的叫葛品义,外号混江龙,一条白金鞭使得出神入化,七十二路追魂鞭法未逢敌手。那二人是颜良的左右臂膀,郭少华是集贤庄的外总管,葛品义是内总管。”
端木翔龙道:“想必那集贤庄是很大的了?”
伙计连连点头道:“天下水陆两路码头,可以说无一处没有他们的买卖。”
皇甫琼道:“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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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计嘿嘿一笑,道:“那二位爷是这里的常客,时间久了,小的便与他们厮混得熟了。”
端本翔龙道:“那颜良为人如何?”
伙计连声称赞道:“那可是天下少有的太好人。”
端木翔龙掏出一块碎银放进伙计手中道:“好了,你去吧!”
伙计接过银子掂了掂,不下一两,心中好生高兴,连声道谢后退下。
皇甫琼突然抿嘴一笑,端木翔龙好奇地问道:“贤弟为何发笑?”皇甫琼道:“这小二真有意思,他使我想起一个故事。”
端木翔龙道:“哦,什么故事,讲来所听。”
皇甫琼道:“战国时有一个人,哦,他是秦国的。在街上卖一支矛和一张盾牌,他对围观的人群举起盾说:我这盾坚硬无比,什么东西也无法将它击穿。然后又举起长矛道:我这矛锋利无双,再坚硬的东西,它也能将它刺穿。正巧遇上韩国的公子,也就是国王的次子韩非路过此地,便向他问道:以子之矛攻于之盾,何如?”
端木翔龙听罢说道:“这与伙计之言有何关系?”
皇甫琼道:“那小二把集贤庄的两个总管赞得天上少有,地下无双。一个是天下无敌,一个是未逢敌手,你想想看,若以郭少华之刀攻葛品义之鞭,那将何如?”
端木翔龙恍然大悟,止不住也笑了起来。
皇甫琼道:“他称赞那颜良是天下少有的太好人,我看未必。大智必大愚,大忠必大奸,若说颜良是大好人,也许他便是大大的坏蛋。”
端木翔龙笑道:“你这是从何处学来的这些离奇古怪的道理?“
皇甫琼道:“信不信在你。咱们不妨去拜会一下那天下少有的大好人,如何?”
端木翔龙点头道:“好,你这主意不错。”
二人正说着话,伙计又引了一名灰衫青年来到邻桌。
那青年长得十分英俊,他一上楼,人们的目光便全都分了过去。那青年似乎心事重重,满脸愁云,路过翔龙他们身边时有意无意地看了他们一股。正好翔龙也在打量他,两人的目光相交,他急忙将头低下。翔龙觉得他目光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忧郁的眼神又似有一股强烈的渴望。端木翔龙未加细想,又把目光移向集贤庄的二位总管身上,
见二人正交头接耳,低声地交谈着。
端木翔龙把目光收了回来,端起酒杯呷了一口,刚想和皇甫琼说话,便听得那灰衫青年沉重地叹了口气。端木翔龙又把目光转了过去,只见那青年一杯接一杯地往肚子里灌酒。端木翔龙用肘碰了碰皇甫琼,示意他看那青年。
皇甫琼看后低声道:“如此喝酒,且不是在作践自己的身体么?”
端木翔龙道:“看他心事重重,想必通上什么难事和灾祸了。”端木翔龙推杯放箸立起身道:“待愚兄去看看。”
皇甫琼急己神手想将他拉任,可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
端木翔龙走到那青年跟前,微笑道:“兄台一人独饮,岂不无聊?可否移步,大家边喝边说个话儿?”
那青年抬头看了看端木翔龙,说道:“多谢兄台厚意,小弟喜欢独饮。”然后端起酒杯,一扬脖子又把一杯酒灌进了肚子里。端木翔龙见他如此狂饮,索性在他对面坐下道:“兄台好酒量!”
青年苦笑一声道:“兄台夸奖了。”说道又接连喝了两杯。
端木翔龙不忍见他这样折磨自己,便道:“兄台再喝要醉了。。
青年道:“醉了更好。会须当饮三百杯。醉有何妨,醉后一无所知,一无所想,且不是更好么?”
端木翔龙道:“兄台岂不知袖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纵然喝得酩酊大醉又有何用呢?”
青年道:“起码它能让人暂时忘掉一切。”
端木翔龙道:“兄合差矣!酒,能伤身,过量则更为有害。兄台既是想以酒浇愁,这酒不喝也罢。有什么为难之事,不妨说与小弟听听,或可相助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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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道:“多谢兄台美意,说来无用,小弟之事无人可以相助。“
端木翔龙无可奈何地回到自己的坐位,皇甫琼笑道:“大哥真爱管闲事,忘了秃鹰之事了么?”
端木翔龙道:“我看他不象坏人。”
皇甫琼笑道:“他额上有字么?以貌取人,既能失之子羽,也能误交奸妄。大哥还是小心为好。”
端木翔龙笑道:“多谢贤弟良言,愚兄一定注意。”皇甫琼嫣然一笑,不禁心里甜滋滋的,涌上了一片柔情。
酒足饭饱,集贤庄的两位总管起身付过银两,旁若无人地走下楼去。那青年也醉眼朦胧,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扔下几块碎银,步履踉跄地下了楼。
皇甫琼目送着他的身影在楼梯口消失后,说道:“好一个怪人!”
端木翔龙笑道:“也许他根本没什么伤心之事,不过是嗜酒如命的醉鬼罢了。”
皇甫琼笑道:“所以适才你说酒能伤身,我看他是不喝伤心。”
端木翔龙一拍腿道:“好一个不喝伤心!”
两人见酒楼上的客人大都离去,心知今日又不可能有什么收获了,使唤过伙计付了酒资,问明去君山集贤庄之路。
小伙计早已将红马喂足草料.牵在酒楼外等候。端木翔龙掏出二两纹银赏过。小伙计千恩万谢,巴结讨好地问道:“二位公子可要投宿?小的愿为二位公子带路。”
端木翔龙看看皇甫琼,皇甫琼道:“不用了,你去吧。”小伙计走后,皇甫琼又道:“大哥,咱们何不趁夜赶路,明日上午便可达到集贤庄。”
端木翔龙道:“正好,今日是八月二十,下半夜的月色一定很好,咱们就来个趁兴夜游。”
两人既不骑马,也不施展轻身术,而是信马由缰地沿着镇外官道向君山方向走去。
金鸟藏尽,暮色涪溶;繁星闪烁,秋风瑟瑟。端木翔龙和皇甫琼两人边行边谈,谈人生抱负,谈世道炎凉,谈各自知道的江湖软事、武林秘闻。不知不觉已到三更时分,路程也走了大半。
两人正往前行,忽然随风传来一阵金戈撞击的声音,断断续续,似有似无。
端木翔龙勘马停步,例耳细听,道:“贤弟,这夜半三更,哪来的厮杀拼斗之声?”
皇甫琼笑道:“大哥,你不是在说梦话吧?我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