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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耗下去可能最终会导致毁灭”。某些批评他的人曾私下议论,麦克阿瑟曾希望把我们置于
一种只有进攻中国大陆才能挽救局势的境地,以迫使政府同意采取行动。我以为这种猜测是
没有道理的。我倾向于认为,由于麦克阿瑟眼看胜利在望,而且认定红色中国是只纸老虎,
因而他只相信自己,听不进任何意见和劝告。就在几个月之前,他刚刚赢得了一场一比五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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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赌博。现在,他还想再来一次,不过这次的赌注下得更大一些。
我以为,最后还有一件很可笑的事情,就是麦克阿瑟动辄压制批评他的人,斥责他们根
本“不懂得东方人的思想”,而他自己在判断敌人意图时,却完全误入歧途。
当然,我作这些评论有如下的有利条件。我能够回顾并分析一九五o年十一月下旬和十
二月初那些艰难的日子里所发生的事情的经过,丽这一点其他人是办不到的。即使在我同少
数几个认为部队被危险地分散开来的人都感到不安时,即使在我因参谋长联席会议不愿直接
向麦克阿瑟下达命令而几乎按捺不住时,我对麦克阿瑟的能力、勇气和卓越的战术素养也还
是深表钦佩的。我最初认识他是在本世纪二十年代。那时,我是西点军校的一个年轻上尉,
他是该校的校长。自那时起,我就很敬佩他的领导能力,他的敏捷的思想和他那立即抓住问
题的要害并迅速加以说明、以致反应最迟钝的人也能弄懂的能力。不管麦克阿瑟有什么弱
点,他都堪称是一位伟大的军人,伟大的政治家和勇敢的领导者,在命运突然决定我将在朝
鲜直接归他指挥时,我为有机会再度与我有幸结识的这位不可多得的天才共事而感到高兴。
第五章 调换指挥宫——我接管第8集团军——重新鼓起斗志——再次转入进攻
每一个军人到时候都会懂得,打仗是件需要由个人作出决断的事情。你进行学习,进行
各种训练,都是为了有朝一日会突然肩负这样的重任,就是由你一个人来决定究竟是原地坚
持,后撤,还是发起一场置几千名士兵于突然死亡威胁之下的进攻。
让我直接参加朝鲜战争一事来得非常突然。一天,正当我在一位朋友家里呻着威士忌,
聊着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朋友告诉我,柯林斯将军(当时任陆军参谋长)有电话找我。柯林
斯将军传来的消息把我那天晚上的兴致打消无遗。消息的内容是沃克将军在一次吉普车车祸
中遇难身亡。根据麦克阿瑟将军早就拟定好的名单顺序(我事先并不知道),应该由我来接替
沃克担任第8集团军司令。
由于往东方去的旅途花了一天的时间,我在近午夜时分在东京羽田机场着陆时已经是十
二月二十五日。我把第二天同麦克阿瑟会见时所需要的笔记匆匆归拢到一起便上床就寝。这
时,我才感到,在国内的整个工作总算告一段落,才感到自已已经准备就绪,就等着对付黑
洞洞的对马海峡那一边可能等待着我的一切了。
翌日上午九时半,我在“第一大厦”的总司令办公室会见了麦克阿瑟将军。在座的只有
道尔·希凯,在“突出部战役”的初期,他曾经英勇地指挥过我那个军的第3装甲师“希凯
特遣部队”。希凯热情地参加会见使我感到高兴,但是,我的全部注意力却集中在戏剧性的
人物道格拉斯·麦克阿瑟身上。不用说,我从担任西点军校的教官起就认识麦克阿瑟。但
是,我仍旧象每一个同他打过交道的人一样,再一次深切地感受到了他那强烈的个性。能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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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他一起坐下来商量问题,这种事是很少有人能够碰得上的。麦克阿瑟还是位了不起的演
员,具有演员演戏的天资——在语气上和姿态上都可以这样说。可是,他的解说和分析是那
样地明确、深刻,所以,抓住听众的是他的思想、见解,而不是他的仪表、风度。
我的记录证明,那天上午的谈话详细、具体,坦率而明白,涉及的问题也很广泛。在我
到达此地的数星期之前,麦克阿瑟曾通知过陆军部,他当时的计划是“依托多道阵地向釜山
地区撤退”。但是,同我见面之后,他却立即指示,“依托你们能够靠自己的力量坚守住的
最前方的阵地”,尽可能靠前地坚持下去。我必须尽量长久地坚守汉城,这主要是出诸心理
上和政治上的原因;但是,如果该城变成了避难所,则再无坚守之必要。坚守汉城、抗击敌
人一次全面进攻的可能性当时已不复存在,可是我那时并不知道。
麦克阿瑟对我说,美军的补给工作组织得不好——我不久就亲眼看到了这种情况。他还
说,部队对预防严寒的气候不够重视。值得注意的是,麦克阿瑟在这次会见中竭力贬低战术
空军的支援作用。他直言不讳地说,战术空军不能孤立战场,无法阻止敌人源源不断地输送
部队和补给品。我以为,这大概是某些现役军官以及他们的文职上司们仍须记住的教训。
在这次会见中,麦克阿瑟最担心的好象是这样的情况,即我们当时在战场上处于一种他
所说的“无所事事”的状况,而企图通过外交途径来寻求出路。他说,“军事上的胜利可以
加强我们在外交上的地位”。
他指出,共产党中国南部的大门敞开着,在福摩萨的部队如果发起进攻,会大大减轻我
们在朝鲜的部队的压力。
他告诉我,他曾经建议发动这样一场进攻,但是华盛顿未予同意。不过,在谈及此事
时,他根本没有说过批评华盛顿的话语,也没有流露出丝毫批评的味道。在他来说,那不过
是上级的决定,而他作为一个军人服从了这项决定。
他特别告诫我不要小看了中国人。他提醒我说:“他们是很危险的敌人。沃克曾报告,
中国军队常常避开大路,利用山岭、丘陵作为接近路。他们总是插入我纵深发起攻击。其步
兵手中的武器运用得比我们充分。敌军惯于在夜间运动和作战。中国的整个军事机器都投入
了这场战争”。
麦克阿瑟在谈到自己的目标时说,他最大的希望是“使敌人遭到越来越严重的失败,从
而保住南朝鲜并使其得到巩固”。
最后,麦克阿瑟对我说,“你可以得出自己的结论,要自己做出判断。我一定支持你的
工作。我对你是完全放心的。
接着,轮到我来提一些问题了。但是,我准备的问题麦克阿瑟大部分都已经谈到,只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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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几个问题还需要问一下。如果发生苏联参战这种不大可能发生的事情,麦克阿瑟会命令第
8集团军采取何种行动?他说,那样,他将把第8集团军撤到日本,即使这样做需要花费好
几个月的时间。
我接着又问,他是否认为,万一敌人继续南进,南朝鲜人有背叛的危险。他说,在那样
的情况下,显然存在着这种危险,不过,现在还谈不上这种危险。我建议,如果再采取任何
重大的后撤行动,我们应当努力打消南朝鲜人的疑虑,使他们相信,我们这样做是为了帮助
他们。麦克阿瑟表示同意我的建议。最后,我只提出这样一个问题:“如果我发觉战局于我
有利,你是否反对我发起进攻?”他的如下回答使我深受鼓舞,十分满意:“第8集团军是
属于你的,马特。你认为怎么好就怎么于吧。”
现在所要做的事情只剩下同有关的人员坐在一起,由他们交待我面临的任务的细节情
况,并且回答我需要了解的、有关整个部队状况的主要问题。多伊尔·希凯把总部各
参谋部门的主管人员召集在一起,在一张桌子旁边等着我。
在座的还有驻远东海军司令特纳·乔伊中将和驻远东空军司令乔治·斯特技特迈
耶中将。不到中午,我头脑里就装满了我所能提出的各种问题的答复和他们认为我所需要的
全部情报资料。中午十二时,我已经动身前往羽田机场,准备乘飞机到朝鲜去。那天下午四
时,我走下了飞机,踏上了大丘的停机坪,在冬季的灿烂阳光下微微有些打颤。
我向前来迎接我的我多年的同事和朋友第8集团军参谋长利文·艾伦少将打招呼问好。
在离开东京以前,我拟就了两份电报,那是发给第8集团军的。第一份在东京就发出
了,内容仅限于表达我对沃克将军的景仰之情,对于他的死我深感痛惜。第二份电报打算一
到达朝鲜就发出去,仅限于通知我即刻便要担负起指挥的责任。
到达朝鲜的当天,有好几项重要的任务需要完成,有不少琐碎的事务需要考虑,此外,
还有一些电报需要发出。
在此之后,我决定亲自视察一下部队,以弄清究竟需要多久我们才能尽快恢复进攻态
势。但是,在视察部队之前,我就得设法使我们的南朝鲜陆军盟友相信,我们是不会突然撤
离朝鲜而让他们去单独对付共产党的、。
我必须立即对莫西奥大使和李承晚总统进行礼节性的拜访,以借机同他们磋商后撤行动
所带来的问题。莫西奥大使也一直在为我们新近采取的后撤行动对南朝鲜官方产生的影响而
感到十分担忧。因此,在我拜访李承晚时,我最关心的是设法使这位坚定的斗士相信,我到
朝鲜来不是为了带领第8集团军撤回日本。他很冷淡地同我打了招呼,但我立刻伸出手去
说:“见到您很高兴,总统先生,很高兴能到朝鲜这个地方来,我是要长期留下来的。”我
说这些话完全发自内心,因为,我没有时间去考虑那些客套话。
这位老先生似乎一直在期待着的就是我的这么一句话。他的脸上顿时露出了象“东方
的”太阳一样温暖的笑容。他的眼睛湿润了,他用双手握住了我伸出的手。接着,他领着我
去见他可爱的妻子。我一边同他们亲热地喝着茶,一边竭力使李承晚相信,我们决不撤离朝
鲜半岛,而且,一旦集结好部队,述要转入反攻。
早些时候,我曾与美国陆军的两位军长弗兰克·米尔本将军和约翰·库尔特将军
以及第8集团军副参谋长威廉·科利尔上校一起进行过一次讨论。在这次会上,我所关心的
问题是要想尽一切办法尽快提高第8集团军的战斗力。
因为,我决心一旦实力允许便立即恢复攻势。我们讨论了反坦克地雷与防步兵地雷的使
用问题;充分运用探照灯实施战场照明的问题;改善军与军之间尤其是第9军与其右翼的南
朝鲜第3军之间的横向通信联络问题;可供使用的架桥器材问题;以及坚守汉江以北由两个
师占领的桥头堡的问题。我说,我希望美国这两个军之间能尽量做到协调一致地拟制计划和
采取行动。
但是,第8集团军在恢复进攻态势之前,首先需要恢复斗志,恢复自尊心,要信任自己
的领导,要树立完成任务的信心。这些情况靠第二手资料是无法掌握的。因此,我决计立即
到前线巡视一下,同前进指挥所里的野战指挥官见见面,聊一聊,凭着自己的眼睛和感觉估
计一下第8集团军的斗志。斗志不象某些事情,很难用语言来向你描述或阐述。不过,一个
有经验的指挥官却可以凭着自己的各种感官,透过前线士兵的姿势、举止、言谈乃至一举一
动感觉到它的存在。
在同莫西奥大使(通过接触,他的勇气和才干使我深感钦佩)一起仔细研究作战形势时,
我发觉,我们的右翼很危险地暴露在敌人突击的威胁之下,敌人可以穿过原州向南突击,尔
后转向西南方向,切断我通往釜山的“主要补给线”和铁路线。我知道,美第2师在清川江
一带遭到重创之后尚未恢复元气。但是,形势十分紧迫,我不得不命令该师立即开往原州,
封锁通向我右后方的接近路(后来的情况证明,我们只是比敌人稍稍抢先了一步,及时阻止
了敌人的突进)。然而,除此而外,在后来的好几天中,我还忙于调查第8集团军进攻的准
备情况。
我借助一架轻型飞机、一架直升机和一辆吉普车会见了美第l军、英第29旅、美第25
师、美第27步兵团以及南朝鲜第l师的指挥官。不出两天,我便会见了各军军长和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