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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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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光便也将自己的河灯放了,她不知道该许些什么愿望,却希望这愿望与江庭如有关。

那天他们在船上呆了很久。在回程的时候,瑶光觉得有些倦,便留了江庭如一人在甲板上看夜色,自己进船舱里小憩。她靠在船壁上,听到船工的木桨一下一下得划过水面,听到江庭如和那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夜里的江面寒气重,她低头想去拉紧身上的衣服,却发现在自己靠着的船壁上,写着好些蝇头小楷。

瑶光觉得好奇,便拿起灯凑近了看,发现字迹娟秀,显然是出自女孩子的手笔: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

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

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古人秉烛夜游,良有以也

况阳春召我以烟景

大块假我以文章

会桃花之芳园

序天伦之乐事

群季俊秀皆为惠连

吾人咏歌独惭康乐

幽赏未已高谈转清

开琼筵以坐花

飞羽觞而醉月

文章的末尾,写着小小的一行落款:庚戌中秋留容窃题

这便是属于那个让她略有些羡慕的、留容的印记了。瑶光伸手触摸那块字迹,想象着两年前那个心思细密的姑娘,是如何偷偷地在这墙壁上,写下这段《春夜宴桃李园序》。

那时候的留容,心里在想些什么呢?

瑶光忽然觉得惋惜,这位被人称作留容的姑娘,天生的七窍玲珑心,善弹箜篌,写得一手飘逸灵巧的蝇头小楷,甚至能在中秋之夜题写出《春夜宴桃李园序》,实实在在是当得起“佳人”二字了。可便是这样的人,也只得流落在那见不得人的花街柳巷,还是个受欺负不敢声张的地步。瑶光越想,心里头就越不是滋味儿。

很久很久以后,她依旧能回忆起那时心中的苦涩,有点像顾影自怜。而瑶光后来的经历也的确证明了,留容是她的一面镜子,从这个可怜女人的身世浮沉中,瑶光预见了未来的颠簸不平,以及被哀怨了千年的良人薄情。只是到了故事的最后,她发觉留容终究比自己幸运,因为她的生命比爱情短暂,这个曾经被自己怜惜的女人,用她以死亡换取的胜利,狠狠地讽刺了所有那些、围绕在江庭如身边的莺莺燕燕。

年少时没有善终的爱恋,与成熟后求之不得的心动,是江庭如于无声处的巨大背负。放河灯的那一夜,瑶光曾偷偷许下心愿,希望自己可以成为第二个让江庭如卸下武装的人——为他绿衣捧砚、红袖添香。这便是少女的心思,单纯得让人竟有几分怜惜。

然而,因缘际会,从不会怜香惜玉。有时候晚一步,就是一辈子的错过。

☆、第十七章 嘈嘈切切错杂弹

周二爷的事情终于解决得差不多,眼看着白薇早已经打理好了嫁妆的事情,一家人便商量着要回召兴。可归期将至,瑶光却怅然若失起来,因为她渐渐地发觉,自己似乎是有些离不开江庭如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也许是那一夜的游江吧,瑶光想着。从他伸出手将自己拉到船上,从他于微醺中将往事娓娓道来,从他拿那深不见底的目光盯着自己,瑶光就已经变成了一只无力挣扎的风筝,被江庭如掌握着生命的线索。

不再是记忆模糊的儿时玩伴。这一回,江庭如真真实实地进入了她的生命,平淡如水的日子在瞬间地覆天翻,那种感觉,正如同东风夜放花千树,凤箫声动,玉壶光转。

而从江庭如的眼睛里,瑶光清晰地看到了不同的情绪,那是他在面对白薇、夕颜,或者别的姑娘时没有的。瑶光清楚地知道,这与众不同来自于被她勾起的、那部分关于留容的回忆,可瑶光依旧暗自欣喜着,正是自己与留容的这几分相似,让她能靠得更近,也看得更清。

忽然间,瑶光有种隐隐的预感,江庭如,也许不会与她分离太久、相隔太远。

这一日午后,白薇跟瑶光正在收拾行李,就听见外头有人来报说:

“周家熙小姐来了,想见二位姑娘呢。”

周家熙走进内室,迎接她的是白薇冷冰冰的一言不发,与瑶光不知所措的手忙脚乱。她也不觉尴尬,淡定地对姐妹俩行了个礼,说道:

“白表姐、宋表姐,我才回来,你们就要走了,不能招待两位。”

白薇“切”了一声儿,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屋子里所有人听得一清二楚,包括刚刚进来送茶的江家下人,这是比劈头盖脸的大骂更让人难堪的对待——打骨子里的不屑。

家熙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讪讪地笑了笑。瑶光见那个江家人也是愣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忙开口叫那人名字:

“桃红,你去看看桂婶子那边收拾得怎么样了,我们这里差不多了。”

那叫桃红的丫头忙点点头,像是松了口大气似的赶紧跑开了。瑶光不好意思地家熙笑笑,在白薇和周家熙之间,她一直扮演着调停人和传话人的角色,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家熙,老太太身体好些了吗?”

家熙点点头,开口道:

“天气转暖和了,老人家身上舒服多了。我爹前日传的口信,说厂子里事情已经解决得差不多,这不,我就回来了。”

“那就好,以后可要小心了。”瑶光说着,又转头看向白薇:“白表姐前几日才跟我说,二爷在汉水安生了,我们几家才能一荣俱荣、有福同享呢,是不是。”

白薇立刻一个眼刀扔过来,却也没再发难,只是脸儿也不转向家熙,嘴里*地说道:

“事情结了就成,二舅这里不比召兴老家,万事需得小心经营,你以后也多多提醒些。”

“谢谢白表姐提醒,”家熙说道:“还要去面谢江二爷,也不知道他这会子回来了没有,打扰两位姐姐了。”

“没事儿,你去吧。”白薇说着,对她摆摆手,不用想也知道,那口语依旧满是冰冷与不屑。

家熙转身出门,可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转过头来对瑶光说道:

“宋表姐,我在召兴寻得一种酒,名唤‘兰生’的,以前从来没听说过。我闻着不错,就带了一小壶来,就是不知道是什么酿的,能不能请你帮我试试?”

“兰生”是一种古酒,取百花酿成,造价高昂,故而历朝历代也只得见于宫闱之中。到此时做法早已失传。这一段白薇不知道,可周家熙却一定是晓得的。她自从跟共济会学堂的那些洋人混在一起后,就对酒起了兴趣,不仅喜爱品酒,对做酒生意的宋家也比较客气。

所以,这番话不过是在告诉瑶光,我有事情单独和你谈。

瑶光陪着家熙往江庭如的前厅走,回廊曲曲折折的,临着院子的石砌围栏上摆满了盆栽月季,此时正开得如火如荼,下人们应该是刚给浇过水,粉嫩嫩的花瓣上还滚着河珠大小的水滴。

她们走了好久,家熙始终是一语不发,却镇定得很。等到了前院大门儿的时候,她才停下来说道:

“宋表姐,可不可以拜托你,帮我传件东西给家啸?”

她口气很是诚恳,跟平时的作风大相径庭。瑶光闻言一愣,这姑娘不是已经跟周家啸扯清了吗,怎么这会子还想托人私相授受?

可她转念一想,家熙平素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这会子忽然放低了身段儿来拜托自己,的确有些难以推脱。过年的时候,连周大爷还给了她面子呢。瑶光想着,自己也不能太过较真儿,可也不能太容易就松了口,便说道:

“你何苦还要跟他传什么呢?”

家熙苦笑了一下,说道:

“我何尝不想一刀两断呢。表姐,有些事情还不如不问,听了反而污自己的耳朵。”

她说罢,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很不起眼的黑色,递给瑶光:“就是这个了,他若不收,你就扔了吧。”

瑶光伸手接过,才发现那盒子非常轻,好像里头是空的一般。她刚想开口问这是什么,就听见前院传来一声:

“周姑娘?是你吧!”

☆、第十八章 人间四月芳菲尽

来人正是江庭如,他刚送走了客人,回来就看到瑶光正与一个身材纤长的姑娘站在门口。他心下一思量,便猜到这人定是周家熙。原来这日早些时候,就已有人通报周二爷的女儿要来拜访。

而家熙从小便是姑娘家里最高的一个,所以照此光景,并不难猜。

“正是呢,”家熙转过身去,对江庭如行了个礼,笑道:“江二爷好眼力。”

江庭如三两步便走到她们这里,先对瑶光点点头,这才转向家熙。

他的目光在落到家熙脸上时有一瞬的凝滞,站在一旁的瑶光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早已见怪不怪——所有男人第一次见到周家熙的时候,都是这个反应。

周家熙的美貌是不言自明的,她浑身流动着的光彩,足以让这满园春色暗淡。虽然在召兴劣迹斑斑,可从她的身上,依旧可以发现一股子未经风霜沾染的天真之态,这天真来自她淡粉色的、有些透明的皮肤,温润如珠、精致小巧的耳垂;来自她的蝤蛴之领、瓠犀之齿。

可这天真更多的,是来自她眼睛里流转着的、那抹无法被忽视的纯真神态。周家熙的黑眼珠比一般人都大,眼睛还总是水汪汪的,一眼看过去,就像是两剪秋水、一双寒星,让人没由来的心底一颤。

瑶光觉得,“闭月羞花”已经不能够形容家熙的美丽了。明月无语,独自阴晴圆缺;百花无情,春过徒留伤心,这都是些死气沉沉的东西,连同着这词儿一起,好不呆板。可“沉鱼落雁”则不同,北海雁书,鱼传尺素,哪一样不是通着人的心,也只有这“沉鱼落雁”才能配得上家熙——她的美是生动而鲜活的,带着妙龄女子的青春朝气,以及天生丽质难自弃的楚楚动人。

“如果我是男人,也一定无法不对周家熙动心的吧。”看着眼前显得有些紧张的江庭如,瑶光默默地想着。

“我前几日还跟你姐妹们说,小时候一起玩的如今都见着了,就缺了个你。这不,你就亲自来了,庭如有失远迎,快请屋里坐。”

江庭如说着,伸臂做了个“请”的姿势,轻快的语气中是掩饰不住的惊喜。

“江二爷客气了。”家熙微笑着回答,跟着江庭如向前厅走去。临行前,她忽然转身握了握瑶光的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都拜托你了。”

瑶光没有回应她,只是定定地看着江庭如和周家熙先后走进前厅去,手指紧紧扣住袖子里那个轻若无物的盒子,半晌动也不动。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瑶光觉得,召兴就是诗中那个深藏不露的桃花山寺,汉水的桃花早就化了春泥,可家里后院的那几株,依旧是没心没肺地灿烂着,像极了天边的云彩。不知是什么缘故,召兴的桃花花期总是比别处长些,到了仲春时节,十里桃花依旧是一副少女旖旎的姿态。瑶光坐在花下的秋千上,一边有一搭每一搭地摇晃着,一边打量那满树的春光。

;quot;瑶光,你干嘛呢?;quot;

身后忽然传来家啸的声音,瑶光转头看去,她表哥这日穿了件月白色的单衣长袍,越发显得身形颀长,他远远地朝瑶光挥了挥手,又一路分花拂柳,朝秋千这里走来。

“今儿得闲了?往这里来。”瑶光从秋千上起身,想引家啸去屋里坐。

“偷得浮生半日闲,我才算晓得这滋味有多好了!”家啸招手让瑶光回来,兄妹俩肩并肩在秋千上坐下。

从汉水回来后,周大爷就开始让家啸接手家里的生意。周家是汉水一带有名的老字号药局,“泽众堂”的招牌是从家啸祖爷爷的辈上积累起来的,几代人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才换来了如今“悬壶济世泽众堂”的好口碑。而周大爷指派来教导家啸的几位,都是泽众堂里德高望重的老伙计,老人家难免苛刻些,又兼着家啸是周家的长房独孙,因此,跟着先生们做学徒的这些日子,家啸过得一点儿也不轻松。

“今儿先生们都去老爷子那里送账本儿了,我得空,就过来看看你们家这桃花,嘿!你还别说,开得真漂亮。”家啸说着,伸手攀下头顶上的一枝,拉到鼻子前嗅了嗅。

“怎么样?还上手吧。”瑶光偏过头问道。

“还成吧!”家啸点点头,忽然将头顶上花枝放开,一树层层叠叠的花影顿时被震得如花雪飘洒:

“说那些干什么,你又不懂。”家啸收手,转头看着瑶光,“咱说点儿有意思的,我刚得的信,江庭如要来召兴呢。”

“他来?”瑶光一愣,心中随即涌上一股子又暖又酸的感觉。她们与江庭如分别的时间并不长,汉江上那一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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