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部分阅读
卫鸢风只笑,不语。
他本想带着妹妹和父亲离开云洲来东郡的,没想到事情天差地别的变了,他等待的一家团聚,成了今日的悲剧。
秦杨抱着手臂,他看着龙沫的状态,些许有点欣慰:
“只要龙沫能变回原来的样子,付出再大的代价,我都愿意”这是他欠了龙涎的。龙沫现在的样子,龙涎在九泉之下是不可能安心的。
“不是说了不说伤心事吗?”文杰跨来拽他,“秦大哥,选衣料去——也给你的夫人选点好看的。”
梅朵笑:“我不用太多,就给公主多选点”
话音刚落,偏厅里,龙沫和裁缝师在争执着什么,走过去问了才明白,裁缝师欲哭无泪地找丞相大人:“丞相,王妃说她不要裙装要男装啊”
女人穿男人的衣服,太说不过去,叫他怎么做?
龙沫的神色不对劲儿,她的脸色不悦,甚至有些生气:“秦杨!他居然让本宫穿女装!!”
这是在侮辱她!
“女装做了是给梅朵的!殿下你听错了!”秦杨忙不迭压下她的愤怒,龙沫就像个瓷娃娃,不能给她再多的刺激,他只求龙沫可以平静地养病,“殿下当然是穿男装,要了女装你也穿不上。”
卫鸢风一叹,吩咐裁缝师:“王妃的那些你一律按男装做。”
梅朵特别叮嘱:“这右臂的袖子,稍稍宽大些,也要长一些,最好能盖住手掌。”
龙沫的右臂上的凤尾,裸露在外,不知道的人看到会吓一跳——他们只能延长龙沫新衣的衣袖,把她的右臂藏起。
有心,伤痛(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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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装和女装的问题,差一点再挑起龙沫的怒火。
等到了午膳,六人齐齐坐在桌边,等着厨子将一道一道云宫的御膳端上台面,起初没有什么异状,忽地到了某一刻,安静坐着的龙沫一起身,那股徒然冒起的冲力差点掀翻大圆桌!
坐在另一边的卫鸢风吓了一大跳,幸好左右坐着轩辕文杰和秦杨,他们身手敏捷,及时架住了快要翻起的桌子。
坐下的五人跟着龙沫又纷纷起身!
梅朵回头察看她:“殿下——这是怎么了?”
龙沫不说话,她倾身,抓过了桌上一盘青柳小炒,移到自己面前,垂眸凝视。
“殿下”筱夫人低呼着,她快哭了,龙沫是因为这道菜才变得激动的——
“这这是怎么了?”卫鸢风不明状况,他急急询问。
梅朵刚要解释,身边的白影一动——龙沫带上了面前的小炒,旋身奔出了花厅!
她在丞相府的花园里转着,急切地在找什么,臂弯里护着从桌上抢来的青柳小炒,她来来回回地走,越走越急!
所有人看在眼里,都明白,她这是在犯病——
秦杨几步过去,追上了龙沫:“你找什么?”
束着长发的少女木讷地停住了,她慢慢回头看秦杨,轻声质问着自己:“本宫在找什么本宫在找一个人”
“你找谁?”秦杨指了指在身边的梅朵和筱夫人,“我们都在——你找谁?”
看这样子,龙沫很急,她说不出。
“本宫在找谁在哪里她在哪里”
筱夫人退在一旁掩面流泪,他哽咽到说不出话了——
梅朵拉开了秦杨的手,龙沫一得到解禁,她绕在花园里,看过每一棵高高矮矮的树
文杰纳闷:“她给树送吃的?”
梅朵吸了吸鼻子,她回身抱上了筱夫人:“嬷嬷别哭了,你就让公主去找吧。她心里会好受些的”
有心,伤痛(2)
“她到底在找谁?!”秦杨忍不住跺脚,“你就让她这样走来走去?!”秦杨的大吼,伴着丞相府里家丁的窃窃私语。
龙沫的怪异,引来很多人的围观,他不允许龙沫遭受别人的冷嘲热讽!
春日刚起,院子里一树不高的粉桃树下绽放着一丛醉人的温柔粉色,龙沫终于停住,她莞尔一笑,她寻到了她要找的“人”,跪在桃花枝下,她放下手里的青柳小炒,仰望眼中的桃红。
有一种美只属于世间唯一的“她”
“她”她停住了,不再乱走,龙沫认定了谁?
梅朵哽咽吸鼻子:“那是皇后娘娘生前最爱吃的”
公主在找的是皇后娘娘,找不到人她只找到了最美的树!
卫雪鸢临死前,她不认她的母后,现在她想找,再也找不到卫雪鸢
秦杨扭过头,他不愿意再看这一幕,他更不会上去拉起龙沫:跪吧,跪到你心里踏实!
卫鸢风眼中湿润,呆愣得喉间卡着很多话,没有一句能说出口。
良久,在他觉得龙沫跪得够了,卫鸢风走去,他在少女面前蹲下了身。
身边有了一点点动静,龙沫哀怨地睇来一眼,她委屈道:“她不吃”
“她是谁?”
“不知道”
“不知道?”
龙沫点点头,她垂眸盯着盘中的菜肴,这熟悉的味道和颜色,她露出淡淡的笑脸:“本宫记得这是她最爱吃的。”
“是,是她最爱吃的”
清瘦的脸颊扬起,龙沫迎着树桠上的美丽桃花,颤颤地道:“她不吃她不原谅本宫本宫惹她生气了,她不和本宫说话”
卫鸢风揽手抱过了她,柔声哄着:“没有她没有生气,她睡了,所以才不回答你。”
他相信雪鸢不会恨她的孩子,她的死是给了龙沫全部的母爱,只可惜,雪鸢一直都是偏执的。
去青楼渡春宵(1)
“本宫留在这里等她醒再问问她是谁?”
卫鸢风呛出一声哽咽,他硬是咽下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男人的声音发颤:“她很累,想睡很久,你在这里跪着,她会睡不安稳的。”
龙沫动了动身子,她从卫鸢风的怀里挣脱、起身。
她牵起卫鸢风,带他离得远远的——
一顿午膳,尚没有动筷子,就逼出众人一缸子眼泪。
文杰眼睛发酸,毕竟雪鸢皇后自刎的那天清晨,他也在场,那时候龙沫太冷漠——换了今日这样,雪鸢皇后就不会心灰意冷的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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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这一闹,等他们慢慢吃完这顿饭,已经到了傍晚。
卫鸢风有计划,他遣人去北院王府传消息,就说他们的王妃今夜在丞相府过夜——
梅朵不解,丞相为何这么做?
卫鸢风自有理由:“看看夜晓是不是当真不在乎龙沫——”如果那家伙脾气暴一点,冲来丞相府逼他交人,卫鸢风会很客气地把龙沫送回去,如果没有他会走下一步计划。
文杰在一旁都腿,丞相这么说,他明白是什么意思。
“丞相你想等皇兄来接人?”白日做梦吧!“三皇兄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会来——才怪!”
卫鸢风冷哼:“不来最好——他这辈子都别想见龙沫。”
守在廊下陪龙沫看桃花的梅朵回头了一下,秦杨对上妻子的质疑目光,他也疑惑:“丞相的意思是”
直接拆散他们?
文杰心惊,要是被三皇兄知道他们几个在这里算计他他会揍死人的!
“丞相”文杰不安,“他们昨日才大婚,你这样做朝中有人会说事的。”
卫鸢风狡黠一笑,吩咐秦杨:“你们每日陪着龙沫,别呆在王府里让轩辕夜晓逮到机会,他平日里晚起,你们可以带着沫儿在皇城里逛逛,不来丞相府,就去文杰的南院小府。”
去青楼渡春宵(2)
“文杰的将军府里有校场,你们去那里练武都成——”他倒是很想看看轩辕夜晓什么时候忍不住了爆发。
商定妥了,文杰却还在心里别扭,这么做好像在拆皇兄的台脚,毕竟兄弟一场,他拐了皇嫂不让他们见面这个
犹豫之下,文杰派在北院王府外头的探子来报:王爷出门了,去了皇城里的承欢楼。
卫鸢风眉宇抽搐——说轩辕夜晓不安份,还真是给他脸的,大婚第二天就往青楼跑!这种渣子根本就没有脸!
文杰冷嗤一声,他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会同情轩辕夜晓!
“你这脸”文杰抽着脸颊问他手底下的人,这种残暴的方式应该不是摔的。
可怜的探子抬手捂脸,有些口齿不清的说:“王爷打的”他不过是在墙上看动静,轩辕夜晓的身影倏一下就飞来了,在神战榜的高手面前逃都来不及啊。
探子缓了缓气,转述王爷打人之前放下的狠话:“王爷让卑职来转告丞相大人,王爷说从今往后,王妃的事王爷不会过问,是生是死,丞相喜欢全有丞相照顾”
原话就是这样的。
卫鸢风憋了一口气,看来他们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夜晓对沫儿彻底没了“性趣”,更严重的是,夜晓能放出狠话,这么说来他对沫儿的一切都不管不顾了?这么的放纵,破罐子破摔,未必是好事。
文杰在屋里来来回回踱步,有轩辕夜晓这种皇兄,真是丢脸!还有啊,说话就说话,凭什么打他手下的人?!
“不管就不管——他不管,我管!”文杰豪气地拍拍自己的胸口,转头对秦杨道,“秦大哥,皇嫂要是没处去,你带她来我这里!丞相毕竟要忙国事,我除了上朝之外,平时都很闲——就这样说好了!明日来我的南院小府!”
“好”秦杨应了。
轩辕夜晓去逛青楼了——他去做什么都可以,就是别来招惹龙沫。
去青楼渡春宵(3)
卫鸢风独坐在一旁
文杰愿意收留龙沫,文杰做事处处小心谨慎,确实比夜晓强多了龙沫初来东郡,很多方面都需要人照顾,自己又不能每天像这样陪着龙沫她们,托付给文杰他放心。
但是
“我总觉得这不是长久之事”更或者会变成一团乱的乱麻。
卫鸢风哀哀一叹,总觉得事情太如意了,后面的一切会不会崩塌得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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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一对新婚燕尔的佳话这才大婚第二日,北院王府的男主女主分隔两地,依轩辕夜晓泡了一夜青楼未归的状况看来指望这两位洞房花烛,几乎是痴人说梦的鬼话。
这下好了,下了赌约的银子都白花花地流进了丞相府——
丞相大人尚未做些什么,轩辕夜晓已经让整个东郡的富贾和王孙公子输得一败涂地!
渣男的名声,比以前更烂,烂到扎某人的稻草人,配上生辰八字,好好扎个三天三夜。
——让你不洞房,让你逛青楼,让你没用害我们输光银子便宜卫鸢风,轩辕夜晓你个渣!
于是,赌约又变成了别的下注:看看轩辕夜晓和龙沫何时能圆房。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半年或者这辈子都不可能,啥样的赌注都丢上!
外面闹得水深火热,轩辕夜晓压根不知道,他俨然把北院王府让给了龙沫她们住,自己彻夜不回。
那群人带着龙沫,逼他像避瘟神似的。
他来个先发制人,反正自己名声都臭光了,外人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去,与他无关!
妓院老鸨巴不得这位大主顾经常来逛逛,王爷的银子,不爱赚的是傻子,整整一千两,够她在城里多开三四家青楼、赌坊和酒坊。王爷包了承欢楼,也没说什么时候离开,白天和姑娘们喝喝酒,玩玩乐子,到了夜里,自然找几个年轻貌美的抱上床。
去青楼渡春宵(4)
在轩辕夜晓面前,只要别说错话,什么事情都好办。
这位爷不喜欢她们多嘴提他的“大婚”,更不能提起北院王府新娶的疯王妃——老鸨为着日后能拿更多的银子,吩咐诸位姑娘们别大嘴巴惹怒这位爷,他喜欢什么,应承他;他不爱听外头的事,打死了也不说。
直到这一天的午后:
楼下传来有人的呼喝,惊了附近来围观的百姓,人群像潮水一样地涌动——
夜晓立在楼上,往人群移动的方向眺望:“发生什么事情了?”
就像抢着去看戏。
东郡的皇城有什么那么好看的?
承欢楼的龟公也讪讪往楼下跑——
“王爷”身边倚来一个揉似无骨的女人,刺鼻的胭脂香,这几天他闻得够多了,有些作呕。
男人连着手里的酒杯一起推给她:“让开。”
“王、王爷”
美艳的女人怔了怔,轩辕夜晓这是在往楼下去
在妓院呆久了,胭脂香熏得他难受要论这体香,恐怕只有龙沫身上的龙涎香最醉人!
她是云宫的公主,云宫的龙涎香乃是天下第一的香料,染在龙沫身上的典雅高贵,岂是胭脂俗粉能相比的?
天下的女人都是一般的柔美,却没有一个拥有龙沫的阴美和刚毅。
他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那些跑去围观的人是冲着龙沫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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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九不离十的揣测。
人们的确是去看热闹的——只有轩辕夜晓不知道,他不要他的王妃,他把他的王妃丢在外头,皇城的人们每天都能看到王妃从北院王府出来,再去往南院小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