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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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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有很多小珠子,鲜红如血,在圆盘之上滚来滚去,每一次滚动,都牵扯出一道鲜红的痕迹,现在,这些血珠一样的东西,竟似被一种看不见的力量牵引,渐渐的向着圆盘中心聚拢过来。

宁未央目色一冷,长剑一偏,向着那地上的圆盘一斩而下,谁知那个坐着的蓝衣人猛的一扑,竟然合身扑在了那诡异的圆盘之上,用身体将那东西严严罩住,宁未央秀眉一皱,手上却是一顿,淡淡的道:“滚开。”那人用手紧紧的抱着圆盘,忽然抬头看着她笑了一笑,说了一声:“宁未央?”未央神色微微一愣,旋即如常,道:“你是谁,怎会知道我?”那人目中露出一丝讥嘲之色,淡淡的道:“我叫默九。宁未央的大名,风雷堡中谁人不知?阴险狡诈,不知廉耻,忘恩负义,水性杨花,哈哈哈,好个魔教的左护法!”

宁未央听他如此讥讽辱骂,脸上并没一丝表情,就好像这个默九骂的不是她,而是他自己一样,冷冷一笑,轻道:“最后一遍,滚开。”默九狂笑道:“想毁了阵眼,哼哼哼,除非你杀了我,再过得一时三刻,你们魔教的畜生便都要葬身在这灯影阵中,你看见那两个变成刺猬的护法了么,哈哈哈哈,那便是你们这些魔鬼的下场!”宁未央冷眼看他,眸中杀意渐盛,默九回视着她,眼神极是恶毒:“想杀我?尽管来!我真替我家少堡主不值,放着冰清玉洁的欧阳小姐不爱,偏偏为了你这样一个凉薄女子痛不欲生,失魂落魄,呸!你这个啊——”一道青芒乍然闪过,那只白蜡的灯心晃了两晃,默九的话戛然而止,他的身子,连同他身下的圆盘,一起被劈为了两半。宁未央冷眼看着那些鲜红的珠子滚落遍地,与默九身下溢出的鲜血融为一体,淡淡的说了一句:“不错,我今日正是要忘恩负义。”

回廊之内,那层出不穷的黑影已不知道有几百个,在一片暗色剑光中,一片片的倒下,却又有更多的扑上来,似乎永远也杀不完,月风江的额角之上,也渐渐渗出点点汗水。薛三古在月风江身侧,更是险象环生,拼命支持,如果不是月风江为他挡了数次,早已死在乱剑之下。

突然之间,眼前猛的一暗,原本血红一片的世界,就这样突然黑了下来,所有猩红色的灯光,一齐熄灭。那越来越多的暗灰影子,似乎都顿了一顿,融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月风江轻笑一声:“薛长老,闪开!”身子已如一阵清风一般从薛三古身侧拂了出去,黑暗之中,只能听到剑风之声,骨折之声,血溅之声。薛三古抬头看看天上,那弯银月不知何时又已露出脸来,他瞪着眼睛看了好半天,终于反应过来:“哎呀,此阵破了!”

这一夜,难得的平静。七人之中,只剩下三个人。

三人就在这回廊之中,席地而坐,闭目养神。宁未央靠在月风江怀里,闻着他身上特有好闻的味道,突然很想睡觉,却又不敢就此睡着。月风江看了她一眼,道:“你睡吧,我抱着你。”宁未央轻轻“嗯”了一声,心中安宁,便要睡去,临睡之前,迷迷糊糊的问了一句:“大师哥,这个是什么门?”耳边月风江的声音极是好听,“是休门”,伴着这句轻语,宁未央的眼睛闭起,沉入一片黑暗之中。

只要有他在身边,每一次她都可以安心的睡着。

宁未央睡醒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她明明醒了,却伏在他的怀里,不想起来。耳边却听得月风江略微带笑的声音:“再装睡,我就要轻薄你了。”宁未央脸上一红,不情不愿的从他怀里爬起身来,斜眼看着月风江,他笑的真好看,但又有点邪恶,宁未央把脸转过来,凝目瞧他的眼睛,依旧明亮,却有几道并不明显的红丝。她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去,替他理了理乌黑的长发。

休门的灯影阵,只有晚上方可施展,是以白日破阵,必得要从休门出。

宁月两人和薛三古,慢慢的走出了休门之界,没有食物,每一分体力都要节省。

前面有一条河,河水不宽,很清,河上有一座桥,拱形石桥。

三个人口渴的冒烟,看见清澈的河水,第一件事就是想蹲下去喝。他们飞快的奔到河边,却都定定的站在那,谁也没有去喝那河水。他们的眼睛都直直的看着那桥,桥是普通的桥,和世间所有的石桥没什么两样,不一样的是,这个桥上吊着两个人。

不是活人,只是两个血肉模糊的人形,全身上下,千疮百孔,都是血洞,想是血已经流的干了,已经再没有鲜血滴下。这两个不成人形的尸体,一个身上穿着黑衣,另一个浑身上下一片暗红,想来,穿的是白衣

宁未央直直看着这两具尸体,手脚冰冷,嘴唇发颤,她已明白这是谁。她转头看向月风江,月风江神色一片冷寂,眼睛之中,却泛起刀光一样雪亮的光芒。死门之前,他蒙住她眼睛,就是不想让她看见这一幕,但风雷堡又怎会让他们看不见?

薛三古目中涌出两行眼泪,蓦的单膝下拜,颤声道:“两位护法大人”说了这一句,竟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

月风江并不回头看他,只是等他哭了一会儿,淡淡的说:“薛长老,站起来。”薛三古闻言站起身来,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不敢再去看那石桥,却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风雷堡畜生”

月风江回头看他一眼,道:“薛长老,风雷堡并不算是畜生。”

薛三古霍然一愣,抬眼看着月风江,“右护法,你?”

月风江回过头去,眼望天际,道:“如今是我们进犯风雷堡,所以,不论他们怎么做,都并不为过。”他的声音微微有一点沙哑,却是平平淡淡,波澜不惊。

宁未央低下头去,细细咀嚼他这句话的涵义,轻轻的重复道:“是啊,他无论怎样做,都不为过。”她忽然抬头看着月风江,道:“大师哥,我们是不是错了?”

月风江低头凝目,注视着她,半晌,才缓缓的说了两个字:“也许。”

宁未央转过头去,看着远处清澈的河水,她忽然有一点害怕,不是怕她自己,而是怕她的风江,她最爱最爱的大师哥,会有事。

月风江一直盯着她,她的神色,一丝不差的落入他眼底,笑一笑道:“宁儿,你不必后悔,一切皆是命数。你可记得我曾告诉过你,从你踏入冰焰教的那一刻,就注定是一条不归路。”宁未央点了点头,她怎会忘记,那个修罗一样的男人站在一片血海之中,抓着她的手臂,对她说了这句话,她清晰的记得,当时他的眼睛冷冽清寒,却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月风江抬起头来,接道:“不归路,于你是,于我也是。我们没得选择。所以,我们不必怪风雷堡狠辣,因为生死之间,并无丝毫间道,易位而处,一样如此。”

宁未央轻轻唤了一声:“大师哥”

薛三古慢慢垂下了头,他听明白了他的话,月风江,说的一点都没有错。生死无间,他们已经无法选择。他忽然抬起头道:“我们我们总不能让两位护法大人的尸身,就这样”

月风江缓缓闭上双眸,良久才长长出了一口气。薛三古不解其意,道:“右护法,你倒是说话啊!”宁未央在旁道:“薛长老,那石桥之下有机关,尸身一动,便会杀人。”薛三古愣了一愣,低下头去,再说不出一句话。

月风江蹲下身子,从身上掏出一个东西,在河水中浸了一会儿,拿出来看了看,道:“水没毒,可以喝。”说着先用自己身上的水囊打了一点水,尽数喝下。宁未央看他喝了,也不犹豫,解下自己的水囊,也去装水喝,月风江笑了笑道:“宁儿,你着什么急,这么一条河的水,我又喝不光。”宁未央看了他一眼,只说了一句:“我就着急。”说完便喝一大口。月风江看着她,不再说话,目中柔光闪动。

三个人,不去看那石桥,在河边喝足了水,站起身来,慢慢的从石桥之上走了过去。剑已出鞘,覆水难收,前方即便是末路,也要走下去。

正北开门,西北杜门,其实他们也并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这些门,每一门限界之处,都挂着一具尸体,有时候是两具,都是冰焰教长老的,无一例外惨不忍睹,不成人形。

月风江三人缓缓从这些尸体下走过,除了眉间的痛色,再看不到一丝表情。入阵之时,掌中宝剑,却决不留情,但凡有风雷堡弟子出现的阵法,绝对不留一个活口。午时不到,“开”门破;戌时未过,“杜”门破。

前面远远,便应当是原先的“死”门所在,现在不知是何阵门。阵界之内,一棵树上摇摇晃晃的挂着两具尸体,准确的说是只有一具,却是两半。左边那半,连着头颅,自脖颈以下,已齐齐的没了,而右边的一半,只有一手一脚,半边残躯,看样子竟像是给人一刀劈开。

这人的脸是完整的,他们都认识,是长老杜文霄。

月风江仍旧不发一言,慢慢的从那两片尸体之间走了过去,刚刚走过的那一刻,蓦然停步,并未回头,只是轻轻的说了一句:“杜长老,走好。”

天已经黑了,今夜没有月亮。

第卅二章 生死无间路无归【三】

他们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但风雷堡修葺的如同一座园林,所以一些树木上竟还结了野果,虽然酸涩难以下咽,但是没毒。他们知道,没有把堡中所有的野果子都摘光,这一定是风雷堡主的疏忽。

这个阵中到处种了桂花树,现在是九月,含羞绽放,遍地幽香。

四周很安静,听得到阵阵虫鸣之声,还有星星点点的萤火虫,如果这不是风雷大阵,那真是一个幽静安宁的地方。

前面就是一片桂花林,由西向东,连绵不断,要想过去,必须穿过这一片桂花林。林中散出浓郁的桂花香气,让人欲醉。

他们站在林边,久久未动。薛三古道:“两位护法大人,我看这片林子邪门的很,不如我们就在这里歇息一晚,明日再穿出去?”

月风江和宁未央谁都没有说话,月风江眼望树林,背负双手,手指微动,默默掐算,算了一遍,又算一遍,眉头却越皱越紧。宁未央看着他道:“大师哥,怎么了?”月风江左手握住右手手腕,手握成拳,缓缓的道:“这林中树木的栽种之法,全是凶数。这是个极厉害的煞阵。”

“煞阵?”

月风江点了点头,道:“所谓煞阵,就是以地煞为数,横行纵列,皆是煞数,一般的人,若是进入此阵,便再也走不出来。”转头看着宁未央道:“当年你在昆仑山遇到的那个鬼城,其实也正巧合了这种煞数之阵。”宁未央脸上一红,立时想起当年在鬼城之中,自己差点走不出去,慌乱之中,竟撞在月风江胸膛之上,还被他讥讽自己没用,那是他二人长大之后的第一次相见,也是他两个日后情丝纠缠的开始。

浓郁的桂花香气让她的心都是甜香的,她猛然想起,原来,在身边守护自己的人,一直都是他,从昆仑山的鬼城石阵,到巢湖之畔风雷堡外,从教主盛怒出口求情,到落花台下决然出手,莲花峰上许诺一生,莫忘川中生死一笑每一次,在她最痛苦,最危难的时候,出现在她身畔的,都是他,他从来没有丢弃过她,从来没有只留给她一个背影,从来没有说话不算他从来都没有伤害过她,从来没有他给她的,都是爱

宁未央的眼中慢慢溢出滚烫的泪水,不是伤心,是欢喜的泪水,她忽然发现,在他面前,她可以不会武功,可以不是让人心胆俱寒的左护法,她可以对他撒娇,对他撒泼,可以在他面前杀人,在他面前,不必有一丝一毫的收敛伪装,她就是她,是他的妻子,宁未央。她仰头看天,天上没有明月,心中默默念道:原来上天,真的待我不薄。

怕月风江看见她的眼泪,正要赶忙偷偷拭去,却听见踏踏声响,竟从那桂花林中窜出一个人来。

这人浑身衣裳都已破碎,身上伤痕累累,血迹斑斑,披散着头发,大声喊着:“不是我!不是我!你们莫要再来追我!”一边喊着,一边狂奔出来,向着薛三古而去。

薛三古吓了一跳,随即大叫道:“臧长老!原来是你!你还活着!”他一口气喊了三句话,声音之中极尽欣喜。这个从树林中跑出来的人确是冰焰教长老臧为虎,只是他目光狂乱,于薛三古的说话充耳不闻,奔到薛三古近前,眼中蓦的现出极度恐惧之色,大叫道:“滚开!不要再来缠着我!滚——”话未说完,右手乍出,一道雪亮刀光向着薛三古迎面劈下。薛三古向旁一闪,躲过了他这一刀,臧为虎却还向着面前狂劈乱砍,口中一叠声道:“砍死你们!老子砍死你们!”

薛三古眉头紧皱,纵身跳到月风江身边,低声道:“右护法,他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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