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朋友[V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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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啖了口茶,仍是笑道:“奴.家敢说一句,奴家是这世上最好的琴师,公子是否可以告诉我,为何我父女要为你演奏?
她吐气如兰,看着连玉脸上几分娇羞嫣红,却持着几分自持傲色。
骄傲的女子,素珍自进京以来看过不少,连欣、慕容缻、莫愁、阿顾、太后、白衣……但有些却以才气而自华,非真正骄奢。听说连那裴奉机的未婚妻相国千金也是位满腹经纶的才女,教相国疼到心坎里去。没想到便连这随意找来的琴伎也是不俗,不知大周将来会不会有不必伪装性.别的女官茆?
素珍暗暗想着,又见连琴微微变色,欲.斥之,琴师开口便要教训这女儿,却教连玉止住。
这时,楼间又有声音响起,却是权非同与李兆廷去而折返,晁晃也随之上了来。
很快,又是一行人进来,何赛、夏艺达、萧越、司岚风……还有蔡北堂、黄从岳这些方才和魏成辉摇头叹息的工户部中立老臣蚊。
众人看有外人在,不好泄了天子乃至各人身份,仿效权非同给连玉作了揖,并无行大礼。
送孝安太后离开后,众人便聚在附近一家酒楼,权非同亦同在一起,后权非同得晁晃来人报,都过了来,只怕连玉要见楚国什么人,前来阻挠,一见却是本国琴伎。
连玉独自一桌,按礼数,诸人自不敢和天子同桌,中间是宽阔过道,众人分坐数桌,这雅间极大,纳下这数十人,也不半点不显狭窄。
晁晃嘴角一挑,道:“公子游玩够了,便请回家罢,主母担心的很。”
他话语中竟是微带了丝嘲讽,权非同一笑,李兆廷知意,朝连玉一礼,淡淡道:“我等有罪,只是请公子务必如主母所,以家业为重。”
余人里附和的有权党,亦有自诩为国为民的中立派。
严鞑和慕容景侯神色难看,严鞑紧皱眉头,一摸唇上髭,沉声道:“公子听完曲子便归返,你等倒是急什么!”
然而,一时声音彻彻,倒将他声音覆了,屋内气氛不下一场压逼,不动声色着,却教人喘不过气来。
矛头虽非指向她,素珍此瞬亦是心头慌乏。
连向来冷静的连捷亦一手紧握,一手用力拉住牙关咬的微微作响的连琴。
连玉没有说话,低头咳嗽。他手背垫于唇下,咳得甚是激.烈。
素珍觉得,那咳声一半来自他抑制,只能借此途来宣泄了。
她不觉轻轻咬住下唇。
看了李兆廷一眼,却见他眸中薄薄划过如锋深色。
触到她目光,李兆廷眼中给出一记警告。
素珍抿抿唇,微微别过头。
白虎柳眉微扣,冷冷看了眼对面的人,俯身给连玉侍候茶水,连玉慢慢止住咳嗽,看向众臣,缓缓道了个“好”字,方看向那女子,回答她此前提问,“这世间最好的琴师不独姑娘父女。”
“纵然有之,未必比我价廉,同是上等,公子宁愿付更多钱财去听别人的曲子?”女子乍见来人,也有些惊色,此时看着连玉,却慢慢恢复笑语盈盈。
“别人看来愚笨,偏本公子出的起高价相就,何如?”
“那公子确实愚昧。”女子突然微微冷笑。
连玉眸光一深,却道:“既都是最好,姑娘难道便没想过,一山不能藏二虎,两虎相争,我今日既有缘得姑.娘父女今日一曲妙韵,往后,其他琴曲再好,也总存了今日之,不与他虎谋皮。”
那女子闻,脸色一变,那傲气渐渐敛去,连玉又对那一直沉默的琴师道:“先生,一场好戏,也需得好戏台和好观众,令千金美貌才华,何苦只困于那眼缘之限,而放弃其他大好座上客?”
琴师听罢,眸光渐深,终一笑道:“也罢,公子所皆是有理,老朽献丑,便和小女为公子奏一曲。”
那女子深深看连玉一眼,亦缓缓点头,眼梢微微盈上一分羞涩。
后来,琴音缭缭,乐韵果是赏心怡人。
诸臣却脸有凝色,越不满。连玉一句高价这话里分明有话,借和琴伎***,暗寓要舍魏就楚,高价购买之意。但此人到底是皇帝,既已执意如此,若惹怒了他,后果难料。
权非同却是霍然站起,道:“六少,属下身体抱恙,告假数天。”
连玉亦缓缓起身,淡淡道:“如我不允呢?”
“你最好回去问你娘.亲允不允。”
权非同嘴角一挑,离开了。
对对手最大的侮辱,并非出打击,而是不予理睬。权非同离开时眼中的轻谩和不屑,谁都看的清清楚楚。
魏成辉随之拂袖离开,至于是真愤慨失望还是借此一贬帝威,便不得而知了,随后,诸臣亦纷纷行礼离开。
素珍觉得,那大抵是种敢怒不敢又有丝瞧不起的复杂。
连玉坐下,宛似未见还是心下亦自咬牙颓然,素珍不知道,只知道,他对这个琴伎甚是喜欢,吩咐白虎给二人准备住处,似乎是要纳了这女子。
这对父女离开之时,那女子幽幽的看了他一眼。
连玉随之将严鞑慕容景侯连捷等人也遣退,只留玄武在楼下领人守卫。
连琴一脸激.动,想说什么安慰话,严鞑摇头,连捷只和青龙将他驾走。
夕阳此时已然西斜,从窗棂透进,将里面所有物事都镶上一层金边,连玉笔直坐在桌边,衣衫依旧如雪,金的雪。
他低声咳嗽着,素珍想过去给他斟杯茶,连玉背后却像长了眼睛似的,淡淡道:“你怎么还不走?”
素珍索性止住脚步,将心里想说的话说出来。
“皇上,我不知道你做的决定对不对,好不好,也许结果证明它其实很错。但若当你做决定时已认为那是最好的,那便不必理会他人怎么看。有时,你所认为的尽善至美,不一定是别人的,问心无愧便好。”
连玉身子似乎微微一动,随之低头一下一下咳嗽。
“皇上,微臣告退。”素珍舔舔舌,下了楼。
奔跑在夕阳人群的大街,任那升起又落下历经千万年都不变的古金晖芒笼在身上,暖暖的,这一带她初来京时走动多,甚是熟悉,看着人们在夕阳中仍忙碌经营着,或已是踏上归途,即将一家欢聚,心里有种宁静的温谧,平凡的美好,最容易让人感动。
她转过几个街道,寻到一个零嘴摊档,买了些甘草蜜饯,想给连玉润润咽喉,也咳了一天了。
宏图对面,晁晃的人还在那里候着。
走进酒楼,她朝玄武一笑,怀里好吃给他扔了一包,玄武二话不说,挥剑霍霍霍几下,素珍和众侍卫泪流满面的看着无数酸梅蜜枣碎屑从天而降——武哥,那不是暗器……
素珍扶扶额角,又给他扔了一包,玄武这次一声不吭往前一捞,将东西挟住了。
素珍竖了个大拇指,蹑手蹑脚抱着东西上楼,想一拍连玉的肩,吓他一跳,却陡然在转角处看到一双身影。
高大的身影裹着一抹窈窕。
背对着她的连玉将一个女子深拥在怀里。
素珍有些怔仲,呆立在楼梯上,那女子正面对着她,微微踮着脚,下巴轻枕在连玉肩上。
她清楚看到对方面容。
这容貌美丽如水,是阿顾。
阿顾来了……
只是他们……他们……
此时的阿顾也有些惊讶,抿唇笑笑,带着一点尴尬,一点羞涩,目中隐隐淌过一丝动容和复杂。
素珍看她微微迟疑,待要唤连玉,虽对这女子有成见,但亦知自己这样实不对,一笑摇头,不再打扰,悄悄走下楼。
抱着怀里的东西,慢慢踱回家。
原来连玉不是断袖。
他果是在骗她。
不,也不算是骗她,他是皇帝,本就有许多女人。
他待之好的,断不可能只有一个。
她拈了块蜜饯进口,甘草的味儿,有点苦苦、涩涩的。
“爹爹,买梅梅……”
突然一声稚笑将她思绪全数惊醒,只见一个五六岁的小伢仔拉着一个憨厚大汉的手走过,一脸馋样的指着她对大汉道。
爹爹……
她心头大震,她这是怎么了?
她怎会胡思乱想至此,金銮殿以来,目睹连玉种种,这男人看似不强大,却有谋有略,只是局势使然,大权被分握……她竟开始慢慢认可着这位天子,认为会选她当状元、会为莫愁案操心的人不会是那么残忍的人,更觉得他熟悉,那种熟悉,便宛如一个深交过的朋友,不能看他不好,不觉间,心深处竟将灭门案归罪在先帝身上。
如今,她甚至去买东西给他,会为他说过的话无法如她所理解的一样实践而心古怪。
她是不爱他不错,但她竟将他当……朋友了,她怎对得起她的爹娘哥哥和红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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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邸,已是晚上,冷血等人也已回来,这两天,她另有任务给他们。
五人脸上都略带了丝倦意。她将零嘴分给他们,仔细问了况,方微微松了口气,拉冷血陪她到屋顶坐坐,追命是个好热闹的,嚷嚷也要上来,教她一脚踹了下去。
她坐在檐上,仰头凝着莹莹月华,那硕大银盘美轮美奂,挂在远处枝梢上,照耀着千家万户,她不由得有些痴了,突觉得自己有丝疲惫,从前在家,从不会有这种感觉。
冷血伸手将她拨到他肩上。
素珍眼中半带疑问半带慵懒看向他。
冷血淡淡道:“这样脖子没那么累。”
素珍心里一暖,突然觉得千万语都抵不上这一句话,她枕在冷血臂膀上,小声道:“冷血,如果办完所有的事,我还活着,我们找个青山绿水隐密僻静的地方隐居起来,你说好不好?”
冷血一怔,不意她说起这个,嘴角不觉微微扬起,哑声道:“好。”
素珍快活的在他臂上蹭了蹭,突又听得冷血低声问,“隐居……就我们两个么?”
他声音里有丝古怪的轻颤,素珍奇道:“是只有我们两个,难道你还想带谁?”
冷血目光突变得比那月亮还要亮上十分,他炯炯凝着她,突然用力将她揉进怀里,素珍以为他要闹她,咯咯笑着去避,去呵他痒,像小时候一样。
轻松了一阵,素珍坐好,深深吸了口气,十天,连玉拿下十天大助她,她也要加把劲。
这个案子要尽快结束,她必定要着手查冯家灭门案,不能再晚了!晚一天,她便对连玉心软一分!
回忆着日间种种,一个大胆的主意慢慢在她脑里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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