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 玄机[VIP]
素珍看着倚在门口的小周,“你又想搬弄什么妖蛾子,你到底想说谁?”
小周一双漆黑眸子直盯着她,良久,方才笑吟吟道:“无也对你这么说过吧,他说的是我?”
素珍白他一眼,“你莫要看他来找我,就是乱嚼舌根子,你是不是惹人家不高兴了,怕遭报复?”
小周撇撇嘴,犹自把自己方才的话接下去,“怀素,你小心他,真的。你不知好人难为呀,我就是那个中典范。”
素珍心里此时已是几重天,压住没让脸上露出来,只问道:“小周,若按你说无果真有问题,他有什么问题?他要图我什么,我不过区区一名四品官吏。茆”
小周眼尾笑纹更深,道:“你是皇上亲选的官员,意义不一样。再说,你本身也许还有什么秘密呢,譬如说……你可能出身于普通清白人家,又或是和皇上作对的人通过科举放在皇上身边的一颗高棋,你监视人,亦被人监视之,这叫因果循环不是吗。”
素珍暗暗吃惊,论作派她是无论如何比不上小周,遂也不故意作镇定神色,道:“那按周师爷推测,怀素到底是什么人,是帮着皇上还是权相或其他有心人派来的细作?无呢,你既让我小心他,那他又该是什人,皇上、权相抑还是其他有心人的人?”
小周掩嘴而笑,笑的有些不可仰抑,“那就要看怀素是什么人了。蚊”
他“哎呀”一声,眉眼飞舞,“你是皇上的人,那无就是权相或其他人的人,你若是后者,则他就是皇上的人,这不简单吗,笨怀素。”
素珍听到此处,倏降黑线,她也算是逞口舌之快的佼佼者了,小周面前,却永远只能甘拜下风,她索性反问,道:“那你呢,你又是什么人?皇上、权相还是其他人的细作?为何要将这些告诉我?”
小周叹了一声,“怀素啊怀素,你问这话不傻吗,你怎么就不懂树倒猢狲散的道理,我可是你师爷,自是想你好的。你多长点心眼,将他赶出去吧,我一天在这里,一天都会帮你盯着他,当然,你若怀疑我,将我赶出去也行。不过怀素啊,你要知道,这世上坏人是无貌可循的,别看无闷不作声,我是经常被误解那种,看去坏的人未必就坏,看去好的人很可能在算计你。暂时尽于此,我走了。”
小周说着拉门便走,素珍已经听的快泪流满面——若小周当真是名细作,则他绝对是个强人,能将细作当的那么大摇大摆不可一世的,世上难寻。若他是,她真想跟他老板认识认识,看看是谁掘的人才。
眼看他要走,她立下过去扯住他,“你说无是细作,你有何证据?”
无方才说,小周特别注意他们的一一行,且时常出入飘忽,便如这几天,只是他此时暂无实证罢,他还需些时间找证据。
此时,小周回头,眼神讳莫如深,“他经常打鸽子,还有,这是我直觉,你看他,可是来历不明。”
素珍呸他,“像无说的,这里有多少个人是来路明确的,你还不是来历不明,指不定是汪洋大盗、通缉要犯呢!证据确凿前,不要动摇府中军心,我等你证据,周师爷。”
“且等着。”小周一声冷哼,开门出去。
素珍蹙眉坐下,托腮理起二人方才说的话来。
这提刑府众人在一起也有些日子了,科举前为避连欣,每每出去打探回春堂下落,后来遇上案子,真正说上话的时间不多,当然,各人却是交代过自己来历的。
铁手本便是一个郡县的捕头,看不惯县官贪脏枉法,才自己跑的出来;追命父.亲是镖师,他却从小对公差工作感兴趣;无据说出身江湖一个名门,乃门中继任者之一,这门中内斗厉害,他遭人暗算,从高山堕下伤了双腿,他本便不喜争斗,索性借此诈死离开。三人遇于来京路上,一见如故,便结拜而行,其中以无为老大。
小周则是来自外县的一名读书人,从小便立志当高官,来京求见过严相,倒颇受赏识,他自己文才也极是出众,得以参加殿试。
至于他自己,按爹爹所造身份,自我介绍说乃鲁县书生。
乍一看,每个人面上都没有问题,若果真有问题,也必是做好身份掩饰的,要彻查家世只怕不易,让衙门差役去查,未必能查到什么。
此前案子的事,她放心交给几人去办,是因为案件和朝廷党派之争虽大有关系,但对她影响不大,她对自己的真实来历一直绝口不提。
这些人里应没有权非同的人,否则,后来她和连玉的布置一旦被泄,案子最后未必能赢。
至于这细作乃其他所派,看似中立实则不然亦手握大拳的魏成辉、其他官员、还有连玉,却皆有可能。当然,种种也许只是二人多疑,也未必不可能。
但若果真有细作,她既受连玉所用,是有心人要探听她和连玉日后的行动,还是连玉派了人监视她?
这些细节在被封状元后,她不是没有想过,只是那时案紧迫,无暇多想,现下既被点出,她性.别又为连玉识破,一切都堆到风口浪尖上来。
她曾经很是珍惜和石头的份,直觉喜欢那个孤高少年,但如今,她和连玉……那种感觉太古怪复杂!
而连玉对她……若说还有一两分石头的份,她信;若是男女之,她总觉不可信。
他确实作了让步,竟让她以女子之身继续为官,昨晚一场不快,他更是顾及到她,甚至让她提前回府,但谁说这不会是他的欲擒故纵,只为彻底清查她的来历,揪出她背后秘密。本来,就连相识十多年的兆廷都不是真心……
若果真有细作,这细作会是谁?铁手和追命不似“有心人”,看似最可疑的小周,最冷静踏实的无,会不会谁都不是细作,又或都是细作?他们背后人又是谁?
她想着,只觉二人都不简单,谁都有可能,纷乱如麻,伤口被牵动,隐隐一疼,突又想起负伤那天,她四处寻找李兆廷,李兆廷却看着顾双城,心头又是狠狠一疼,又想起连玉昨晚的失控……只觉心口越疼闷。种种,纵使伤势未愈,过两天她还是要上朝,恢复供职,去刑部翻查相关卷宗。
想到冯家灭门之案,她突然一惊,蓦地意识到一个问题:连玉不可能还不知道她的身份!她是淮县人,这淮县距鲁县不远,她用的是鲁县怀素的假身份,连玉既已知她是女子,就该绘制她的画像,从鲁县着手彻查她的身份,这多天下来,该已查出才是,他为何绝口不提?
难道他还没查到?
可这不可能,这么多天都过去了!
他是皇帝,不可能!
除非……有人在暗中做了什么帮她?!
可这人会是谁?难道是……她握紧微微颤抖的手指,一瞬想起那个温雅冷漠的男子。
想到此处,素珍又惊又喜。
可如今势,她怎能约见他,莫说这府中,便是府外,只怕都伏有连玉的人,这一见面,若教连玉得知,她和兆廷都有麻烦!
她身.体还是虚弱,思索半晌已然有些撑不住,不得不上.床躺下,没多久,便带着必须要见李兆廷一面的念想沉沉睡去,模糊中,听得有人敲门,她却起不来开门,犹自熟睡。
……
进来的是冷血。
本要接问天子的事,那个隐忍城府的皇帝让他不安,这一看素珍睡的正熟,顾虑她身子,并没叫醒她,只替她掖了掖被子。
他将窗子微微打开些许,眯眸看去,院中,追命还在和铁手嘀咕怀素不够义气、身上似有事相瞒;左右两株桂树下,无和小周各自倚立,淡淡打量着对方。
冷血紧拧双眉,若当初遵从老狐狸的遗愿,将她带离这滚滚红尘,隐匿避世,会不会更好?只是……他缓缓回头,凝着床上熟睡女子:那样你又怎会释怀?
*
翌日。
素珍身子尚虚,仍无法上朝,府上却迎来一个客人:连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