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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说话当口,已到众人面前,他领人与连玉见礼。舒悫鹉琻
连玉目光没有离开素珍,眼梢微掠过去,倒是扬起丝笑意来,“权相,李侍郎还有晁将军都进宫了,你们几位都各有事务要忙,早朝过后朕可记得没让几位留下来,不知怎恁地就出现在宫内了呢?”
“也亏得这出现的是咱们忠心耿耿、劳苦功高的权相,若是别的大人,这未宣进宫,重则可被视作图谋不轨,怕还不得被捉拿起来。”
旁根儿明炎初顺势搭话,权、李二人倒是无异,晁晃脸上却是一阵红一阵绿,李兆廷暗下一拉他,方才咬牙作罢。
李兆廷又暗瞥地上顾双城一眼,连玉此时已然将她扶起,她巧顺地倚在他身旁,二人默契而亲昵,他背于身后的手微微屈起,目光随之淡淡落到素珍身上砝。
权非同也看了素珍一眼,不慌不忙回道:“皇上,这内廷宫闱,没有皇上或太后的旨意,再给臣十个胆子,臣也不敢进来。此行却是有急事找李提刑,看皇上与顾小主雅兴不浅,加上公主一家三口正是乐也融融,这李怀素在此看着多碍眼呀,臣把她带走正好。”
他说着伸手去拉素珍,若说方才心中郁结难平,这时间一久,素珍是连话也不想多说了,并无挣扎,只随他去了。
“朕正与李提刑在说话,这谈话还没完呢。权相是我大周的顶梁柱子,大忠臣子,偶尔应急无诏出入内廷一趟倒无什么,只是突然便把朕的臣子借走,却似乎有些不合规矩罢?遒”
连玉缓步上前,他只淡睨着二人,素珍却觉得他目光像把锋利的刀,仿佛随时要把人剥开似的!
而不必连玉吩咐,青龙玄武已拔刀出鞘,响声惊动了亭子四周保护的禁军,一队人迅速靠近,站到连玉背后拔剑护卫。
这阵势,如何走的出去?素珍心下早已气疯,她可学不得这二人唇枪舌战,一来一回已过了招儿,她正要上前让连玉给个痛快,权非同握紧她的手。
不知为何,他看去镇定从容,并不似畏惧连玉,但扣在她指上的手却忽起了丝震动。
“看臣这忘性,”他微微勾起嘴角,依旧不紧不迫看回去,“都忘了向皇上细禀来龙去脉,皇上也知,霭太妃于宫外休养,偶尔召见微臣,听听这家国之事,这不她老人家听说这届状元屡破大案,不禁好奇心起,遂要微臣把人带过去让她老人家瞧一瞧,说是给年轻人一些嘉许,这太妃因长公主的事早些时候还恹着呢,今儿精神好些,就惦起状元爷的事儿来了,微臣几人今儿正好过去请安,见此便自告奋勇到提刑府接人,孰料这李怀素不在,说是进宫了,微臣便只好斗胆进宫找皇上借人了。”
“这太妃委实等的急,这如何是好?”
连玉本怡然负手听着,至此,脸上微一变色,他盯着素珍看了一阵子,素珍心头一片沁凉,侧目不曾回视,末了,只听得他淡淡道:“既是太妃想见,也罢,权相先把人领去吧。”
“谢皇上。”
权非同也不多话,拉过素珍便走。
素珍朝连欣无声打了个招呼,连欣这回没有张牙舞爪,乖巧地朝她点头示意:你先走,我会去找你的。
素珍却有些如芒在背,不必看,就能感觉背后有人正冷眼看着一切。
当然,在他眼中,也许觉得可笑。
她想到此处,也不觉笑,腰上突地一暖,她正微惊之际,身子已是一轻,却是权非同毫无预警地把她腾空抱了起来。
“奸相,你这是在做什么?这还在宫中,人都看着,我们如此成何体统!”素珍红了脸,又惊又急。
跟在后面的李兆廷和晁晃也是吃惊不小,李兆廷正要上前劝说,权非同背后仿佛长了眼睛似的,笑道:“兆廷,你不必多,本相便是要压一压连玉的气焰。他能动我的人,我为何便不能碰他的人。”
李兆廷略略垂眸,淡应了声“是”。
素珍听得权非同话语,心头更冷几分,她也不挣扎,也罢,总算是双赢。
“到了外面,放我下来,我自己回府。”
权非同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看她,只是双手却把她搂得紧紧稳稳的。
一路走过,宫人咋舌,好些个宫女闪避到一旁,红着脸悄悄议论。
出得宫,权非同让李兆廷和晁晃和先走,他真把家中那匹马弄来了,还带了个赶车的,那体圆剽肥的小仙儿今儿被权非同用作脚力,拉着一截车厢,看权非同出来,它委屈地朝权非同手臂蹭了蹭,对素珍依旧没有好眼色,朝她喷了个响鼻。
素珍心里难受,难得还能分出半分心思思忖,权非同这人说瞎话的本事还真是无人能及,这肥马要真想她她把另边手指也给剁了。
权非同明显兴致极好,朝车夫交代了声,便要把素珍抱上车厢。
素珍却是使劲一挣,从他怀里跳下来,道:“太妃住哪里,我自己过去便行。”
权非同抱胸看着她,“你以为太妃真找你?我不过随口一说,连玉这狼崽子不好惹,这天下能让那小子赏两分脸面的便只有这先帝遗孀了。”
素珍也笑,“就等你这话,我正好回府,再见,不用送。今儿个谢谢了。”
权非同突然便敛了笑意,叹了口气,“你是为方才我跟你李公子说的话不痛快吧?”
他说着捏了捏她脸蛋,素珍一掌把他手拍下来,轻声道:“是,我不爱被人利用,但今儿个确实谢谢你。”
“你还真以为我跟兆廷说的就是心里话?我不想他劝阻我,就如此堵住他嘴了。我权非同还能因为连玉动了顾双城就委屈自己碰你?顾双城在我心里也就是同门师妹,我犯不着为此与连玉争风吃醋。我到提刑府找你,你府里的人说太后宣你进宫了。你昨晚脸色便不对,我让宫中的人一定要给我查出些什么来,看你此前留在宫中所谓何事,他们结果还是没能查出具体原因,但有点却证实了,你此前在宫中数天是被连玉软禁,我放心不下,便进宫了。”
“怎么,听明白了吗?”
背后,他声音一点一点传来,平淡、稳当,听不出惯有的戏谑。
素珍走了数步,终于停了下来。
她这人在恩怨之前分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若权非同是有心帮她,再走就是她不是了的。
她慢慢踱回他面前,见他深深看着她,眸光微炙,她脸上一热,岔开话题,“你帮我之余,也是看笑话来的吧,把看客也招来,果然厚道。”
权非同哈哈一笑,眼中透出丝意味不明的促狭,“我带兆廷过来,是想让他好好看看连玉和顾双城,江山美人,让他坚定助我铲除连玉的决心,把晁晃一同带来,是不希望让兆廷觉察我的用心,毕竟这双城和连玉如此亲近,他看着不好受,如此显得本相多险恶哪。”
素珍一颗心顿时碎成渣,果然,刚才就应该走掉!
闪神当口,被权非同抱起扔进车厢,他吩咐车夫起行,紧跟着进来,挨素珍坐下,突地拉高她左袖。
素珍回到提刑府,已是入夜时分。
权非同早在宫中拉她手的时候,便察觉出她手指有异,车上他问她怎么回事,她没说。他追问了两句,倒也没有再问,只把她带到酒楼喝酒。期间,她不吭声,他也没出声,更没再提连玉和双城的事,只是替她倒酒夹菜,后来,她喝醉了,他把她抱回马车,他把玩着她光秃的小指头,替她擦脸,送她回来。人好的都有些不像她认识的权非同了。她模模糊糊的跟他说,他一双桃花眼笑的格外勾人。
“你早晚都是我娘子,我对你好些也是应份。”
下车的时候,他突然来了这么句,成功把她吓醒。
午间有人陪着,还不觉得什么,现在酒劲过去,只觉肠胃都疼得痉.挛起来,可又还想再喝,仿佛只有这样,宫中那刺眼的一幕才可以随酒气都散掉。
他们就这样完了。她笑。
这样想着,屋外突然几声响,她一惊从床上坐起,最近不是这般倒霉体质吧,连痛个苦也遭刺客,可按说提刑府如今很安全才是——
才复又躺下,门被推开,三人快步进来,为一人语声焦急:“李提刑,请随我等进宫一趟,皇上病得厉害,睡梦中一直喊着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