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个剧本
第二天早上，林文远有公事不能去学校，亲自买了早餐过来，看着傅子墨吃下去之后才不太放心地离开。
临走前，他嘱咐道：“别再回去睡了。”
傅子墨应了一声，低下头继续喝自己的鸡肉粥，边吃还边想，这间店铺的鸡肉粥熬得不错啊，米粒糯而不烂，明天一定要问问林文远是在哪里买的。
回到学校的时候一如既往地迟到了，当然，经过苏紫嫣事件后，也没有值日生敢再拦着傅子墨了。
突然，一个人拦在了傅子墨的车前，傅子墨急忙踩刹车，睡不够加上被拦车的怒气，让他气势汹汹地下了车，手上拿着一条细铁链，准备教训这个不长眼的小子一顿。
然而，看见拦车人的脸的一瞬间，傅子墨的气势便怂了，悄悄把铁链扔回了车上，“许之善，你怎么来了？”
许之善皱了皱眉，到也没有很狗血地问出“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这样的问题，只是将自己手上的银行卡递过去，说道：“我不需要你的钱。”
不用查傅子墨也知道，以许之善的傲气，那二十万必定是分文不动地还了回来。
他没有接，“我不缺这点钱。”
许之善面容平静，好像没有听见这句话一样，坚持递着卡片。“我也不缺钱。”
一听这话，傅子墨就乐了，“你不缺钱，你还去兼职几分工？你别告诉我，你打算用你这双创造艺术的手去洗盘子挣钱啊。”
在他印象中，许之善在这段时间是最艰难的，原本学艺术就很烧钱，再加上最近他的母亲病重，他是恨不得学了□□术。
许之善静静地看着傅子墨，拿着银行卡的手稳稳地停在半空中。
傅子墨先受不了了，故意嗤笑道：“我说许之善，你怕什么，就你这样子小爷还看不上，更何况你也没有什么东西让小爷觊觎的。”
“这么说吧，我看上了你这个人……”
许之善挑眉。
“……的潜力，这二十万就算你的卖身钱，以后你就为我工作，我帮你成立工作室，你帮我设计衣服，就这么简单。”
听傅子墨这么一说，许之善想了想，居然很光棍地把银行卡踹到了兜里，看着傅子墨坦然地喊了一句：“老板。”
在他看来，他的确需要这笔钱，而且傅子墨也说了，他们是雇佣关系，他一穷二白，也不怕傅子墨图他什么。
以后慢慢还就是了。
倒是把傅子墨噎住了。
傅子墨想了想，让许之善把卡号给他，他又汇了一百万过去，说道：“这些钱给你，你自己去组建一个工作室，工人商标什么的你随意，你目前的生意就是帮我手工定衣服，然后帮我的剧组制作戏服。”
许之善点点头，问道：“剧本呢？”
傅子墨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剧本，还在罗休斯那里呢……
他紧急呼叫罗休斯，“罗休斯帮我找一个现代偶像剧的剧本。”
罗休斯的眼睛光芒一闪，手上便出现了一沓剧本，板着一张机器人脸说：“宿主，一百万费用已经自动从你的银行账号扣除。”
傅子墨一惊，“怎么空间的东西还要钱？”
“因为你没有积分。”罗休斯毫不客气地说。
傅子墨泪流满面，妈蛋现在的钱果然不耐用！
从意识空间中出来，傅子墨伸手进车中做掩饰，拿出了那个剧本递给许之善。
许之善接过剧本，看也没看，大概在他心中没有什么戏服是他设计不出的。
这是一种近乎自负的骄傲。
许之善拿出随身携带的软尺，当场给傅子墨量了尺寸，就转身就走。
傅子墨挑眉，呸，这小子拿了钱就不记得金主了，他眼里到底还有没有他这个粗大腿！
傅子墨也不担心许之善拿着钱就跑，因为那样的话，许之善就不是骄傲的许之善了。
骄傲到近乎自负的许之善。
回到课室，傅子墨也不听课，实在无聊就把剧本拿出来看。
这个剧本叫做《喂，你睡了吗？》，是一部披着灵异外衣的狗血偶像剧。
这个故事讲的是一个很有才华却不被人赏识的编剧，平时靠写台本维生，因此也认识了娱乐圈当红女星朱小蔓，两人很快堕入爱河，期间各种磨难，最终……没有修成正果的故事。
故事很老套，剧很狗血，唯一的亮点是，男主的房子来了一个鬼，在中元节那天，这个鬼阴差阳错之下留了下来。
柳志恒和鬼的第一次见面，是在梦里。鬼蹲在床前默默地问了一句，“喂，你睡了吗？”没有得到回应的他便入了男主的梦境。
柳志恒知道是在做梦，没有害怕，反而十分友好地与鬼做了朋友。
当睡醒之后，柳志恒现鬼居然还在，差点没吓得背过气去。
鬼有些委屈地说：“你不是说我是你的朋友了，可以随时出现在你身边吗？”
柳志恒泪奔，那时候是在做梦啊大哥！在梦里我就是做了皇帝也是假的啊！
当然，最后他们还是成为了朋友，这便是故事的开端。
从此之后鬼一直都在默默帮助柳志恒，鼓励他找到信心，帮他恶整狗眼看人低的导演，和他一起偷偷恶作剧，甚至不惜耗费法力只为了帮柳志恒和朱小蔓的约会增加气氛。
……
如果说看到这里，傅子墨还觉得挺正常，顶多觉得还算有趣的话，接下来的剧……越看越不对劲。
……
可惜好景不长，鬼终于是被天生阴阳眼的男二号现了。
男二号夜是一个喜欢女主多年的大明星，同时也是捉鬼世家的传人，一次偶然的机会，他现了鬼的存在。然而他被鬼对柳志恒的真挚感所感动了，破例没有封印鬼，只是警戒鬼不能再动用法力，不然他种下的令咒就会让鬼魂飞魄散。
在鬼消失了两天，再回到柳志恒家时，柳志恒又是担心又是愤怒地骂了他一顿，鬼默默承受没有辩解，从此之后，鬼没有再帮过柳志恒与朱小蔓，柳志恒失望地认为鬼已经变了，逐渐与鬼疏远。
鬼渐渐地不出现在他们面前了，安静地看着两人分分合合，看着朱小蔓拿了最佳女主角，看着朱小蔓绯闻缠身，看着柳志恒渐渐成名，看着柳志恒对朱小蔓求婚。
柳志恒好像已经忘记了鬼的存在。
鬼必须要承认，失去了感的自己，好像有一点点，一点点的难过。
这样的日子一天天过去，直到那一天，柳志恒的车被人动了手脚，直接失控要撞上围栏，柳志恒哀求鬼救救朱小蔓。
“我一定要救你！”这一次鬼终于动用了自己的法力，只是在那令咒之火燃烧时，瞳孔有些空洞的鬼居然有了绪。
“好疼……”全身都疼，心……也好疼。
可惜没人听见。
朱小蔓并没有抢救过来，柳志恒陷入了深度昏迷。
鬼毕竟只是一只小鬼，他不是万能。
已经消失了半截的鬼飘在柳志恒的床前，眼睛蓄满了泪水，他眨眨眼，几颗眼泪掉到了柳志恒的脸上。
这是他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
“喂，你睡了吗？”鬼终于拥有了他曾经梦寐以求的绪。
昏迷中的柳志恒好像听见了他的呼唤，眼皮动了动，挣扎着睁开了眼睛，看见的第一副画面表示鬼如烟云一般消散在他面前，嘴巴蠕动着说着他没听见的话。
柳志恒心中慌慌地，直觉告诉他，那句没来得及听见的话，他再也听不见了。
“喂，别玩了，出来吧。”柳志恒像往常一样呼唤鬼。
病房空荡荡静悄悄地，除了他没有任何人。
柳志恒愣住了。
这时，医生走了进来，看见柳志恒醒了，很高兴地说：“真不敢相信你居然醒了。”
“小曼呢？”他下意识地问。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医生回答道，“在那样强劲的冲击力中，你们居然能活下一个人，这简直是一个奇迹！”
“呜……”有些明悟出现在心中，柳志恒用双手捂住眼，泪水从缝隙中流出来，如受伤的小兽一样小声呜咽着。
医生了然地退出房间，然后为柳志恒关上了房门。
柳志恒麻木而失控地哭泣，却连他自己都已经分不清，是在为谁哭。
窗台上的龙舌兰轻轻晃动了一下，像是为谁在做最后的告别。
故事还没有结局。
在很久很久之后，柳志恒已经逐渐从娱乐圈中隐退了。
一个平静的夜晚，他在安眠药的作用下很快入睡，睡前习惯性地自嘲自己还是很不习惯没有鬼的夜晚。
此时已经入秋，夜风很凉，那盘从医院龙舌兰轻轻摇晃了一下，被柳志恒踢开的被子凭空地盖回了他的身上。
全剧终。
……
全文看完，傅子墨嘴角抽了抽，略带几分无语地问罗休斯：“难道是我太蠢了？为什么我居然没看明白这部剧究竟是bg还是bl！？”
罗休斯一副十分欣慰的样子看着傅子墨，“你终于承认了。你要知道，在别的位面，同性是十分普及的配对方式。”
傅子墨忽然就笑了：“罗休斯，我要是打你一顿会怎样？”
罗休斯面无表：“对不起，宿主当前等级过低，并没有这个权限。”
傅子墨的脑袋上绷出一个十字。
#树洞：我的智能你为何这么吊。#
傅子墨眼珠子转了转，让罗休斯帮忙小小地修改了这个剧本，美其名曰：我怎么能不写一个适合的角色给我的好兄弟周笙笙呢！
罗休斯自然不会违抗这种小小的要求，修改后把剧本递给傅子墨，然后严肃地问道：“你确定他是你的兄弟而不是杀父仇人？”
傅子墨坏笑：“不，他是我的员工。”
罗休斯默默转头。
傅子墨把手伸进抽屉做掩饰拿出了剧本，分别递给了凌渊和周苼，而潘凯，傅子墨想他不会有兴趣演出的。
“你演男主。”
凌渊挑眉，笑眯眯地不置可否。
“你演……小土豪。”
周笙看着傅子墨的笑容，心咯噔一下便凉了半截。
他记得清清楚楚，傅子墨这混蛋小时候打碎了古董花瓶并诱骗他当替罪羊的时候就是这个表。
他哭丧着脸，“别啊，小墨墨，老大，皇上！臣妾做不到啊……”
再看过去，傅子墨已经趴在桌子上睡觉了。
周笙笙同学默默垂泪不语。
秋风萧瑟，人心不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