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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五章 舞者
经纪人看来满脸的疑惑加不解。
不明白倪鱼串会忽然间转了性子。
旁边,有一个安了滑轮的铁架子,上面挂满了衣服,琳琅满目,金光银光闪闪。
经纪人被她骂得狗血满头,一声不出,满脸怒火,要不是倪鱼串是一个巨星,说不定这经纪人早就指着她的鼻头骂回去了。
工作人员小心翼翼的道:“她正在发火,要不要等一下再过去?”他眼神闪烁,对倪鱼串的脾气看来极为忌讳。
而场中的工作人员在倪鱼串大骂的时候,个个屏息静气,谁不敢大声说话。
看来倪鱼串把她在天上身为高层管理人员的威风,全搬到下面来了。
可有什么办法,不论在天上还是在地下,她总是那么威风。
我笑了笑,道:“你去做事吧,我自己过去找她!”
工作人员如蒙大赦,一转眼,跑得无影又无踪。
倪鱼串继续指着那倒霉的经纪人:“你看看,这衣服,能穿么,裤子少了上面一截,连屁股都遮不住,还露出底裤的上半截,我是倪鱼串呢,你以为我是程慧玲啊!我的风格能与她的相同吗?还有,这件,这是什么东西,一大堆鱼网,七拼八凑的组成一条裙子,你叫我在台上为鱼网公司做广告?还有,还有,这件,你看看,后背都露到屁股丫丫了,我的屁股好看吗?我自己在镜子中左看右看怎么不觉得?”
我非常无语……
不过,倪鱼串讲得倒有几分道理,本来么,她的风格就属于中性而清新的,可经纪人偏偏让她走性感路线,如果是真的倪鱼串,倒有可能接受,但是,问题是,现在的这个倪全串,是天上高层管理人员,以老成持重和稀泥而著称的太白金星!
要一个一万多年都循规蹈矩的神仙,忽然之间变成一个走在时代前端的超级巨星,这比赶鸭子上架容易不了多少。
看来,王母的确是挺恨太白的。
倪鱼串见我走过来,终于停止了大骂,那经纪人松了一口气,灰头灰脸的走到一边。
倪鱼串握了我的手,双目含泪,沧然而泪下:“桑眉,桑眉,你终于来了?”
我也反握了她的手,点头:“老白啊,老白,是啊,我终于来了……”
我们两人,包括周围的工作人员,都几不可闻的打了一个寒颤。
这情景,怎么这么像革命处于关键时期,援军从远方匆匆赶来呢?
倪鱼串拉着我的手摇了摇,非常感动。
我也拉着她的手摇了摇,非常用力。
我们两人摇啊摇啊,顺便就向工作室摇了过去,两个女孩,亲昵得有些过分,不过,这里是倪鱼串的天下,没有敢乱说乱话。
我们俩关上门,她这才松开我,首先向我吐了一大堆的苦水:“桑眉啊,你知道不,我这个偶像做得有多么的难,想一想,假假的,我也是上万岁的神仙,虽说长时间的都在修行,可是,我也经常关注地上的潮流风向,可真正做起来,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就说那衣服吧……看过那衣服吧,你说说,就由你在地上十几年的经验来说说,如果我穿了起来,你会不会晚上发噩梦?”
我诚恳的道:“我晚上不会发噩梦,晚上会发春梦!”
她怔了半晌,感叹:“桑眉,不是吧,你是百合的倾向?”
说完,她几不可闻的移开我的身边。
我几不可闻的移向她身边,笑道:“老白,我要百合,也不找你这种内里是男人,外头是女人的啊,我说的晚上发春梦,是梦见有男人向你发春梦……”
她感叹的搭着我的肩膀,我忽然想起,这女人,里面可是男人,于是,扭了扭肩膀,几不可察的躲开她的手。
她道:“桑眉,我实在想不到啊,得罪了王母的下场是这样的,要知道,我就算自己把自己毒哑了,也不说王母长皱纹啊!天上人人都说王母精明历害,有仇必报,我还不相信,如今可领教了,她这个报复方法真是非常的绝!”
我小心的望了望天上,我们虽然是不会法术的落魄神仙吧,可做了坏事,天上还是有人看着的。
她悚然一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很有些后悔。
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
我忙转移话题,很怕天上的监察人员与王母一样,来个一刀切,就因为我与太白走在一起了,就认为我也讲王母坏话了,道:“你就别感慨了,快点想想怎么应付接下来的演唱会吧!”
刚刚讲完王母的坏话,有了一份担忧,她很有些无精打采:“我也不知道这演唱会该怎么应付过去,倪鱼串舞技高超,上场肯定要跳舞,而我,平时不是腾云就是驾雾,再就是十平八稳的走方步,哪里跳过舞,我好几天没上舞场,这里的工作人员都怀疑了!”
正在这时,那位经纪人脸色严峻的急步走了过来,脸上的神情是找人麻烦的样子,看样子,经纪人被人骂得狠了,开始找岔儿发威了。
没有想道,经纪人走到倪鱼串面前,脸色一变,换了一幅哀大莫如心死的表情,看着倪鱼串,如看着逃学的儿女一样,既痛心而疾首:“串串,你有几天没有跳舞了?演唱会就要开始了,你不去练舞,怎么行呢?衣服的事,我们正在商量着改,但是,你怎么连舞场都不上了呢?”
倪鱼串听了他的话,脸色比他还灰败,张了张口,眼神一利,又想发飙,我忙道:“我们正在商量舞的事呢,串串想出了几个新的舞蹈,想用上去,这几天脑中正混乱一片,所以没上舞场呢!”
经纪人疑惑的望着我,倪鱼串解释:“这个是我新请回来的陪舞……”
我什么时候成了陪舞了,话说,我也不会跳舞的吧?
倪鱼串回头望了望我,我明白了她眼中的意思,她的意思,她如果不好过,也让我不好过!
到底是天上高层管理人员,权术用得熟练无比,把拖人下水表现得淋漓尽致。我不应该傻傻的跑过来帮她的!
经纪人很悲愤,倪鱼串连请陪舞现在都不跟他商量了,气得他嘴唇直打哆嗦……
我们来到了舞场,一溜儿明亮之极的大镜子,照出一个站没站相的小圆脸姑娘,那就是我,我就着镜子整了整容装,感觉自己还是挺帅的一个小姑娘,可与站在身边的倪鱼串一比,立刻被她比了下去。
一个女子,怎么可以同时具有女子的柔美与男人的帅气呢?
我很妒嫉。
而且我发现,这倪鱼串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一位女子,从天上到地下还未磨合得好,她经常吃人家小姑娘的豆腐,我就看见她拉住一个陪舞,手摸着人家的小嫩白手,那个亲热啊。
不过,由于她的本质,还是一位老成持重的太白金星,过分的事还是不敢做的,其行为,也仅仅是摸摸人家的小手而已。
正文 第四十四章 太白的苦恼
这一声恭喜,让我的心碎得四分五裂,就如散落在地那满地的冰块,怎么也凑不齐全,这个时候,我最需要蚊子插语打诨的安慰,可是,他却不知去了哪里,无声无息。
我想,还好,我还没有爱上他,要不然,这一刻会把我伤得四分五裂,幸好,幸好……
我换上衣服,打开房门,门外,依旧是那疤脸大汉带着一群黑西装,我回头向孟宇笑道:“孟宇,你父亲的眼光太落伍了,知道吗?现在不流行黑西装了,流行运动休闲服了,我建议你啊,向你父亲提提,让他们全换上休闲服,这样才不会被人叫土包子,传销人员……”
孟宇依旧垂了头,双手捧了脸,低声道:“好……”
他连送都没有起身送我。
疤脸大汉终没有拦我,我顺利的走出的那房子,的确,这房子离学校不远,虽处于闹市,却闹中有静,像孟宇一向的风格,富贵逼人。
十几年的同桌情谊,一朝分崩离析,碎成一地,如冰一样在太阳底下融化,一丝残渣都不剩。
我微眯了两眼,自虐一般的望着高高挂在天空的太阳,直至看哪里,哪里都是金星一片,我想:有的时候盲人,也是好的,聋哑人也是好的,可以无声无息,无光无彩的生活在自己的世界,按照自己的臆想构造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我只把发生的这一切当成一次历劫。
想要做神仙,哪有那么容易,不伤个遍体鳞伤,怎么成得了神?
不怕,只不过在我心底划开了一个小小的伤口而已,过几天,这伤口就会凝结成疤。
我又是一个活蹦乱跳的桑眉。
我沿着林荫道走了很久,很久,眼中的金星才慢慢消散,看见面前的绿色,和面前的嗡嗡飞着的蚊子。
我小心的道:“蚊子,是你吗?你去了哪里?”
蚊子还是普通的普通,会吸血的那种,并没人答我。
连蚊子都要抛弃我了么?
前面滚来一只小狗,雪白,像毛球,我又试探的叫:“犬犬,犬犬……”依旧没有答我,
一少女道:“这只小狗不叫犬犬,叫花花……”
靠,天底下为什么这么多相似的狗?
哮天犬好变不变,干嘛变一只如此大众化的狗?
也太没有特色了。
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流览着周围的商铺,仔细的看着服装的品牌,手袋的价码,婴儿奶粉的克数,bb车牢不牢固,考虑着,口袋里还有多少钱,买个手袋,明天会不会有饭吃?我感觉,一路走来,我渐渐成了一本商品大全,脑袋里塞满了商品,只有这样,那句话才不会在我的脑中反复的浮起:‘你如果出去,让洁如知道……’
可为什么,这句话还是经意的从脑中浮现,每当我看着迎面走来的情侣,橱窗里相对而立的男女模特儿,眼前翩翩而飞过的一对蝴蝶,两只追赶着的小狗的时候?
我终于走得极累,极累,双脚已经麻木,橱窗的玻璃映出一个呆呆的脸色苍白的小圆脸姑娘。
“走吧,走吧,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走吧走吧人生难免经历苦痛挣扎……”
人生总是有无处不在的添堵。
每当心口流血的时候,总有人乐意往上面撒上一把粗盐。
我站在这家音响店前,倚着电线杆,听着这首歌,鼻酸心酸,可就是哭不出来。
蚊子道:“桑眉,你要哭就哭吧!”
我哼哼道:“可我就是哭不出来,蚊子,你去了哪里,每当我需要你的时候,你总是不在我的身边,害我借你的肩膀靠一靠都不行……”
蚊子哼哼几几:“我也不容易啊,谁知道那幢房子灭蚊措施搞得那么的全,整间屋子到处都是灭蚊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倒霉,居然被人用杀虫剂弄昏了过去,好不容易才清醒过来……”
蚊子哼哼道:“再说,我的肩膀太小太细,你也靠不了啊……”
他停了停道:“桑眉,一位十几岁的少年,肩膀也太过幼嫩的……”
我明白,他还没有强大到能足够保护得我,但是,却为何,他事先连些微的风声都不透露给我,难道,说真话,真是那么的难?既然如此,为何又让我享受他十多年的温柔呵护?
屋漏偏逢连夜雨,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下雨。
我想不到,如此戏剧化的事,居然发生在我的身上。
天空居然晰晰沥沥下起了小雨,冰冷的雨丝飘散在我的脸上,让我的心更凉更冷,那个会在雨中送我雨伞的少年,会呵护我的少年,已经不见了踪影,如今的他,在呵护谁呢?
晚上,我一直在做一个梦,梦见自己孤孤单单一个人坐在一间屋子里面;屋内烟雾袅袅,父亲的遗像摆在旧式的红木桌子上,他目光平静的望着我,嘴角依旧含了微笑,可眼睛之中却含着悲悯,四周寂静无声,就连平日里从不止歇的虫鸣之声都没有,他想要说什么?我坐在椅子上,望着父亲的遗像,直坐得背脊麻木,又腿不能动弹……
忽尔,铃声响起,直灌入我的脑中,有人在旁边叫道:“醒醒,醒醒,快点接电话……”
我倏地睁大了眼睛,才隐约知道,这是蚊子的声音,而床头柜上,我的手机边震动边响着,我跳下了床,身上冒着冷汗,由于着急,差点歪着了脚,可我拿起电话,看着那号码,却不知为什么,心中感觉阵阵失落。
原来,是犬犬,他一连声的道:“桑眉,你们去了哪里?为什么连我都不通知一声?”
我意兴谰姗,告诉他我的住址,却不想再开口说话。
我望了望闹钟,现在是黎晨三点,哪还会有人打电话?我关了手机,室内安静下来。
蚊子嗡嗡的飞了两圈,看来,他第一次也无话可说。
既没有唱歌,也没有念沙翁的诗。
大雨过后,我连续感冒发烧了十几天,独自一人呆在旅馆,除了蚊子与犬犬来看过我之外,没有人来过,这一下,我算是彻底的死了心。
我向学校发了一封退学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