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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真是如此,那也干脆点,干嘛让她像个死人动弹不得,又湿又冷,全身打着冷颤?
唉,她怎么这么衰?
不,不对,不是她衰,是程予真怎么这么带塞?跟他谈感情,伤心伤肝也就算了,奉献肉体也认了,怎么现在连她的命都要赔进去?
这是所谓的“爱到卡惨死”吗?
呸呸呸……没事干嘛诅咒自己?她就算不能吃到一百二十岁,也想活到六十六岁,人生至少要来个六六大顺啊!
再说,她还有好多心愿未了,像是存钱出国,再买个高广角镜头,穿上白纱……
啊,对了!她再过不久就要和程予真订婚了,都还没向他承认自己的感情……老天爷不会让她如此的遗憾吧?
她皱了皱鼻子,发现此时想哭也哭不出来,因为意识渐渐模糊,脑海里开始出现以前发生的事,不断的向前倒转……
直到回到她与程予真相识的那一年,那种悸动依然深深的藏在她的心底,似乎未曾消失过。
是啊!她承认自己是喜欢他的,只是从未亲口告诉过他。
其实当他出现在她的眼前那一刻,她既惊喜又高兴。
原本以为会机会告诉他,没想到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她这辈子出的状况又特别的多。
唉,真是失算。
林珈珈再次陷入黑暗前,最惦记的还是那件事,她还来不及将喜欢程予真的心情告诉他呀!
天色渐暗,吞噬了所有的光芒,也同时吞没了她的神智,以及不断流失的体力与体温……
第十章
程予真在办公室时,接到了图书馆馆长打来的电话,询问他,珈珈是否还留在学校?
都已经下课近半个小时了,他也在等她,然后两人一同走回她家,一起吃晚饭。
这些日子他们已经养成了这种习惯,就算她迟一些下班,也会主动打电话告知,不会让他苦苦等候。
但是,今日不一样。
馆长打电话来询问她的下落,并告诉他,她正午就外出,说是要到东方高中采访何芯静,都已经下班时间了,还未见到她的身影。
一听到何芯静的名字,他升起不好的预感。
挂断电话后,他先到教职员办公室去找何芯静,其他老师告诉他,她因为下午没课,所以外出。
他当下心生恶寒,连忙回办公室拿车钥匙与手机,离开学校,去寻找她们两人。
他拨打林珈珈的手机,发现无人接听,又连忙冒雨开车来到林家,她也没有回家。
这下子,他的心情更是烦躁。
接着他拨打与林珈珈有关系的友人,但得到的回应都是不知道,让他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最后他想到何芯静,拨打她的手机,没人接听,于是跑去按她家的门铃。
过了半晌,她才慢条斯理地打开了门。
“予真?”她一头湿发,穿着粉红色浴袍,一副刚洗好澡的模样。“你怎么全身湿漉漉的?快进来呀!”
程予真一动也不动,冷着一张俊颜,定定地望着她。
“怎么了?”
“珈珈呢?”他激动地抓住她的手臂,指甲陷进她的肌肤。“为什么只有你一人回来?”
“我……我怎么会知道?”她的眼神飘移,脸上闪过一丝迟疑。“她去哪儿,你怎么会跑来问我?你应该打她的手机……”
“何芯静!”他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手的力道又加重了一些。“你平时想要怎么纠缠,我都当做无伤大雅的事,但今天珈珈是与你见面之后便失踪,你还敢说与你无关?”
“你……你放开我,你抓疼我了。”何芯静用力挣脱他的大手,“你就这么在意她?我呢?从研究所到现在,我对你的心,你不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眷恋那个蠢丫头?”
“因为你不是林珈珈。”这个答案,他告诉她很多次,但是她依然十分执着。“你和珈珈见过面之后,她上哪里去了?还是你又与她说了些什么?”
那个丫头该不会又因此不告而别吧?
程予真的背脊窜过一阵冰凉,不好的预感始终盘踞心头。
何芯静很不甘心,尽管这不留情的拒绝已经听过太多次,,她还是异常执着。
“你就只关心她?我呢?我追你不只五年了,你为什么不给我一次机会?”何芯静崩溃似的,大声嘶喊,“予真,你清醒一点,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最爱你,难道你不愿意认真的看看我?”
她突然抱住他的腰,仿佛想要追求她渴望的一丝温暖。
程予真站在原地,看着她大哭大叫,眉头紧蹙,但他是个冷静的男人,知道事情有轻重大小之分,而且他也没有多余的时间与她争辩爱与不爱的问题。
不曾心动过,也就没有讨论的价值。
说他绝情也没有关系,但这些都是来自于他对她的无情,他从一开始就拒绝她的付出,因此不觉得自己应该要回应她的感情。
对于不喜欢的人和事物,他总是无心又无情。
“你和珈珈约在哪里见面?”他的声音压低又冷然。
何芯静一愣,还打了个冷颤。
林珈珈被她逼得跳下桥……她抿着唇,不敢说出事实。
“你别说你不知道,如果不想把事情闹大,就告诉我,你和珈珈约在哪里见面?”他不是请求,而是警告。
她松开双手,退后几步,望着他。
这个时候如果说出实话,她一定很难脱罪;若是不实话实说,眼前的男人绝对不会轻易的饶过他。
深吸一口气,她不甘不愿的开口。“我和她约在香园咖啡馆,访问结束后,她就离开了,我……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程予真二话不说,转身飞奔至大雨中,顾不得会被雨淋湿身子。
何芯静脸色惨白的跪坐在地上,看着他逐渐模糊的背影……如同她的爱情,再一次无疾而终。
林珈珈的情形十分凄惨。
经过医生的检查,她有轻微的脑震荡、骨折、失温和发高烧。甚至差点引起肺炎。
昏迷了好几天,她偶尔睁开双眼,没多久又昏睡过去。
程予真心知肚明,她跌落桥下这件事绝不是单纯的意外,毕竟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自行跳下桥?
这原因,还是出在何芯静的身上。
只是当他与警察一同来到何芯静租赁的房子,却发现她早已收拾行李,离开东方镇了。
警方立刻展开追查行动,最后找上她的户籍地址,才知道她早就搭乘飞机,前往大陆,近期内没有回来的打算。
很显然的,她与珈珈跌落桥下这件事脱离不了干系!
程予真又气又恨,凶手逃逸无踪,留下珈珈在病房内受苦。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心存歹念的何芯静再也无法接近他们,因为她只要一踏上这里,马上就会被拘捕,再也没有办法伤害珈珈。
自从林珈珈转到普通病房后,程予真几乎是一下班就赶到医院,不但在医院里沐浴、吃饭、连睡觉也是陪在她的身边,完全不假他人之手,亲自照顾她。
他知道自己是间接凶手,若不是他的关系,她今天也不用受这样的罪,所以自责不已。
单人病房十分安静,尽管她还在昏睡,他依然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只能翻阅杂志,度过每个夜晚。
刚开始林家三兄弟非常不谅解,都是因为他,才会让自家小妹受这么严重的伤,到现在都没有清醒。
若不是林妈妈挡在他的前面,否则程予真再怎么勇健,也承受不住三个大男人的拳头。
经过他不眠不休的照顾林珈珈的这段时日,林家三兄弟总算对他露出了比较好看的脸色。
至少这男人是真心爱着小妹,并没有借故落跑或是推卸责任,反而很有耐心的等着小妹醒来。
总是在晚上出现的常小乐,今天也提了一只保温盅来到医院。
“珈珈还没有清醒吗?”她来到床畔,看着昏睡的林珈珈。
“她睡睡醒醒,不过今天总算能自己吃药了。”程予真站起身,也看着林珈珈的睡颜。
“你一定还没吃饭吧?”常小乐将保温盅递到他的面前,“这是阿庞要我带来给你的,他说你最近胃口一定很不好,所以他熬了药粥,说是可以补气养肝。”
“谢谢。”他接过保温盅,拉来张椅子让她坐下,自己坐在一旁,打开保温盅的盖子。
一股倾向的药味充斥鼻腔,他慢条斯理地吃着。
常小乐看了好友一眼,然后眼神落在他的身上。
虽然她与程予真不熟,对他也是保留评价,不过这几天看见他不眠不休的照顾珈珈,只要是有关珈珈的事,他都亲力亲为,决不推辞,叫人从心底里相信,他是真心喜欢珈珈。
唉,林珈珈,你真是傻人有傻福啊!
“怎么了?”程予真对上常小乐的眼神,微笑的问。
“嗯……”她低吟一声,双眼骨碌碌的转动。“珈珈若是一直这样睡睡醒醒,你还会不会留下来?”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她。”他毫不犹豫的回答。
人性是需要考验的,经过考验才会看出真情与否,所以这种假设性的问题,得到的答案不一定正确。、
于是,她又换另一个方式问。
“如果她复健不成功,日后行动不便呢?”
“不管她变得如何,我可以当她的双手、双脚。”他平静的说,没有任何矫揉造作。
这么深情?常小乐定定地看着他,发现他的双眼炯炯有神,而且语气没有一丝迟疑。
“等珈珈醒来,听到你的这番话,肯定会高兴地喷泪。”
他们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殊不知病床上的人儿已经醒来,只是因为眼皮太过沉重,无法睁开眼睛。
林珈珈听到常小乐的声音,想要动动身体,却发现自己全身无力,就连双腿也如同石块般沉重。
难道真如小乐说得,她日后就算复健也会行动不便?
她闷闷的想着,发现四肢依然不动的搁在床上,任凭她使出吃奶的力气,也不听她的使唤。
没多久,她就放弃了,闭着双眼,不禁鼻酸。
没想到自己的命是救了回来,却落得一身残疾……
虽然她明了身残心不残的道理,可是好歹二十四年来过惯了四肢健全的日子,如今失去了正常行动的能力,难免有些无法接受。
自己残废还可以振作,反正她林珈珈天生就是一个乐天派的人,只是……一想到日后的生活需要家人的帮忙,忍不住悲从中来。
再说,她本来就是一只丑小鸭,再怎么蜕变,还是高攀了程予真,若日后她真的变成了残废,岂不是对不起程家父母?
有个不完美的女友就已经够悲惨了,如今这个不完美的女友还残废了,需要他的照顾,怎么说也对他不公平……
程予真吃完药粥后,将清洗干净的保温盅交给常小乐。
“那我先回去了,晚安。”常小乐起身,离开病房。
他来到床旁,温柔的抚摸她的脸颊,低声的说:“珈珈,对不起,是我害你这么痛苦……希望你快点把病养好,从今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的保护你。”
他无法为她向何芯静讨回一个公道,一切只能等何芯静回到台湾,才有办法以法律制裁她。
神志迷糊的林珈珈听了,却扭曲了他的意思。
她不需要他因为同情而委屈自己待在她的身边呀!
她不需要他这样的爱……真的不需要……
又过了十几天,林珈珈总算可以半躺在床上。
这段复原的期间,她看得出来程予真是真心对她好,但是他对她愈好,她的罪恶感就愈重。
自卑的种子又偷偷地萌芽,在她的心底扎根。
她不敢询问有关自己身体的问题,深怕医生给她的答案是不乐观的,于是假装会复原,会再像以前那般活蹦乱跳。
随着时间的流逝,当程予真去上班的时候,林珈珈总是望着裹着石膏的双脚。
若是她日后真的残废了,对他公平吗?
这个问题困扰了她好多天,也一直思考着,直到前几天程妈妈特地南下来关心她,一见到程妈妈,又让她更有罪恶感。
程妈妈是个很温柔的女人,要她放宽心,好好地养病,不管是她养病的期间,或是以后的日子,他都会尽心尽力的照顾她。
一听到程妈妈的安慰,她心头一暖,但是又有小小的悲哀。
所以这几天她总是在想,她真的要拖累程予真吗?他是个优秀的男人,若是多了她这个负担,他平顺的人生岂不是被她打乱了?
她打算告诉他,希望他们之间的关系能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