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渴求鲜血者与渴慕知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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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丽莎白巴托里,凶名流传于匈牙利乃至整个西方世界的血腥伯爵夫人。
为寻求青春永葆而沐浴少女鲜血,只要是常识尚存的人都会做出直观但或许是片面的判断:这是个难以用常理揣度的英灵,甚至更像是会从无论己身亦或他人的负面绪中赢取快感的异端吧。以此升华得到的“性质”和宝具,多半也是禁忌的存在,结果却被她召唤到了这场战争中。
berserker——这个狂气的职介显然与伊丽莎白的经历是相称的。
此刻她却一动不动地坐在了年幼的御主面前,以诗羽的见识根本挑不出半点瑕疵的优雅姿态依然残留在她身上。
“我居然召唤出了这骑英灵……一定是阿兹达哈卡魔龙之血的力量吧。”
诗羽微微蹙眉,打从心眼里否认了自己和这个出身名门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德古拉有着某种意义上的相似。她觉得,应该把原因归咎于自己体内流淌的邪恶龙血。
一般而,召唤servant需要包括辨别御主和从者在精神、**上的相性这种颇有几分复杂的程序,这是关系到圣杯战争中主从双方合作顺利与否的关键所在,其慎重全备自不用说。尤其是在没有准备圣遗物(即和英灵具有深切渊缘的触媒)的况下。
与召唤者的精神性类似的英灵往往最有可能回应世界这一端的呼唤,而与双方的强弱无关。这也是间桐脏砚当初询问英灵人选的重要缘由——只有圣遗物才能进一步保证英灵的强弱,自然这等宝物不可能像超市购物那样去临时搜集就行,所以脏砚必须要提前准备圣遗物,但当时已经被对老怪物颇有防备的诗羽拒绝了。
按照这个原则推导,召唤出欧洲历史上屈一指的女杀人魔的间桐诗羽无疑在背离人伦方面也具有与此同等的潜质——尽管沾染无数异能者和佣兵的鲜血,但诗羽并不觉得自己和纯粹以施虐为乐的狂气魔人会属于同一类人、因而她坚定地把心底的动摇抹去了。
应该是型月世界中以龙牙作为纹章的巴托里实际上确实有着龙之血统的缘故。
即便是魔龙,从幻想种的分类上看也应当属龙种。
正是这种**上的相似使得圣杯替她选择了这个身具龙血却堪称吸血种典范的女贵族、
当诗羽接触到对方那娴静中似隐藏着肆意奔放的狂雷的冰蓝色瞳孔时,不禁微微一动。更确切地说,她这次召唤出来的英灵,从外表上看只是一名养尊处优的贵族千金。
一位犹在梦乡,蓄势而的贵族少女。
「回头叫间桐脏砚找下她的资料吧——」
开始作为御主的第一天的幼女暗暗做出了第一个决定。不知道为什么,从刚才对视的目光中,她产生了一种暂时先别打扰berserker的警兆。
这个念头并非出于畏惧。从记忆碎片中的破损信息里她也能了解到伊丽莎白并算是顶尖层次的英灵。这种念头,更多的像是对类似惊喜的展开即将到来的预兆。
说不定,这家伙会展现出更有力的姿态。
间桐诗羽一直信任着所谓直觉的东西,更何况在稍有疏忽就会命丧黄泉的圣杯战争中,哪怕有一丝一毫的细节,也要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至于狂战士的失控问题,诗羽相信有令咒的约束,即便是个意外麻烦的伙伴,也能勒住她狂,虽然这是仅有三次机会的缰绳。但诗羽从来没有把获胜的希望全都放在从者身上。
收回视线后,诗羽转身朝二楼自召唤出从者后就一直保持沉默的那个房间走去——
接下来,是搜集报的时间,也是动用间桐的力量、检验老怪物这些年来的成果的时候。
……
清晨的山路上弥漫着潮湿的雾气,野草嫩叶倔强地拨开层层白雾,向静谧的林间啜泣。
这里没有凶性毕露的肉食猛兽,也没有轰隆碾过的机械怪物。
唯有几处树影里此起彼伏地响起清脆婉转的鸟啼歌唱。
人迹罕至?当你这么想的话就大错特错了。
沿着崎岖的小径往上投去微微眯起的目光,视野中立即会跃进一座寺庙般的建筑。
古色古香的山门,只露出一角的屋檐和高墙。
显而易见,这里是僧侣清修之地。
藉由地势隔绝尘世纷扰,从喧嚣的现代文明中隐去身形的寺庙。
——柳洞寺,位于郊外圆藏山上的香火聚集之处。
“唔……这就是东洋的佛门道场吗?教会的礼拜堂与之相比果然找不出多少共同点,和不列颠的乡下风也完全不一样,caster、多亏你带我来这里,至少在伦敦我就享受不到这种清新的空气。”
打扮得跟当地人别无二致的青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忙碌了两天带来的疲惫似乎就此驱散了。残留的兴奋混着惬意清晰地摆在了他脸上。
是金子总会光的!天才如韦伯怎么可能会在起跑线上就摔倒呢!
自得地回忆起前两天的经历,成功召唤出大贤者的青年魔术师嘴角得意地上翘。
老实说,召唤servant正是身为魔术师的韦伯维尔维特被考验的时刻——如果失败的话连命也要丧失。韦伯切身地感受到了这一点,可是他一点也不害怕。而结果也不负所望,他确实拿到了对渴求知识、希冀才能的魔术师而可以说是相性绝佳的一张牌!
“承蒙夸赞,吾主、对冬木市的灵脉流向探测工作是魔术师的必备素养。”
修长的身影紧随在韦伯的身后,名为caster的男子淡淡地说道、并非谦逊,于炼金术一道成就登峰造极的贤者由于普通魔术师都会做的功课而被赞扬,那本身就是种侮辱。
“不,我可不是指那种程度的手段,能够用区区一天一夜的时间把这座山的灵脉纳为己用,这才是令人赞叹的吧、时钟塔那群只知道沿用前人成果的家伙如果见到您当时那种神乎其神的手法,不知道会有多少会羞愧得自杀。”
仿佛被质疑的是自己一般、韦伯激动地转过身大声嚷道。高亢的声音惊起了一群林鸟四散逃离,狭窄仅容一人通过的后山小路周围雾气渐渐散开了。
静静瞧着执拗的御主,caster突然轻轻地笑了。
温文尔雅的笑声令青年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然而他并没有放弃和caster的对视。
那是对自己脚下道路的执着的目光。
caster并不反感。
“master、很高兴你能如此重视我的能力、但再明亮的星星也有暗淡的一天,炼金术毫无疑问存在着他所能企及的极限,正如现在我只能把柳洞山的一部分作为我们的护身之力。”
caster从年轻的魔术师身上看到了一些熟悉的东西,他恍若回忆般地道。
“正因为如此,自古才有那么多渴求真理之人前赴后继地追寻根源,那里有一切的答案;master你现在之所以能坚定地走在这条道路上,恐怕根本没有在这种地方做好觉悟吧?”
“呃……既然没有办法穷极真理,那为何还要在这条路上抛却一切地前进?之所以能够努力不正是相信那个可能性的存在吗?”尽管于魔道目前一无建树,但对自己的才能和魔术师的存在意义都斩钉截铁般坚信不疑的青年下意识地质问道。
这一刻,他忘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举世公认的大贤者,初出茅庐的时计塔学子和他相比、至少在知识的储量和人生的阅历上就已经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了。
然而正是这样一个菜鸟魔术师,在山路上喊出了属于自己人生的强势宣。
“我才不是那些庸人。我是要革新这个世界的魔术师”
“呵呵,吾主,正是明白自己的极限所在,所以才不惧任何艰难啊”
caster拍拍韦伯的肩膀说道。
“因为那些都已经在你的考虑之中了,不是么?徒劳地在海市蜃楼中挣扎,那样的结果除了渴死在沙漠里还有什么呢……说到底,人本身就存在着极限,所以才借助魔术、以及现在科技昌明的世俗力量。然而其本质正是从存在极限的生命手中得以认知确立,这样的东西怎么可能抵达全知的根源?”
没有被年轻人的质疑激怒,没有被御主的诘难逼退,更没有因此心生不耐。
caster用温和又稳定的语调平平静静地回答。
如同生前无数次替双眼中燃烧着求知欲的学徒解惑、怀着对某种存在的敬畏梦呓似的。
“你一定想说那魔法又会是怎样吧?先不提那是否由人类所造,单从魔法的数目看就意味着有所局限了——第一、第二、第三、第四、第五……正是前面的魔法难以穷尽奥妙,所以才会产生其他几种魔法。说到底,任何人都不敢断将其统统掌握就能拥有根源了。”
韦伯不服气地强撑道:“那也不能否认这个可能性吧?”
“某种程度上,这话也没错。但,我正是为此而来。”
caster眯起眼,眺望着山脚下那片状若沉睡的城市。
仿佛在此上空便是那个从未抵达过的根源之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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