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部分阅读
接下来买下她的这个恶人可没那麽好对付了,她威胁也没用,只好装死,伺机想逃出去,没想到好几次都被逮了回来。那人原本想直接打死她算了,但最後还是决定不要跟银两过不去,所以用棍子打在没人瞧见的地方,至今她的手脚都还布满了瘀青呢!
即便如此,她还是逃。逃到那人也没了耐性,招来了个叫做老周的将她带去卖了。这个老周显然被警告过,所以事先给她下了药,让她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也不能反抗或逃走。再清醒过来,她已经在此了。
其实若不是东方夺交代过,听完夏絮乐的说词,李媚娘是会答应请人去寻一寻这个王祥是否真有其人。若他能带五百两来赎人,她也不会介意放人走,毕竟强抢民女来从事她这儿的工作,可不是她的作风。
「很抱歉,我没办法答应你。」李媚娘平静地回答。
夏絮乐微张著嘴儿望著她,宛若希望之火被扑灭了一般,看起来有点楚楚可怜
「我……我不能待在这儿,事情会不可收拾的,你不懂……」
这几天遭遇的劫难首次如此严重地打击到她。或许是因为她遇到了东方夺,燃起了希望,没想到失望之情让她难以承受了。
而李媚娘眼里的同情更让她难受。
「我……今天我遇到一位朋友,他应该会找你谈将我赎出的事,难道你也拒绝了他?」夏絮乐还是忍不住问了,她必须知道状况,才能做打算。即使要遭逢绝境,也得提前作准备。
「朋友……」李媚娘微带叹息地说。「没有。不过就算有人来赎,我也没办法答应,生意就是生意,抱歉了。小虎子,带她回房。」
旁边待命的小虎子赶紧上前,就要动手拉她。
她闪过他的碰触,自己起身。「等等,我们再谈谈……」
但是李媚娘已经转身离开了,只剩下监视著她的小虎子。她眼眶微微泛红,却强忍著不敢掉眼泪,怕自己会在旁人面前出丑。於是她瞪了小虎子一眼,自行走出去,回到囚禁她的房间里。
听到房间门被锁起来的声音,絮乐跌坐在床上,连肩膀都垮了。
她被东方夺骗了吗?
她是那麽相信他,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难道他真的诓了她?她真不希望这是真的。刚刚与他缠绵那短暂的瞬间,她确实为他动了心,他吻她的方式跟上次有极大的不同。
难道她闹了一个笑话吗?
她心慌又意乱,从来不知道出1趟京城游玩,居然会遇到这样一个男子,还遭遇到这样的事情。如果她真的无法离开这儿,那麽她又能怎麽办呢?
☆ ☆ ☆
王祥站在岸边,望著各色各样的画舫,心里头焦急如焚。
那夜他醒来後发现自己睡得不可思议的沉,随即察觉到有问题,直接奔往公主的房间,却发现她已经消失了踪影。他在自己房外找到吹迷香的管子,随即明白著了道。而唯一的线索,自然是白天有过摩擦的那两个痞子。
调查那两个家伙不是难事,但是那两个家伙畏罪逃出城了,他费了番心思才逮到人。可即便逮到他们,还是没有解决事情。他心急地发现公主已经被转卖出去,气得他将那两个人打成半残,至今仍被他关在客栈房间里。
花了许多时间循线追查,由於公主被转手的时间都不长,反而让他一再错过。当然他也曾经考虑过报官,但是他一时间也无法证明公主的身分,如果在官府延误了,说不定後果会更不堪设想。
他根本不敢想像公主现在的处境,这几天他简直无法合眼。他明白自己主子的性格,万一真的被玷污了,恐怕她是没办法容许自己活下去的。光想到此,他的冷汗就冒个不停。
不过幸好他已经有眉目了。
「这位兄台,请问一下,醉月坊是在哪里?」他拦了个路人问话。
「那最亮最美的画舫就是啦!」路人随即一指,果然前方不远处有艘相当华丽的画舫。
王祥连道谢的时间都没有,急忙往那画舫奔去。没多久上了船,直接抓了个姑娘就问:「你们老板是谁?人在哪里?」
若是平日他不会如此鲁莽,但是现下已经没有时间了。
「呃,你放开我。我……李姊!李姊!」那姑娘被他吓到,脸色有点苍白,忙著朝里面喊人。
一阵骚动之後,李媚娘从船舱里走出来,还瞪了大呼小叫的姑娘一眼。「发生什麽事了?你又是哪里来的家伙?敢上我醉月坊闹事!」
王祥松开了手,朝李媚娘拱了下手。「抱歉,得罪了。因为在下急著找人,冒犯了几位。你就是老板?」
「没听过李媚娘吗?这样你也敢找上门?想找人?我这地方是你随便可以来去的吗?」李媚娘不大高兴地说。
「实在抱歉,敢问李姑娘,可见过一位约十六、七岁的姑娘?她眉目清丽,皮肤相当白皙,是位姓夏的姑娘。」王祥没时间安抚她,赶紧进入正题。
来找夏絮乐的?
李媚娘将眼睛微微一眯。他称她李姑娘,这个她喜欢,显然这家伙还有点礼貌。不过这位姓夏的姑娘可能真有点背景,现在人都找上门了。
「是有这麽一位。」她本想骗他,但她知道打探之後,这中年男子还是会回到这儿来,她只能暂时挡挡,不如直接拒绝了他。
王祥闻言激动了起来。「能让我见上一见吗?」
李媚娘迟疑了一下。「你跟我来,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
她将王祥带进了内侧的厢房中,这才转身面对他。「人我不能让你见,但我可以告诉你这姑娘确实在此。」
「我们家小姐是被恶人掳走的,不管要多少银两都可以,李姑娘开个价吧!」王祥急切地说。
看得出他眼底的著急跟关心,李媚娘其实有些不忍。「人我不能让你赎走,我也希望我可以,但是……不行就是不行。」她不知道东方夺打算做什麽,但无论是什麽,都得等他失去兴致,她才有办法帮那姑娘跟眼前的壮士。
「为什麽不能?李姑娘,实不相瞒,我们家小姐是有身分地位的人,如果不能赶紧带走她,这件事情不会善了。不是我要威胁你,届时有多少人要掉脑袋都不知道。」王祥沉下脸严肃地说。
李媚娘皱起了眉头,这事情比她想的要棘手。显然夏絮乐的身分比她预期的还要高贵,她看得出来眼前的这人不是在唬她的。但是她还是无法违背东方夺的交代,否则她会在官府找上她之前先丢掉性命。
「你走吧,我现在真的没办法放人。你威胁也罢、警告也好,我就是不能。但我可以告诉你,夏姑娘目前人很好,没有受伤,清白也无损。」她只能做到此了。
「这……」听了她的话,王祥忧喜参半。但见她的态度笃定,似乎也有难言之隐,於是只好先离开,再另行打算。「我会再来的,希望姑娘好好考虑考虑。这位小姐……相信我,动不得的。」
「放心吧!没受过训练的姑娘,我可不敢让她上工。我这金沙第一坊的名号可不是随便得来的。」这算是另外一种允诺吧!李媚娘轻轻地说。
「那麽王某先告退了。」王祥颔首,终於转身离开。
李媚娘叹了口气。「东方夺呀东方夺,希望你别帮我惹来大祸才是。」
☆ ☆ ☆
夏絮乐被关在房间里,关得搞不清楚时间了。看管她的人并没有打她,只是显然有所防备,所以无论她说什麽都不跟她交谈。她心里头闷坏了,虽然知道自己应该暂时没有危险,但是对於东方夺一去不回的事,她可是挂心许久。
所以当房门被打开时,她很快地从床上跳下来。
「放我出去,李媚娘。」夏絮乐一见来者就先声夺人。
李媚娘摇了摇头,将手里的衣裳摊开。「换好衣服吧,不要让我动手。」
夏絮乐的脸一白,身子往後退了几步。「不,我不换。」
看那衣服的质料就知道这衣服穿起来会是什麽模样,那轻飘飘的纱质穿上身,身段若隐若现,配上那看起来宽大的襟口,显然不是正经人家姑娘会有的打扮。难道是要让她去陪酒了?
「不用担心,我只是让你去见个人,这人你也认识。如果你不换,我可是会让小虎子进来帮忙的,你希望如此吗?」李媚娘可说是软硬兼施。
「我认识的人?」她的心一突。「是谁?」难道东方夺来救她了?
「不用问我,等一下你自然就会知道。」李媚娘偷偷叹了口气,知道迎接夏絮乐的将是现实的打击。
见她不打算让步,夏絮乐只好勉为其难地拿了衣服躲到角落去换好。果然那衣服的领子大敞,只有外面罩著一层纱可以遮掩,只是连纱都是半透明的,让她整个人都好不自在。
「走吧!」媚娘不给她犹豫的机会,牵著她的手就将她带出房间,穿过迥廊。
夏絮乐一手抓著外面的罩衫,整个人不自在极了。被半拖著离开这层楼,然後下到楼下的某间包厢中。她一进去才发现这包厢是半露天的,座位边有栏杆,栏杆外就是江河了。
「东方夺!」她一眼看到端坐在桌前的男子,惊呼一声就朝他奔去。
东方夺回应她的是嘴角淡淡的笑容。「这麽高兴看到我?」
「那当然。」她坐到他旁边的位子。「你是来赎我的吗?我还以为你後悔了,没想到你真的来了。」她眼底的光芒是那样璀璨,嘴角忍不住欢欣地上扬,原本苍白的脸整个亮了起来。
「你们下去吧!我有她服侍就可以了。」东方夺朝旁边倒酒的姑娘与李媚娘说,顿时几人都朝他行了行礼,人就迅速地退出厢房。
夏絮乐浑身一僵。
她们对待他的态度简直就像对待主子一样,而且他刚刚说什麽?有她「服侍」就够了?
「你认识李媚娘?」她眯起眼问。
对於她的质问,东方夺半点不紧张,随意耸了耸肩。「嗯,可以算是合夥人,这船是我租给她的。」
「所以你从来就没想过帮我?你很容易就可以赎我出去,但我依然被关在这里,所以你是故意的?」她觉得浑身发冷,不知道该心寒还是愤怒。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信了他,居然会指望他来救她!居然会在他那温柔的吻下对他心动:-…
「我从头到尾都没答应过你。倒酒吧,以後你多的是机会服侍人,现在赶紧练习练习。」他嘲讽地伸出手里的酒杯。
她一把打翻了他手里的酒杯,让里面剩馀的酒洒在他身上。「你这恶人!你怎麽敢这样?为什麽你要这样耍我?为什麽?!」
如果他那天就拒绝帮她,她还不会如此生气。但此刻愤怒的火焰在她眼里燃烧,她真想撕了他。这男人真是卑劣,用那伪装的温柔迷惑了她、伪装的友善戏耍了她。亏她第一次为一个男子怦然心动,为一个男子担忧紧张,而她竟只是个跳梁小丑,专门提供他娱乐的。
「不为什麽。」他往後靠向椅背,神情依然慵懒。「就是好玩。我想瞧瞧这个骄傲的丫头能不能适应坎坷的命运,我想看看公主变成出钱就能得到的画舫姑娘时,还能不能挺得起肩膀。」
「你……为什麽这麽恨我?」她哑声问。
「恨你?」他摇了摇头。「我不恨你,相信我,若我恨你,我会让你知道的。」
夏絮乐顿时明白了,这男人无情也无心。
他甚至不用恨她,就可以这样对待她。如果真让他恨上了,只怕那种苦没人能够承受得住。她终於明白,一个人会成为一方霸主不是没有原因的,她的皇兄忌惮他的势力不是没有道理的。
终归是她太天真,才会被这样一个男子吸引。
终归是她太单纯,才会看不穿他无情的戏弄。
她的脸色顿时苍白如纸,眼里的伤痛刹然涌现。她没有哭,但表情却比哭泣更令人心碎。
他望著她的模样,心竟然微微拧了,一整个闷得不得了。
这可错了,他想瞧瞧她有何反应,想看她暴跳如雷,想看她如何反击,却不想看她眼底那深沉的失望,不想看她犹如槁木死灰的模样。
「怎麽,大受打击了?还是你……爱上了我?」他抹去心头那抹奇异的颤动,出口的话语还是充满了戏谑跟讽刺。
「对,我爱上你了。」她缓缓地应。
他一愣,第一次被弄得说不出话来。
她缓缓地跪坐起身,勾住他的肩膀,双眸低垂,目光落在他那张无情的薄唇上,像是无可自拔地受他吸引似地朝他靠近。
他被她眼底的执著吸引了,动也不动地任她靠近他……
「东方夺。」她轻喃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