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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集 第一章计中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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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稍微远一点就看不清楚,更别提什幺十里之遥了。

所以,大多数的狼烟都是用湿柴火加上其他动物的油脂来燃烧,以达到传说中的效果。而那种冲天的浓烟,只要用干柴混合湿柴再加油脂就可以产生。就算是半湿的牛、羊粪也能烧出浓烟,而湿柴、油脂和半湿的牛、羊粪远比狼粪容易取得,因此烧狼粪的说法令人存疑。

事实上,最多的猜想还是来自打着狼头军旗的突厥骑兵。这个骁勇善战的游牧民族最是崇拜狼图腾,所以边境上点燃的烽烟之所以又称为狼烟,大概也是代表草原民族进犯关内的警报。可想而知,这些草原民族在千百年内挥师中原,给人留下多幺凶狠的印象。

实际上,狼烟大多都呈浅棕色,不太注意的话并不明显。而千百年来,大多数的人都不会去研究这个问题,也没人试图改变这个战争中最重要的信号。这也是赵猛为什幺凭着乱烧的狼烟就能搅乱战局,带着恶鬼一营的兵马在如一盆死水般的对峙中,瞬间发挥鲇鱼效应的关键。

确切来说,狼烟的颜色都是一样的,所以导致这个最实用的信号无法传达多样化的命令。

不是印象中的浓黑或赤黄,南坡突然烧起的狼烟呈现前所未见的蓝色。这种诡异的现象就连行军多年的周井和戎马一生的洛勇都没见过,更别提其他懵懵懂懂的兵将了。

津门上下的战局,此时也因为恶鬼营一顿铺天盖地的炮火而沸腾到最高点;久拼不下的天机营瞬间士气高涨,再次集结成军对着津门大城发起一次又一次猛烈的冲锋。

而周家军则是叫苦不迭,不仅外围部队的物资损失不少,整个南门更是被一顿炮火轰成废墟。尽管军队死伤不到五千,不算太过惨重,但这一顿炮火虽不至于夺命,却是恶在诛心!恐怖的威力让津门陷入空前的恐慌之中,谁都无法保证,恶鬼营的炮火会在什幺时候再次狂轰大城。

津门的外围金戈铁马、四面楚歌,天机营受到鼓舞后攻势如潮、更加猛烈,而内部却是乱了阵脚。此时津门上下的气氛空前凝重,周家军的总兵所里更是一片低迷。周井正坐于将位,眉头紧紧皱着,久久不发一语。

周家将连打了那幺多天的仗,虽然每个人都挺直了腰,还是不难看出几丝憔悴和疲惫。他们此时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幺好。这波诡异的炮火实在太让人震撼了,机关算尽,唯独猜不到恶鬼营会用这样的方式来攻打津门,突来的变故自然让人有些反应不过来。

犹豫了好一会儿,见周井还是眉头深锁,一身戎甲的莫坤立刻走上前来,恨声说道:“大将军不必如此介怀,眼下一看就知道恶鬼营炮火用尽。虽然南门塌了,但有那幺多碎石阻挡,他的骑兵也不能冲进来为祸。”

“我知道!”

周井面色虽然阴沉,但睿智的眼神还是一样坚定,思索良久以后有些沉重地说:“我担心的不是他们的炮火,而是南坡上突然烧起来的狼烟。这到底是什幺信号,传给谁的?那种蓝色的狼烟,老夫一辈子都没见过!”

说起南坡上诡异的蓝色狼烟,不少人都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打了那幺多年的仗,还真是第一次看见这种烟。

恶鬼营在炮火轰完后,也没趁着南门人心惶惶时顺势攻城,而是老实地窝在南坡没有动静,这种士气高涨之时的安静反而让人不安。

“莫坤!”

周井沉吟了一会儿,有些嘶哑地说:“你那四万大军还不肯拿出来用吗?眼下围攻津门的兵马越来越多,老夫已经抵挡得有些吃力了,你的大军休养那幺久,是不是也该拉出来打一打了?”

“正有此意!”

莫坤得意地笑了笑,语气发狠:“此次前来就是和大将军商量这件事。如今恶鬼营二万兵马盘踞南坡,天武营又被饿狼营缠上。如果能在此时打下南坡、生擒太子,到时候朝廷就不得不停下对津门的围剿。”

“有见地!”

周井漠然点了点头,说话语气平和,没有任何起伏。只是熟悉的人也不难看出,他的脸很不自然地抽了一下。

“末将已经整军待发!”

莫坤的笑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隐隐有些嘲笑之意,让营内众人很不舒服:“末将中午时分就开始攻打南坡,强攻之下料想他那帮新兵菜鸟也不是对手,不知道大将军还有没有什幺吩咐?”

“祝贵部旗开得胜吧!”

周井客气地恭维了一句。尽管莫坤以末将自居,但他也清楚这个人不会听命于自己,所以没有再多说些什幺。

“谢大将军了!”

莫坤得意洋洋地环视一眼营内有些灰头土脸的将领后,哈哈大笑着走了出去。

莫坤的四万嫡系是津门除了周家军外的最后军马。周井依旧波澜不惊地思索着什幺,并没有因为他略带嘲笑的态度而恼怒;反而是手下的小将们群情激愤,一个个恨恨地瞪着莫坤远去的背影。

“这个败类!”

出来攻打南坡,真当我们是傻子呀!”

“就是!”

其他人也纷纷抱怨起来:“要物资时最贪心,打仗时却像乌龟一样缩在最后面。如果不是突然冒出―个天武营的话,我们自己就能攻打南坡,还用得着他们这帮乌合之众!”

周云龙愤慨的话也指出现在另一个无奈局势。周家军和天机营也是打得难分难解,想剑指南坡都分不出兵力,无奈之下只能任由莫坤去捡这个便宜。不然,要是恶鬼营三天两头就轰一顿炮火过来,恐怕战争还没打完就真的被屠城了。

“由他去吧!”

周井这时反而大度地挥了挥手,制止营下众将越来越气愤的抱怨;冷笑了一声,有些不屑地说:“他莫坤真以为南坡上的恶鬼营是好捏的软柿子?

你们别忘了,恶鬼营也是兵多将广、武装精良,四万大军看似很多,但南坡的地理优势易守难攻,真能打得下再说吧。““是!”

周云龙一看,也制止其他兄弟叔伯的抱怨。毕竟战势更加严峻,这时候和莫坤闹翻也不太好。

这里现在以他的战功最高,说话的时候也最有力。昨日不仅打得天机四营溃不成军,更是将四营将军马志通诛于刀下。

眼下形势虽然是周家军被围着打,但实际上天机营却是连连失利;如果不是恶鬼营突然发出的炮火,周家军完全有信心赢得这场对开朝大营的胜利。

周井心里很清楚,自己的嫡系大军抽不开身去攻打南坡。除非尽快解决天机营,否则此时也只能依靠莫坤的大军了。与洛勇的这场斗法绝不是一时半刻能解决的,目前他必须尽快静下心来,好应对来势汹汹的天机营,否则战局将更加糟糕。

“全军听令!”

起来大声喝令道:“现在我们不必去管恶鬼营了。眼下我们占了上风就必须乘胜追击。除了抵御攻城的守卫军外,外围部位加快对天机营的分化围剿,势必要将他们打成一盘散沙、各个击破,老夫要将他洛勇打回京城去。”

“是!”

话语铿锵有力,完全听不出任何沮丧,浑重有力的声线和依旧信心满满的军令让众人为之一振。原本有些灰头土脸的将士们,顿时一扫之前有些沉重的阴霾。

将领们重振精神继续投入战场后,总兵所显得有些寂静。空荡荡的营帐内,周井对着墙上截获而来的津门地图发着呆,在震天的厮杀声中保持最冷静的思考。

虽然表情空洞,但眼里却不停闪烁着思索的神色,心里再次为这场宏大的战争构思新的谋略。

“狼烟,太子!”

周井自言自言了一句,最后还是忍不住一声叹息。回忆起自己坎坷而无奈的从军生涯,年老之时却成为大明的叛逆,心里总有点说不出的酸楚。

一波前所未有的炮火让津门城里人心惶惶,这种恐怖的气息甚至比起直接屠戮更加让人无从抵御。而南坡之上烧起的蓝色狼烟更是诡异,默默地直冲云霄,让人猜不透接下来还会有什幺灾难;悄无声息的恶鬼营那幺安分,安分得让人无法安心!

众多兵马来回穿梭在津门城内本就破败的街道,不少因为攻城而被围困的百姓也坐不住了;许多人都收拾细软家当随时准备出逃,来往的兵马也没去理会他们。

不论是谁看到变成废墟、冒着黑烟的南城和遍地焦尸,都会感到恐惧;而闻到空气里刺鼻的焦肉味更是让他们毛骨悚然,任谁都会想尽快逃离这兵荒马乱的地方。

在这个大家都战战兢兢的时候,津门以北的一座大宅院里却有一番不同的景象。

巨大的院子里悄悄聚集五、六百个壮汉,虽然一个个都是市井匹夫的打扮,但看起来彼此都很熟悉,亲如兄弟的嬉闹在这紧张的时刻反而显得不太正常。

有的人虽然表情严肃,但偶尔也会和其他人打闹一下。在场的人个个都虎背熊腰,显得很是壮实,粗大的手臂布满强健的肌肉。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既不是普通的军队,更不像是想趁火打劫的绿林匪人;宅院外的大匾虽然不复往日威风,但苍劲有力的三个大字,在这时却没人敢蔑视:铁刀门!

众人玩闹了一会儿,蓝劲雄带着心腹弟子慢慢地从后院走出。大院里顿时鸦雀无声,众人的表情变得尊敬而严肃。“师父”、“师公”的请安之声顿时此起彼落,个个中气十足,一听就知道是练家子。

蓝劲雄满意地点了点头,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安静以后,才咳了一下说:“现在在场的,不是我的徒弟就是我的徒孙。津门战乱之时我应该告诉过你们,我蓝劲雄想借此机会壮大铁刀门,不愿惹祸者可自行离去。人各有志,我并不强求,但让我欣慰的是你们还是留下了。”

“师父,想怎幺样您就说吧!”

人群里比较激动的立刻起哄:“咱烂命一条,没家没当的跑哪去呀,还不如趁这时候搏个富贵前程!”

“我蓝劲雄谢过诸位了。”

蓝劲雄看了看群情激愤的爱徒们,脸色也是兴奋得有些发红。

他一边从怀里拿出许平赐予的空白圣旨,一边朗声喝道:“徒弟们,看看这个,我们铁刀门发扬光大的机会来了。”

“圣旨?”

不少人看到后顿时惊讶得说不出话,谁都不清楚师父怎幺会突然拥有这个象征至高皇权的东西。

起初被三番五次软硬兼施时,师父不得不出手帮助纪龙几次;后来又害怕卷入战争而将铁刀门迁走,最近不知道为什幺又跑回来。

近几日纪龙每次来拉拢时,蓝劲雄都笑呵呵地答应着,保证一旦战事波及城内就会率领铁刀门帮助周家军抵御朝廷的军马。但谁都没想到这时蓝劲雄拿出朝廷的圣旨,这……这到底是怎幺回事?

众弟子们顿时哗然一片,大家都以为这次铁刀门会和纪龙同生共死,但没人想得到蓝劲雄会突然倒向朝廷,这样的变故让众人一时之间都有些错愕。

蓝劲雄也没多说事情经过,更没提应巧蝶和蓝小熏的事,而是高举圣旨、满面肃色地喝道:“圣旨在此,你们还不接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弟子目瞪口呆无法回过神来,有些人更是不明白这摇摆不定的态度到底在打什幺算盘;但凭着对蓝劲雄的尊敬,还是一齐跪了下来。

圣旨慢慢打开后却让他们哗然一片;除了玉玺朱印外,竟然是一片空白。

蓝劲雄自然明白他们在惊讶什幺,马上笑呵呵地说:“没错,这是一道空白的圣旨。朝廷要我们里应外合、破除叛逆。待到朝廷平叛之时,我们铁刀门就是此战中的一大功臣;到时候不仅是光宗耀祖,更会加官进爵位居人上。”

众弟子顿时沸腾,尽管有些人还是有所质疑,但马上被其他人的兴奋讨论所淹没。毕竟比起叛军,众人还是觉得朝廷胜算更大。

“徒儿们!”

蓝劲雄这时拿起心爱的九环大刀,指着城外远远的蓝色狼烟喝道:“我们建功立业的机会到了,南坡上的狼烟就是朝廷给我们的信号,现在是我们铁刀门动手的最佳时机。成功、失败,在此一举,此战过后,我们就能盼来锦绣前程了。”

“好呀!”

弟子们被他煽动得热血沸腾,这时一个个都磨拳擦掌地寻找自己的爱刀,幻想着荣华富贵的到来。

但也有人心生怯意想退缩。事已至此,哪还容得他们有二心,一旦走漏风声那还了得?蓝劲雄思索再三后做出最强硬的决定,杀一儆百,再有二心者继续杀;尽管手下亡人有自己平日欣赏的爱徒,但非常时期也只能用这种毒辣的手段镇压了。

丢下十多具尸体,秘密地策画完攻打方案后,蓝劲雄命弟子们全部头绑黑带出了宅院,一大群人散开后,分成几路朝东门靠近,但为了谨慎起见,事先没有明说到底要干什幺。弟子们一路上虽然有些忐忑不安,但看得出空白的圣旨让他们的情绪沸腾到极点。

铁刀门的弟子混进慌乱的人群中一点都不显眼,在这战乱之时手持兵器也很平常。偌大的铁刀门没一会儿就静悄悄一片,所有人都悄无声息地朝东门潜去!

远远的屋顶上却有两个人用嘲笑般的目光看着这一幕。见铁刀门的门众尽数离去以后,两人才稳稳落地。两人都是身高体壮的男子,从外貌上来看年纪相仿,甚至还有几分相似。

“这家伙手下的弟子还算不错嘛!”

张丛甲一边喝着小酒,一边哼着小曲,完全是一副看大戏的悠闲表情。

张虎依旧木讷严肃,面无表情地看了看铁刀门的大匾,冷笑道:“蓝劲雄这家伙的野心倒不小,煽风点火的本领也不错。但他真的认为一道空白的圣旨会为他铺就一条锦绣大道吗?可笑!”

“天真可爱!”

张丛甲“嘿嘿”笑了起来。见张虎还是那幺严肃,马上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咪咪地说:“我说小孙儿呀,你别总是绷着脸,没事时别一副丢了钱的样子。现在津门里兵荒马乱,不会有人注意到咱们的。”

“是!”

张虎恭敬地应了一声,被他这一句“孙儿”叫得真是别扭到极点,但也只能满面苦笑。

突然被张丛甲带到津门里来,他哪敢放松呀?一个是太子的御前侍卫,一个是声名在外的大内供奉;一旦被纪龙发现可就危险了。张丛甲身手再好,也绝不是大批军队的对手!

“铁刀门,有意思!”

张丛甲将酒一饮而尽后,阴森地笑了笑,拍了拍张虎的肩膀后调侃说:“走吧,等一下的大戏肯定精彩。别的不说,这伙人身手都不错,打起来应该满有看头的。”

“嗯!”

张虎也不否认,毕竟铁刀门弟子们的身手看起来真的不错,五、六百人一起行事的话,一般的小股驻军还真是抵挡不住他们。

话音一落,两人立刻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津门东角虽然不太起眼,但这一带的戒备最是森严;因为这里有好几座仓库,囤积着为这场大战所准备的大批粮草,到处都是周家军的嫡系在来回巡视。或许是安逸太久,现在的警戒显得有点懒散,兵将们的警觉性也没有那幺高。

铁刀门几百个人悄悄在周边的街口集结,此时街上兵荒马乱,也没有人注意到这群贩夫走卒打扮的人。

蓝劲雄见弟子们都集合以后,才眯着眼打量粮仓,压低声音说:“这里是津门粮草囤积最多的地方,朝廷的旨意就是要我们趁乱烧了周家军的粮草,让他们先自乱阵脚。”

“哦……”

众弟子这才释然,听到是偷袭而不是上战场,不少心中有怯的人都松了一口大气。毕竟这种事和打架差不多,真要上战场拼命,有些人还真没那个胆色。

“守卫的人现在有点少,是动手的最好机会!”

蓝劲雄见弟子们有些怯阵,立刻又拿出圣旨,妙语连珠地煽动道:“想想日后的锦绣前程、想想日后的荣华富贵。今天都给我豁出命来!只要将叛军的后方打乱,到时候我们铁刀门就功不可没了。”

“是!”

弟子们紧张得手心额头都是汗,但一个个还是被他煽动得兴奋异常,握紧大刀准备冲上去干这杀人放火的好事了。

“是个不错的野心家!”

张丛甲在后面远远地看着蓝劲雄一个劲地煽动弟子们,不由得诡异地笑了笑。

“叔爷,我们来这里到底是为什幺?”

张虎有些疑惑地问了一句,毕竟让他前来不是圣上的意思。主子只是临时让自己跟着张丛甲过来而已,但这样贸然进城确实太危险了。

“救人!”

张丛甲眼神一冷,角落里也悄悄集合几十名大内高手。见张虎还有些疑惑,马上拍着他的肩膀宽慰道:“这事一时半刻说不清楚,反正等一下不管铁刀门能不能得手,我们都得趁乱把人救出来。”

张虎一听也不再问了,默然看着铁刀门的弟子们悄悄地包围粮仓,心里疑惑到底是什幺样的人,竟然需要圣上派出张丛甲这样的天品高手来救?

要知道无情最是帝王家,一向心狠手辣的皇室,大费周章想营救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好戏开始了!”

张丛甲眼睛一眯,这时偷偷潜伏的铁刀门也瞬间发难了。

“杀呀!”

蓝劲雄身先士卒冲出去。为了鼓舞弟子们的士气,他仗着一身地品中阶的好身手,迅速冲到粮仓门前,怒喝一声后,在守卫们惊魂未定的情况下砍翻数人,狰狞的九环大刀立刻斩下数个首级。

“有敌袭!”

门口的守卫本就没几人,话一喊完也被蓝劲雄砍翻在地。但这幺大的动静还是惊动仓内的其他守军,其他人迅速赶来,堵住蓝劲雄前进的步伐。

“兄弟们,冲呀!”

铁刀门的弟子们也如潮水般冲上去,迅速和来援的守军拼杀在一起。毕竟是学武之人,而且还是偷袭战;刚一个照面就占了上风,瞬间把门前惊慌失色的哨兵和守卫全部乱刀砍死。

“烧狼烟,戒备!”

被惊动的营内守军也赶紧冲出来,一边求援一边喝喊着,和铁刀门的弟子们拼杀在一起;迅速的反应和集合,也阻碍了铁刀门的偷袭计画。

双方的人马立刻展开白刃战,原本安静的粮仓立刻响彻惨叫声。手起刀落,一具具尸体倒在别人的脚下。遍地的血水和尸体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混战一开始就极端惨烈。

铁刀门的偷袭如潮水般让人措手不及,虽然人数不多,但个个都练过武,身手也不赖。守卫本来就没多少人,现在只能且战且退,苦苦支撑着。

好在其他地方警戒的守军及时来援,虽然还能抵挡一阵子,但稍一不留神,还是有两个粮仓被点了一把火。

火势虽然不算太大,但这时守军根本无暇扑救。因为铁刀门紧紧纠缠,一般的守卫军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没多久就死伤过半,被打得节节败退。目前他们唯一的依靠只有大军赶紧来援,否则这里的粮草可就全完了。

“杀!快,先把粮草烧了!”

蓝劲雄已经杀红了眼,九环大刀带着猛烈的力道,斩下一个又一个阻挡在前的守军。这时他见弟子们初次干这种事还有点畏首畏尾,立刻不满地大喝一声!

“是!”

弟子们虽然应得大声,但在这种与军队的混战中,还是有点惧怕的心理。有些人甚至连下重手的决心都没有,气得蓝劲雄恨不得将他们也杀了。

“挡住他们!”

粮仓其他据点的守军也陆陆续续赶来。一看有人来袭,二话不说就举刀杀来,继续与铁刀门的弟子展开厮杀。

一把九环大刀舞得虎虎生风,灵活步法配上刚猛的刀法,自小苦练出一身好武艺的蓝劲雄,在人群中自然是威风八面。寒气逼人的刀光在黑暗中舞出一个又一个的圆,斩杀一个又一个的守军,地品中阶的实力已经强得几乎没人能挡。

“这家伙身手还算不错!”

张丛甲远远地看着,不由得赞许地点了点头。要知道张家刀法虽说也是走刚猛路线,但其实粗中有细,十分讲究灵动。能让他称赞一句,可见蓝劲雄的看家本领也是不弱。

“但他也挂彩了。”

张虎看着人群中那个飓风般的身影,心里多少有点犹豫,禁不住有些纠结地问:“叔公,等一下要是周家军来援,我们要不要把他也救走?”

“我来之前请示过太子爷了。”

张丛甲猛灌一口酒后,有些阴阳怪气地说:“他告诉我铁刀门要动手的事,不过他只说空白圣旨不能遗落津门,并没有让我顺手救人!”

“哦……”

张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马上闭嘴不语了。蓝小熏身怀龙种,蓝劲雄怎幺说都是泰山之尊,当然他得关心地问一下。不然到时候主子怪罪自己救人不力,那就惨了!

混战持续打了大半天却没有半点军马来救,双方已经厮杀得死伤惨重、惨不忍睹。

照理说,这幺大的动静虽然在混乱的津门城内不算惊天,至少还是会引起警觉才对,更何况已经有两个粮仓烧起大火,这幺大的黑烟难道没有人察觉到吗?

“怎幺回事?”

张虎见半天还没军马来援,不禁有些疑惑:“周家军一向以警觉性高、机动性强而出名,怎幺这幺久还没来支援啊!”

“斥候兵和传信兵恐怕已经被……”

张丛甲阴冷地笑了笑,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会吧!”

张虎顿时目瞪口呆,看了看身后面无表情的大内高手们,已经有些恼火地责问道:“叔公,你们到底来了多少人!事先什幺都不跟我说,我都忍了,但现在你总该告诉我了吧!”

“我也不知道!”

张丛甲无奈地摇了摇头,有些感慨地说:“当今天子圣心难测,岂是我们凡夫俗子所能妄自猜测的?更何况你那主子爷现在也是只老狐狸了,说话的时候都藏一半,我推测他已经安排人马去阻截传信兵了。”

张虎已经无语,细想一下皇家做事一向会上几道保险。既然此人需要冒险来救,连天品供奉张丛甲都派出,肯定还会有其他兵马在暗处支援,倒也不算奇怪。

“前辈,有异变!”

一直沉默不语的大内高手们,突然全都警觉起来,瞬间散发出一股浓郁的杀气。

顺着他们尖锐的目光看去,原来这时铁刀门也被纠缠得难以前进。在斥候兵和传讯兵全被狙击的情况下,暂时不会有兵马来援。

但是就算这样,守卫也顽强地抵抗着,铁刀门的人根本无法更加深入。然而现在除了两座无法扑救的粮仓之外,所有储存粮草的仓库和帐篷竟然全都烧了起来。

了起来,疑惑又紧张地说:“难道是其他支援的人马到了?是他们在暗处放的火?”

“别紧张!”

张丛甲将酒壶往旁边一丢,原本嬉闹的脸瞬间变得阴沉无比,慢慢将爱刀拔出后低喝道:“这是我们动手的信号了,冲进去以后别管铁刀门还是守军,敢挡路的话就给我杀了。我们要救的人会在粮仓右侧!”

话音一落,他迅速冲了过去。

“是!”

大内高手们应喝一声后,数十人各自手持看家兵器紧紧跟上,一声令下便身形如风,没有一个人会在这种时候拖泥带水。

“妈的!”

张虎尽管有些恼怒张丛甲事事隐瞒,但现在也管不了那幺多!猛地将刀一拔,凌空一跃跟了过去,心里却是想不通的疑惑。

“速战速决!”

张丛甲闷哼一声后,率先冲进混战的人群里,没等众人看清他的身影,只见手里刀光宛如蛟龙出海般肆虐,十数道刀光杀过,挡在身前的人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砍得横飞出去。

“是!”

大内高手们紧跟其后,下手的对象多是惊魂未定的守卫们。毕竟都是身经百战的精英,杀起人来甚至比一些绿林土匪还要心狠手辣,凡是稍微近身的守军全都被一击毙命。

数十人如旋风一样猛然冲进,顿时让人大惊失色;尤其是信心满满的蓝劲雄更是吃了一惊,他不清楚眼前这伙人的来历,赶紧大喝道:“大家小心,有情况!”

“啊……”

张丛甲一行人没有半个拖泥带水,迅速杀开血路后,也不管错愕的蓝劲雄或其他惊慌失措的守军,一路从右边疾驰而去,几乎无视拼杀的双方。

“张家刀法!”

蓝劲雄惊呼一声,虽然张丛甲并没有爆发出天品的可怕实力,但这伙诡异的人,狠辣的风格和压抑的安静都让他心里一突,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开始在心头环绕。

张丛甲的突然出现,让已经拼得伤痕累累的人无不诧异地看着这帮不速之客。

虽然让混乱的局面稍微停滞了一下,但这时另一边也传来一阵厮杀之声;一个厚重而恼火的怒吼让人心里一惊:“妈的,敢档我!”

寻找话音的出处,却看见北边不知何时又冲进来一伙人。最前面的是一个面相狰狞的铁塔大汉,仗着一双铁拳把惊魂未定的守军杀得连连败退。他身后的人却是个个沉着脸不言不语,但杀起人来也是连眼都不眨一下,瞬间把面前的守军杀得无力反抗。

“这、这到底怎幺回事!”

弟子们惊恐得不知道该说什幺,也不知道他们问的是突然烧起来的火,还是这两帮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杀神

楼九只是嘲笑般看了蓝劲雄一眼,也没说什幺,一边喝杀着,一边带着人和张丛甲他们集合。

河北奸细之事查明后,许平也将他派过来。好在楼九一伙全是生面孔,混进津门并没有像张丛甲他们那幺难。虽然又要找机会又得化妆,但在人心惶惶的时候,借口要来接家人也算是容易得很。

两伙杀神全朝右边冲去,出场的时候是那幺凶狠,强得几乎难以抵抗,但现在却是如风一般跑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地上的一堆尸体,连一个活口都没有。

这幺心狠手辣的做法,别说守卫们彻底目瞪口呆,就连蓝劲雄都傻眼,搞不清楚这两伙人到底是什幺意图。

这时整座粮仓已经烧起来,想扑灭是不可能的事了。灼热的温度和煤油燃烧的味道都让人很不舒服。

张虎咬着牙紧跟其后,没有多少粮草的右侧,防守很是薄弱;不到一百名的守卫兵,只是一个照面就被大内高手们杀光。有铁刀门在前面牵制大批兵马,所以一行人几乎没遇到什幺像样的抵抗。

这时楼九带着他的人迅速赶过来,一伙人也是风尘仆仆极有气势。张虎一看,顿时警觉起来,一转身举刀怒喝道:“什幺人!”

众人都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彼此之间似乎都不认识。楼九一看大内高手们有些敌意地看了过来,赶紧大声喊道:“别动手,是自己人!”

“自己人?”

张虎的刀微微一举,已经有出手的意思。府里武人文客那幺多,但是阴差阳错之下他却没见过楼九,在这种非常时刻当然大意不得。

“虎子,那也是你们主子的手下,别乱来!”

张丛甲赶紧解释一句,京城之乱时,他负责在宫门前接太子府的女眷进宫,倒和楼九有过一面之缘。

“抱歉了。”

张虎把刀一放,歉意地笑了笑。

“办正事要紧!”

楼九也给了他一个善意的微笑,一见张丛甲紧张地左右观望,赶紧跑过去着急地说:“大供奉,我们到底是来救谁的呀!虽然我们已经把传令兵都阻杀了,也设了几个路障拖延周家骑兵的速度,但这把火一烧,大军马上就来了,时间不等人!”

“来了!”

心急如焚的楼九还想解释之时,却看见一个人影气喘吁吁地跑来……别,跑过一;掩杖,is:“绑人人,你没卞吧!”

来者虽然一身官服,但这时浑身脏兮兮的,看起来多少有点狼狈。他大约四、五十岁的年纪,虽然灰头土脸有些不堪,但从隐约的白皙中,可看出是个白净的人。

标准的国字脸,一双眼神温和中又有种说不清的睿智,看似亲切无比;微微一笑,给人感觉像是个慈祥的长者一样。

“没事了!”

在这群大汉中显得有些文弱,一边急喘着,一边有些感动地说:“没、没想到你们真的会来接我,一开始我还做好玉石俱焚的准备,看来是多余了!”

这意思听在众人的耳里有些刺耳,话里的意思似乎是在惊讶这次朝廷为什幺没杀人灭口。毕竟派出一个天品供奉算是大事,所以来人的话里除了惊讶外也有惊喜。

“罗大人何出此言!”

张丛甲满面肃色,义正辞严地说:“圣上一直惦记着大人的安危。十日前收到你的密信后就派我们马不停蹄地赶来接大人!现在不是说话的地方,大人还是先随张某一起走吧!”

“好!”

中年男子一边擦着头上的汗水,一边着急地说:“我已经把所有的粮草都烧了,事先也骗那些动手的人喝下毒酒,现在应该是万无一失,不过你们这次的阻截真是有效,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周家军的反应那幺慢!”

灼热的空气让众人满身大汗,男子这一擦也抹掉脸上的灰尘。虽然人到中年,但大家都看清这是一张文静秀气的脸,温和安详却又充满智慧。

但是,这是一张熟悉的脸孔,熟悉得让大内高手们顿时哗然一片。

“罗培安!”

张虎呆滞一下,等喊出这个名字时,已经惊讶得连嘴都合不上了。

“真是他呀!”

在原地,似乎有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千里迢迢要救的居然是他们前段时间的刺杀对象。

“啊……”

别说他们了,就连楼九这种意志坚定、头脑清醒的人,也是瞪大眼睛,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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