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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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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东西是个宝贝无疑,就是不知道用处,也不知是个什么来历?”

秦先羽微微皱眉,他忽然想起,寒年草需要养护,自己有灵水浇溉,那王纪家中贫穷,又是如何养活寒年草的?听王纪说,这寒年草不用保养,莫非是因为这小鼎?

“不管了。”

秦先羽摇了摇头,放在一旁,取了柴刀,练习劈斩。

又过半日,他略微饮了几口灵水,放下柴刀,暗叹一声,握着这柴刀,可要比握剑费力得多。

略微静神,便开始盘膝打坐,他舌顶上腭,渐渐入神,修行紫府神庭混元祖气真诀。

先天混元祖气,无形无质,通透无泽,但在秦先羽眼中,却还泛出了几分茫茫白光,好似朦胧云雾。

当真气运转,体内一切俱都现于脑海当中,自身经脉,脏腑,血肉,骨骼,无不清晰。

若仅仅是如此,必然感到血腥。然而在真气护持之下,只觉体内四肢百骸,血肉骨骼,尽数罩住真气之下,泛出丰润玉泽,好似造诣登峰造极的雕刻大师倾尽一世心血所成的精细玉雕,赏心悦目。

功行三十六周天。

秦先羽轻呼一口气,化作一道白雾,吐出三尺之外,袅袅散开。

随后,又咽下口中长生酒,这长生酒颇有说法。

当运功圆满之后,吐出体内浊气,但这浊气不免带上几丝微弱真气,当他舌顶上腭,口舌生津,那几丝微弱真气便会融于其中,因为融合了真气,颇有增长体内道行的功效,因此又唤作长生酒。至于那口浊气,则就是适才那口吐出来的白雾。

根据观里的一些道书记载,长生酒出于一位吕姓神仙的命名,据说这位神仙每次行功圆满,那一口长生酒若是吐出来,就能化作滔滔江河。只是此事太过玄奇,秦先羽也只作笑谈。

“这六寸先天混元祖气,已经颇为熟悉,至少能够熟练运用,加上自身发力,一刀劈开大树不成问题。可惜就是没有学习身法和剑法,单凭这一手精准剑术,虽然也厉害,但就怕遇上灵活的高手,不与我对剑,那么我便吃亏。”

“砍不到人家,就算一剑斩下能够开碑裂石也是无用。”

秦先羽心中思忖道:“我有玉丹来浸泡灵水,身子骨渐渐变得强壮,又有真气滋养,不惧劳累,那玉丹灵水好似也能增长真气修为。”

“细细算来,我修行紫府神庭混元祖气真诀,又有玉丹,只要潜心修行,想要修成真气外放倒是不难。”

修炼之处,要孕生真气,从无到有,凭空意想而生,数十年也未必能有成就。秦先羽得老道传功,已经迈过了这一步,前路便是一片坦途。

“有真气又有玉丹,暂时来看,修行之上一片坦途,并无阻碍。”

“如若能够再修成道剑,便真正算是有了非凡仙法。”

秦先羽放下柴刀,又不禁想起父母及观云师父,心想有生之年,必然要探查清楚他们的病症。

此外,今后修成道法,也必须往应皇山去一趟。

倒是那上官家的事情,直到今日,倒还算平静。

不见上官家的人,也不见那位给自己送了上百银子的大人物。

秦先羽也乐得清闲,只是有些记不清当初那老管家说的日子,暗道:“上官家老太爷的寿诞,是个什么时候?算了,不去管他,倒是这一纸婚约,该退就退了罢。”

他起身来,正要取柴刀劈柴,心道这劈香炷,砍柴禾的日子倒是过得适应了,不握刀剑练上一练就觉浑身不畅,待练上半个时辰,再来看一看那小鼎究竟有什么不凡之处。

才这般想着,道观传来几分响动。

秦先羽微微皱眉,放下柴刀,才走出后房,过了廊道,绕过照壁,前去开门。

门外是个三十来岁的男子,大约将近四十,衣着淡得发白,似有几分黄泽。腰间带着一柄狭长宝刀,只见他双目炯炯有神,好似火炬,再仔细打量,此人太阳|穴鼓起,筋骨强健,武艺势必不凡。

只扫过一眼,眼力极高的秦先羽便将此人打量了一番。

这男子面带微笑,微微躬身,略作垂首,施礼道:“在下陆庆,来请秦小公子过府治病。”

第二十章 陆庆

“治病?”

秦先羽心中生出几分愕然,在他眼中,这十里八乡,哪座城池没有药堂,哪个药堂的大夫不是声名极佳?怎么会找上自己?

若是秦家声名完好之时倒也罢了,一个神医的名号,就已力压丰行府所有药堂,可如今秦家没落,自己一个小辈,除了小七这事外,此前也不曾显露医术,哪有人来请治病?

陆庆见他露出惊愕之色,心中略微一转,便有几分明悟,微微笑道:“秦小公子前些日子治好血痕蛇之毒,声名传遍丰行府,隐约与秦神医并肩。这些日子,秦小公子的医术名声,已然与丰行府的诸多大夫并肩,至少胜过了那位胡大夫。这次来请小公子前去医病,万望莫要推辞。”

秦先羽也未想到,自家名声居然已经有了这等盛况。只是想起那血痕蛇之毒十分剧烈,就是父亲也极为棘手,此番又是让胡大夫颜面扫地,有这般声名倒也并非夸大。尽管他素来便不甚在意那些流言风语,但这一回恢复了自家医药世家的名声,也有几分安心。

至于治病救人,既然对方上门来请,态度也好,秦先羽心中自觉便该尽力而为。

沉吟片刻,秦先羽便道:“治病自然是好,只是不知府上是?”

眼前这人佩戴狭长宝刀,双目有神,筋骨强健,武艺只怕不低,少说也是能够搬运气血的人物。这等人物亲自来请自己过府治病,对方府上定是非富即贵。

陆庆低声笑道:“自是州府,柳家。”

“州府大人?”

秦先羽大吃一惊。

大德圣朝有一道浩大淮水,自西向东而流,将整座圣朝分化南北两岸。

淮水以北有四府,其中一府,就是京城所在,因此这四府,又称京北四府。

而淮水以南,共有六府,统称淮水六府。

秦先羽所在,乃是淮水六府之一,丰行府。

丰行府下辖十九县镇,合计三十八座城池,秦先羽所在的奉县,则属于十九县镇之一。

“大德圣朝万里山河,将地域划分十府,这州府大人乃是丰行府官职最高之人,甚至堪称是大德圣朝权势最高的官员之一,这等人物未免太让人惊骇了些。”

在这奉县中,一个县官都算是不小的官职,何况一位掌管丰行府的州府?

秦先羽暗自心惊,竟然是州府大人家。

“这一去治好了病,必然是得重酬答谢,若是治不好病症……”

所谓权贵,凭一己喜怒而杀人的事情可不少见。

只是此时的秦先羽孤身一人,了无牵挂,体内怀有真气,倒也无所畏惧。他略略皱眉,心中沉吟。

“小公子放心,此去治病,只须尽力而为便可。”陆庆乃是柳州府的心腹,察言观色的本领不知多么高深,他只看秦先羽露出迟疑之色,便知秦先羽心中所想,当即笑道:“柳大人乃是贤良之士,非是那等残暴之人。”

想起那位州府大人确实声名极好,秦先羽略作沉思,点了点头,说道:“州府大人名声在外,早有清廉之名,小道自是信的。即便只为医德,也不可弃了病人。”

陆庆笑道:“秦小公子医德高洁,陆庆佩服。”

秦先羽道:“请问何时启程?”

陆庆说道:“秦小公子若还有事情,我便明日过来。如若不忙,就请此时随我去罢。”

秦先羽顿了顿,点头道:“小道这就取了针具,随陆大人前往。”

陆庆心中大喜,略微一顿,饱含深意道:“秦小公子在这道观中修行,若有法器,也可带上。”

秦先羽心中微惊,法器?难道这病还另有说法?是中邪,还是什么?

至于道观中修行,倒也并非是陆庆看出了自己修道练气之事,但凡是在庙宇中,道观内的和尚道士,一律都说是在修行,也并非特指练气之人。

秦先羽入了道观,沉吟片刻,把玉丹,剑道真解,以及紫府神庭混元祖气真诀和游历笔记这些珍贵宝物都放在身上,又装了一壶灵水,取了十几两银子,藏好银子,才出了后房。

这房中还有二百多两银子,却不好带在身上,只得藏起,何况,比起玉丹及功法等物事,那钱财金银等身外物确实可以不计。

顿了一顿,不知怎地,居然想起陆庆饱含深意的眼神。

他沉吟片刻,转回后房,取了那神异小鼎挂在腰间,才出了道观。

锁了道观,便随陆庆离去,走过片刻,到了大路,便见一辆马车。

车旁一个家丁忙上前来迎,恭恭敬敬唤了声陆统领。

陆庆略一挥手,淡淡道:“传我令,将狱中那几人按罪论处,涉及案情的衙役尽数惩处,不得徇私。”

家丁忙应是。

陆庆道:“贵客在此,不好等候,事情完毕之后,你再自行归府。”

家丁看了秦先羽一眼,颇有审视之意,待到陆庆露出不悦之色时,家丁忙是一颤,连忙退去。

秦先羽心中疑惑,登了马车。

陆庆随后而上,马夫才一声低喝,驾马而行。

这马车颇为宽敞,奔走间也不显颠簸,虽说内中装饰朴素,但也极为舒适。

秦先羽略作闭目,养神静气。

陆庆登了马车,坐了片刻,觉得有些寂静,便笑道:“秦小公子可知适才我吩咐的事情,其实与你有关。”

“哦?”秦先羽闭目养神,其实心中平静,并非陆庆所想的那般局促不安,他听闻这话,才有些疑惑,“陆大人这话又是何意?”

陆庆笑道:“我来之前,奉县衙门接了一宗案子。”

想起陆庆适才所说,秦先羽眉头微皱,这案子怎会与自己牵扯上了?

陆庆低声道:“林济平等人本要来寻你报仇,可听说林济平伤得不轻,他那些酒肉朋友便不想动强,于是报了官。”

秦先羽面上微怔,心中则十分惊愕,这林济平等人乃是出了名的无赖地痞,论罪名,坐上一辈子牢狱也有富余,拦路打劫,被自己打了一棍,竟敢去报官?

这也未免无耻了些。

但秦先羽知道,县衙里的那些衙役,与林济平等地痞**有些勾搭,这事情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说没了也就没了。但官匪勾结,真要论起来,那些衙役常常会为一己私利,打着办差的名头,将无辜之人拘捕,然后打入牢狱,甚至死在牢中,这类事情并不少见。

然而古语有云,侠以武犯禁。

如今秦先羽身怀真气,修为在内劲高手当中也属上流,对于这类事情早已不惧,他冷笑道:“这些个衙役,平日里老百姓去报官,一拖再拖,不知颠倒了多少黑白,误了多少事情。倒是这几个**地痞去报官,办事还积极了些,奉县这几个衙役,也就是披着一身衣服,名正言顺作恶的地痞。”

陆庆微微笑道:“秦公子放心,此事我已经压下。这几个**地痞以往的罪行都将论处,那几个衙役也跑不掉。”

秦先羽默然片刻,暗自叹道:“我此去,乃是为了给州府大人府上的人治病,才会有这般公道。以往的事情,就算是那点心铺的小姑娘死得凄惨,也是不了了之。这世道……”

秦先羽虽只是暗自叹息,并未出声,但陆庆如何看不出来。

陆庆良久不言,终是叹道:“虽说太平盛世,然而许多不平之事,真要来管,也管不尽的。我虽有权力办事,但若每一件事都去理会,这辈子也都不可能有半分闲暇,当然,若是撞到我手中,自然不会放任不理。”

秦先羽低声笑了笑,又问道:“不知府上是哪位贵人有恙,又是什么病症?”

陆庆沉默片刻,道:“染病的是柳小姐,州府大人的千金。前段时日无故病倒,本以为只是风寒,后来病症愈发重了,寻遍丰行府诸多名医,竟无一人可治。”

秦先羽倒吸口气,寻遍丰行府诸多名医,无人可治?

整个丰行府的医师都束手无策,自己虽然自信医术不低,但也不曾想过能够胜过丰行府所有名医。

那位柳小姐染的是什么病症,竟然如此难缠?

当陆庆说起那位乾四爷后,秦先羽更是吃惊。

乾四爷,乃是从京城归来的御医,早已不再医病,此次连他重新出山治病,都束手无策?秦先羽略有几分心惊,手上一触,竟触摸到了那水壶。

想起水壶中的灵水,秦先羽心中大定。

秦先羽心道:“有这灵水在手,不管任何病症,也能凭空多出两分把握。”

与陆庆一路谈论,对于那怪病的症状,总算有些眉目。

后半段路,秦先羽只在闭目养神中度过。

马车驶了近半日。

“秦公子,到了。”

陆庆低声道:“这里就是岳城,我们已经到了柳府门口。”

秦先羽睁开双目,略微好奇地打量一番。

正要下车时,忽听身后陆庆说道:“秦小公子,我去狱中看过那林济平。”

秦先羽微微一怔。

陆庆低声笑道:“一根两指粗细的树枝,能够打断他的拳骨,这气力倒是不小。”

秦先羽微微笑道:“那颠倒黑白的事情,也信?”

“若当真颠倒黑白,自然是不信的。”陆庆笑道:“可那树枝我也见过了,力道确实不小。”

秦先羽笑了笑,不去否认。

“秦公子。”陆庆笑意渐少,“那日放了林济平,不论是他报官,还是纠结地痞去寻你麻烦,都是后患。你若有本事,不妨当场杀了他,弃在荒野,左右无人,查不到你身上的。”

“除恶务尽,即便他不来寻你麻烦,而去找别人的麻烦,也是恶事。若是结果了他,除了一恶,就当算是行善。”

陆庆声音平淡,徐徐说来。

“除恶务尽?”秦先羽默然片刻,下了马车,轻声道:“受教了。”

第二十一章 名医

穿过前堂,经过廊道,走了约有半柱香。

这偌大的府邸,可谓是雕栏玉砌,那横梁立柱,青砖红墙,尽显大方之态,却又不显奢华。

领路的是个老管家。

匆匆走过庭院,秦先羽来不及细看,只觉花香扑鼻,耳旁听来潺潺流水之声,只在走过之时瞥了一眼,便见草绿花红,假山流水,十分雅趣。

“秦公子,前方小楼就是小姐闺房所在,几位尚未离去的大夫都在院里商议。”

老管家领着秦先羽入了院落。

秦先羽才入其中,就见院中石桌上聚着四五人,尽管不太熟悉,但秦先羽也知这是几位远近驰名的医师。

一旁还有个七八十岁的老人家,邋遢灰衣,坐在地上,背靠木栏,他双目微微闭着,似在昏睡,鼻中却还轻轻哼着小调儿。

秦先羽暗道:“那就是乾四爷?”

“诸位大夫。”老管家微微躬身,道:“这位秦小公子是陆统领请回来的医师,前来与诸位商议如何治病。”

老管家这么一说,正在商议病情的几位医师齐齐放下了手中纸笔,俱是朝着秦先羽看来。

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

一个略微肥胖的大夫恼怒道:“这是哪个小子,胎毛还没褪尽也来治病?”

另一个则笑道:“看你也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字可认得全了?医书读过几本?”

“管家,我们虽然医术低微,救不来柳小姐,但你让这么个小孩儿来辱我们,却未免太过分了些!”

一位手执医书的大夫弃了手中书籍,言语颇有恼怒之意,若是换了其他地方,众人早已拂袖而去,只是在这州府大人的府上,终究是不敢过于不敬。

众位医师救不来柳小姐,日夜商讨医方,终是束手无策,柳家再寻良医也是意料之中,比如一旁的乾四爷,就是前几日请来的名医,声名显赫。

但这么一个小道士,年纪轻轻,医术能有多高?

他们治不好的病症,难道这么一个少年人便能治得痊愈?

若是请来的是个年过半百的,或是声名显赫的,那也就罢了。可这么一个少年,年纪尚小,此前更是不曾有过什么医名。请来这么一个少年,岂非是说他们这些医名远传的大夫都要不如一个少年人?

那位适才弃了医书的大夫不待老管家答话,转头看向秦先羽,喝道:“小道士,你多少岁数了?哪个道观出的家?不去好好读你的道经,来掺合医学之事作甚?”

秦先羽认得这人,好似姓严,乃是丰行府有名的医师。听对方问话,秦先羽也不恼怒,只淡淡一笑,说道:“小道秦先羽,并未出家,只是先师乃是道家中人,才穿了一身道服。我自幼习医,医书读得还比道经多些,至于医学之事,难道治病救人,还讲身份和年龄?”

“原来是个假道士。”

“哼,不讲身份年龄怎地?”那略显肥胖的大夫哼道:“医者都治不好的病,莫非道士就治得好?我等哪个不是行医数十年,见识广博的人物,不知见过多少疑难杂症,翻阅多少医书典籍,你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人,字都未必认得全,看过多少医书?”

“李大夫此言差矣。”秦先羽微微笑道:“几位医师悬壶济世,医术自然要胜过我这少年。只是几位医术早有成就,数十年来治病救人,想来读书甚少,而我自幼习读医书,每日不断,真要论来,我所读的医书,未必就比你少了。”

几位大夫均是面色燥红,这些年来他们忙于治病救人,但更是忙于开医馆,收诊金,早在医术有成时就不去翻看医书。如今行医数十年,什么医书的内容大多忘却,靠得多是自身医术本领及认知,而非书上记载了。

那位李大夫面色羞怒,道:“你怎知老夫没有翻阅医书?常言道活一日便学一日,活到老学到老,老夫每日翻书总是不断的,那些……”

秦先羽心中暗笑,但事情不好太过,若是再跟这李大夫辩论下去,多半会落了对方的面子。他是来医病的,倒不太在意这些口舌之争。

就在这时,那边懒洋洋的乾四爷悠悠说道:“那你随意背诵两篇来听听?”

李大夫更是燥怒,暗自咬牙。

这乾四爷曾在京城担任御医,声望极高,虽然这些年来闭门谢客,终日饮酒,而不再治病救人,但是其医术之高,名声之高,确是谁也不敢小觑的。

“哼。”想了片刻,李大夫拂袖道:“你也莫说什么话来,这病你乾四爷也没能治好。”

“治不好就治不好罢。”乾四爷伸了伸腰,道:“人生在世几十年,早晚要死的,早死一点也少受些罪。只是这姑娘生在富贵人家,衣食无忧,倒是比那些个贫穷人家,那些个下人奴仆好命多了。你看这府中的丫鬟下人,哪个不是每日劳作,除了吃饭睡觉之外,都在做工,哪有什么乐趣?”

“再说了,浊浊尘世,就是大臣皇帝,又有什么狗屁乐趣?”

最后一句,堪称大逆不道。

包括老管家在内,众人面色皆变。

“其实……也未必。”

一道淡淡的声音响起。

众人看去,适才这话正是出自于秦先羽。

自从接受观虚老道传承以来,秦先羽时常想起关于长生的那句话,此时见乾四爷所说,他心中稍作沉吟,低声叹道:“长生之事缥缈难寻,或许令乾四爷觉得这世间犹如牢笼,世人数十年寿命宛若刑期,但在世人眼里,却未必如此。”

“你看这偌大府邸,无数家丁丫鬟,也许每日劳作不断,但他们在劳作之中,也未必尽是苦楚。比如园丁栽种了一种上好花草,他便觉得开心,比如这位老管事,他为主人分忧,不也开心?”

“世间有苦中作乐四字。”

“我认得一个樵夫,他每日砍柴,劳累不堪,但回家之后,只得家中妻子儿女,便会开怀大笑。他女儿中了毒,他十分心忧,但伤好之后,他便十分开心。”

顿了一顿,秦先羽又道:“再比如,我等身为医者,见病人痊愈,对方开心和气,欢喜无尽,你我自己心中不也高兴?”

众人默然不语。

乾四爷想起了自家行医数十年来医治过的无数病人,想起那些病人痊愈之后的欢喜雀跃,想起当时自己也觉十分高兴的心绪,一时间有些呆了。

秦先羽低声道:“人生有喜怒哀乐,虽匆匆数十年而已,但心中无碍,心怀畅快,顺心如意,便足矣。”

尽管心中还有许多话并未说出来,但秦先羽说到这里,自觉已是足够。那些还未说完的话,也都是同个道理想法,若是这些话依然点不透乾四爷,说得再多也无用的。

再者说,秦先羽自觉年纪尚小,阅历浅薄,虽然读了些书,想了些事,可要跟这些活了大半辈子的长辈讨论人生大道,却还差了些。之所以开口说话,只是觉得这些日子想得有些多,惹得烦恼,不吐不快。

把心里话说出来,秦先羽心中觉得十分畅快,今后只专心修道炼气,这些什么人生道理便不用再去多想了。

“说得……有些道理。”

乾四爷低声自语道:“这些话真要想来,倒也浅显易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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