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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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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观已在眼前,凝儿在登车之时已然晕厥过去。

这少女肩骨被踢碎倒还在其次,可血肉损伤颇重,最是棘手的则是这一处经脉随着血肉损伤而崩断。

若是这一脚踢中胸腹,八成是难以活命的。

饶是秦先羽自负医术不低,也忙活到日落之时,才得以休息。

凝儿|穴位疏通,血气得以流动,但血肉损伤,骨骼碎裂,以及经脉的事情,还颇是棘手,大约需要半年有余才能恢复一些。此后,手臂也难以完好如初,虽然能够动作,却也怕这一生都难以运动自如。

“小道我终究是个怜香惜玉的。”

秦先羽叹了声,取出了玉丹灵水。

这一壶灵水,是发现玉丹效用开始减弱后,急忙留下的一些。就只怕今后玉丹失效,才留下一些灵水,以作备用。

他把灵水掺入伤药,让柳若音敷在凝儿肩头,又用灵水熬制药汤,给她服下。

有灵水药效,只要她静养一段时间,应当能够恢复,且手臂恢复如初也是有望的。经过此事,想来柳家也不会再让她干活,必是让她好好静养。

秦先羽擦了擦汗水,问道:“陆统领还未回来?”

福伯道:“尚未回来,另外,我见家里来了客人,自作主张买了些酒肉菜肴,少爷累了一日,要不要先吃一些?”

秦先羽笑着点头。

福伯从来节俭,虽然秦先羽亮出数千两银子,让他放开手脚花钱,但这老人从来还是勤俭节约。今日见了客人,倒是舍得花钱,想来还是为了主人着想,莫要失了礼数。

福伯去取肉食,秦先羽坐在一旁,暗道:“陆庆怎么还不回来?”

陆庆见秦先羽在此,以他斩杀内劲高手的事迹来看,道观里再是安全不过,因此在治疗凝儿之时,他就已经抽身离去。毕竟此事后续还不简单,须得处理。

按说此时该回来了才是。

陆庆的安危倒不担心,以他的武功,不必担忧。可是天色已晚,莫非要让两个姑娘住在道观里面?

小道士倒是无所谓,可是未出嫁的姑娘,怎能住入男子家中?

在天色彻底黑暗之时,门外终于有了响动。

不知怎地,秦先羽松了口气。

他朝着房内瞧了瞧,看着灯火照耀的柔弱背影,忽然有些遗憾。

陆庆这家伙怎么就早早回来了?

秦先羽起身去开了门。

陆庆驾马而来,更带来了一众护卫。

“福伯本已备了酒菜佳肴,此时看来,你是没得空闲了。”秦先羽笑道:“也好,小道省了一笔,这点酒菜,我和福伯还能再吃一顿。”

陆庆哈哈大笑,拱了拱手。

凝儿还在昏睡,但已有人将她扶住。

柳若音盈盈一拜,口中道谢。

秦先羽笑道:“既然碰上了,哪能袖手旁观?”

柳若音又施一礼,正待转身时,又顿了顿,低声道:“秦公子,我有一事,不知该不该问?”

秦先羽自是说道:“有何疑惑事?尽可说来。”

柳若音顿了一顿,道:“秦公子怎么恰好就在林间救下了我们?”

秦先羽身子一僵。

柳若音脸色羞赧,说道:“我与凝儿所说,公子莫不是听见了?”

秦先羽一个激灵,正色道:“说什么?”

柳小姐见他那清秀面容上露出疑惑之色,眼中带有三分迷惘,松了口气,沉默片刻,她粉面微红,声音微不可察地道:“公子神态,演得入木三分,竟似真的未曾听见一样。”

说罢,她忍不住羞涩,匆匆登车。

秦先羽松了口气,暗道:“好在小道我演得入木三分,七分疑惑兼带三分迷惘,连柳小姐都出言赞叹。若非演绎得如此逼真,就当真给看穿了,偷听姑娘家说话,可是不好。”

他暗赞一声,转身入了道观。

刹那间,他身子僵硬,仿佛被雷霆击中,停顿良久。

“不对啊……”

第五十二章 火符

秦先羽对于火符已然掌握得极为熟悉。

距离上京,还有半月。

秦先羽决意在明日开始,熬炼玉丹。

但是玉丹事关重大,因此他要尝试这火符究竟有些何等特异,以免到时生出变故。

这些日子以来,他画过火符的次数难以计数,但还是初次运用。

这一回,他使用的,正是凝儿送来的符笔与朱砂。

这两样物事来自于青城山,大德圣朝的道门祖山。

凝儿送来的青城山物事当中,其中拂尘对他无用,而香囊能够静心凝神,可他真气在身,精神气爽,也不需要。倒是福伯年纪稍大了些,秦先羽当夜便交给了福伯。

香囊中的香料,是用青城山上的一种树木,七种奇花研磨成粉,有凝神静气之效,大有名气。而那七种奇花之中,有六种乃是医术药材所记。

“火符,火符。”

秦先羽轻轻合上观虚老道的笔记。

那是老道士对于修炼,以及符道的看法,以他百年来的底蕴,别有一番见解。

观虚老道上百年修行,寻求仙道,却不得其门而入,反而日夜苦思,把功法,术法,符法逐一解析。就算是超出真气外放的仙道人物,多半也没有他看得深远,看得清晰。

笔记上认为,天地之间,有着无穷气息,湿润之气蕴含五行之水,炎热之气蕴含五行之火,烟尘之间有五行之土,林间清香泛有五行之木,山石之间藏有五行金气。

道书有记,阴阳化五行,五行而生万物。

而符道,便是根据特定的轨迹,寻到一个契合的轨迹,将天地五行之气,拘禁于其中。

比如在地上刻划沟槽,引入水流,就是一种轨迹。

把金铁制成水壶,茶杯,这种形状便是一种轨迹。将水倒入其中,就会随着承载的金铁形状而变化。

倒入一个圆盘之中,水是圆的。

倒入一个盒子之中,水是方的。

这种形状,就是一种最为浅薄的轨迹。

而符术则更玄妙许多,乃是根据轨迹,把天地五行之气容纳与其中,拘禁在其中。

“不仅是水,万物皆是如此,随外在环境而变化。”

“传闻有人拐卖孩童,自幼置入陶罐之中,养大之后,身子定型,就算打破陶罐,那孩童身子也与常人不同。”秦先羽暗自想道:“铜铁放在一处,过上一段时日,其表面就会相融,在那相融的一处,铜铁融合,不分彼此。”

“这便是观虚师父所认为的道理?”

天地间万物瞬息而变。

火石相撞,可生出火星。

但或许在某一种特定的环境之下,某人挥动一下树枝,便能产生相似的效果,从而生出火焰。

就如同水里的火焰会灭去,而火中的水会被烧开。

荒原中的呐喊悠长而响亮,雪山中的呐喊,则会引来雪崩,天崩地裂。

诸如此类,就是一个特定的环境。

不同的环境,不同的轨迹,生出不同的异变。当这些渐渐摸索出来的轨迹,按功效不同而分类后,这一类轨迹,便被称为符,最终演化为符法。

“符法之道,玄之又玄。”秦先羽自语道:“道观里的道士,懂得如何画符,也晓得不同的符纸,下笔也是不同的。但在习练符文时,想必也是记着哪一种符文的下笔走向,是属安神符纸,还是驱邪符纸之类的,如此记下,却也不知为何会有这般变化。”

“在精通符道的道士眼中,想必这些也是玄之又玄,高深莫测,而难以揣摩的。”

秦先羽暗自笑道:“想必也就只有观虚师父才会如此,他修行遇到瓶颈,才琢磨这些事情,究其本质,从根本之上来揣摩。”

无数种符,就有无数种下笔走向,浩瀚至深,想必在习练符法的人物眼里,有那些揣摩根本的闲工夫,不如多记一些符文。

“下笔画符,是不能出错的,若有一点儿差错,就彻底废弃。”秦先羽心道:“若是以观虚师父的看法,符文下笔走向,就是拘禁五行之气的玄妙轨迹。而画符差了一丝半毫,便是与那一种拘禁五行之气的玄妙轨迹不够吻合,因而无效。只有与天地间的玄妙轨迹吻合,才得算是一道真符。”

好在他练习多日,下手已经是极为稳当,加上玉丹灵水改善之后的目力,胜于鹰隼不知几许。

以他的眼力,只要凝神静气,就连弩箭都变得缓慢而清晰。如此认真看着符文,自然是分毫不差。自练剑以来,手臂极稳,下笔自也是不出分毫差错。

符笔是青城山的奇木为杆,灵狐作毫,朱砂更是秘制而成,极为上佳。

秦先羽深吸口气。

执笔,画符。

不觉间,已然运起真气。

期间没有什么异象。

他用符笔在地上画了一道火符,又在铁锅底下画了一道火符。

看着只是画了一些符文,没有热气蒸腾,更没有什么火焰升腾的玄妙异象。

平平淡淡,就跟常人写字一样。

见如此平静,没有什么异象,秦先羽心有揣揣,也不知是否能成。

他呼出一口气,在地上的火符那里架起了一堆干柴枯草,燃起火焰。火堆上架起铁锅,放了半锅水。

“似乎……没什么用处?”

秦先羽微微觉得失望,他原以为表面上没有异象也就罢了,内中火符吻合了天地间的玄妙轨迹,应当会让火焰变得更为炽热。

但是房中热气并未上涨,而锅里的水也并未如同预料时那般迅速煮沸烧开,过了许久才泛起白烟,跟平时烧水没有不同。

火符,似乎并无用处?

秦先羽叹息了一声。

原本以为会有热气炎炎,笼罩整个房间。

或是有大火磅礴?

再不济,那锅水架在火符上面,也应该迅速沸腾罢?

这个小道士满怀失望,蓦然升起一股烦躁之意。

他踢倒了铁锅,将火焰扑灭,随后转身离去。

忽地,秦先羽眉头微皱,慢慢转过身来。

火堆之上有白烟袅袅,一朵儿火苗摇曳而起。

秦先羽只道是先前没有扑灭火焰,便再度将之扑灭。

片刻,又有白烟升起,火苗儿不灭。

秦先羽心中一跳,他仔细看着这朵儿火苗,只见再过片刻,那火苗儿复又燃起,已是一堆火焰,与熄灭之前一般无二。

“无法熄灭的火焰?”

秦先羽难以置信,又再度尝试。

第五十三章 熬炼玉丹

在尝试两三回之后,仍然无法熄灭火焰。

秦先羽觉得十分奇异。

可那一锅水终究没有什么异象,也没有瞬间滚沸,更没有红光四射,赤焰腾腾的异变,跟平时灶台里烧水一样,并无不同。

火焰无法熄灭,可见火符已是极为不凡。

但若只是火焰无法熄灭,除此之外别无用处,那铁锅中的水,还是与寻常火焰烧水时一样,有何用处?

“既然是用来把玉剑或金剑煮成汤汁,那么就不会是这般简单。”

秦先羽暗自揣测。

此时房间中已是清空。

火符一事不好外传,因此他只得在房内生火。

这是一间杂房,秦先羽将杂物清出,试验火符,而为了通风,只是开了一扇窗户。

窗口放着一株寒年草。

当发现火符不凡之后,秦先羽复又尝试多次。

他再取半锅水,这一回,静心等候清水煮沸,烧开。

看着锅里的水在翻滚,冒泡,白烟袅袅,秦先羽将手中鸡蛋放入锅内,心中默默道:“开水煮鸡蛋,当个午餐好了,不枉小道我费力大半天。”

鸡蛋在水中翻滚,渐渐跳动,眼见是熟了。

但秦先羽没有取出鸡蛋,任由它在水中翻滚。

约一刻钟,熟透的鸡蛋碎开了。

蛋壳,蛋白,蛋黄,尽数碎开。

又过一刻钟,锅里的水已是浑浊不清,因为鸡蛋已经彻底融化,溶入水中,连蛋壳也不曾留存一片,尽数化开。

“煮鸡蛋煮得太熟,也是常有的。但从未听说有人能把鸡蛋连同蛋壳煮得化开,溶在水里,这火符果真有着神奇之效。”秦先羽心道:“火符如此奇效,可见那一本剑道真解所记的道剑,乃是全然属实的。”

他原本打算在明日熬炼玉丹,可此时竟是心头火热,难以把持。

于是,便换过一锅水,将之煮沸。

秦先羽捏着玉丹,深吸口气,心中大不平静。

反正火焰还未找到熄灭的办法,不如一鼓作气,将玉丹熬炼出来。

房中热气腾腾,虽说火符并未增添火焰热意,但在房中生火,许久之后,还是不免聚集了炎热之气,使人大汗淋漓。

秦先羽望着那沸水翻滚,面色郑重,将玉丹轻轻放入水中。

咚地一声,玉丹沉于水中,落在锅底。

秦先羽微微屏息,略一上前。

嘭一声!

蓦地,一股白烟袅袅而起,渐渐泛黄,继而生出金泽。

黄烟吸入鼻中,秦先羽精神一震,刹那间真气浮动,宛如那锅中的沸水,不住跳动。

“这是……真气增长之兆?”

秦先羽急忙盘膝而坐,仔细呼吸,全神吐纳。

锅中烟气渐渐飘起,从白色而渐渐泛黄,便作金泽,只呼吸一口,就有真气增长。

秦先羽盘膝而坐,仔细运转先天混元祖气真诀,无暇顾忌其他。但房内早已紧闭,连天窗都已封了,可惜窗口放了寒年草,忘了关窗。

想起这金气能够增长体内修为,堪称灵气,却要如此顺着窗口散去,秦先羽心中略感可惜,便陷入修行之中。

沸水滚荡,玉丹在锅底随之跳动,转动。

不多时,玉丹软化,渐渐消融。

沸水之中,逐渐泛起金泽,随着时候一长,玉丹在沸水中缩小,那半锅水也渐渐变得金色。

而房中的金黄烟气,往窗口处鱼贯而出。

忽地,寒年草一动,随风而摇。

金黄烟气,竟有九成散入寒年草之中,仅有少数飘去。

……

七寸三分。

这便是秦先羽如今的真气修为。

原是六寸九分的真气修为,经过此次玉丹融化,吸纳金黄烟气之后,秦先羽一身真气,修至七寸三分之高。

“仅仅是烟气,尚且如此惊人,那么玉丹融化之后的灵水,又当是如何?”

秦先羽在体内稳定之后,方才缓缓睁眼。

室内已然降温,只因火堆熄灭已久。

虽经火符加持,极为非凡,但毕竟是以干柴枯草为基本,当干柴枯草燃成灰烬,刻画火符的朱砂也为之失效,火焰便自然消去。

朱砂被称之为至阳之物,刻画火符,自然有增长火气之效。但内中蕴含之气,毕竟不是无穷无尽,总有耗尽之时,就如柴草燃成了灰烬,火焰随而熄灭。

“室内充满了飞灰残烟,对人极为不利。”秦先羽微微皱眉,他仔细凝视,便能看到这昏暗的房中,柴火灰烬满室飞扬,尚未沉淀落地。

毕竟金黄烟气已被他吸取,剩余的也都散去,室内自然只剩飞灰残烟。

他站在已然熄灭的火堆之旁,看着那一锅色如金汤的灵水,难以平静。

灵水其色如金,宛如黄金融化成汁液般,煞是耀人。

“这灵水,几乎堪称金丹玉液。”秦先羽心中暗道:“但凡大补之药,不可一朝服尽,否则虚不受补。正是因此,我从不敢将玉丹服下,只得泡水,如今体内有七寸三分高的真气,而玉丹也稀释为半锅金水,供我长久服用,如此,想必是足以承受的。”

他早已备好多个皮囊水壶,专门用来承载灵水。

秦先羽将金水徐徐倒入水囊之中,动作平缓,仔仔细细,生怕一个抖动,就要失掉一滴半点。

当金水尽数倒入水囊之后,本着勤俭节约的原则,这小道士立即下了决定:“今夜不洗铁锅,熬粥!”

正要搬起铁锅,他眼中蓦然一闪。

只见铁锅中间,尚有少许未曾倒尽的金水,可在那当中,竟有一粒金色丹药,如若米粒大小。

玉丹!

经过火符加持的火焰,仍然没有把它化尽,仍有残留!

秦先羽露出惊愕之色。

玉丹外部柔软,因而泡水时能有效用,后来内中坚实,泡水无用,只得煮沸。待到最后,煮沸也无用,只得用火符将之熬炼,才有今日的金丹玉液!

但他却未想到,这最内部,竟连火符也无法熔炼。

他取起玉丹,小心翼翼地观看,未有所得。

过了片刻,终是将它郑重收起。

“玉丹连火符也无法熔炼,究竟是什么来历?它是跟剑道真解一同得自于那侠少衣衫内,想必是出自应皇山,倒不知究竟是个什么物事?”

“莫非真是仙人炼制的仙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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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此去京城,可有归期?

寒年草七叶已生,本该摘落,但秦先羽不差那几个银钱,也便不去理会。

风儿吹拂,寒年草轻轻抖动。

“福伯啊,我总觉得这名字不太好。”

“少爷觉得如何?”

“福伯?福薄?不太吉利,反正您自幼便随我爷爷那一辈,今后也必得享高寿,不如叫福爷?”

“少爷。”

“唔?”

“其实老奴年纪不大。”

想起那不认老的福爷,秦先羽暗自笑了声。

自玉丹熔炼为金丹玉液后,这小道士修为又涨至七寸五分高,堪称神速,骇人听闻,修行有这等进境,他心情自也畅快许多。

今日陆庆已经差人来告知,再过十日上京。

他心中已有决断,此去京城,唯一放不下的自是福爷。他心中盘算着给福爷留下数百两,请陆庆派人代为照拂,甚至寄居柳府也可。

正在道上行走之间,忽然有人来请。

“柳小姐?”

……

江岸之旁,清风习习。

柳若音站在江边,有风儿吹来,衣衫飘动,使她显得十分单薄。她伸手拢了拢飞散的发丝,轻叹一声,颇有愁绪。

眉头轻蹙,使人生怜。

当秦先羽来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色。

以他的感应,可以察觉身后林间有个轻柔的呼吸,多半是凝儿在旁偷看。

“听陆统领说,再过十日,就该上京。”柳若音微微一笑,说道:“公子也要随行上京么?”

秦先羽说道:“有一珍贵之物,甚是难求,只有京城达官显贵众多,兴许能够寻得。”

他这里指的,自然便是那一柄玉剑。

州府大人已在打造金剑,但玉剑难求,还是需要往京城走上一趟,若得求得玉剑,自是大喜。倘如求不来玉剑,也只得退而求其次,从州府大人手里取来金剑,充当道剑的根本。

但玉剑最为上佳,金剑总要稍逊一筹。

“京城乃繁华无尽之地,大德圣朝上流权贵多居于此,只须一个机会,就能飞黄腾达,平步青云。在京城中,受贵人看重,鱼跃成龙的例子并不稀少。”柳若音轻声道:“公子年纪尚轻,已是名传丰行府,医术高深,又兼武艺超凡,此去京城必有一番成就,此行之所求,也定能如愿。”

秦先羽低声笑道:“承蒙吉言。”

柳若音略一迟疑,终是道:“我心内有一言,不知当不当问?”

秦先羽道:“柳小姐既有疑惑,只管说来。”

柳若音深吸口气,微一咬牙,说道:“据说公子身负婚约,此去是要跟那位上官姑娘续了这桩婚事?”

秦先羽不曾想她会问到此事,不禁愕然,但仍是答道:“我与上官姑娘未曾有缘一见,如今两人家境宛如天壤之别,这桩婚约实则束缚不少,既是对我无益,又束缚了上官姑娘,不若解去。”

听闻秦先羽是去解除婚约,不知怎地,柳若音心中松了口气,忽地又生担忧。

秦家如今只余秦先羽一人,除他之外,一些表亲可视如无物,药堂也被争去。在丰行府,这个秦家公子,似乎已无留恋的必要。

若是与上官家有着婚约,兴许还要回来。

倘如解了婚约,便了无牵挂。

以他如此年少俊杰,在京城中必有造化,得以飞黄腾达,若真是如此,只怕不会再回来了罢?

不知怎地,柳若音心中蓦然升起失落之感。

“若婚约不解,也未必不好。”

她心下叹了声。

清风习习,天清气爽,使得发丝飘动,却拂不走满腹愁绪。

过了片刻,她终是低声道:“京城繁华,使人流连忘返,若能安定落居,也是许多人日夜所求的。公子此去京城,可想过是否有归来之日?”

闻言,秦先羽微微一怔。

沉吟片刻,秦先羽说道:“京城繁华,乃盛世都城,只是我乃闲云野鹤,虽非正统道门弟子,却也喜好清净。此去京城,事情若有所得,便会归来,闲居修道。”

只在沉吟之间,秦先羽已在心中转过了许多念头。

此去京城,退亲反在其次。

京城之中,兴许能够寻到那一场异病的来历,事关父母及师父,总是难以放下。

而寻求玉剑,事关仙道修行,自也不得放下。

而体内蛊虫,虽然至今未曾发作,毕竟是个隐患,在京城也可尝试一下,是否能够祛除蛊虫之毒。

此去京城,事情约有四件:查异病,寻玉剑,解蛊毒,退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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