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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应该向经理道歉。
“辞职之后,你有什么打算?”梁紫苏问道。
“我想先回国探望父母。”施特雷洛说道,“还要去苏联探望索夫洛娃大婶,如果能成行的话。这么长时间她都不回信,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我很担心她。”
“我也想去。可是……”梁紫苏打心底里感激索夫洛娃大婶对施特雷洛的救命之恩,她很想当面道谢。可是公司的假期太短,去苏联根本来不及。
“如果你有假期,就和我一起探望父母吧。索夫洛娃大婶的事,我自己想办法。”施特雷洛怎会不理解妻子的苦衷,他提议道。
“好。如果还有时间,我想去看看罗森。他现在在苏格兰的战俘营。”梁紫苏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姑娘,对她有恩的人,她永远都会记在心上,“还有凯塞林元帅,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凯塞林元帅被美国人俘虏了,现在被英国人关押。上个月在纽伦堡为戈林元帅出庭作证。现在,他卷入了‘亚迪提纳山洞大屠杀’事件中。也许过后会被庭审。”施特雷洛说道。他一直在关注着凯塞林元帅的情况,但听到的都是坏消息。
“居然!”梁紫苏也开始气愤了起来,“为什么好人总是不能有好的结局?”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为他做点什么。”施特雷洛沮丧地说道。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们找个时间先回国再说。”梁紫苏开始盘算行程了。
施特雷洛点了点头。他对自己的将来也有了初步打算。在他上班的必经之路上,一家店铺正在寻找租户。由于店主着急转手,所以租金很便宜。施特雷洛想把店铺租下来,在那里开一家酒吧。虽然他自己不常喝酒,但他发现美国人还是很喜欢泡吧的。特别是战后,美国经济形势大好,人民的生活水平提高了,业余生活也丰富了许多。施特雷洛觉得经营酒吧应该会有赚头。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老婆大人要点头。
chapter 271 父与子
对一个军人勇气的最大考验是在战败之后。当德国宣布投降之后,鲁道夫·冯·里宾特洛甫和他的连队与其他党卫军老部队一样,带着高傲、镇定和自信走进了战俘营。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可以骄傲地说,不论是在整个战争期间,还是在进入战俘营之后,他们从没有失掉过尊严。
通往美军战俘营的路程是如此地漫长而艰难,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德军战俘部队在公路上缓缓前进。即便在最狼狈的时刻,德国军人依旧保持着队伍的整齐和纪律的严明。在战俘营等待他们的美国人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甚至不能确认这是一支战败的队伍。
鲁道夫在战俘营的日子很不好过。到不是因为美国人虐待战俘,而是他得知自己的父亲被捕了。作为前纳粹集团的核心人物之一,老里宾特洛甫一定会受到最严厉的惩罚。鲁道夫已经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了,他心心念念地都是父亲的安危。鲁道夫还很担心母亲和弟弟妹妹们,虽然他知道以母亲的家底,一家人的生活不至于太坏。但必然会遭受冷眼对待,一向高傲的母亲很可能接受不了。
除了家人,鲁道夫还在疯狂思念着一个人——米莎。自从在医院里遇到她之后,他就再也没能找到她。一直到又回到了战场上,鲁道夫也没能见到米莎一面。在得知苏联人在柏林的暴行之后,鲁道夫简直心急如焚,生怕米莎遭遇不幸。他恨不得马上飞奔到她的身边保护她和孩子,可是他陷在战俘营中,什么也做不了。他试着给米莎写信,却如石沉大海般杳无音信,这令鲁道夫沮丧不已。
鲁道夫每天在战俘营的生活很单调,与派普、温舍等人没什么两样。偶尔他会参加一些劳动,比如擦玻璃、清扫院子、种花等等,美国人还会为此支付他们一点点钱。就这样一直挨到了46年的春天,有一天,鲁道夫被告知他可以去纽伦堡探望自己的父亲。这让他非常开心。
虽然父子俩都是盟军的俘虏,特别是父亲还是个臭名昭著的邪恶战犯,但本着“人道主义”的考虑,美国人认为鲁道夫应该获得探望父亲的权力。
于是,在四月份的一个春意融融的日子,鲁道夫被全副武装的美军从战俘营带到了纽伦堡,审判的法庭坐落在城市的边缘,是这座城市唯一幸存的一个法律设施。鲁道夫透过车窗看着战后满目疮痍的城市,顽强的德国人正在努力重建家园,从废墟上创造新的生活。鲁道夫相信自己的同胞有足够的能力复兴德国,但他却无法确定自己是否还能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在离法庭不远的看守所里,鲁道夫见到了他从小到大一直都崇拜不已的父亲。老里宾特洛甫的精神还好,但却瘦了很多,曾经无论何时都梳理得一丝不乱的头发如今松散地铺在头皮上。鲁道夫注意到,父亲的头发全白了。老里宾特洛甫穿着一件破旧的西服,裤子显得异常肥大,与平日衣冠楚楚的他判若两人。父亲身上这种英雄末路的感觉让鲁道夫异常痛苦,他颤抖着握住了父亲的手,双唇哆嗦了半天,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鲁道夫,你瘦了。”先开口的是父亲。老里宾特洛甫早就练就了无论身处何处都能泰然自若的本领。即便是在法庭上,他也一脸傲然地神情,这种表情成功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
“爸爸,您还好吗?”鲁道夫艰难地问道。
“我现在很好,没有人虐待我。”老里宾特洛甫扯了扯嘴角,瞟了一眼鲁道夫身后的美军看守。那名看守正在用带着强烈敌意的眼神看向他。
“爸爸,您见到妈妈和弟弟妹妹们了吗?他们还好吗?”说也奇怪,虽然战俘营允许通信,但鲁道夫从来没收到过家人的信,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来看过我一次,看起来气色不错。”老里宾特洛甫说道,“你不必太担心他们,你母亲是个能干的女人,她可以照顾好一家人。”
在心底里,老里宾特洛甫对妻子怀有愧疚。当年娶她为妻,不过是看重了她的家世。他对她从未有过爱,也难怪她一直与他争吵。她虽然强势、得理不饶人,但却是个称职的妻子与母亲,为家庭付出了很多。
“那就好。”鲁道夫略微安了心。
“在战俘营的日子还好过么?”老里宾特洛甫问道。
“还好吧。”鲁道夫说道,他默默低下了头,不想多谈战俘营的生活。
“孩子,高昂起你的头颅。现在是你人生中最为痛苦的一段路程,你要平静地接受命运的安排。你为国家英勇作战,你值得为自己骄傲。你的选择没有错。记住,不论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要做到坚定不移。”
“我会的,爸爸。”鲁道夫的眼眶有些发热。在这种情况下,父亲仍然没有忘记对自己谆谆告诫。他试图宽慰他,可是他自己却深陷囹圄无法自拔,还要面对最严厉的审判。
“他们会判我死刑。”老里宾特洛甫平静地说道,仿佛即将赴死的是其他人,“我希望是枪决,这是最体面的死法。我为帝国付出了我所能付出的一切,我死而无憾。”
“爸爸!”鲁道夫拼命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以使自己不当着父亲的面落泪。他尊敬的父亲,他从小就崇拜的对象,如今就快要走到生命的尽头了。他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之中。
“鲁道夫,有一件事,我想要告诉你。希望你不要恨我。”老里宾特洛甫缓缓说道,他的脸上出现了一种被称之为“悲伤”的表情。
“什么?”
“米莎。”老里宾特洛甫刚一念出这个名字,鲁道夫的心就剧烈地跳动起来。
“你会对她产生感情,这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也许这是里宾特洛甫家的诅咒。”老里宾特洛甫轻笑了一下,不无苦涩地说道,“你想带她私奔的事,我也知道了。不要问我为什么会知道,这点能耐我还是有的。”
鲁道夫一动不动地盯着父亲看,他心中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她不爱你,一点也不。这点我非常清楚。你太固执、太冲动了,鲁道夫。你有没有想过,你带她私奔,一旦被抓住,你会面临什么样的结果?”
“我。。。。。。”
“你是我最为偏爱的孩子,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送死,我只能舍弃米莎。”老里宾特洛甫此时回想起当日亲手了结米莎生命的情形,心中又涌起了一阵无能为力与无可奈何。
“她怎么了?她去哪儿了?”鲁道夫急切地问道。
“忘了她吧,鲁道夫。”老里宾特洛甫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爸爸,您把她怎么了?”鲁道夫像问天一样问着自己的父亲。他的眼中一片支离破碎。
“时间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打断了鲁道夫的问话。他被美军带走了。老里宾特洛甫看着儿子的背影,嘴里喃喃念道着谁也听不清的话语。这是他最后一次见到自己的儿子。几个月后,他被判处绞刑。并于十五天之后执行。而鲁道夫在他的后半生,再也没有与任何人谈论过自己的父亲,也再也没有提过自己曾经爱过一个叫米莎·斯皮尔曼的女子。父亲和米莎,在他心中成为了永远不能触碰的伤和禁忌。
chapter 272 审判的终结
1946年5月,马尔梅迪案件第二次开庭审理。这次庭训的斗智斗勇的激烈程度不亚于真正的战场。艾尔维特少校举出了大量的实证,尖锐地指出了控方证据中的各种漏洞。令控方颇为狼狈。虽然他们手中握有一些德国士兵因不堪承受此前的虐待而屈打成招的供词,但这些供词出奇的一致性让艾尔维特少校提出了质疑。这位美国律师在长期的接触中,和他年轻的被告们建立起了深厚的友情。被关押着的战俘很多都是稚气未脱的孩子,失散了家人,经历了生死。艾尔维特少校每每提及他们,总称他们为“马尔梅迪的孩子”。越来越强烈的责任感让艾尔维特少校认为自己必须要帮助他们洗脱也许根本就不存在的罪名。让他们早日能与家人团聚,开始新的生活。
派普在庭上根据控方律师埃里斯少校对他的一席谈话而质疑控方的客观性。“虽然你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军人,但你为了一个不可实现的理想而战,这是一个职业军人的责任……如果我们是敌人,我自然会和你血战到底,而现在我只是在执行我的责任。”言下之意,就是埃里斯少校也不相信派普真的有罪。
当派普在法庭上说出这件事时,埃里斯少校的脸色非常难看。这些话是在审讯处于瓶颈时,他在无奈之下对派普说的。但他没有想到派普会把它们公布在法庭上。埃里斯少校的话对陪审团的冲击非常之大。他们忍不住在陪审席上议论纷纷。毕竟,若是连控方律师都开始动摇的罪名,那么它的真实性自然也就不言而喻。
麦考恩少校这一次亲自出庭作证,他把派普描述成了一名具有人道主义精神的普鲁士军人,并且高度赞扬了派普军队的纪律性。在军队中,两方因为可预见的危机而达成协约的事并不少见。但一个美国少校在军事法庭上帮助一个德国战犯,这种事简直闻所未闻,它给公众带来的冲击性可想而知。麦考恩的证词使得控方再一次受到了打击。
最令人动容的一刻,发生在艾尔维特少校当庭诵读派普的父亲亲自书写的请求豁免书的时候。这位老人在信中提到了他长子的死,派普的大哥死于纳粹的安乐死计划。他说纳粹对他的家庭造成了严重的伤害。并说派普不是纳粹党员,只是一个普通的军人。派普和其他那些狂热的纳粹分子有本质的区别。他恳请陪审团能慎重考虑,从轻发落。这封信写得言辞恳切,字字泣血。派普的父亲一向是个强硬、古板且不善于表达感情的人。但是为了儿子,他不得不放下身段去哀求敌人。当派普在法庭上听到这封信的时候,痛苦得闭上了眼睛。其他德国军人也在心中捶叹不已。就连美国人也出现了片刻的沉默——这个世上,有什么能比父母对子女的爱护更令人震撼与感动的呢?
艾尔维特少校在法庭上做了他最后的辩护总结。他声称对马尔梅迪案件的公平审查将在德国树立起一个新的“国际化民主”的坚石,并用“民主之父”汤姆佩恩的箴言做结尾:保卫自己自由的人,也要保证他的敌人不受压迫。如果他拒绝这项责任,他日后的失败将不可避免。
被告席上,德国前党卫军中将,迪特里希的总参谋长弗里茨克雷默,曾经要求派普用一辆坦克也要冲到马斯河的高级指挥官,此刻公然泪流满面。
一个星期之后,被告们被带入法庭听取最后判决。埃文斯出现在了听审席上,这样的场合本不需要有听审者出现,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那里。眼看着派普被带到审判席上,竟有一种胜利者般的趾高气扬。派普的余光看到了埃文斯,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埃文斯被这样的笑容激怒了,他恶狠狠地瞪着派普,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他开始后悔自己到底值不值得为了奥利维亚的眼泪而这样做。美国的司法向来独立性极强,即便他是战争罪部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