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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兴,那种大老板应该是不会吝啬的,我们应该会得到一笔不小的拆迁费。为了
给我老伴治病,我家已经欠了一屁股债,本想用那笔钱还债的…”齐大妈摇了摇
头。
侯龙涛突然想起了老曾跟自己说过的中纪委的事儿,“他没给您任何补偿,
您就被迫搬到船上住?”
“是,一分钱也没有,不过搬来船上住是一早就想好的,就算拿到钱也要还
债的。”齐大妈的眼神有点发直,“我们不答应,他就拿出政府的强制拆迁令,
我们还不答应,他就开来了推土机,我儿子去拦,被他的人打坏了脑子,医生说
他只剩下了十岁孩子的智力。”
“王八蛋!”文龙狠狠的踢了墙壁一脚,结果牵动了背上的伤口,疼得他直
咧嘴。侯龙涛也是十分的气愤,他从不相信“一个人的财富是必须建立在别人的
血泪之上”的鬼话,更痛恨为富不仁、杖势欺人的人,“真的就没人管得了他?
这还是不是共产党的天下了?”
“我们去公安局、市委告状,都是石沉大海,后来有一位好心的律师帮我们
告,结果不知为什么他被抓起来了,我们进京去告,到现在也没有消息。唉,可
怜我的小孙子,天天跟着我在江上收垃圾。”
“您儿媳妇呢?不会也被毛正毅害死了吧?”文龙的肺都快气炸了。
“没有,她看我家还债无望,就跟一个做小买卖的人跑了,说实话,我不怪
她,她刚过门,我老伴就生病了,她在我家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只跟着我儿子吃
苦了,她不是个坏女人,只怪我家太穷了,只怪毛正毅那个混蛋。”齐大妈说到
这里已经是老泪纵横了。
“那这条船…?您一个人怎么…?”
“噢,我的几个老邻居都是干这个的,我们每家都有这样的船,垃圾船都是
停在黄浦江的小支流里面,总共有两个聚集的码头,所以有房子时候的老邻居等
到了没房子时还是老邻居,他们可怜我家的遭遇,其实也是同病相怜,他们会轮
流从家里抽出人手来帮我,今天开船的就是区家的小二。”
侯龙涛又瞪了文龙一眼,这小子办事儿实在是太不稳妥了,但当着齐大妈的
面儿,他也不太好说什么,“大妈,您放心吧,只要我们一离开上海,毛正毅就
没有几天好日子过了,一定会将他绳之以法的。”
“唉,那样最好,咱们出去吧,你们要不要到外面去透透气?”老太太并没
有显出丝毫的兴奋,可能是因为失望的次数太多了。
这是黄浦江支流上的一个小码头,停泊的好像都是垃圾船,有那么十几艘,
空气中弥漫着垃圾的味道。现在正是晚饭的时间,每条船上都有人生火做饭,一
缕缕袅袅的炊烟升上天空,虽然雨已经停了,但没穿上衣还真是挺冷的。
侯龙涛搓了搓胳膊,点上烟,“还是回舱里吧,咳咳咳,这烟…”
“齐大妈的儿子受伤后就不抽了,这大概是一年前的存货了。”
两个人又下到最早的那间舱室,两碗小米粥还在桌上,他们还真是有点儿饿
了,两三口就给喝光了,虽然味道并不好。
“电话还能用吗?”
“别说咱们的不是防水的那种,就算是,泡了那么长时间,还是在几米深的
地方…”文龙摇了摇头。
齐大妈又进来了,把他们的钱包放在桌上,“你们的衣服还没干呢。”
“谢谢您了。”侯龙涛打开自己的钱包,现金早就在“华联”门口扔光了,
信用卡也因为在水里泡得太久,八成儿是没用了,“大妈,这附近有电话吗?”
“有,码头管理室就有。”
“我能去打一个电话吗?”
“嗯…现在不行,九点以后是我家的一个老邻居守夜,我如果去跟他好好说
说,我打应该是没问题,你们可能还是不行,你要我帮你打电话吗?”
“是,”侯龙涛拿起桌上的纸笔,写了一个手机号码,“您把这里的地址告
诉他,如果他对您有怀疑,您就跟他说‘烧红的刀子割手一样疼’。”
“好。”齐大妈接过了纸条儿…
这一晚毛正毅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围着自己的办公桌来回打转。虽然
他从航务管理处要来了记录,但也不能精确到每一分每一秒每一条船都在哪儿,
更不能确定侯龙涛就一定是被人救了。就像侯龙涛最初估计的那样,要想在一个
人口上千万的城市里找两个人,实在不异于海底捞针。
毛正毅动员了小一千个地痞流氓,分别把守机场、火车站、客运码头,以及
出沪的公路要道,还要盘查大小医院、宾馆、车辆租赁公司,一千人都不够用。
警方对他的行为可以视若无睹,甚至可以为他提供便利,但却不能真的出人
帮他,从毛正毅的角度来讲,他也不希望警方插手,如果侯龙涛落入了官面儿的
掌握,他偷拍大佬照片儿的事儿就很有可能会曝光,那样他倒楣的更快,所以最
终用于追查船只的只有不到七十人。
有两艘在那个时间段占用航道的船只是驶往黄浦江上游的,从时间上判断,
应该还没有出省,有小六十人去追它们,因为如果不能在上海的地面成功拦截,
就等于是要在别人的地盘动手,为了保险,自然要多带人手,这样一来,真正在
上海本地的就只剩下了十个人,不过要搞定两个受了伤的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些黑道中人和毛正毅是绝对单纯的雇员与雇主关系,不存在任何义气、情
谊的成分,他们得到的记录上,第一个就是一艘叫“沪黄107”的清理船,他
们知道所谓的“清理船”就是垃圾船,停泊的位置又是处于浦东开发最落后的地
区,那种地方当然是最后去,要是能在那之前就找到了目标,连去都不用去了。
十个人整整奔忙了一夜,从一个码头蹿到另一个码头,还真是没有一丝的马
虎,只可惜,“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早上8:30左右,他们还是不
得不来到了他们最不希望来的地方…
第九十四章 新上海滩(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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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话:
毛正毅要查的不光是垃圾船,垃圾船只有一艘。
信用卡洗了还能用?佩服,不过也没什么新鲜的,有的人被子弹穿脖而过,照活不误,有人挨一拳就死了。
并没有说钟楚红是波霸,侯龙涛没见过她,所以做梦的时候是把她的脑袋安在了如云的身子上,我觉得提示的很明显了。
虽然没人问,但还是自己提一句吧,按照文中的描述,以何莉萍的姿势,司徒清影是看不到她屁股上的纹身的。
并非是因为有人反对才改写成做梦,现在还没到真人出场的时候。
上海的媒体在这里就不说了,后文中会有交代。
外电对于正毅的报道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其实更多的是不可信,国外媒体可以任意的丑化国内的情况,从1989年中到现在,愈演愈烈,就当是看小说儿好了。
侯龙涛的女人都是不死金身。
收费站的情节还没到展开的时候,有很多线索都是好几十章未动。
我已在羔羊上发了合集,请自行查找。
垃圾船的问题,并没有说记录得很详细,只是有在哪个时段急调“蒲黄107”清理江面,我想这对于占用中心航道的船只来说是很简略的了。
关于巧合,我曾经在编者话中特别说过,这里就不再重复了。
为什么会让吴倍颖先回北京,而不是文龙,我没想到在这个问题上还会有争议,那和熟不熟悉上海没有任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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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2/2003
这一晚对于侯龙涛和文龙也不好过,身处敌境,物质条件又是出奇的差,身上又有伤,两人都是醒醒睡睡,根本就没法儿踏实下来,加上在火车上就没睡,早上起来之后,两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相信救兵是乘坐与自己同一班次的火车赶来,也就是8:00才能抵沪,漫长的等待是真正的煎熬。
船舱中的空气实在是太混浊了,天光一放亮,他们就来到了甲板上。
“哼哼,咱们还没这么惨过呢吧?”侯龙涛点上了一根干巴巴的“威龙”。
文龙在他身边坐下,“怎么没有过?上次在‘福、禄、寿’不比现在惨?”
“当然没有了,那次又没到差点儿玩儿完的地步。”
“可那次除了你,哥儿几个可都见了血了。”
“那次那点儿屁事儿,”侯龙涛撇嘴一笑,“这次不一样,咱们真的是差点儿就把命扔了。”
“cao,这不是还没死呢嘛。不过‘福、禄、寿’那件事已经过去好几年了,咱们什么时候报仇啊?”
“你很急吗?凭咱们现在的实力,那还不是随时可以去捏死他们,等没事儿的时候再说吧。”
“好,你别忘了就行。”
哥儿俩聊了一会儿天儿,7:00的时候,其它在外作业的清理船陆陆续续的都回来了,空气中再次弥漫了垃圾味儿。这艘船因为是在昨天下午出的航,又有“客人”在,所以一直也没有离港。齐大妈一家人也起床了,他们在白天好像也无事可做,她的小孙子跑去找邻船的小伙伴玩儿,她的傻儿子就只是坐在那儿傻笑。
侯龙涛现在对于这一家人的处境是无能为力,但只要过了眼前的难关,自是要报那救命之恩的,“大妈,跟我们去北京吧。”
“北京?”正在扫甲板的齐大妈抬起头,“我一辈子都没离开过上海,所有的亲戚朋友都在这里,在北京没有一个认识的人,我这把老骨头闷也要闷死了,呵呵呵。”
虽然老太太用的是开玩笑的语气,但侯龙涛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再说老人家都是不爱动地方的,“住个一、两星期再回来,就当是去旅游。”
“不要了,还得给你们添麻烦,况且我是真的不想去。”齐大妈并不知道这两个年轻人有多富,只是以为他们也吃过毛正毅的亏,其实她要是识货,从他俩衣服的质料上就能判断出他们决不是普通人家。
既然人家这样说了,侯龙涛也不再坚持,反正不去北京也一样能报恩,不过就是晚两、三天的事儿。等打扫完甲板,齐大妈就去码头的小卖部买酱油。文龙看了一眼表,“已经快要8:30了,看来是没早饭可吃了。”
“唉,昨晚咱们喝的那两大碗小米粥,说不定是人家的晚饭呢。”
“你说那两碗粥值多少钱?”
“无价。下去吧,这里的味道…”
两人刚刚回到底舱,齐大妈就慌慌张张的追了进来,“小侯,小侯,呼呼,外面有几个凶神恶煞的人正在…正在查看船的编号,我听到他们说是在找‘沪黄107’,就是这艘船啊,可能是毛正毅的人,大概很快就会找过来了。”
“是吗?”侯龙涛不明白他们怎么会知道自己在这儿,要说是有人看到自己上船,他们早就该来了。不过现在不是考虑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找地方藏身…
毛正毅的十个手下最终找到了“沪黄107”,“大哥,就是这艘了。”
“妈的,停的这么老远,”说话的是一个绰号“土鳖”的“无形小汉”,他是领头儿的,他也不经主人的同意,就带着人自行上了船,“船主人在哪里?出来。”
“谁啊?”齐大妈从底舱慢慢悠悠的走了出来,“你们找谁啊?”
“别他妈装傻。”“土鳖”对几个没势力的船主都是上来先诈一下儿的。
“什么?什么装傻?你们是什么人啊?”
“你昨天下午有没有从江里捞上来两个人啊?”
“没有。”
“真的吗?”
“我骗你做什么?”
“你可不要不老实。”“土鳖”向手下人使了个眼色,一个人走向了船头的驾驶舱,三个人向船舷外检查,剩下的五个人就钻进了底舱。
“喂,你们干什么?”齐大妈想去拦那些人,这是自己家,怎么能让人乱闯呢。
“老太太,”“土鳖”一把拉住了她,“我们是刑警队的,正在追查抢劫杀人犯,你要是知情不报,小心坐牢。”
“什么…”齐大妈毕竟不是地下党,听到这种话不可能不想一下儿的,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我这里怎么会有杀人犯啊?你可不要乱讲。”
“土鳖”曾经在一个大的超级市场里作过小一年的便衣保安,后来因为手脚不干净被解雇的,他当初的职责就是监视行为可疑的顾客,所以养成了对人面部表情进行观察的习惯,刚才齐大妈确实是显露出了紧张的神情,还有那短短的迟疑,使他产生了不小的怀疑,决定认真的查一查这艘船,“大家看仔细一些。”
“我这里没有生人的,你们要我说多少遍啊?”齐大妈也真是无能为力。
“那里是什么地方?”“土鳖”指了指船尾甲板上一个很大的绿舱盖儿。
“那是垃圾箱,每天市里会派车来把满的箱子收走,换进空箱子。”
“打开看看。”
“打…打开?里面都是垃圾,有什么好看的。”
“这么多废话。”“土鳖”冲手下招了招手,“把那个盖子打开。”
两个打手走过去,一左一右拉住两根牵引杆儿,两扇舱盖儿缓缓向上打开,随着缝隙的扩大,臭气也越来越浓。
“好了,好了,好了,”“土鳖”叫了起来,“赶紧关上吧。”他都没过去看,光闻这味儿就受不了,里面不可能藏人的。
“大哥,下面有个舱门是打不开的,还有帘子把窗户挡住了。”一个打手从底舱上来了。
“哼。”“土鳖”瞪了老太太一眼,向底舱走去。齐大妈也赶紧跟了过去。
舱底本来地方就不大,现在挤了七个人,更是连转身都难,有一间舱室的门是紧闭的。“土鳖”把齐大妈拽了过来,“拿钥匙来。”
“这门本来就没锁,哪来的钥匙。”
“土鳖”看了看,果然是没有锁眼儿,他用力推了推,并不是纹丝不动,看来是被人在里面栓上了,或是用椅子一类的东西别住了门把手,“撞开。”
一个稍壮的汉子挤了过来,“咚”,“咚”,“咵嚓”,舱门被撞开了,这间狭小的舱室里连家具都没有,只有一把断裂了的木椅子,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缩在墙角儿只发抖,脸上充满了恐惧的表情。“土鳖”走了进去,一把揪起那个男人,“是不是他?”
一个昨天见过侯龙涛的男人看了看,“不是。”
“你们干什么?干什么?”齐大妈冲了进来,把那个男人拉开了,“他是我儿子。”
“妈妈,”男人突然一扁嘴、一皱鼻子,大颗大颗的眼泪就涌了出来,“我怕,妈妈。”
“你们真的是警察吗?吓我的傻儿子做什么?”
“妈的,是个傻子。老太太,你真的没有救起两个年轻人?”
“都说了多少遍了,没有就是没有。”
“土鳖”一行人已经走到了码头的外面,“毛总,所有的船都查过了,没有人救他们。”
他还没把电话放下,蹲在路边树阴下的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就凑了过来,“嗨,你们是不是在找两个落入黄浦江里的人?”
“嗯,你知道他们在哪?”“土鳖”一看,是个十七、八岁的半大小子。
“也许,你觉得我的消息值多少钱呢?”
“奶奶的,”“土鳖”一把拉住了男孩儿的衣领儿,“你他妈说不说?”
“你要打我,我就什么都不说,”那个孩子的声音都在发颤,但表情却很“坚毅”,八成儿是不见金子不开口,“我要跟毛正毅谈。”
“你他妈活腻了,”“土鳖”
摇了摇小孩儿的身子,“毛总的名字是你叫的吗?”
“让我跟他说。”他右手的电话里传出了毛正毅的声音。
“是。”“土鳖”放开了那个男孩儿,把手机交给他。
“喂,毛先生,我的价码可很高啊。”
“侬还怕我给不起吗?侬叫什么?”
“区小二。”
“开价吧。”
“嗯…”区小二一咬牙,“一万块。”
“哼哼,好,不过我的手下可能没有那么多的现金,我先让他们给侬两千块定钱,等他们抓到了人,侬和他们一起来见我,我给侬两万块,再在‘农凯’给侬安排一份好工作,侬觉得怎么样?”
“好好,那太好了。”区小二一听自己能到那么大的公司工作,想起以后做白领儿的日子,都快乐疯了,自然是一口答应。
“很好,把电话交给我的手下吧。”
“毛总。”“土鳖”接过手机。
“…”
“我明白了,两千块。”他收起电话,转向那些打手,让他们每人拿出二百块,交到了区小二的手里。
两千块啊,区小二从来没拿过这么厚一叠百元的大钞,他的眼睛都在放光。
“瞧你那样,快说吧,要是人跑了,别说没钱拿,小心你的狗腿。”
“好好好,他们就在齐老太太的船上。”
“沪黄107?”
“对对。”
“放屁,我们刚刚在上面查过,”“土鳖”都快把眼球儿瞪出来了,“除了一个傻子,什么人都没有。”
“一定是你们查得不仔细,昨天下午齐老太太从江里捞起两个人来,开船的就是我,刚才你们来之前我还看见那两个人在甲板上抽烟聊天呢,其中一个的左胳膊上打着夹板。”
“老不死的敢他妈骗咱们。”“土鳖”恶狠狠的骂了一句,一挥手,带着手下和区小二沿原路返回…
齐大妈若无其事的在甲板上站了十分钟,确定并没有人留下监视自己的船,赶忙跑到船尾的垃圾舱盖儿旁,将其中的一扇打开,“他们走了,快出来吧。”
垃圾堆里猛的钻出了两个带着大口罩的人,在齐大妈的帮助下爬上了甲板,他俩开始疯狂的抖动身体,就像要把身上沾着的味道都甩掉一样。
“差点儿死在里面。”其中一个一把拉掉口罩,“呼呼”的喘着气,正是侯龙涛。
这种垃圾箱如果是在新的时候,应该是密封的,他们藏在里面,就算不被发现,也会被闷死,但因为年久失修,这个箱子已经有了很多细细的裂缝,容许空气进入,同时也容许臭气外漏,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个码头附近的空气都不太好。
“我cao,我cao,”文龙也是一个劲儿的倒气儿,“真他妈是生不如死,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被抓起来呢。”
“你们呀,”齐大妈苦笑了一下儿,“水已经烧好了,等凉下来,你们就可以冲一下儿了。”她说完就钻进了船舱。侯龙涛走到船舷边儿上,咧嘴望了望下面略显混浊的江水。
文龙正在把和自己的头发纠缠在一起的碎纸片儿、烂菜叶儿往外择,也跟了过去,“看什么呢?”
“等不了了,这江水对我来说已经很干净了。”
“你行不行啊?一条胳膊不能动,别他妈跳进去就被王八吃了。”
“被王八吃也比被自己熏死好。”
“你丫还能闻出味儿来?我已经麻木了。”
“别这么多废话,你有伤,就再等等吧。”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