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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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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子很大,屋子刀枪剑戟明晃晃的闪人眼目。不过,我的目光还是转向了墙角那个大汉、那大汉正专心致志的砸著一副粗大的铁链,通红的炉火照在他赤裸著上身,盘结的肌肉显得异常的强壮。

玉珑啐了一声,把头扭了过去。旁边转出个矮胖的汉子,看起来似乎是铺子的老板。他笑容可掬的道:“这位公子,可是要买兵器?”说著,递过一把剑,“小店质量上乘。价格公道。公子看看这把剑,多好的手艺啊,小店只卖二十两银子。、”

我接过一看,剑身细长,装饰华丽,分明是一把文士用的佩剑、看大汉把铁链扔进水缸,一阵青烟过後,乌亮的铁链已经打造完毕,我便用力将佩剑斩向铁链,只听铛的一声,佩剑一折两段。

老板“啊”的一声,那模样既心痛,又尴尬;那汉子也是一愣。我让他再拿把剑来,使了个眼色,玉珑噘著小嘴不情愿的把二十两银票递给了老板。

老板及时眉开眼笑,连说,没看出来,没看出来,这位公子文绉绉的,力气这麽大。吩咐夥计、“拿几口松纹剑来。”

“慢!”那汉子望著断剑,缓缓的道:“松纹剑不够份量,拿那口龙纹剑。”

老板怔了一下,忙改口让夥计去拿龙纹剑。

看小夥计提剑的样子,我就知道这口装饰古朴的剑份量不轻。可接到手中,我还是吃了一惊,这剑竟比我先前用的那一把重了两倍有余!

什麽材料做的这麽重!我迫不及待的一按机簧只听“沧”一声剑猛地弹出半尺,一道寒气刺骨而来。

好剑!我心中念头一闪,手握住鲨鱼皮包裹的剑柄,缓缓将剑抽出。

剑身通体乌青,隐泛毫光,上面密布著细小的圆纹,圆纹大小如一紧密无间,仿佛蛇鳞一般…剑脊高耸,上面罕见的刻有一道血漕;剑脊完美的展向两刃,刀锋薄如蝉翼,只是一面是剑刃,一面竟是刀刃“剑柄五寸,剑身二尺五,剑重七斤三两,鞘重八两。剑锋刀锋各一,是谓剑刀。”大汉眼里充满了感情,显然这柄剑刀是他特意的作品。

我心中大喜,师父的武功以刀法为主,可现在我变成了春水剑派的门人,只能弃刀用剑。

有了这把剑刀,是剑是刀便随我所欲了。

“先辈匣中三尺水,曾入吴潭斩龙子。”我吟道,龙纹剑已斩向铁链,一阵火花四射,剑不卷刃,铁链也无缺口。

“果然是好剑!这剑可有名字?”

大汉披了件葛布小褂,笑道:“俺是个粗人,想不出好名字,方才那几句还是俺爹教俺铸剑刀的口诀。拜托公子给它起个名吧。”

李长吉的诗句又在我心头流过,“斩龙刃如何?”

大汉抚掌笑道:“就依公子!这剑今天算是遇主人了,公子若是喜欢。八百两银子成交。”

说话间颇有些不舍。

原来这汉子才是铺子的主人。玉珑看我的表情便知道了我的心思,点了八百两银票给那汉子,挑了一副上好的铜制剑链将剑细心系在了我的腰间,我一拱手,“还未请教掌柜的怎麽称呼?”

大汉一笑,“俺叫何定谦,祖辈都是打铁的,别的不敢说,打造个铁器兵器的,俺绝不含糊,公子若有需要,俺定给你用心。”

我看了铁链一眼,那铁链承受了斩龙刃一击,竟是毫发灾损,看来这何定谦打造的时候也是十分用心。何定谦注意到了我的目光,笑道:“这是一家珠宝行要用来镇金库的锁链、关系到人家的身家性命,俺老何岂敢不用心!”

正说话间,两个人走进了铺子。何定谦笑道:“说曹操,曹操到,还真准时。”

说著迎上前去。

那两人中的一个帐房先生模样的拱了拱手,“何师父,敝号订制的锁链打造好了吗?”

何定谦一指铁台上的链子。帐房先生背後的粗豪汉子也不搭言,蓦地从腰後拽出一把斧头用足了力气朝铁链劈去,叮当响过之後,铁链安然无恙,倒是斧子卷了帐房先生眼睛一亮,脱口赞道:“好!何师父不愧是江东名匠。”那粗豪汉子上前摸了摸铁链,也是一脸的兴奋,“好家伙,连个缺口也没有,锁咱霁月斋的大门最合适了。”

又跑到兵器架前左看右看,嘴里还嚷嚷道:“李先生,这儿的兵器也好得很,咱买些回去吧,原来的不太趁手。”说著,把卷刃的斧子在那个李先生眼前晃了晃。

霁月斋?我心里一动,和宝大祥竞争的珠宝行就叫齐月斋,莫非是他们?不过,当初殷二姑娘说霁月斋只在应天、杭州和杨州开了三家店,在苏州别无分号,难道霁月斋生意扩张的这麽快?

“霁月斋?好像在哪儿听过?”我故意皱著眉对玉珑道,似乎正为想不起来霁月斋是做什麽的而苦恼。

李先生看了一眼衣着光鲜的我和玉胧,看到玉珑脖子上挂著一串价值不菲的项练,马上堆笑道:“敝号是做珠宝首饰生意的,公子可是听过敝号的名字?”

我恍然大悟似的道:“噢,霁月斋,我想起来了,贵号开张的时候曾给在下发过一张帖子,只是我游学在外,未能到贺。”

李先生顿时改容、霁月斋开张时送出的帖子无不是当朝权贵、豪门巨贾,这少年若是收到了帖子,定是非富即贵,於是恭敬的问道:“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我姓王,王动。”

李先生立刻满脸欣喜,“莫非是杨州沈园的王公子?”

“正是在下。”我心里暗叹,霁月斋能把宝大祥挤兑的如此不堪,果然有些本事。我和师父在宝大祥花了上百万两的银子。宝大祥有我的资料自然不奇怪:而在霁月斋我没花过半文钱,这个看似帐房先生的人竟能一听到我的名字就知道我的出身,显然对潜在客户的掌握十分到家。

玉珑一吐舌头,宝大祥知道师兄、这个霁月斋的人也知道师兄,师兄他还真有名哩。

李先生赶忙上前一步拱手笑道。“敝号杨州店恭候公子大驾四月有馀,却不见公子踪影。

还是李某有幸,得见公子。”他深施一礼“在下李宽人,承蒙敝号宋当家的提携,前来苏州组建分号,就定在本月。十八日开业,公子若有闲暇,务必赏脸。”

“那还有十来天的工夫就开业了,恭喜恭喜。”我漫应道,心里却在盘算。我原本想走趟太湖作作追杀花想容的样子就回应天府—一方面回家看看爹娘,另一方面拜会玲珑姐妹的母亲玉夫人,把我和玲珑的亲事敲定,之後回杭州调查和齐小天同行的少女究竟是不是隐湖的魏柔,顺便替殷二姑娘打探—霁月斋的消息。

然而在苏州意外遭袭让我的计划发生了变化,鲁卫那里至今没有凶手的线索让我心里很是忧虑—我甚至想就在苏州等敌人的第二次攻击。不过!

既然霁月斋是新店开张,霁月斋当家的和店里重要的人物肯定都会参加!

这是了解霁月斋的人好时机,我可不想让那些凶手搅了局,如此算来,我这几天离开苏州把对手的视线引到别处才是正理。

“在下最近也没有什麽大事,贵号新店开张,在下一定拜访,也略补前次的失礼。”

李先生大喜过望,“公子说得哪里话。敝号届时恭候公子大骂光临。”

他身上没带请柬,怕下人不认识我,还给我一张名刺权充请帖。

回到鲁卫家,鲁卫已经在等著我了,看他脸上的表情,我知道案情并没有什麽进展。

“这两天老哥我手下的弟兄旱路水路的驿站码头查了个遍,却没有一丝乌承班和钱江的消息,这两个人怎麽进的苏州城,莫非是幽灵不成?”

我叹了口气,“老哥,他们和玲珑一样,都是易容进来的,查起来不容易。”

玲珑姐妹是易容离开杭州的,到了苏州才恢复了本来面目,又因为玉玲生病,两人在客栈里根本没有出去过,不可能被人跟踪。显然贼子是在杭州盯住了我,一路从杭州跟著我和萧潇来到苏州的。可当时在杭州的江湖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想查也是大海捞针一般。

“等玉玲的身子一好,我们就离开苏州回应天府敝门总舵。老哥方便的话派个得力的人跟在後面,看看有没有贼子跟踪。”

“引蛇出洞?好。”鲁卫笑道:“正好老哥我也想活动活动筋骨,就我跟著你们吧。”

鲁卫走了,玉珑拉著萧潇去院子里练剑。玉玲半卧在榻上,巧笑盈盈的望著我。

我坐在她身旁,拉过她一只细嫩的小手轻轻抚摸著。玉玲嗔了我一眼,却没缩手,小声问道!“哥,真的回总舵吗?”

我笑道,“我能和鲁大哥说谎吗?”玉玲面有喜色,眼—垂,“那,见了我娘…”

“自然是让她老人家确认我这个春水剑派的弟子喽。”我知道玉玲并不是想知道这个,却有心逗逗她。

“那!!还有呢?”玉玲满脸的冀望让我看了心生怜爱。我搂过她,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窗外,玉珑和萧潇正专心致志的练剑,便身子一松,星眸紧闭,软软的倒在了我怀里。

看玉玲娇艳欲滴的俏脸横在我眼前,我色心大动,忍不住俯下身去,一口噙住了她鲜红的樱唇。

玉玲“嘤咛”一声,身子一下子绷紧起来。连呼吸都停了下来。我在她柔软乾燥的唇上轻啜了几下,她才仿佛活过来,身子微微的发抖,鼻里也发出急促的呼吸声。

“还有,”我的手在她的白玉似的脖颈上滑来滑去,“还有就是你娘要舍得你和玉珑作小,因为我家里已经有正妻了。”

“作小…就作小。”玉玲微张双眸,小声腻道,看来萧潇的话让她姐妹心里早有了准备。她身子向我靠了靠,把我的手拉到她的胸口,那里娇腻凸起下是怦怦乱跳的心,“只要哥哥对我和妹妹好。”玉玲媚眼如丝的呢喃道。

没想到玉玲人前端庄,人後竟是如此妖媚。随著我虎掌前後左右的搓揉。她胸前的凸起不断变换著形状,愈变愈挺拔。

与此同附,在应天府的某个僻静的宅子里,坐著五个铁面人。五个人都是同样的一身肥大青袍,看不出各人的胖瘦,每个人的双手都缩在了袖子里,似乎在遮掩著什麽,面具的式样也是一模一样,只是主位上那人面具的眉心处比旁人多了一只黑宝石,看起来倒像是二郎神的第三只眼。

“已经两天了,苏州那边还没有消息,虎杀组也没有回到指定地点,看来行动失败了。”

下首一个矮个了缓缓说道,他嘴里仿佛塞满了棉花,使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过来似的。

“我看未必吧。玲珑双玉和王动的武功会何这麽强吗?要知道虎杀组的实力只比潜龙组、鹰击组稍逊一筹而已!对付春水剑派的三个弟于应该不会出错。莫不是鲁卫发现了什麽让虎杀组心有顾虑,以致延误了行动的时间?”矮个对面的高个有些疑问道,说话的声音竟和方才那人一模一样。

“那也该传个消息回来!。”矮个道。

“现在苏州被鲁卫经营的有如铜墙铁壁一般,各大门派的势力基本被驱逐的一乾二净线人根本不敢轻举妄动,深怕暴露自己的身份。特别是这两天气氛异常,驿站码头充斥著捕快衙没,虎杀组即便想联系也要考虑後果。”高个说罢,转过头来对主位上坐著的人道:“门主,属下以为有必要改变目前的联络方式,以免发生类似的情景。”

“我自有主张。”那个被称作门主的人道,他沈吟了片刻,虎杀组凶多吉少。

“不过,即使虎杀组全军覆没,本门的决心也不会动摇。而且,从应天府目前的情况看,对手包括鲁卫并没有发现什麽线索。飞燕组即刻兵分两路!一路无锡一路常州,监视苏州通往应天的官道,发现玲珑双玉的行踪不要打草惊蛇,立刻上报。我们就再等一天,後天拂晓四更,开始执行‘斩草计划’。”

随著冰冷的话语,一道冰冷的目光从面具中射出,刹那间屋子里的空气仿佛都被凝结了。

第二卷

第一章

“吁——”,玉珑拨转马头,“哥,你快点嘛…”,她俏脸含镇道。

我正赶着一辆豪华的四轮马车奔驰在去往应天府的官道上。不错,我现在的确是个车夫,玲珑姐妹在听我说要去春水剑派後,就突然思乡情重起来,恨不得一下子飞回应天府,连玉玲的病尚未大好都顾不得了,我只好第二天就雇了马车向应天府进发。

刚走了小半天,车夫就失业了,因为他的注意力根本无法集中在赶车上,之後,我就成了车夫。

我满怀信心的扬起了马鞭,但很快我就发现,人其实是最忘本的动物。

我在五岁的时候就熟练的赶着装满蔬菜或茅草的马车来往於城里和乡下,可在沈园做了十几年的少爷後,这一切都变得生疏了。

萧潇陪玉玲坐在马车里,看我一头汗,一面掏出手帕替我擦汗,一面回头冲玉玲抿嘴笑道:“咱这位爷,心性儿也太要强了些。”

好在并没有耽误多少时间。只是已经过了无锡,也不见有人跟踪。眼看到了常州,鲁卫纵马赶了上来。

“老弟,我在後面跟了一天了,也没发现可疑的人,看来在苏州暗算你的人都叫你一锅端了。”,鲁卫左右看了看,“再有个把时辰就该到常州了,往前便是应天府的地界,老哥我就不跟了,省得苏老总罗嗦。如果今儿晚上那帮兔崽子没什麽动静,估计这一路就不会有什麽变故了。”

我知道鲁卫说的苏老总就是他的顶头上司南直隶的总捕苏耀,这几日他没少跟我讲公门里的事,似乎认定了我在公门将有远大而光明的前途。

我也知道,做官的最怕伸手捞过界,便笑道:“好在我是浙省的捕头,不必听他老人家的唠叨。”

常州是我烂熟的,在准备应天乡试的时候,我和萧潇就在这儿的天宁寺住了十几天。鲁卫看我轻车熟路的进了毗陵驿,不由一愣,“老弟,你对老哥我的辖区倒是满熟的嘛。”

驿丞自然识得鲁卫,忙把一乾人安顿好。可能是见萧潇和玲珑姐妹衣着华丽、佩珠戴玉的,误以为是朝中哪位大员的女公子,而鲁卫态度又很暧昧,那驿丞便极力巴结。

“三位小姐天人似的,让我们小小驿站蓬荜生辉。…上房清净些,朝廷四月里头刚整肃完——小姐定是知道的,这阵子来往的官员就多了起来。…这边走,大家出身就是不一样呀!”。那驿丞嘟嘟囔囔、罗里罗嗦的一味卖好让我一阵心烦,脸上便有些不豫,鲁卫忙给我使了个眼色,我强压心头烦躁,塞给他二十两纹银,还赞他才力精敏、识见练达,驿丞才欢天喜地的走了。

“理他作甚?”,我不解。

鲁卫叹了口气,“就当给老哥个面子吧。这毗陵驿是江南大驿,来往官员众多,打探朝中的消息甚是方便,说起来那驿丞还是老哥的一个耳目呢。”。

我心有所悟,在江湖鲁卫算得上是名门正派里的一号人物,可进了官场便也要投机钻营,看来官场就和江湖一样,一入其中便身不由己了。

往榻上舒服的一躺,我笑着解释住进毗陵驿的原因:“这儿是我大明的重要驿站,想来任谁也不敢在这儿撒野,晚上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萧潇的眼里闪着敬佩的光芒,主子他总能化腐朽为神奇,就连杭州府巡检司副巡检这麽一个从九品的小小芝麻官都能叫他翻云覆雨的整出很多花样。住驿站?那个鲁大叔就想不出来。她刚想颂扬几句,突然听到院外有人嚷道:“混帐!老子就在这儿撒野了,怎麽着!你他奶奶的狗眼看人低,我打的就是你!”,接着就是一阵乒乒乓乓,中间夹杂着驿丞哭爹喊妈的叫声。

真没面子呀,我眉头一皱,刚说没人敢在这儿撒野,就有人跳出来给老子上眼药,看鲁卫的脸上也有些惊讶,想来这种事情也不时常发生。

“我出去看看。”,鲁卫扭头出了门。

我没动地方,这里毕竟不是浙省,而鲁卫也是高手,我不必担心连一个小小的斗殴事件他都弹压不下去。

萧潇见我脸色不豫,麻利的检查了一遍屋子,就跑去玲珑房间了。外面的打斗声倒是很快没了,可半天鲁卫也没回来,我有些奇怪,刚想出去看个究竟,却见他兴冲冲的闯了进来,进门就笑道:“老弟,我来给你介绍一个朋友。”

看到跟在他後面那个三十出头、风尘仆仆的汉子我心里一阵惊讶,这汉子相貌俊朗清奇,看模样应该是个被谪的文官,可浑身上下却散发着一股浓烈的杀气,这杀气并不像是齐放或是鲁卫这种江湖高手运功之後那样的锐利,却是泊然有股正气。

“这位兄台是军爷?”,我拱手问道。

那汉子一愣,细长的眼睛蓦地放出一道毫光,一闪之後又恢复了略带沧桑的沈静。鲁卫笑着说,老弟你眼力还真不差,拉过那汉子道:“他就是在永安滑石滩以步卒五百大破贼兵八千的京卫都指挥同知沈希仪沈唐佐大人!”

沈希仪?我心里顿时一阵惊讶,这文绉绉的汉子竟然是有着两广第一勇将之名、人称“豹子”的沈希仪?!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我在扬州的时候就听到过沈希仪的大名,这些征战沙场的英雄向来都是茶楼酒肆那般文人骚客、市井闲人的上好谈资,何况滑石滩以少胜多的战例在众多军事失利的邸报中是那麽的光芒四射。

在他被擢升进了京城後,人们都在议论说这个世家子弟将来在军界有着不可限量的前途。

不过,看他现在的一身行头就知道他很失意。都指挥同知是从三品的高级官员,而他此刻却穿起了庶人服,看来已经被摘了乌纱帽了。

“久仰唐佐大人威名,今日一见,三生有幸!在下王动,乃杭州府巡检司副巡检,拜见大人。”

既然住进了驿站,还是按官场的习惯来吧,虽然我并不喜欢对着陌生人打躬作揖。

“大人二字不敢当,”,沈希仪的声音极是沈稳,隐隐有世家的风范,只是脸上有些惊奇,似乎不相信我是一个捕快,“希仪被谪,眼下不过是杭州都司的知事罢了,王兄勿要行此大礼!”

我微微一笑,“那好歹也比在下高三级,这大人叫的并不冤。又道尘埃岂能蔽珠玉,宝剑锋从磨砺出,小小挫折後大人定会为朝廷再立新功。”

沈希仪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听王兄说话,不像是捕快,倒像是个读书人。”

鲁卫说先别讲客套话了,唐佐老弟还没有住的地方哪。我一听就明白沈希仪定是带着家眷,便说让玲珑姐妹和萧潇住在一起,我搬去和鲁卫挤一挤,这样就腾出间房来。

沈希仪此时显示出了武人的乾脆,说了声谢谢,便告罪说是安顿家人去了。驿丞看在我银子的份上,只是说了句被贬的京官老子看多了,有什麽了不起的,倒也不再找事。

收拾停当,我正想去邀鲁卫、沈希仪一道用膳,却见两人已联袂而来,後面还跟着两个妇人。我心中一愣,妻子登堂乃是示通家之谊,看来这个沈希仪一路上定是没少受委屈,遇到我和鲁卫以诚相待,竟是感动如斯“这是舍妹和贱内。”

我连忙施礼,两人虽然布衣荆钗,却掩不住国色天香,行止更是落落大方,颇有大家气度,只是沈小姐身上还带着孝,像是文君新寡。

我唤出萧潇和玲珑,说是自己的妾室。这是我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提及玲珑的身份,她俩脸上顿时布满了羞意,眼中却是抑制不住的喜色,慌忙依言和萧潇一道给沈希仪三人行了礼。

我吩咐驿卒给五女准备一桌上等筵席,又偷空告诉萧潇说沈希仪看起来行囊羞涩,让她找机会送些银两首饰给沈家二女,之後便和鲁、沈二人来到了毗陵驿旁的文亨阁。

几口女儿红下肚,沈希仪白净的脸上便蒸出一股酒意,看起来就有些剽悍的味道,“好酒!有日子没喝过这等好酒了!”

鲁卫夹起一只加蟹小笼包放进嘴里,边吃边道:“老弟似乎流年不利呀?到底得罪了京里那路神仙?”

沈希仪一叹,“是首辅杨大人。唉,还不是为了廷议大礼。”

又是廷议大礼!

自从拜在了老师王守仁的座下,我对朝廷的时事关心了许多。新皇嘉靖继位两年,诛钱宁、江彬,革锦衣卫十四万人,深得民心,朝纲也为之一振。不过,嘉靖并不是先皇正德的子嗣,只是他的堂弟而已,正德无子,大行之後,是身为内阁首辅的谨身殿大学士杨廷和趁提督东厂及锦衣卫的江彬离京之际,以“兄终弟及”

的名义推立他继承了大统。杨廷和是一代名臣,又有拥戴之功,而嘉靖年轻英敏,颇想有番作为,君臣原应相契才是,不料却为了如何称呼嘉靖的父亲兴献王佑杬而弄出了一场争议,杨廷和是理学大家,坚持继嗣不继统。

可如此一来,嘉靖就得叫自己的伯父孝宗皇帝一声爹,而自己的亲爹却变成了叔父,心中自然不愿,虽然在群臣的压力下被迫屈服,却和以杨廷和为首的内阁有了心结。

登基不久,进士张璁揣摩圣意,上了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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