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7 部分阅读
敌人鸣金了,正在攻击车阵的敌人留下了十二具尸体,无奈地退下了,立花堪助和阪本初芽虽然都挂了彩,可依然从魏柔、解雨手中逃脱,显然魏柔的功力因为“春风一度丸”而大大折扣。
四名防守车阵正面的辎兵全部阵亡,鲁卫分兵来援,结果来援的一人也战死了,他自己力竭,被贼人刺中了左臂,好在没伤到筋骨,只是眼下最多能发挥出平常五成的功力。
宋素卿是车阵里头脑最清醒的一个,敌人刚退,她就指挥众人趁隙抓住了几匹马,又把被敌人推倒在地的米袋重新搬上马车,等敌人脱离车阵,倭铳得到射击机会的时候,车阵已经被重新加固了。
我单枪匹马立在山坡上,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方才一轮厮杀虽然短暂,却是使出了浑身力气,此刻竟有贼去楼空之感,现在返回车阵,途中必然要被敌人倭铳狙击,距离又近,我可没信心躲过四十枝倭铳的齐射了。
何况,守在此处,敌人也无法轻易迂回到车阵的背后。
老孙扯着嗓子向我报告战绩,两次交手下来,八比四十的辉煌战绩,让他虽有悲伤,却更加骄傲。远远望去,虽看不清对面山坡宗设的表情,不过,想来他的心情绝不会像设伏的时候那么轻松愉快。
不过我知道,打到这份上,已经是这只队伍能力的极致了,再打下去,只要宗设有决心,肯付出代价,自己这边能逃出去的也就寥寥数人而已,眼下是该撤退的时候了,可是车阵内众人被倭铳压制,想冲出来,必然会遭到重大伤亡。
我一时束手无策,可宗设迟迟没有动作,两军便对峙起来。
“这厮在打什么注意?”我心里暗自揣摩,此时天光已经大亮,极目远眺,依稀可以看到炊烟袅袅,这条官道虽然杂草丛生,可附近村民未尝不会路过此地,时间拖得越久,对宗设越是不利,可靠沈希仪正马不停蹄地赶来,我自然希望这般耗下去,可宗设应该明白他耗不起时间呀!
半晌,宗设果然动了,他匹马从坡上驰下,来到近藤守卫的半山坡处,方才停下,拱手朗声道:“将军别来无恙?”
“多谢先生挂念。”跟我掉书袋,好啊,正好耗耗你的时间:“先生风采依旧,余心甚安。今日与先生会猎于此,还望先生多多指点。”
“指点万不敢当,且听宗某一言,兵法云,不可胜者,守也,可胜者,攻也;又云,用少者务隘,今我众彼寡,我攻彼守,将军又失地利,胜负一目了然。”
“兵无成势,水无恒形,多寡险易,变化无常,先生岂能言必胜?”
“将军不必诓我,宗某欲罢兵,只虑杀人一万,自损三千罢了。”
原来如此!我心中恍然大悟,想来倭寇补充人手不易,又留不下我,宗设就不想打这种消耗战了,既然如此,唯有退兵。
可他本已稳操胜券,两手空空而去自然不甘心,而眼下最大的实惠就只有二十车粮食了,原来是先拿言语威胁我,意图顺利将粮食弄到手。
只是这厮竟敢将自己的弱点暴露给我,非但有恃无恐,简直是不把我放在眼里,怒气暗生,直想和他在这儿决一死战。
可转眼看辎兵们听到宗设的话,都有些心动,心中一凛,这厮当真工于心计,无论我肯不肯罢兵,辎兵们的士气已是大受影响。但真把粮食交给他,自己岂不成了他的运粮官了?
我心自然不甘,况且他得到这批粮食,就可挨过这段青黄不接的时候,再过一个来月,早稻下来,农村户户将有大量存粮,就算是沿海掠夺村庄,也能得到足够的粮食了,如此一来,他行动会更加难以捉摸。
“各自收兵亦可。老孙,准备焚车烧粮。”我试探道,你想漫天要价,我当然要就地换钱。
“将军机智聪慧,前程远大,何苦非要玉石俱焚?不可战而战,非智者所为。”车阵里的人这才明白,宗设罢战的前提是要粮食,不由面面相觑,此事非同小可,谁也不敢替我拿主意,最后目光都落在了我身上。
解雨眼珠转了几转,脸上渐渐露出一副顽皮的笑容,向我做了个手势,竟是要我答应下来,知道我能读懂唇语,又一字一句地哑声说道:“相公,答应他,我有办法!”然后又从怀里掏出几个小瓷瓶,朝我晃了晃。
她躲在马车后面,宗设自然看不见,我却立刻明白过来,这丫头竟是想在这些粮食中下毒!果然见她开始用一只小铜管将唐门密制的毒药导入到米袋中。
我心中大喜,一面暗赞她机灵,一面和宗设讨价还价,等解雨把毒药一点点分散十几个米袋之后,罢兵的条件也谈妥了。
宗设交待了几句,近藤便领着倭铳手退到了山坡后,而我让老孙几人从战场上捉来二十几匹马,宗设也守诺没有阻拦,匆匆掩埋了战友的尸体,众人纵马与我汇合,上了来路的那个山坡,向下看去,宗设已经调集倭铳手封住了道路,其余的则开始搬运粮食。
“老婆,来,香一个。”
和解雨并驾齐驱,我轻舒猿臂,抱了她一抱,辎兵们虽伤感同伴之死,可虎口逃生,此刻都是莫名的兴奋,见状都是怪叫连连,让我明白,鼓励士气的方法其实也很简单。
“好小子,连唐门你也勾搭上了,这丫头是唐棠吧!”鲁卫纵马越过我的时候,压低了声音调侃道,随即给我使了个眼色。
回头一看,魏柔就在身后,她该是一直在注视着我,只是我骤然回头,她目光虽然即使躲开了,可脑袋却来不及转动,看起来就极不自然。
魏柔衣服上溅满了敌人的鲜血,和泥土掺和在一起,显得异常a脏,加上易容并没有除去,看起来与以往简直判若云泥,可或许是因为一起出生入死的缘故,我总觉得眼前的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可亲可爱,目光顿时轻柔2起来。
“师兄——”
她大概也有所察觉,眼中渐有羞意,见我始终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她轻咬贝齿,目光一转,正视着我,刚想说话,老孙已从后面疾驰上来,道:“大人,咱们要不要趁他们上船的时候,杀他个回马枪?”
“杀杀杀,就知道杀!”我不由狠狠瞪了他一眼,只是见众辎兵的目光都转了过来,不想让他们误会我怯战而影响士气,只好耐着性子解释:“宗设用兵相当谨慎,他知道我军缺少弓箭,上船的时候,定用倭铳从海上封锁海滩,从而协助骑兵撤退,此时杀回马枪,只是送死而已。”
心中不免遗憾,自己准备好的弓箭在遭伏时损失殆尽,否则,别说与宗设讲和,依托车阵和他纠缠,他想偷走容易,想弄走粮食可就是痴心妄想了。
“不过,我也不会轻易放过宗设!”
急驰回招宝镇,我找来保甲,要求紧急征调一艘渔船,听说是要去跟踪倭寇,保甲当即把自家的商船献了出来,镇上的小伙子也是个个摩拳擦掌,争了半天,推举了十八个浪里白条在我麾下听令。
保甲又将镇上的武器收集起来,不仅辎兵们补充了装备,连那些水手也都配上了大刀长矛。
本想留下受伤的鲁卫和中毒的魏柔在此接应沈希仪,可鲁卫死活不答应,甚至摆出了上司的威仪;而魏柔当面不说,背后却找到我,说隐湖是白道之首,剿倭乃是民族大义所在,隐湖弟子绝不能退缩。又说她已经在镇上买到了解药所需的药材,让我不必为“春风一度丸”担心。我虽喜有强援助阵,可心中难免有些失落,倒把招宝镇的药铺暗自骂了一番,最后只好把老孙和两个伤兵留在了镇上。
宗设的旗舰“三笠”铁甲舰在袭击宋素卿集团的时候,被宋的旗舰“妙之丸”击成了重伤,而他手中余下的攻击型战舰不是大明水军主力舰种“苍山铁”的对手,在“三笠”没有修复之前,宗设不敢和大明水军正面交手,甚至连侵略沿海村庄都变得小心翼翼。
两次和宗设交手,他出动的都是伪装后的商船,真正打起海战来,这种没有远程攻击能力的商船比渔船实在强不了多少。
这也促使我敢下定决心跟踪宗设,既然在岸上难以捕捉住他,那干脆打到他老巢去。
只是宗设发迹不过数年,关于他的情报少只有少,而他侵略的足迹南至福建泉州,北至山东青州,没有人知道他的基地究竟在什么地方,若不是今番得了宋素卿,大家只能面对着漫长海岸线兀自叹息了。
不过,素卿也只是推断出宗设的老巢大概在大七岛、小七岛到陈钱山岛这一带水域的某个荒岛上,那一带水域足有上千里,岛屿又星罗棋布,漫无目标的找起来势比登天还难。
而要想让宗设察觉不出是在跟踪他,那么一开始就要形成两船是偶然相遇的态势,这就要至少事先能判断出宗设的一段航行路线,从而赶在他的前头。
“宋姐姐,大海那么大,哪儿都可以行船,怎么可能事先判断出宗设的航线啊?”解雨不解地问,我对航海一窍不通,自然也被宋素卿说得昏头转向。
而自从鲁卫猜到解雨的身份,对端坐在简易地图前分析敌情的宋素卿已经不感到如何惊讶了,只是偷偷踢了我一脚,叹息道:“你小子不发达,那才是异数呢!”
“少奶奶,其实就像人在陆地上要沿着道路行走一样,船在大海里也要沿着航线行驶,而且,因为在海上不像陆地上有那么多参照物,航线更是及其固定。”
宋素卿表情一直相当严肃,当听我说要跟踪宗设,她反对的态度比谁都强烈,直到我说一定和宗设保持距离,一旦他发现就立刻撤退,她才勉强同意替我筹划出海跟踪所需的一切准备。
“在海中,可能航行了几天几夜都看不到陆地岛屿的影子,甚至最有经验的船长不看海图的话,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就算是用过洋牵星术测出自己的方位,可这个地方海水有多深,适不适合下锚停泊,这一切都是未知数,于是航海的人就在大海里开辟出一条条的航线来,航线上的数据一应俱全,只要沿着航线行驶,用过洋牵星术测得的角度与航线上的数据一对比,就知道船在什么位置上,在茫茫大海中,就不会迷失了方向。”
“正因为大家走的是同一条航线,两艘船在大海里相遇就成了最平常不过的事情,特别是在沿海附近的水道航行,更是如此。可惜的是,咱们没有海图…”宋素卿边说边偷偷白了我一眼。
我讪讪一笑。其实宋集团原本有非常详尽的海图,但都做了妙之丸的陪葬,宋素卿刚进竹园的时候,几次说要临摹曾亮手中的大明水军海图,可都被我借故搪塞过去了,那时对这个倭女,我心底尚存疑心;等疑心渐去,我便舍不得让她再过以往那种海上走私生活了,她也再没提过海图的事儿,现在想想,倒是自己失策了。
眼下摆在桌上的是一张宁波府的地形图,这还是鲁卫好不容易弄到手的,只是这张地图上,只标着附近舟山、岱山、大横山几个大岛的名称,大七、小七岛在哪儿,地图上根本看不到,至于指角、水深、礁石等数据更是压根没有。
而招宝镇上的渔船出海打渔最远不过离岸十几二十里,保甲家的商船也只是给舟山外岛送粮送水的,如何跟踪宗设,全靠宋素卿以往航行的记忆了。
“从招宝镇到小七大七、陈钱山岛,这段水路有两天惯用水道,但靠近舟山岛的那一条,要经过明军水师的驻地,所以宗设必然选择北进的航线,宗设运粮上船大约需要半个时辰,我们先一步到金堂山岛北烈港附近海域等他。”
我坐在桅杆上临时用鱼网搭成t望台里向南望去,十里之外,依然可辨。
从招宝镇驶出来已经一个多时辰,陆地自然看不见了,可海上并不觉得寂寞,南来北往的商船渔船虽然称不上络绎不绝,也绝不是半天看不见一艘,而且他们真的就像宋素卿说的那样,都在沿着同一条航线驶。
“因为这条航路是黄金水道嘛!”桅杆下的宋素卿随口回答着我的问题,只是脸上颇有些忧色:“公子可曾留意,像我们这样的商船一路上遇到过几艘?”
“只有两艘。”细一回想,我也觉得有些奇怪。
“因为这种类型的船不是远洋用的商船,它载货量虽然大,可为了速度快,它吃水并不深,在近海无所谓,遇到风浪可以及时进港,但远洋无港可泊,它又没有足够长的锚,一旦遭遇风浪,后果不堪设想。”
“素卿,你说我们会碰上风浪?”我心头不由一紧,自从那次海战后,我对大海就有一种莫名的畏惧:“我可是记得你曾经说过,这个季节遇到飓风的可能性几乎是零的。”
“公子就不能说点吉利话?”宋素卿白了我一眼:“贱妾是怕,这船再往深海里行驶个五六十里尚在情理之中,再远宗设就要起疑心了。”又嗔怪道:“都怨公子心急,弄得贱妾也定不下心来,到底漏算了一着。”
“你这丫头,刚给你三分颜色,就要开染房了!”
只要没有性命之忧,能不能找到宗设老巢就看老天肯不肯眷顾我了。听她埋怨,我不禁瞪了她一眼。
“哼,我怎么没一只眼睛看到你有不敢。”见到她嘴角偷偷流出的一丝笑意,我心中一阵暗笑。
说起来,她的性子比无瑕还要特异,无瑕有身孕,那些暴虐游戏的对象就几乎都变成了她,她竟甘之如饴,没旁人的时候,她甚至是故意要做点错事、说点错话,来刺激我内心深处的暴戾,并乐此不疲,而今面对沉重的生死压力,她心中怕是又燃起那特异的欲望了。
坐在t望台里时间久了,我的腿被鱼网勒得几乎麻木了,此刻倒是真的想躺在丰满柔弱的女体上放松一下:“我还真没在海上做过呢…”
话音甫落,却见解雨从船舱里走出来,大概是听到我最后一句话,解雨好奇地问:“相公,你想在海上做什么呀?”
“还能做什么,自然是做…饭啦!”看看日头,已经快晌午了。
“人家都做好了,鲁大叔钓了好多鱼哪!”解雨笑靥如花:“就等着大老爷去吃了。”
解雨做菜极有天赋,自从杭州楼外楼大厨的师傅刘老爷子进府后,她厨艺精进得简直一日千里,已直逼无瑕,有机会露上一手,她自然得意。
听解雨报出一桌鱼宴来,我食欲大开,正想下来,却见极远处的海平面上渐渐升起了一截桅杆,接着那熟悉的船身便慢慢浮现出来。
第十一章
虽然知道宗设的船上并没有厉害的远程火器,可它的出现还是让气氛陡然紧张起来,解雨手艺再好,众人也是食不知味。
“宋姐姐,你猜得真准,宗设真的跟上来了。”t望台里的解雨叫道。
在列港发现了宗设之后,我就陷入了两难中,跟在宗设屁股后面,怕跟不了多久久被他看破;可从列港到大七、小七和陈钱山岛是相差甚远的三条航线,宗设或许还有自己的秘密水道,又无法事先判断他的航路,最后,还是宋素卿根据宗设悬挂风帆的方式将小七岛从目前的地中排出,又把宝压在了陈钱山岛,还真让她猜对了。
“我倒宁愿猜错了。”宋素卿嘟囔了一句,大七、小七岛毕竟离大陆只有七八十里的距离,而陈钱山诸岛远悬海外,离大陆足有五六百里之遥,那里名义上是大明的属地,事实上官府只对主岛陈钱山还有那么一点控制能力,周围上百个大小岛屿究竟有没有人居住,住的又是什么人,谁也说不清楚,就算没有宗设,贸然驶入,也有相当大的风险。
“相公,要不干脆把宗设的船凿沉,把他们都淹死?”解雨眼珠一转道。
宋素卿哭笑不得:“少奶奶,你看看这海水多么清澈,哪儿能藏得住人?没等接近大船,早被人发现,用弓箭射死了。”
“那…可以等晚上呀!”
“晚上视野范围太小,等看见宗设,两艘船的距离就太近了,宗设的船都经过改造,水下的密舱比寻常要多得多,一时半时凿不沉它,这一来就容易被宗设发现,到时候咱们想跑都来不及。再说,现在才四月,海水还很凉,待久了,就算是公子也受不了。”
“咦,不是说咱的船比宗设的要跑得快吗?”
“大家只用风帆的话,咱的船是比宗设快,可宗设的船又二三十个桨位,这桨位平常用不着,可打起仗来就必然要动用它助战了,少奶奶奶想想,二三十枝桨一起摇动,那船还不得飞起来呀,虽然支持不了多久,可追上咱们却是绰绰有余了。”
解雨沮丧地“噢”了一声,宋素卿笑道:“其实,这船最怕的乃是火攻,船板帆布为了结实防水,大多用桐油处理过,遇火即燃…”
“可咱们又没有火箭!”解雨抢白了一句。
听二女的对话,我心中突然一动,一个念头逐渐在脑海浮起:“素卿,什么时候能到大横山?”
“按现在的速度,大概是明天上午到。”宋素卿心算了一下道,又把船的现在位置指给我看:“当然,若是没有迷航的话,过了岱山,可就什么参照物都没有了。”
“不等宗设了,直接去大横山。”我断然道:“这艘船明明比宗设的会,若是在他眼皮底下转悠,就算跑在他前面,他一样会起疑心。大横山是个淡水基地,我就赌一赌宗设在那儿补充淡水,看看能不能在那儿火烧宗设!”
大横山市这片海域中仅次于舟山、岱山的第三大岛,据宋素卿说,这里从浙闽一带驶向日本的走私商船的最后一个淡水补给基地,再向东去,已知道那几个有人居住的岛屿包括陈钱山主岛在内,淡水自给都很困难,遑论提供别人了。
“可大横山的汪氏家族不会允许我们借用他的地盘攻击宗设的。”宋素卿皱眉道:“贱妾与汪氏打过交道,他们把自己家在大横山的地位看的比什么都高,绝不会拿自己定的规矩开玩笑。”
“规矩是人定的,再说,我只是从汪家买点火器火药罢了,又不是让他们亲自动手,只要价码够高,就有成交的可能。再说,宗设势力越来越大,汪家恐怕也会感到不安——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见她还要劝我,我拍了拍她柔弱的肩膀:“常言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打仗总要冒点风险,何况我们还没入虎|穴呢!好了,素卿,从现在起到大横山,这艘船就交给你来。”
宋素卿见说服不了我,只好下令调整风帆,测五两,加挂野孤帆,这些我从来没听过的航海专用词语一个个从她嘴里蹦出来,此时的她,仿佛又回到了妙之丸上,神情专注和自信。
船上的小伙子们一面高声应和着,一面手忙脚乱地扯动缆绳,调整帆的方向,不时飘向发号施令者的目光充满了惊讶和敬佩,船速一点点加快,船首溅起的浪花越来越大。
或许人就是一种天上短视的动物,当宗设的大船从视野里消失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松了口气,船头又响起了嘹亮的渔歌,不一会儿船尾也传来了鲁卫欢快的吆喝,只有魏柔把自己锁在了船舱里。
望着这碧海青天,白云漫卷,我的心情也愉悦起来:“素卿,我要重造‘妙之丸’!”
“好耶!”解雨兴奋道。
宋素卿眼睛也是倏地一亮,可旋即平复下来,小声道:“现在贱妾只想跟随公子和少奶奶终老竹园,等剿灭了宗设,更是没有理由再回到海上了,妙之丸,不造也罢。”
“你当我造妙之丸是要做一个纵横七海的大盗吗?”我哈哈笑道:“错了!素卿,我只想把它当作我的海上行宫,在风和日丽的时候,带你们遨游四海。”
“然后再买一座荒岛,体验一下世外桃源的生活。”解雨一脸向往。
“不错,那样我们就能以天为幕,地为席,白云为衣,清风为缕…”
“这…又不是野人——”素卿捂嘴噗哧一笑,眼波却已经柔媚起来。
解雨却笑着滚到我的怀里,狠狠擂了我几粉拳,娇嗔道:“相公,你就是…不想好事!”
低头望去,旭日下,解雨脸上的每一丝娇腻都是那么真切,解开了束发,青丝漫舞,一根根地缠绕过来,是说不尽的缠绵悱恻;她的身后,一个娇俏的身影依偎在船栏杆上,海风吹得衣服紧紧贴在身上,现出一副曼妙躯体,也是说不出的诱人心醉。
“那陪相公我去想好事啦!”
当然未曾真个销魂。来到宁波后两天一夜几乎不眠不休,中间又打了一场恶战,体力透支得相当厉害,让我总算一尝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滋味,加上这船行起来晃晃悠悠的又有如摇篮一般,我左搂解雨右抱素卿倒在床上,不一会就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耳边隐约传来“劈劈啪啪”的响声,支起身子向外望去,夜幕下,雨丝斜飘,淅淅沥沥地打在船上,溅起点点水花。
“是清明雨啊!”我打了个哈欠,清明时节雨纷纷,这雨来得还真准时,听外面的风并不大,我心里便不如何担心,一阵睡意又涌了上来:“真奇怪,睡了这么久,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