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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4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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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未婚妻练无双。”

“练姑娘?呵呵,齐兄,你才是真人不露相啊!”我吃惊地赞道,目光不由自主地又落在了少女身上。

她…就是名人录及绝色谱中最神秘的人物练无双?她…怎么会是练无双?!

不是说少女不够美丽,事实上她的容貌绝不输于竹园众女,而她空谷幽兰般的容颜也和练青霓有着三分相似,可她的骤然现身却让我觉得突兀得近乎没有道理。

记得从萧潇嘴里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开始,练无双三个字就变成了神秘的代言人,虽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一个国色天香的绝色少女,又身怀不俗武功,可极少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甚至连总掌江湖的白澜都只是见过童年时代的她。

按照我的推断,练无双如此神秘,大概是像隐湖那些神秘弟子一样,成为练家和亲的工具而嫁入豪门了,可嫁给齐小天…?

我真是一头雾水,练家与大江盟之间有宫难齐萝的姻亲关系、有齐放练青霓二十年的恋情,练家还有必要非投下如此大的本钱吗?

目光不经意地掠过她的右手,虎口隐约可见细小的茧子,想来是练剑留下的痕迹,只是感觉她的内息,却与名人录第五十二名应具有的实力还有一段距离。

“什么时候喝你的喜酒?”把满心疑虑压在心底,我笑问齐小天,他却目光灼灼地望着我道:“匈奴不灭,何以为家?”

“齐兄,你可真够坦白的了!”

我不禁气乐了,就算慕容千秋和我熟得可以赤裸坦诚相见,也没有说过如此露骨的话语。可转念一想,大江盟和慕容世家本就斗得你死我活,齐小天不过是说出了心里话而已,只是传达出如此强硬的信息,却和他带着练无双一道来访的良苦用心背道而驰。

“动少,不是我坦白,而是因为这是大江盟数千弟兄的共同心声啊,我岂敢隐瞒!”

“所谓和光同尘,其乐融融。大家都在江湖上讨生活,为何要杀得血流成河,方肯罢手?”

心中暗骂齐小天狂妄,竟然用几千武夫来威胁我,脸上却是笑容可掬:“当然,慕容贪鄙好色、行事毒辣,非白道族类,大江盟看不过眼,自不奇怪。可慕容对江北武林,却也颇多贡献,江北罪案率就不比江南来得高嘛!何况,南人北人性格迥异,南人讲究以理服人,以德治人;而北人则是一言不合,拔刀相向,快意恩仇,所谓橘移江北而为枳,大江盟的那一套拿到江北不见得就适用啊!”

有练无双在,我自然不能轻易表露我的态度。不过看几人的表情,显然是不认同我的观点,再说下去,很可能引发激烈的争论。

“王兄,”冷场片刻,练无双出人意料地接过话题:“小天他曾和我说过,您是yin贼中的君子,君子中的yin贼。既是君子,则yin亦有道,小天他就一直感谢您,说您在苏州的时候,并没有因为和慕容是多年的朋友而有所偏颇,相反却是一视同仁。”

练无双从容道出“yin贼”二字,竟没有丝毫扭捏,让我不由另眼相看:“yin贼中的君子,君子中的yin贼,弟妹只说了一半,是怕那另一半与慕容相近,对你相公不利吗?”我微微一笑:“一入江湖,身不由己;一入官场,同样身不由己,自然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行事。否则,唐棠我所欲也,魏柔我所欲也,慕容玉我所欲也,弟妹亦我所欲也,岂不天下大乱?”

练无双这才露出小女儿姿态,倒是齐小天知道我对有夫之妇没有兴趣,闻言开玩笑道:“动少,你是不是又想让我割爱呀?”

“得了,君子不夺他人之美。何况,我现在要修心养性了。不瞒你说,前两日慕容托萧别离送来两个绝色胡姬,都被我回绝了。”

齐练两人不由对视了一眼,高君侯却正色道:“王大人拒绝的好!

大人自幼饱读圣贤之书,心中自有正邪之分。至于一入江湖官场身不由己,俱系托词。子曰,‘君子之道,或出或处,或默或语’,在苏州,大人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自当默处,隐而不发;可现在身处枢机,当出则出,该语则语,匡扶正道,扫灭佞邪,这才是江湖之幸啊!“

见面伊始,高君侯就刻意低调,放手让齐小天来主导谈话的内容,似乎他此番来京只是为了彰显大江盟对我的敬意。

可不知何故,他说着说着,竟然少有的慷慨激昂起来,就连说话的语气,都似乎带着教训后辈的味道,齐小天不由尴尬地冲我笑了一笑。

在龙潭镇白澜组织的新一代武林高手联谊会上,我已经知道齐小天并没有读过多少书,高君侯一番之乎者也,恐怕他只能听懂字面上的意思。

出、处、默、语,君子之道,这是孔圣人在易经系辞里的至理名言,不该说的时候,一个屁都不能放;该出手的时候,虽千万人吾往矣!

高君侯似乎是说,眼下时机到了,是该我澄清江湖的时候了。可再听下句“动少身处枢机”,却不由让我生疑起来。

大江盟能到刑部来找我,想来是得到了我履新的消息,虽说消息并没有控制传播,可通常六部一个司的员外郎还不至于引起官场的轰动,眼下在京城,王动远不如李佟显眼,毕竟我和蒋逵合演的一出好戏更容易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齐小天等人在路上得到消息的可能性又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那么,大江盟自然是在京城有相当通畅的消息管道了,高君侯的话即是明证。

谁传递的消息呢?是丁聪在京的同党,还是另有其人?

只是以我的资历,还暂时谈不上什么“身处枢机”,倒是在同一篇系辞里,提到了君子之枢机。

传曰:“言行,君子之枢机;枢机之发,荣辱之主也;言行,君子之所以动天地也,可不慎乎?”说君子言行,足以惊天动地,不可不慎!与他前面一段话,竟是大有矛盾之处。

我不禁想起老泰山萧别离曾经说过的话,当初镇江之战,高君侯似乎隐藏了自己的实力。离别山庄加入慕容世家动机不纯,莫非他排帮加入大江盟也是心怀鬼胎?

高君侯,你究竟使的什么心机呢?入云龙,是不是一条见首不见尾的神龙呢?

镇江一战并没有给他留下什么痕迹,伤愈后的他几乎和去年杭州相见时别无二致,那不经意在眼中闪过的精光依旧锐利无比,只是鬓间多了几缕白发,毕竟这一年的江湖实在是多事之秋啊!

“高先生说得不无道理,不过江湖之大,不是一朝一夕就能了解,大江盟十几年都等了,难道就心急得连几个月都等不了吗?”

“宁馨儿,你知道练无双吗?”

与老丈人萧别离带回给慕容的消息一样,我向齐小天下了京都禁武令,三个月内,严禁江湖中人无事来京,否则我不讲江湖情面,以阴谋叛逆论处。

来京人员,如有胆敢跟踪我的,以行刺朝廷命官论处,我当即格杀勿论。中秋重阳几大节日相继而至,蒋太后的生日也很快就到了,而我扮演双重身份本就吃力,再来些江湖人整日里的打扰我,我就更吃不消了。

高齐很知趣,只是简单解释了接手霁月斋的事情,表明与宋廷之毫不相干,两家只是单纯的买卖关系之后,并没有提起将霁月斋苏州号转让给殷家的动议,就和萧别离一样,连夜离开了京城。

正因如此,我才能有机会抚着宁馨的香肩,看刚刚出浴的她对着铜镜梳妆打扮。

“练无双,我知道呀,她是师傅的侄女,我还见过她哪!”

本来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却得到了出人意料的回答,便急忙追问起来。宁馨不明就里,自然满脸迷惑,魏柔却偷偷嗔了我一眼。

“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人家年纪小,同来的几个人又都穿着道服,戴着道冠,也记不得她的长相了。”宁馨回忆了半天,终于还是没想起来练无双的模样,不过总算记起了她们来代王府的目的:“好像是因为嫂子她喜欢弹琴,而练无双精通琴技,才来指点我嫂子的。也就两三个月的时间,以后就再没来过了。”

说着,她拉住魏柔嬉笑道:“姐姐,那天我在百花楼说的话,你千万别放在心上,你的琴技当真好得很,我嫂子也只是和你差不多而已。”

宁馨心思聪慧不亚于魏柔,人情世故甚有过焉,知道我不喜欢她吃醋,近来就绝不在我眼皮底下争宠,可却想尽办法要压魏柔一头,这两日,竟开始和魏柔学琴了。她本就有点底子,两天下来,原来荒废生疏的手法也渐渐熟练起来。

我心中却一怔,竟不期然地想起魏柔的琴技师傅孙妙来了。宁馨为了避免争执,她方才的话反而当不得真,所以她嫂子的琴技定是高于魏柔。

而眼下魏柔的琴技已是大为可观,那么练无双能指导宁馨的嫂子,她就算不是孙妙那种级数的人物,恐怕也相差无几。

这真是出人意料啊!

练无双的琴技自有师承。师傅琴棋书画样样皆工,曾纵论当代著名琴师,印象中北地里能与孙妙比肩的没有几个。若有必要,这未尝不是调查练无双的一条途径。

只是想起练无双的大家风范,我心中不免微微有些遗憾,她,竟是江湖绝色谱上罕有的文武双全!齐小天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也算有所得了。

可…练家怎么不派她来勾引我呢?是清风过于自负,认为我无足轻重;还是觉得无法用美色拴住我,不愿白白搭上一张王牌?

“三哥,你见到练无双了?她…是不是很美?”宁馨画完最后一笔,尾指指甲已染成了豆蔻颜色,愈发显得纤长手指白嫩可人,剪水秋瞳送来娇嗔眼波,说不出的狐媚动人。

“妹妹画儿一般的人物,吃这干醋作甚?小心酸死你!”魏柔一旁明着劝宁馨,暗里却狠狠掐了我一把,想来方才自己有些遗憾失落的眼神被她捉了个正着。

“吓,不得了,姐妹同心,其利断金啊!”我嬉笑道,顺手搂过魏宁二女:“媳妇的话自然是千真万确,练无双再美,也比不上你们姐妹!”

这绝非诳语。浴后的两女只披了件纱衣,衣下再无丝缕,雪白胴体若隐若现,极是诱人。只是女儿脂香中隐隐藏着一丝奇异的香气,像是母兽发情的气息。

魏柔还是宁馨?

宽大的碧纱厨里,赤裸的三人纠缠到了一处。魏柔跨坐在我腰上,纤弱的身子似乎被独角龙王挑了起来,几乎是靠我扶在她腰间的双手,龙王才没刺穿她的花房。清腻的花蜜因为龙王来回的肆虐,已经成了狼藉的白浊。

宁馨却像是美人犬一般跪在我的头顶,雪丘在我脸上蹭来蹭去,更不时把那对诱人的红莓送进我嘴里。

雪股间,一朵丰腻粉嫩的牡丹绽放开来,清澈的露珠带着晶莹剔透的丝线缓缓从花瓣上滴落下来,一滴,两滴…

第十九集

第一章

“好大的雨啊!”

从半夜开始就淅淅沥沥下个不停的小雨在清晨终于演变成了京城入夏以来的第二场豪雨,大雨给人们带来凉快清爽的同时,也把人们都变成晚起的懒虫。

“相公,今儿就别去刑部了。”怀中纤弱的美人儿慵懒道。另一侧,一具丰满娇躯紧贴著我,巍巍雪丘压著我的臂膀,似乎也是不想让我起身。

“我倒真想偷一天懒。”心中暗叹一回,李佟是个落第举子、恶少无赖,在锦衣卫又没有具体的差事可做,自然可以赖在床上和心爱的女人欢好,可我眼下正重塑王动稳重诚实的形象,锦衣卫可以不去,刑部却一天也少不得。

脱出藕臂粉腿的胭脂阵,嘱咐两女多睡一会儿,自己顺著抄手游廊来到前院。

路过东厢房的时候,屋子正传来何雯、何霏的读书声,姐妹俩毕竟年幼,还不太懂得生离死别的痛苦,对她们来说,母亲似乎只是出了一趟远门,而新拜的义父对她们又是疼爱有加,于是笑容已经重新爬上了她们的小脸。

倒是白牡丹看惯世间冷暖,对这一对身世可怜的姐妹极是怜惜,要求也极为严格,这几日每天早早就把姐妹俩叫起教她们读书写字。

万金夫妻早已备好了饭菜,夫妻俩把新购的宅子让给了儿子,两人则乾脆住进了外院。万金圆滑、万氏谨慎,一里一外伺候得相当得体。

“老爷您真热心公事。”听我要出门,万金献媚道,又问我要不要传轿,我摆了摆手,他马上叫丫鬟送来了衣、斗笠与油伞。

大雨如幕,割断了视线,口袋胡同越发显得深邃幽长,平常就很少见到人影的巷子里似乎只有我一个人踽踽独行,骤然见到一个与我同样打扮的行人擦肩而过,我不由好奇地回头望了一眼。

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

望著很快消失在雨雾中的强壮背影,我心中隐约升起一丝熟悉的感觉,脚步顿时停了下来。

这人是谁?

我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却不期然想起了萧潇:“要是她在就好了。”

几乎形影不离的七年里,她那一双过目不忘的神眼彷佛就像是我自己的眼睛。依赖她惯了,久而久之,虽然自己功力日精,六识也日益敏锐,可这记人记事的本事却不见如何长进了。

回头跟过去,一直跟到了巷底,见那人敲起了对面唐家的大门,方敲了两下,老管家就开门来,汉子闪身进了宅子。

“原来是唐家的客人。”我释然。这么大的雨,敲门声很容易湮没在风雨中,老管家这么快开门,显然汉子的来访是早就约好了的。

反身朝巷口走去,却突然想起蒋迟在唐家说过的一句话来,心中蓦地一动,京城富商多如牛毛,蒋迟没听说过唐勉一点都不奇怪,可现在回想起来,他的神情似乎有点不太自然,可当时自己却忽略了。

“得到魏柔与宁馨,就算是我,都不免有些得意忘形啊!”明白了症结所在,我心底自嘲一笑:“让蒋迟小看就小看吧,权当是晃点了他一回。”

可这个唐勉有什么毛病,惹得蒋迟生疑,自己倒要好好查上一查了。

刑部冷清得几乎见不到人影。为了后天的中元节,尚书赵鉴下令配合顺天府对京城及其周边贼盗进行一次拉网式的搜捕,一半人手被临时抽调出去,剩下的见到这等天气也都各找理由回家去了,倒是蒋迟很意外地出现在了档案库房。

“别情,你说今儿这雨能不能再冲毁他一两条胡同?”

“就算冲毁了,恐怕地也买不成,东山你信不信,眼下顺天府八成已经有人在那儿坐镇了,买卖契约恐怕没那么容易通过哩!”

“你是说…张延龄?”蒋迟小圆眼睛一眯,冷笑道:“这厮倒是真能干出这等损人不利己的缺德事儿哪!”

不知是蒋迟业已发觉我知晓他大智若愚的真面目,还是有心示好于我,他现在很少故意在我面前装出一副迟笨的模样,相反,却不时让我领教他的机智与敏捷。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到了顺天府,我才知道,蒋迟远比我了解对手。我本以为会遇到张延龄的手下,不想竟真是他亲自坐镇。

不过,在我心中,他早因为张后的缘故而被皇上私下判了死罪,眼下的风光不过是空中楼阁罢了。虽然我很希望他能坚持上三年五载,好替我分散蒋家的注意力,直到我羽翼丰满为止,可看他飞扬跋扈浑不知死活的模样,我心里清楚,对他抱太大的希望,最终吃亏的可就是自己了。

好在我来顺天府的目的并不是想结交这位建昌侯,而他也不知道我其实就是收购沈篱子胡同的李佟。我只是给他见过礼,便藉口参观府衙,在衙中四处走动开来。

府衙和刑部一样,也见不到几个人影,而留守的官吏大都是些无品轶的书办,见我穿著从五品的官服,弄不清楚我的身份,也不敢擅加阻拦。

待行到西厢一处屋子前,正欲推门而入,门却突然大开,里面匆匆走出一人,看也没看,就急著把手中油伞一伸,正撞在我的伞上。

“谁他妈的…”那人刚骂了个头,却突然看见了我胸前的补子,下面的话顿时咽了回去,油伞一抬,露出一张圆滚滚富态的脸,却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官吏,正讪讪笑道:“下官鲁莽…”

“不必拘礼,你是顺天府的通判还是推官?”见他胸前补子上绣著鹭鸶,我打断他的话问道,心想总算遇到个管事的人了。

“下官顺天府推官郭槐,槐树的槐。”

“巧得很,我正要找你,本官刑部浙江司员外郎王动。”

郭槐闻言,脸上倏地闪过一丝讶色,旋即迷惑道:“大人找我?”

这人竟然听过我的名头?他脸上的些微变化没能逃过我的眼睛,心头微微一动,这人姓郭,莫非就是廖喜在一品楼上提到过的那个郭大人?

“本官要调阅顺天府的户籍册子,请郭大人配合。”

郭槐只略微犹豫了一下,便颇为热情地领著我进了府衙库房。

顺天府近二十万户居民的户籍几乎装满了两个大库房,唐姓虽小,也足足有千馀户,等从厚厚的帐册堆中找到唐姓的那一本,看到上面沾满了灰尘,纸张都有些发黄了,我暗叹一声,户部十年一稽核户口,看这帐册的样子,没有十年,也该有七八年了,好在唐勉的户籍资料还在。

正德九年自杭州迁入京城…杭州盛产茶叶,茶商是出了不少,不过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却背井离乡,迁地而居,为了赚钱至于吗?

一妻三妾,两子三女…嘿,这老哥也是个风流人物。居口袋胡同,开茶号“忘忧斋”…沦落到卖屋的境地,想来生意做得不那么顺利。

“…他家的茶还真是上品哪!”

虽然档案上的一切一切看起来再正常不过了,但我还是仔细回忆著当时的情景,等想起那满齿留香的上等西湖龙井,疑心就去了大半,内心却暗自感慨起来,茶虽是好茶,可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宋廷之那般高超的生意手段,可惜了宋廷之…想到宋,我便找来宋姓的册子,却偏偏没找到他的名字;又去查看赫伯权化身白曲的资料,也是一无所获。我不禁沈吟起来,赫伯权动用的化身可能是在户籍普查之后才开始伪造的,可记得宋廷之当初告诉过我他是落籍京都,莫非那时候他已经开始编造谎言了不成?

有心再查洪七发的资料,眼角馀光却见郭槐不时留意著我的举动,怕他与廖喜关系密切,只好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又假意翻看了几个我根本不认得的人的档案,才离开了库房。

大堂上,蒋迟和张延龄有说有笑,嗅不出一丝火药气,见我进来,蒋迟笑著和张延龄告辞。

等走远了,他才狠狠地吐了一口吐,冷笑道:“妈的,这厮当著我的面都敢非议我姑姑,和旁人还不知道说些什么难听的话哪!等皇上根基稳固了,不把他凌迟了,我他妈的不姓蒋!”

他站定了,指著大街对面一处气派非凡的商号道:“别情,看见没,那就是积古斋的总号,据说是与宝大祥、霁月斋三足鼎立的珠宝业巨擎,而张家兄弟少说有它三成的股份,皇上既然有话,那咱就先弄垮它出口恶气。”

我苦笑一声道:“东山,宝大祥或许在南方可以和积古斋一较短长,甚至还能压它一头,可在直隶、山东、山西、河南这四省,积古斋一号独大已久,分号遍布商业要津,想打倒它绝非易事!何况,我看蒋逵又特不顺眼,殷家换做与你合作,我信心或许还足一些。”

“我家又没那么多钱。”

听蒋迟解释了一番,我才明白,蒋家三兄弟里,蒋迟父亲蒋云梅最为方正,也是最穷的一个,他两个哥哥的家产则不相上下,俱是富甲一方。

不过,蒋云竹只生了一个女儿,女婿充耀虽贵为王爵,却要守著祖训,不得擅离封地,故而派不上用场,殷家合作的对象自然非蒋云松不可,在他膝下三子中,也只有蒋逵最洛ux适。

“怪不得你急著赚钱。”我随口笑他一句,心里却明白,蒋云梅之穷,只是相对于他两个哥哥而言,看蒋迟的行事排场,他家的财力恐怕不在竹园之下,足以与宝大祥联手进军京城珠宝业了。

只是皇上对自己的几个表兄不能太过厚此薄彼,已经委以蒋迟重任,不好再让他出头,恰巧蒋逵又与我大有龌龊,给他这样差事,正是一举数得。

“东山,能弄垮积古斋,我当然高兴,只是我向来不插手宝大祥的事务,加之掺和进了蒋逵,我更是不便介入。你是蒋家少一辈中的老大,殷家只好拜托你多照顾了。”

先给蒋迟送上一顶高帽,我续道:“要说赚钱,门道多得很,别的不说,单说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样样可都是生意经,比如茶…”

“说起茶来,我可是个大行家。”蒋迟颜色稍霁,接过话头得意道:“京城流行十来种茶,其中的雅州雷鸣和苏州天池就是我开了风气之先,前几日在唐勉家喝的茶好吧,告诉你,那就是雅州雷鸣…”

我插言道,那天喝的不是西湖龙井吗?

蒋迟解释了一番,说两者相近,只有极其细微差别,不是此道高手,绝难分辨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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