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6 部分阅读
“动儿你倒是神机妙算,未雨绸缪了。”六娘笑道,脸上并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而对我的恭维,她似乎也默认了,这让我的心跳不禁骤然快了几分。
萧潇是竹园众女中仅有的几个完全知道我全盘行事计划的人,自然明白六娘所指为何,也随声附和道:“当初听相公说要调查武当的内幕,贱妾还奇怪,没想到武当真的成了相公的对手。”
我心里苦笑起来,这倒是六娘与萧潇高看了我,当初只不过是为了调查苏瑾身边的青衣人是否就是武当的二号人物孤竹清云,结果在不经意间成了一招妙手。
“动儿,你是不是想武当像隐湖那样,发出不同的声音?”六娘沈思片刻,便明白了我话中的意思:“武当内部矛盾重重,这主意未尝不可一试。”
听六娘言之凿凿,我知道在这五个月里,六娘对武当的情报战定是得到了丰硕的成果。
其实说来也不奇怪,她对练家已经关注了那么长时间,自然是因为武当和清风的缘故,一旦把人力物力向武当倾斜,很容易得到相关的情报。
“动儿,当年三丰真人淡泊名利,为防止武当被野心家所利用,故而设下了两权分立的制度,掌门和长老会成为互相制约的两大权力中枢,这你该知道吧?”
我点点头。在武当派,掌门和长老会维持着微妙的平衡。虽然因为掌门在长老会中占有一席之地让他在两者之争中略占上风,但因为长老会有着严格的入选程式,长老又是终生制兼世袭制,没有背叛师门之类的重大过失,就连长老会自己都无权罢免它的长老,遑论掌门了。而要得到武当五分之四弟子的支援去罢免一个长老,事实上显然是不太现实的事情,正因为如此,长老们并不太忌惮掌门手中的权力。
“我总觉得,清风之所以最近才开始图谋武林领袖的地位,除了训练练家的子弟兵要经年累月的时间之外,需要摆平长老会的其他四位长老也是极其重要的原因。”
武当长老会共有五人,除了掌门和俗家长老之外,还有真武、大德、清都三大殿长老。三大殿长老都是世袭,而俗家长老则由掌门提名,而且还要至少获得其他两人的支援,清风为了在长老会中获得多数,想方设法将宫难推上了俗家长老的宝座,其间更是费尽了周折。
“不错!”六娘赞许道:“武当派系分明,三大殿长老各有心腹,清风想统合武当不是件容易事儿。就说妙字辈硕果仅存的大德殿长老妙可真人吧!他是武当四清中年纪最小的清雾的师傅,当年他和清风的师傅妙无真人并称武当双骄,在派中有着极高的名望。而且为人十分方正,别说清风一个后辈,就连妙无真人在世的时候,在武当也是个横着走的主儿。他很多事情都不买清风的帐,清风却拿他毫无办法。只可惜这两年他身染重恙,一直卧床不起,不管派中事务了。清风近来行事越发大胆,不能不说和少了他的制约有关。”
“有道理。”我沈吟道:“就算清雾进步再快,在门中说话的份量也远远比不上他师傅。”
“对。”六娘微微一笑:“这个清雾也是武当罕见的天才,大前年登上名人录的时候只有二十三岁,还刷新了宫难创下的男子二十四岁上榜的记录。去年排名连升三十三位,一下子升到了四十一,今年听说就连清雨都奈何不了他,很可能挤进你新排的名人录的前三十位。虽然他眼下在武当还没有多少发言权,可接任大德殿长老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甚至有传言说,他还有接任掌门的可能。只是,”六娘顿了一下,眉间露出一丝忧虑:“清雾和他师傅不太一样,他和清风走得相当近,一旦接任长老之职,不但成不了清风的约束,反倒可能成为他的得力助手。”
“哦,竟是这样?!”我不由惊讶地轻咦了一声:“如此说来,倒是清都殿长老清雨和清风之间的关系相当耐人寻味喽?那么在宫难进入长老会之前,清风甚至是一对三,处于绝对的劣势,宫难又是怎么坐上武当俗家长老宝座的呢?”
“动儿,你怎么会知道清雨和清风之间并不和睦呢?”六娘目光灼灼地望着我道。
“干娘,您不会是把林筠给忘了吧?”我解释道:“原本我们都以为,清风把林筠送给清雨的得意弟子玄苦,是一种奖励,但眼下看来,更像是釜底抽薪之计,目的是削弱清雨的实力。因为比较而言,更值得奖励的清雾并没有与女色有染,显然是因为清风和他走得近,已经没有必要再用女色来巩固两人的关系了。”
“你呀!自己喜欢倚红偎绿的,就把所有问题都归结到了女人身上。”六娘噗哧一笑:“不过,这次你倒是猜对了,清雨至少在一年半之前,和清风的关系还相当紧张,只是因为一直公开和清风唱反调的是武当的二号人物清云,两人之间的矛盾才没显得那么突出。但彼此之间有矛盾,不等于清风在长老会中就要以一敌三。妙可行事公正,只要有利于武当,不管是谁提出的议案,他都赞成;而清雨原来也是相当有原则的人,不像清云,经常不分青红皂白地和清风对着干,甚至经常找各种各样的藉口离开武当山,故意让长老会因为缺人而无法召开,以致清风的许多重大计划都无法得到长老会的及时批准。事实上,由于宫难是现今武当俗家弟子中最适合出任俗家长老的人选,妙可和清雨都投了赞成票,而清云反对的理由,也只是他和清风的关系太过亲密罢了,至于宫难的为人和在武学上的造诣,他也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可眼下清雨明显投入了清风的阵营,不然武当也做不出反对茶话会的决定,长老会中除了宫难之外,清风定是得到了另外一张赞同票,而这张赞同票非清雨莫属。”我苦笑道:“显然,清雨和苏瑾的关系败露了,叫清风抓住了把柄,这才不得不臣服于他。”
“你都知道了?”六娘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关切。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涩然一笑:“干娘您不必为我担心,反正清雨他不是苏瑾红杏出墙的头一个男人,也不是最后一个,我已经麻木了。女人变了心,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何况我也不想拉了。只是有点可惜,清云是几近半百的人,苏瑾的品味怎么变得这般奇怪?”
六娘沈默了半晌,却出人意料的低声自语道:“年龄重要吗?”
我心中一凛,顿时明白自己无意中说错了话。师傅比五师娘大二十三岁,两人依旧十分恩爱,而无瑕比我大十岁,却是我最心爱的女人之一。六娘呢?虽然不知道她确切的年龄,可也该是一个容易让人浮想联翩的数字吧…
“嗯,这个,干娘我的意思是说,他武当派又不是龙虎山一正道,讲究阴阳双修,这男人年纪一大,那个,干娘您也知道…”
“我知道什么?”六娘脸上突然闪过一丝难得一见的窘意,旋即板起了面孔:“苏瑾的事情,不是你想不明白,而是你压根儿就不愿意去想,表面上说得洒脱,可心里比谁都在乎!”
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话太过严厉了,她语气缓了下来:“动儿,你若始终不敢面对她,她就很可能成为你最致命的弱点,一旦被对手侦知,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干娘,这道理我懂,您就别再揭我伤疤了。”我苦笑道:“对于苏瑾,我不是洒脱,而是真的想放弃了。或许她一开始很可能是被慕容逼的,然而我早已今非昔比,她也该知道,我有足够的实力来帮助她脱离苦海,可事实呢?我只看到她周旋在众多男人中间而乐此不疲,就像青烟所说的那样,总有一些女人喜欢放荡的生活、喜欢体验各式各样的男人。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如此?我和苏瑾的差别仅仅在于,这个社会允许男人多娶,而不允许女人多嫁罢了。”
“动儿,你能想开是最好不过了。”六娘眉头舒展开来,欣慰地道,只是最后似乎还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沈吟了一下,才道:“既然你知道清雨和苏瑾的关系,也知道她身边的那个青衣怪客就是清云,那你就该想到,万一清风同样握着清云的小辫子,那么你就没有多少机会来制造武当内乱了。”
“总要博一下,因为制造敌人内乱可是最惠而不费的制敌方略了。”我沈思了片刻,问道:“干娘,您看清雨知不知道林筠和玄苦之间的关系呢?”
六娘摇摇头表示不知,却斟酌着词句道:“你说清风此举乃是釜底抽薪?那就是说,清风根本不放心他的师弟了?如果清雨还被蒙在鼓里的话,一旦知晓自己心爱的弟子已经被清风拉拢过去,他的反击倒是有可能会相当惊人。”
“不错!”我接过六娘的话头:“毕竟玄苦在武当玄字辈弟子里是最为出色的一个,如果清风把掌门之位传给玄字辈弟子的话,玄苦乃是第一人选。清雨自己没做成掌门,有希望做掌门的弟子又投靠他人,他的反应可想而知。”
“那么动儿你就再审审林筠,看看能不能得到更多的消息,至于武当那边,白澜的情报网也该渗透进去了吧!”
第七章
不知不觉已近晌午,宝亭玲珑她们都陆续起床,见到六娘,都有些羞赧,就像贪欢的儿媳被公婆撞见了一般。
我和六娘正在讨论对几家异己分子剿抚的流程,先剿而后抚,是我俩的共识,否则就是一味地示弱了。
首剿的目标也相当一致地定在了铁剑门的身上,国仇家恨,一齐算帐。
如何去剿,大原则也趋于统一,我不能动用官府的力量,可能也无法动用官府的力量,因为铁剑门的总舵在丁聪的地盘上。
我甚至不能公开讨伐铁剑门,毕竟江湖执法者要站在中立的立场上,掩耳盗铃虽是自欺欺人,却是能保住大家面子的最佳途径。
只是剿到什么程度,两人却有不小的分歧,我欲把铁剑门连根拔起,可六娘却说,打痛它即可,不然给江湖留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印象,很可能引起江湖的反感。
“干娘,从我挥剑杀了宋维长的那一刻起,我已经在江湖人心目中打下了强硬的印记,这不是靠放过铁剑门就可以轻易更改过来的。何况…”我自嘲地一笑:“我魔门的身份、yin贼的名头,真的能赢得江湖人发自内心的尊重吗?答案显而易见!而我内心也未必尊重他们--江湖上,又有几个人值得我尊重?!与其戴着假面具赔上一张笑脸劳心费神,莫不如让他们从心底就怕了我--做我的敌人,就要有面对死亡的觉悟、就要有不怕灭门的勇气,否则,还是乖乖听我号令吧!”
“就是!”玉珑抢着赞道,饱尝灭门之痛的她对十二连环坞的手段记忆犹新:“干娘,除恶务尽,不然反受其害!”
宝亭也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六娘目光闪烁,不知道她心里在想着什么,半晌才展颜笑道:“不错,江湖本来就是强者的江湖!动儿你放手去做吧!无论怎样,我都支援你!”
“你…是别情?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鲁卫狐疑地望着脱去长袍露出一身西南苗疆夷人打扮的我:“不对啊!你不是去杭州和齐放谈判去了吗?”
“那只不过是我故意放出的风声而已。”
老鲁迷惑地“哦”了一声,我微微一笑:“人家大江盟是江南武林的领袖,我能不给他们一点面子吗?就算人不到,话总该说到吧!你看,大江盟现在不也是受用的很,连个辟谣的人都没出来吗?”
“我怎么总觉得齐放他要倒霉啊?”鲁卫皱着眉头道,只是他很快就转移话题:“呵呵,高大这小子原来是给朝廷做事的,怪不得我总觉得他有些不对劲儿,当初还以为他结交三教九流是为了做生意哪!对了,他不是你那个管家高七的大哥吗?”
“高七已经不是我的管家了,我保举他出任嘉定县主薄,已获府、部的批准,昨儿就上任去了。”我叹了口气:“只可惜老南不肯出来做事,否则,我头拱地也要把他推到陆眉公那个位子上。”
“你就别在我眼前念秧儿了,反正我是死活不进京,你说啥都没用。”老鲁开口就把我还没来得及说的话全堵了回去。
“没的商量?”
老鲁坚决地摇摇头,而我真的叹息起来,陆眉公眼看就要致仕退休了,在我心目中,老鲁自然是最合适不过的接替人选。
可他最近虽然做官做上了瘾,头脑却异常清醒,几次三番地拒绝我,甚至我列举了种种对他师门少林寺的好处,都打动不了他的心,总说与其去蹚京城那池浑水,还不如在苏州过着优哉游哉的生活,我只好另寻合适的人选。
出乎意料的是,在老南同样拒绝了我之后,近来我考虑最多的竟然是劣迹斑斑的李岐山,这让我自己都有些吃惊。
“喏,这是高大的资料,果真如你所言,这小子连亲弟弟都不放过,绝不是个什么好鸟,想动手的话,判他个秋后斩首虽然过分了点,可进哪个衙门去都挑不出毛病来。”老鲁岔开了话题,把一叠资料递给我。
“总要让他死得其所。”我接过高大的资料一边翻看,一边完善着心中的计划,待看过一遍,我整理了一下思路,问老鲁:“傍晚之前能弄到高大的笔迹吗?”
老鲁知道我又要栽赃陷害了,无可奈何地白了我一眼,才说没问题,一下午的时间已是绰绰有余。
我又问是否查到了唐天威的消息,老鲁笑着说,唐天威少年时的花痴病旧病复发,虽然离开了秦楼,却离不开女人,眼下正落脚宁波潇湘馆。
“铁剑门最近也把总舵从杭州搬到宁波去了,你该有所耳闻吧!”老鲁意味深长地道。
一弯残月冷冷地挂在天空,清冷的月光寂寞地照着空旷的街道。没有了白日的喧嚣,苏州城褪尽繁华,就像高家大门口悬着的那盏半死不活的气死风灯似的,透着孤寂冷清。
“相公,来人了。”
顺着萧潇指的方向看去,一个高瘦的身影正快速走来,虽然他明显一直在压抑着奔跑的冲动,可昙花偶现的灵巧身法还是暴露了他的身份。
“可惜不是宗亮。”
“对,来人是齐默,咱们也算是钓到了一条大鱼。”
虽然明知道宗亮是铁剑门的中坚,不太可能轻易出动,而苏州在江湖人眼中又不啻是龙潭虎|穴,可我内心还是有一丝幻想--他会亲自来高家打探消息。毕竟,我冒用高家名头传出的情报,事关铁剑门的安危。
但很明显,万里流及其幕后主使并不太相信唐门竟然要对自己动手,因为两家无论是从历史渊源还是现实利益来说,都没有多少仇怨和冲突可言。
可唐天威无巧不成书地出现在宁波,这也不得不让铁剑门考虑情报的真实性,因为他们不太可能会知道,唐门最近发生了一场内乱,而唐天威正是内乱的失意者,眼下等于被唐门放逐在江南。
按照正常的逻辑思维,唐门这么一个重要的大人物易容更名潜伏到了自己的眼皮底下,自然不会是心怀好意。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唐天威此去宁波,已经和铁剑门同流合污了,铁剑门已经知道了唐门内乱的内幕,那么它自然更有理由相信,唐门要出手对付叛徒和接纳叛徒的铁剑门了。
制造一点机会,让铁剑门与唐天威发生冲突,我坐收渔翁之利自然是最理想不过的了。而能有个让唐门出手对付铁剑门的理由,我也相当满意。
但对铁剑门来说,无论怎样应对唐门,前提都是高家的情报到底准确与否,那么派人来核实,自然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我、萧潇和唐三藏在高家附近的客栈里守候了两天两夜,虽然比我预计的晚了一天,可总算等到了来人。
齐默很快来到高家的门前,四下看看,就去叫高家的大门--这是白天鲁卫声势浩大的全城大搜捕带来的好处,高家附近的几条街道一直有捕快出没,到了晚上,齐默才得到机会。
只是在铜环发出“叮当”声响的同时,我已经一个健步窜了出去,施展出江湖最常见的轻功身法向齐默奔去。
而我身后,作捕快打扮的唐三藏和萧潇高声呐喊:“抓yin贼、抓采花大盗啊!”
那情景乍一看来,分明就是捕快正在抓捕采花的yin贼。齐默一怔,他的大脑显然还没来得及分析眼前这情景是否合理,我已经快速地接近,离他只有丈远了。
当我突然施展出幽冥步来,身法陡然快了三倍不止的时候,他大概才明白过来,自己竟是来人的目标。
“鼠辈,敢赚你家大爷!”齐默一边气急败坏地骂道,一边急速向后退去。
只是铁剑方出鞘,斩龙刃已经在半空中化作一道闪电,带着奇异的风声呼啸而至。只听“当”的一声脆响,铁剑竟生生被我劈成两段,利刃自肩头斜劈下来,顿时血光崩现,碎衣乱飞。
“你是王…”
齐默认出了我的兵器,又惊又怒,可刚喊出我的姓氏,却被我运指如飞,连点了周身七大要|穴,一下子昏倒在地。
等他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府衙大牢里了。
我和鲁卫连夜突审他,可审了一个多时辰,竟然没得到一丁点有用的资料。
“别情,这个齐默不是被洗脑了,就是个积年的惯犯,想撬开他的嘴巴,看来得花些时日了。”老鲁一时也有点束手无策。
“我恐怕等不及他的口供了。”沈吟片刻,我毅然下定了决心:“我要口供,是为了替少林出手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可迟则易生变,看来这次只好把木蝉留在苏州了。至于铁剑门那边,我去请老南助我一臂之力,江湖上没他这号人,想来不会给他惹来什么麻烦。”
南元子三更半夜地被我从被窝里揪出来,自然知道事情非同小可,可听明白我的来意,他还是惊讶得半晌没说出话来。
“老南,我知道,这违反了你为人处事的原则,可你想过没有,丁聪乃是国贼,铁剑门助纣为虐,任其坐大,祸及百姓啊!”
“别情,你可以弹劾丁聪啊!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问题是,正义就一定能战胜邪恶吗?”
老南当然明白我指的是快活帮全帮覆灭的悲惨往事,一时沈吟不语。
我诚恳地道:“老实说,我不是不想扳倒丁聪,而是现在根本扳不倒他,我这个念头,连桂萼和我师兄方献夫都不支援,没有他们的支援,扳倒丁聪无疑就是一句空话。但我在朝一日,就会盯着丁聪一日,让他心有所忌,不敢太过放肆。当然,大前提是,我没被江湖的大风大浪所吞噬。”
“嗯,我是听说,你眼下的情况不大妙。”
“是,不然我也不会来打扰你。”我老老实实地承认,把眼下的形势分析了一遍后,道:“在反对我的五大门派中,唯有铁剑门是门主亲自出马,不给自己留一点后路,显然,丁聪是想置我于死地。而我也只有铲除它,才能快速有效地制止这场风波,才能在江湖上立足!”
或许是我的诚实打动了老南,抑或是他连番拒绝出山让他心有愧意,更可能是因为他骨子里还是一个江湖人,沈默了半晌,他突然一脸苦恼地问我:“那…这两天老三味谁来掌勺啊?”
一行人抵达宁波已是两天后的事情了,在潇湘馆的赌场里,我再度见到了易容为宋难策的唐天威。
他手执金樽,怀抱美人,在赌桌旁谈笑风生,丝毫看不出他才经历了人生的两大磨难。无论是老年丧子,还是大权旁落,都足以击倒一个年近花甲的老人,然而他却挺了过来。
其实,他举手投足的儒雅和风流很让我心折,如果没有解雨和唐三藏,我很可能在唐门内乱中站在了他这一方。
望着他潇洒地掷出骰子,我心里一阵感慨--命运,就是老天爷掷出的骰子,谁也不知道结果究竟是什么!
当然,唐天威不认得我了,唐三藏的易容术虽然比不上自己的妹妹,但利用从李岐山手里得到的那张人皮面具,恐怕就连解雨都认不出我来,何况,沈迷在醇酒美人牌九中的唐天威,警惕性似乎降低了不少,周围出现的几个异常人物,好像都没引起他的注意。
那几个人虽然穿戴打扮各不相同,可他们却都始终关注着唐天威和他接触的每一个人。
不过,因为他们不时对上一个眼神,打出一个手势,稍一留心,就很容易发觉他们是同伙。
事实上,高明的赌徒们都善于察言观色,以防备他人合伙出老千,因此已经有好几个人看出他们的破绽。不过,赌徒们显然误解了他们的身份和来意,在这几个人下注的时候,他们纷纷变得谨慎起来,甚至有人干脆抽回了赌资。
当然,在我眼里,那几个人更是漏洞百出,无论身板还是眼神都泄露了他们是练家子的秘密,腰间虽然没有剑,可挂剑的悬钩却忘了摘下;脚上也不是江南流行的福字履,而是适合施展轻功步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