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部分阅读
安锦颜笑了一声,“父亲是疼自己的两个小女儿,这一点我知道。”
“娘娘,”秦氏有点慌神了,听安锦颜的意思,是他们对她这个女儿不好?安家对太子还不够忠心耿耿?
安锦颜看着安府里花团锦簇的盛夏景色,心里却是一片冰冷,太子妃听着尊贵,谁能知道她内心的苦?“我要见父亲一面,”都快走到府门前了,安锦颜还是决定要见安太师一面。
“这样好吗?”秦氏为难道,她们女眷没什么,只是安太师跟安锦颜是父女也是君臣,无旨不可见面,父女俩这要是在家中见了面,事情传出去,弄出闲话来还是小事,要是再弄出什么风波来怎么办?
“今日是锦绣回门的日子,我陪着自己的妹妹去见父亲一面,也是人之常情,”安锦颜片刻的工夫已经想出了借口,“父亲在书房?”
秦氏见安锦颜已经往安太师的书房走了,不好再劝,只得大声对安锦颜道:“娘娘,你还担心你二妹?她就是再不会说话,太师也不会说她重话的。”
跟着安锦颜来的宫人们谁也没有抬头,只低着头跟在安锦颜身后走。
安太师在书房里正看着公文,听到门外的仆从喊太子妃娘娘,吃了一惊,随后就听到了安锦颜的声音,问父亲可在屋中。安太师忙从书桌后面起身,出书房迎自己的长女。
等父女两个见过了礼,坐在了书房里,安太师便问安锦颜道:“太子妃娘娘带来了旨意?”
安锦颜笑道:“锦绣今日回门,我陪她一起来看父亲。”
安太师都不知道安锦绣今日回门的事,听安锦颜这么说了,只哦了一声后,就压低了声音说道:“娘娘有何事?”
安锦颜开口直接问道:“父亲为何将锦绣下嫁给上官勇?”
安太师道:“上官勇对臣有救命之恩,锦绣的婚事算是报恩吧。”
“报恩?”安锦颜道:“就这么简单?太子也跟女儿说起过此事,父亲,连太子也不明白您为何招了上官勇这么个女婿。”
“这是太子殿下让你来问的?”安太师问道。
安锦颜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是道:“父亲就当是女儿问你的好了。”
安太师沉吟了半晌,才对安锦颜说道:“上官勇武艺不错,在军中得不少大将的看重,臣看他的前程绝不止从五品这样的品阶。”
“您是说,上官勇日后会成为太子在军中的助力?”安锦颜问道。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既然父亲是这样的心思,那么凭着锦绣的相貌,她嫁与朝中的大将又有何不可?”
“朝中的大将军,”安太师苦笑了一声,说:“我们安家就是因为没有军中的势力,娘娘你才能被钦点为太子妃,不然当年那么多的候选女子,为何偏偏是娘娘中选?”
安锦颜被安太师说的无言以对,这些事她不是不知道。
“你将锦绣视为棋子,觉得臣将这粒棋子用废了,”安太师接着道:“娘娘,上官勇将来很有可能会成为大将军,您和太子不如就耐心些吧。”
“父亲!”
安太师冲安锦颜摆了摆手,“臣再说些大不敬的话,圣上当年就是在马上拼下的皇位,军权对圣上来说大过天,如今圣上还在盛年,太子与诸皇子却都已经长大成人,臣希望太子还是恪守臣子的本分,不要染指军中事。”
安锦颜说:“如果上官勇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呢?”
安太师道:“只要他待锦绣好,那这桩婚事臣就没有办错。”
“父亲对锦绣还真是好。”
“都是儿女,臣不会厚此薄彼。”
安锦颜站起了身来,压下了心中突然就升起的怒气,脸带微笑地对安太师道:“女儿回去了,父亲要注意身体,不要太操劳了。”
安太师送安锦颜出书房,就看见秦氏站在书房门口,为他们父女守着门。
“娘娘这是要回去了?”秦氏看这父女俩出来,忙就问道。
“你送太子妃娘娘出府吧,”安太师对秦氏道:“时辰不早了,就不要再用琐事拖累娘娘了。”
秦氏也不知道父女俩谈了些什么,看两个人的神色又都是平常,看不出什么端倪来,只得答应着一路送安锦颜出府去了。
“锦曲要好好教了,”安锦颜出了安府的大门了,才又对秦氏道:“我带来的嬷嬷要是要罚她,母亲你可别拦着。我会为她定下一门好亲事,你就不要为她操心了。”
秦氏大喜过望,在她想来,有安锦颜为安锦曲相看亲事,那这亲事一定不会差,当下就对着安锦颜千恩万谢,一点也不像亲生的母女,倒真像是君臣了。
安太师坐回到了书房里,桌案上摊着的公文是一个字也看不下去了,今日跟安锦颜说安锦绣的婚事,安太师是终于把实话说了出来。安氏这样的大族,定下的婚事有哪一桩能是没有算计的?上官勇不是良人,可是上官勇有在军中成事的条件,这是安太师唯一看中上官勇的地方,至于报恩那完全就是借口。
原先想将安锦曲与上官勇凑成对,是安太师觉得自己将嫡女下嫁,更能让上官勇对他感恩戴德,将来上官勇飞黄腾达之时,依然可以被他拿捏在手里。而白承泽求娶安锦绣为侧妃,安太师也是想成全的,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如果太子最终无法成皇,那么白承泽就是安太师押上的另一个赌注。只是现在,安太师想想现在的局面,只能叹一句世事不如人意,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来人,”安太师冲书房外喊了一声。
贴身的侍从走了进来,站在太师面前躬身听命。
“去帐房提一百两银票交与二小姐,”安太师命这侍从道:“跟二小姐说,姑爷出征,家中若是有事,就回府来,家人会帮她。还有,以后每月家里还是会送例钱给她,让她拿着用,就当是我这个父亲的心意。”
侍从领了命出去。
安太师这才重新埋首公文,不管是出于补偿自己这个庶出女儿的心思,还是出于通过安锦绣笼络上官勇的目的,总之这么做了,安太师的心里才能舒服一点。
安锦绣在绣姨娘的房里拿到了安太师给她的一百两银票,绣姨娘很高兴,可是安锦绣拿着这银票却觉得烫手,不清楚这份父亲的心意她能不能承受得起。
“拿着吧,”绣姨娘善解人意地劝安锦绣道:“你过日子需要银两,姑爷走了,家里就全靠你一个人了,这银子是不少,但你也要算着花,毕竟这仗一打,也不知道姑爷什么时候能回来。”
安锦绣点了点头。
“快回去吧,”绣姨娘将一个装着针线的小盒给了安锦绣,“这东西你用的上,也带上吧。”
“娘。”
“娘在府里过日子,不用你挂念,还有五少爷在呢,你就放心吧,”绣姨娘一个劲地劝着安锦绣放宽心。
安锦绣从绣姨娘的院中走了出来,回头看看站在院门口送她,却不能迈出那道院门一步的亲生母亲。再忍几年就好,安锦绣在心里对自己,也是在对绣姨娘说,她们的安稳日子会来的,只要再忍几年就好。
☆、30上官勇不在家中的日子
30上官勇不在的家中生活
安元志在自己的院中练着枪,一杆亮银枪舞得虎虎生风,枪尖扫过院中的花树,不多时落花就将院中的地面铺满。安锦绣在耳房里枯等了三个时辰,被老太君教训要守妇道的事,安元志已经知道。想想自己不能出院门一步的亲生母亲,想想自己的姐姐,出人头地越发成了安元志心中的执念,出身他无法选择,不过至少他还能选择日后要过的日子。
安锦绣走出安府后,也没有雇马车,一个人慢慢地从安府走回到她与上官勇的家,半路还拐进一家布料庄,买了些为上官兄妹做衣服的衣料。等回到家后,一夜承欢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安锦绣却还是强撑着为上官睿和上官宁煮了去暑汤,看着这兄妹二人喝了后,才回到房里,一头栽倒在床上再也起不来了。
紫鸳做好了晚饭进屋来喊安锦绣起床,安锦绣也只是在床上翻了一个身,这一睡就睡了一整天,直到第三天才缓了过来。
等安锦绣好好的洗了一个澡,在第三天一大早站在自家的小院中,看着刚刚泛白的天空时,上官睿的房中已经传出了朗朗的读书声,而上官宁和紫鸳住着的房中还是一片寂静。昨夜下了一夜的雨,将院中梧桐树的叶子打了不少下来,安锦绣走到了树下,静静地站了好一会儿。
天光大亮之后,安锦绣烧好了早饭,一家人吃完了早饭后,上官睿去书院读书,安锦绣和紫鸳就带着上官宁在家中做针线活。
暂时少了上官勇的家中显得有点安静,但是日子就在四个人的相守中安安静静地过去。
两个月后,安锦绣注意到自己的月事停了,请了大夫来一看,才知道自己怀上了身孕。洞房一夜便怀上了孩子,对于安锦绣来说是一个惊喜。想到自己前世亏欠的儿子这么快就来,确诊有孕的这天夜里,安锦绣一个人躺在床上哭了一夜。
安锦绣怀上身孕的消息传到安府后,安元志第二天就又带着一个大夫来了,为安锦绣又把了一回脉,听这个老大夫说安锦绣的脉象很好后,安元志才放了心,欢天喜地地回去告诉绣姨娘喜讯去了。
过了几日安元志再来见安锦绣,却是带给了安锦绣一张田契。原来安锦绣成婚前放在安元志那里的八百两银票,安锦绣是打定了主意要留给安元志用,安元志在给了安锦绣几次这个姐姐都不要后,自作主张替安锦绣在城外西郊买下了十几亩上好的良田。
“我想替姐你在那里盖上一处庄子,”安元志把田契交到安锦绣手上的时候,还说道:“所以没把钱都用完,有了那个农庄,姐的日子会过得更好。”
安元志自作主张,可是安锦绣气不起来,有个一心为她打算的弟弟,她还有什么好气的?“你就不想着自己了?”安锦绣问安元志。
“我再怎样,也不能用姐你的钱,”安元志说着话就看向上官家的厨房,连说自己饿了,催安锦绣快点开饭。
安锦绣知道安元志哪里是真饿了,就是不想再敢她说这个话题,只得用手指头戳了一下安元志的脑门,带着紫鸳去厨房忙饭了。
安元志跟在厨房门口,跟安锦绣说:“姐你放心吧,那个地方我去看过好几回了,不是良田我也不会买的。”
京都西郊的良田,安锦绣心里头把西郊的那些良田过了一遍,问安元志道:“你买的是兵部王园大人府上的地吗?”
安元志点头,说:“你怎么会猜到?”
“随便猜的,”安锦绣笑了笑,王家的女儿被太子收进了东宫做侧妃,这事她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知道了。世宗最恨皇子与军中人结交,王园原就是领兵的大将,这个人做了太子的岳丈之一,世宗还会让王园再在兵部呆着吗?赶王园离京归原籍是迟早的事情,安元志要买地也只能是买王家的地。
安元志也没有深想安锦绣是不是随便猜的,跟安锦绣说:“太子妃又回府了一趟,姐,父亲说想安排我进近卫营。”
安锦绣放下了手里的锅铲,带着安元志走到了院中,小声问道:“你想进近卫营?”
近卫营是世宗身边的侍卫营,基本上都是各大族家中习武的公子,或者是为国征战身死的将士遗孤。进了近卫营就意味着能接近世宗,所谓近天颜,近水楼台先得月,如果得了世宗的青眼,日后的仕途便会比一般人要顺当不少。
安元志把头一摇,“我没答应,要出息我也不会靠他们。”
安锦绣低头想了想,脑筋飞快地转了转后,就对安元志说:“我听说王园的那个女儿容貌一般,太子选这个女子看中的应该是王园在军中的人脉,同时也是试探一下圣上能不能容忍他这一回。”
安元志说:“所以圣上不能容忍太子招揽军中势力,而我们家几个公子都是习文,所以他们把主意打到了我身上,想我到了军中后,能为他们所用?”
“也许是。”
安元志冷笑了一声,“我就说家里哪有这么好的心肠。”
“那你的打算是什么?”安锦绣问道。
“姐,”安元志扶着安锦绣坐在了院中的石凳上,“安家再富贵跟我们也没有关系,我只求这个家不要犯下满门抄斩的罪就好。我要从军,靠我自己的本事,就算我没富贵的命,死在了沙场上我也认了,总有一天,我会跟浔阳安氏一刀两断。”
安锦绣看着安元志说这话时的一脸决绝,叹了一口气,上一世里的安元志可不就是功成名就之后,接出他们的生母,与浔阳安氏一刀两断了吗?“是不是你不同意进近卫营后,家里人又给你脸色看了?”
岂止是给脸色看,安元志足足被罚跪了祠堂三天,现在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