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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约刚刚才走,你看到他了?”安元志走过来问。
“我看到他走才进来的,”袁义说:“他把要杀林章的事说了?”
“说了,”安元志说:“只是我们现在不好下手啊。”
“主子让我来跟将军说,必须得韩约亲手杀了林章才行,否则难保韩约富贵之后,还与我们一条心。”
安元志一屁股坐在了一旁的靠背椅上,说:“我们杀林章都难了,逼韩约亲自动手,这不是更难?我姐当我们是神仙?”
“让林章知道韩约要杀他,取而代之,”袁义说:“这样韩约就一定会亲自动手杀林章了。”
“这是她的意思?”上官勇问道,喊安锦绣一声娘娘,他是再也喊不出口。
袁义点头,说:“夫人说了,韩约若是能取代林章,几位殿下一定会想方设法拉拢韩约,九殿下年纪太小,还没有让人忠心的本钱。”
安元志这时说:“林章现在是五皇子的人,韩约下手杀了林章,他跟五皇子成了仇人,就是五皇子不计较林章之事,韩约也不敢上五皇子的船了,只是,其他皇子呢?我姐凭什么认为韩约不会投到其他皇子的门下去?”
“夫人说我们知道韩约动手杀林章的目的,为了争权夺利斩杀同僚,只要圣上还在一天,韩约就不敢生异心。”
安元志看向了上官勇,说:“韩约能是林章的对手吗?”
上官勇摇了摇头,他对韩约并不了解。
“将军,”袁义说:“夫人说韩约有这个本事,只要将军在旁边看顾着他一些就可以了。”
安元志说:“我姐就这么信他?”
袁义想了想安元志的话,说:“夫人是很看重他,还准备把紫鸳嫁给他。”
韩约出身没落贵族,紫鸳虽然是下奴出身,但现在已经是千秋殿的女官,这身份配韩约绰绰有余。安锦绣把紫鸳当妹妹看,她能舍得把紫鸳嫁给这个人,袁义的这个看重,可就不是一般二般地看重了。
“我知道了,”上官勇说:“我会看顾韩约的。”
袁义又把身上背着的包袱解下来,递给了上官勇,说:“这是夫人为将军做的鞋袜。”
安元志跑了过来,说:“我的呢?”
袁义看看安元志,说:“夫人身体不好,少爷的鞋袜,府里应该有人为您准备吧?”
上官勇看安元志盯着自己手里的包袱看,把包袱放身后去了。
安元志有点吃味了,他听庆楠说过,汉子都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他姐这是有了姐夫忘了弟啊,“姐夫你用的着这样吗?”安元志跟上官勇说:“我们的脚不一样大,我就是抢过来也用不上啊。”
袁义噗的一乐,他发现安元志到了军营里后,性子比在安府作少爷的时候活泼多了。
“她还好吗?”上官勇笑着摇了摇头,问袁义道。
“夫人的身子还是那样,要将养,”袁义说:“只是这个时候,她没办法静下心来。”
“她的膀子呢?”上官勇问。
“断了,”安元志说:“向太医给接的,等骨头长好就没事了。”
“我那天应该早些到的,”上官勇懊恼道。
“夫人这次已经是命大了,”袁义想到那天直冲安锦绣射过去的飞箭也后怕,跟上官勇道:“韩约守着千秋殿后,圣上身边的人都撤走了,将军若是有空,可以去看看夫人。”
上官勇点点头。
袁义话也带到了,东西也送到了,又偷偷摸摸地走了。
“我去找林章,”安元志说:“我跟这人说过话,姐夫我走了啊,”安元志说着话,不等上官勇点头,就跑了出去。
房里只剩下上官勇一个人了,上官勇才把放在自己身后的包袱拿到身前来,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双阔口的布鞋,三双白袜。
上官勇试了试这鞋,没舍得穿着这鞋往地上踩,特意踩在了他原先穿着的旧靴上。安锦绣没问过自己穿多大的鞋,上官勇也没觉着安锦绣在意过自己的脚,不过这鞋穿在他的脚上正好合适。
上官勇一笑,把布鞋脱下来,拿在手里看了半天。这鞋和三双袜子,上官勇是舍不得穿的,要跟安锦绣为他做的那件衣服放一起收着,好让他想安锦绣的时候有个念想。
“唉!”不知道过了多久,上官勇长叹了一口气,将鞋袜放进包袱里重新扎好,收进了自己的行李里。
袁义说千秋殿那里世宗的人都撤走了,可上官勇知道自己这里还有世宗的人在盯着,袁义的轻功超群,人也机警,过来一两次不会出什么问题,可是自己这个一军之主,走到哪里都有尾巴跟着,甩都甩不掉,上官勇深知自己现在还是没办法去看安锦绣。
庆楠推门走了进来,在帝宫里呆着,他们一律不准喝酒,连大声说话都不允许,庆楠就这么几天,已经快被憋死了。
“怎么还不休息?”上官勇没事人儿一样问道。
“睡什么啊,”庆楠往上官勇的下首处一坐,抱怨道:“这皇宫里也太静了,我躺床上都心慌,这里面不是住着万把号人吗?怎么一点人声我都听不到呢?”
上官勇说:“谁敢在皇宫里大声说话?”
“还有盯着我们的那些人,”庆楠烦燥地摇着头,“既然让我们来守卫皇宫,干嘛还要把我们当贼看着?逼宫造反的又不是我们!”
“少说两句吧,那些人又没打扰到我们,”上官勇看看庆楠进屋后,没被关上的门。
“你还怕那帮人偷听我们说话?”庆楠也顺着上官勇的目光看过去,说:“大哥,你的胆子怎么越来越小了,我们兄弟以前怕过什么啊?”
以前自己忠君,现在自己想的是怎么叛君,心境不一样了,胆子能一样吗?上官勇苦笑了一声,说:“不要跟宫里的人斗上,我们斗不起。”
“我知道,”庆楠翘着二郎腿,晃着脚说:“我们这帮人连御林军都比不上,要不是安五少爷在这里,我们这帮当兵的还不知道得挨人多少白眼呢。其实我就是骂了这帮人,大哥你说,圣上会砍我的头吗?”
上官勇说:“你想干什么啊?”
庆楠哼哼了两声,说:“我今天听说了,圣上的暗卫里有不少是太监。”
上官勇说:“是太监又怎么了?”
“断子绝孙的货!”庆楠冲到了门口,冲着院墙骂道:“老子再不济,也有儿子送终!再盯下去,迟早一天瞎眼!”
☆、238慈父
庆楠的叫骂声从院墙里传出来,让多少人恨得牙痒痒,让多少人哭笑不得,这些外号庆不死的这位都没去想,回头看一眼自己的大哥,说:“我骂完了,回去睡了。”
上官勇冲庆楠挥了挥手,按安元志的说法,世宗这个时候正装晕等援兵呢,现在应该没人有心情来管庆楠,为太监们出头。
安元志找到林章的时候,就看见林章跟白承泽一前一后地走着,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太小,让安元志想偷听也偷听不到这两位在说些什么。
“元志?”白承泽看见安元志后,片刻愣神都没有,很亲热地喊了安元志一声。
安元志笑着走上前,说:“五殿下怎么会跟林大人走在一起?”
白承泽笑道:“碰见了,就说几句。元志,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安元志说:“我来找林大人的。”
“安五少爷找我有什么事?”林章问安元志道,他看见安元志就想躲,只是这个时候要是躲开了,不更显得自己心虚?
“韩约来找我姐夫了,”安元志说:“他说你有二心,要我姐夫帮他。”
“这个混帐!”林章开口就骂。他以为上官勇会趁此机会冲他下黑手,为家人报仇,没想到最先想自己死的人,竟然是韩约!
白承泽哦了一声,说:“那你姐夫怎么说?”
安元志耸耸肩,说:“我姐夫说这种事他不好管,让我来告诉林大人一声。”
“他不帮韩约?”林章不相信地道。
“你们大内侍卫之间的事,我们帮谁也不好吧?”安元志说:“五殿下,您看呢?”
白承泽不动声色,点了一下头,说:“上官将军插手宫中侍卫之事,的确不妥。”
安元志看着林章说:“你看,五殿下也觉得你们自己解决比较好。”
林章眯着眼看着安元志,没吱声,心里已经在盘算,要怎么把韩约除掉了。
安元志跟着白承泽一起往前走,说:“我还有一件事要跟五殿下说一声。”
“什么事?”白承泽手拨了一下一根垂到了他头上的树枝。
安元志一把把这根碍事的树枝扯了下来,往地上一扔,说:“我父亲找我了。”
“你去忙你的吧,”白承泽回头跟林章说了一声。
“我父亲还是不能不顾我的那位嫡姐,”安元志看着林章的背影跟白承泽说:“我是不想认那位太子妃娘娘的,不过孝道我不能不讲。”
白承泽迈步又往前走,说:“太师想解东宫之围?”
“是,”安元志说:“我是安家的庶子,安家的富贵其实跟我没有多大关系,只是这次我父亲都求我了,我不能不做。”
白承泽回头看安元志一眼,说:“那元志你想怎么做?”
“我还能怎么做?我姐夫手里有兵,我带些兵冲进东宫去,”安元志说:“围着东宫的人里面有五殿下的人,元志想请五殿下把手下撤走。”
安元志这样直接地提要求,把白承泽逗乐了,说:“元志啊,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我就是觉得太子殿下也蹦跶不了几天了,五殿下暂时放他一条生路又能怎样?”
“你当着我的面这么说太子?”
安元志扬了扬一边的嘴角,露出一丝坏笑,说:“五殿下不是在御书房的高台下,说过那是你最后一次叫太子殿下兄长了吗?”
白承泽哈的笑一声,说:“所以你就觉得我与太子没有兄弟之情了?”
“我跟我的兄长们从来就没有过兄弟之情,”安元志说:“五殿下,您就给我一句话吧。”
“元志,你是安家人啊,”白承泽说道:“与我说这话不合适。”
“除了我那个死了的姐姐,我在安家没有亲人,”安元志认真了起来,跟白承泽说:“五殿下,比起太子殿下,元志觉得你更好。”
白承泽说:“只可惜你父亲不这么想。”
“他那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安元志不耐烦地说:“我跟他不是一路人。”
两个人的面前这时出现了一个小池塘,白承泽看着蜻蜓贴着水面飞行的样子,跟安元志说:“看来天又要下雨了。”
“这是老天爷的事,我管不了,”安元志说:“五殿下,你能不能帮我这一次?”
“那里还有我其他兄长的人,”白承泽说:“只有我一人帮你,能有什么用?”
“我父亲说宫里有人会保我,”安元志站在池塘边,踢着脚下的石子下水,“我觉得我父亲不会害我去送死。”
“所以你就决定当一回孝子了?”白承泽说:“你也不问问那个会保你的人是谁?”
“反正不会是太子妃娘娘,”安元志说:“虎毒不食子,他不会为了女儿就杀儿子吧?”
白承泽望着倒映着点点星光的池塘出了一会儿神,安元志突然跑来示好,这举动很突兀,是上官勇教的?白承泽想想觉得上官勇还不至于让安元志这么听话,这小子,白承泽看向了安元志,这小子怕是也知道自己的姐姐没死了。
安元志看看自己的身上,跟白承泽装傻道:“五殿下怎么这么看着我?”
“好,”白承泽跟安元志说:“我答应你,我马上就撤走我的手下。”
“真的?”安元志看上去又惊又喜。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白承泽道:“我不会哄你,只是元志你要想清楚,你这么一做,如果我父皇醒来,治下太子的罪,你带兵解东宫之围,就是与叛军同罪。”
“我没什么好怕的,”安元志笑起来,那一嘴的白牙在夜晚更加的醒目,“那我今晚就带兵过去?”
白承泽点头说:“好。”
安元志转身就跑走了。
白承泽转身看着面前的池塘,也抬脚踢一块石子下水。安锦绣怎么会让自己的同胞弟弟去死?解东宫之围,一定是他父皇的意思了。被太子害成这样,还不杀了这个儿子?
“父皇,你真是慈父吗?”白承泽望着御书房的方向,自言自语地问道。答案当然是不,安元志跟世宗领命之时能想到祸水东引这个词,白承泽也能想到。
“爷,”看见白承泽走到了宫门口,等在宫门外的白登忙就迎了上来。
“让我们在东宫的人撤了,”白承泽小声说了一句。
白登不敢问为什么,忙就跑走了。
安元志跑回到上官勇的房里,气还没喘匀,就跟上官勇说:“姐夫,我今天就带着人去把东宫的围解了。”
上官勇说:“今天?你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