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7部分阅读
老板陈福生跟几个伙计坐在大堂里,面前一桌的酒菜,伙计们吃得很香,陈福生却是食难下咽。京城的消息他已经命人快马往江南送了,只是不知道吉王那里什么时候才有消息回来。
“东家,”有个大伙计看陈福生一碗饭吃了半天,还是一碗米饭在碗里装着,跟陈福生道:“圣上病了,这应该是太医大人们发愁,您说您发什么愁呢?”
陈福生把碗掼在了饭桌上,把伙计们都吓了一跳。
“东家?”说话的大伙计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忙就站了起来,说:“小人该死。”
“我没胃口,”陈福生跟这个大伙计摆了摆手,起身道:“你们吃吧。”
伙计们都不敢动筷子了,他们不知道这家钱庄里面的那些弯弯绕绕,伙计们跟着陈福生平日里干的就是店大欺客的事,觉得这种欺负人的日子过着也挺不错,不知道东家这两天是怎么了,就像天要塌了一样。
“什么味道?”陈福生还没走离餐桌几步,就听见坐在餐桌前的一个伙计问道。
“什么东西烧着了?”
几个人一起到处看。
陈福生转身,就看见钱庄的大门烧着了。
“失火了!”也看到了火的伙计们一起跳了起来,忙着要救火。
“有人,”陈福生却大叫起来:“有人要杀我!你们护着,护着我,从,从后门走!”
“杀,杀东家?”伙计们听到陈福生的喊,都是脚下一停。
“护院呢?你们这帮武夫死到哪里去了?!”陈福生不管烧着火的钱庄大门,叫着他们陈家重金请来的护院们,撒腿就往钱庄后门那里跑去。
伙计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着了火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几十个黑衣蒙面人手里提着杀人的凶器,不出声地冲了进来。
陈福生被护院们护着跑到了后门,一个护院打开后门后,门外守候他们多时的人,迎面就给了这个护院一刀。
陈福生跌坐在了地上,他知道这一回自己逃不掉了。
一个黑衣人走到了陈福生的跟前,露在蒙面黑巾外的眼睛看着却是一点也不凶残。
“我给你钱,”陈福生望着这双眼睛,给自己讨命道:“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只要你放过我。”
“陈大老板,”这个黑衣人像是笑了一声,说:“你哪里还有钱?”
陈福生张口结舌。
“好生上路吧!”黑衣人一刀砍向陈福生的脖子。
陈福生不想死,也死不瞑目,他早就跟自己的父亲说过,他们老实做钱庄生意有什么不好?何必一定要参和到皇家的事情里面?他们这些商人能有几条命折腾?现在好了,陈福生临死前想着,他们陈家有几辈子也花不光的钱,只是现在不知道阳间的钱能拿到阴间去用吗?
“杀!”黑衣人砍掉了陈福生的头后,大声命了手下们一声。
就在这个时候,又一队黑衣蒙面人冲进了钱庄。
“什么人?”先到的这批杀手大声问道。
“进来的人一个也别放过!”黑衣人却是知道这些人是谁,是来跟他们抢银子的人!
上官勇带着人守在五王府的附近,兴隆钱庄那里的大火烧得整个京都城的人都能看到,上官勇却站在暗处,看着五王府的方向。
“我们就在这里等着?”有亲兵等的发急,小声问上官勇道:“将军,我们等在这里,真能等到人?”
上官勇也不知道自己守在这里,能守到什么人。诸皇子们是对兴隆钱庄下手了,可是谁知道最后能不能是白承泽得手呢?站在他这里看五王府,那座王府一点动静也没有。
“怪了,”这时又有一个亲兵道:“着了这么大的火,九门提督那里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现在京都城的事,不归他们管了?”
世宗再次昏迷,谁知道这个时候九门提督江潇庭投靠了哪位皇子。上官勇小声道:“都别说话了,我们耐心守着就是。”
亲兵们都静默了下来,自家将军要做什么事,他们到现在也不知道,只是从军久了之后,这些老兵们都养成了习惯,跟着上官勇走就是,杀人放火还是救人于水火,他们全听上官勇的。
安元志跟上官睿从京都府衙里走了出来,花了三千两送了人情,再押了十两银子做订金,城南旧巷那一片地的地契就到了他们的手里,日期还提前了一个月。
“这样下去,国将不国,”上官睿把地契收好后,跟安元志嘀岵了一句。
“你就是个书呆子!”安元志笑骂了上官睿一句,“这些官里有几个好人?”
上官睿气不服,但却找不出话来反驳安元志,气得脸发红,最后只能哼哼了两声。
“你带着平宁先回家,”安元志这时从坐着的躺椅上站了起来。
上官睿看到安元志能站起来了,吃了一惊,说:“你能走路了?”
“我掉了一身的肉,骨头又没断,”安元志说:“你当我残了?”
上官睿说:“你想干什么啊?”
“你就别问了,”安元志把手里抱着的上官平宁往上官睿的手里一放,跟伺候自己的两个小厮说:“你们护送二少爷先回去,我去见个朋友,很快就回去。”
小厮说:“五少爷,您现在也不能走动啊。”
“能不能大夫说了不算,我说了才算,”安元志赶这三人走,道:“我去跟人喝花酒,你们就不要凑热闹了。”
“半条命了,你还要去喝花酒?”上官睿叫了起来。
“你叫什么?”安元志冲着上官睿嘘了一声,说:“想让这一条街的人都知道我喝花酒去了?赶紧滚蛋!”
上官睿瞪了安元志一眼后,带着两个小厮就要走。
“把我的坐骑抬回去,”安元志又指了指自己的躺椅对两个小厮道:“我明儿还坐呢。”
上官睿撂了一句狠话:“回家后,我就把这玩意儿烧了!”
“你烧吧,”安元志身子靠着京都府衙的院墙,说:“回头我让姐夫再给我买一个,买个比这个还好的。”
上官睿抱着上官平宁扭头就走。
上官平宁小眼睛睁得圆圆地看着自己的舅舅。
安元志冲上官平宁做了一个鬼脸。
上官睿听见小侄子笑,回头就看见安元志皱眉吐舌头的鬼脸,上官睿把上官平宁的眼睛一捂,说:“别看那个兵痞子,小心以后跟他变一样!平宁以后要做个文武双全的人,千万别跟你舅舅一个样啊!”
上官平宁头枕着上官睿的肩膀打起了嗑睡,叔叔也好,舅舅也好,要成为什么样的人,还不是这个年纪的上官平宁能考虑的事。
安元志看着上官睿抱着上官平宁走了后,才回头看身后的京都府衙。跟京都城里的各部衙门一样,京都府衙的院墙也是只能让行人看见院内几棵长得过高的树,至于府衙里此刻的灯光是一点也透不过来。
☆、320人为财死
京都府衙今晚当班的门房,才送走了安家五公子跟上官将军家的二少爷,一杯解乏的浓茶才倒上,就又听见有人敲小门。
“谁啊?!”门房不耐烦地大声问道:“这都什么时候了?!”
敲门声停了一下,随即就又很有规律地响了起来。
门房呼地一下子打开了门,看见门外站着的人后,马上就换上了一张笑脸,说:“安五少爷?您这是,您怎么又回来了?”
安元志说:“我想起了,我还有事没跟你们周大人说。”
门房为难道:“五少爷,我们周大人这会儿一定睡下了,您看?”
安元志直接把钱放到了门房的手里,说:“这些够了吗?”
门房掂掂手里份量不轻的银子,忙就跟安元志笑道:“五少爷请跟小人来,我家大人兴许还没睡下呢。”
安元志跟着这个门房又一次走进了京都府衙。连他这个有官位在身的将军来这里,两次都要给门房买路钱,安元志不知道一般的百姓要来这个管着京都城人吃喝拉撒,婚嫁丧葬,所有日常事务的衙门,得付出什么代价,想必不被刮掉一层皮,是什么事也干不了吧?世宗一直被人称为中兴之主,只是到他手里的江山有太多的事要一一治理,老迈的祈顺帝国好像也只是减慢了腐烂的速度,病灶永远无法清除。
“五少爷小心脚下,”门房殷勤地为安元志打着灯笼,说:“先前看五少爷不能走路的样子,小人还担心五少爷的身体呢。”
安元志一笑,说:“我这人懒,能不走路就不想走路。”
门房哈哈一笑,说:“五少爷是个风趣人。”
“我两次来找周大人,除了你,还有多少人知道我来过?”安元志这时小声问门房道。
门房说:“五少爷放心,小人就是专门值晚班的,但凡晚上来找周大人的大人们,只有小人一人领路。府里晚上本来就不会有什么人,不会再有人知道五少爷你来找过我家大人的。”
“来找你家大人的人很多?”
“多,”门房说:“就单我家大人手里管着京城的这些地,找他的人就多了去了。”
安元志这时候想起来了,那时候他姐姐买了王家在城外的那个农庄,最后也是送了京都府衙一笔钱。
“五少爷,小心台阶,”门房领着安元志走的路,也的确不是府衙里的正经路,都是背着光的小路。
“看来你是你家大人面前最得用的人,”安元志冲这个门房笑道。
门房也不跟安元志客气,说:“小人说句没规矩的话,小人是我家大人的奶兄,我家大人信不过旁人,大人们也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不是?”
“是啊,”安元志看了看自己跟门房走着的这处地方,树林里密不透风的,脚下的小路倒是被打扫的干净,星月的光芒透不过茂密的树冠,没有门房手里的这个灯笼,这条路就是两眼一抹黑了。
“五少爷小心,”门房小心地给安元志领着路。
“你看那是什么,”安元志却突然指着他们的左手边,跟门房道。
门房忙举起灯笼去照他跟安元志的左手边,那里的树丛一动不动的,门房没看出什么来,“五少爷,”门房扭过头,想跟安元志说你看到什么了?这话还没来及问出口,门房就感觉自己的喉咙那里一凉。
安元志从门房的手里拿过了灯笼。
门房瞪着双眼,手捂着往外喷血不止的喉咙,倒在了地上后,很快就头一歪,停止了呼吸。
安元志从门房的尸体上跨了过去,往方才他见京都府尹周书贤的那间书房走去。
几只在林中歇着的乌鸦,在闻到了人血的味道后,很快落到了门房的尸体旁边。
安元志走出了这片林子,看见方才自己呆过的那间书房没亮灯。安元志想了想,往周书贤的卧房走去。
周书贤这时歇在了夫人赵氏的房里,将刚得的三千两银票交给赵氏,让赵氏收起来。
赵氏看看这三千两银票,嫌少道:“城南旧巷那条小巷子,地方不能说大,可是三千两是不是也太欺负人了?打发要饭的呢?”
周书贤道:“那里死过那么多人,官和财主们都嫌那块地不吉利,也就是上官勇念着旧情,不然他也不会买。”
“那这三千两也少了啊,”赵氏不满道:“他也是个大将军了,怎么出手还是不上台面?”
“你可别这么说,”周书贤笑了起来,“他可是苦人熬出来的,穷日子过惯了,这会儿能出手买地,想来他这个大将军当的,得了不少好处。”
“他也就是娶了安二小姐那个短命鬼后,才走的运,”赵氏把银票叠好了,放进了一个钱箱里,“太师的这三个女儿,一个不得宠的太子妃,一个短命鬼,一个嫁了杨家那个天生的瘸子,老爷你说,安家的风水是不是出了问题了?”
“安家的事与我们何干?”周书贤道:“明日你记得将这银票换一家钱庄存上。”
“知道了我的老爷,”赵氏端了杯茶递到周书贤的手上,“三千两就替上官将军办了大事,大人有这么好心吗?”
周书贤笑道:“上官勇如今风光,让他欠着我一个情不是亏本的事。知道吗?安五少爷还让我把立地契的日子提前了一个月,这里面一定有鬼。”
赵氏来了精神,说:“这里有什么鬼?”
“什么鬼,我们不要知道,”周书贤道:“这就是一个把柄,日后我若有事,找到上官勇,上官勇也不能跟我说不了。”
“这里面也许还有安家的事,”赵氏说:“不然安五少爷怎么会跟着来?”
“是啊,”周书贤道:“太师也欠了我一个人情。”
赵氏掩嘴笑道:“欠了老爷的人情,可不好还。”
“这个自然,”周书贤小声说了一句。
“不知道周大人的这个人情,我安家要怎么还呢?”安元志在门外听到这里,突然就出声道。
屋里的赵氏惊叫了一嗓子。
周书贤从摇椅上跳了起来,稳了稳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