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2部分阅读
大道:“诸大,你杀我家人的那天,可否想到自己的今天?”
上官勇回身冲自己的一个中军官道:“去拿火油过来。”
这中军官领命之后,转身跑走了。
诸大在井中又沉默了片刻,然后就有水匪在井中跟诸大叫道:“我早就说过,阿河这种女人不能留!”
一记耳光声从井下传了上来,让在井外站着的人,都能听得清楚。
“阿河,”耳光声响过之后,诸大的声音又从井下传了上来,“我对你总算不差啊。”
“你杀我全家,”这个叫阿河的女人却冷冰冰地道:“我委身于你,不过就是想报仇,你待我如何,我从来不曾放在心上。”
“我的天,”安元志在上官勇的身后小声叹了一句。
众人听着女人跟诸大的说话,能听出这两人之间,是一个女人忍辱偷生,委身于灭门仇人的身下,伺机报仇的故事。
中军官很快就带着人拿来了火油。
“倒进去,”上官勇指了指井口道。
“上官大将军,”诸大这时在井中跟上官勇说道:“我手上有官员受贿的证据,你若保我与兄弟不死,我就将这证据双手奉上。”
诸大到了这个时候,还是想最后再搏上一搏。他知道财宝打动不了上官勇,上官勇打下了龙头岛,他所有的家当这会儿都是这位上官大将军的了,在他手上,也许只有这些可以血洗江南官场的官匪勾结的证据,可以让上官勇动心了。
上官勇果然一抬手,让要去倒火油的兵卒们停了步,说道:“这些证据在哪里?”
“自然在只有我知道的地方,”诸大道。
“现在整个龙头岛都在我们的手上,”安元志出声道:“你说的这些证据,我们迟早会找到。”
“这位小将军,”诸大说:“你”
“我是安元志,”安元志打断了诸大的话道:“诸大当家应该还记得我吧?”
诸大在井中颓败地一闭眼,道:“安五少爷,我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罢了。”
安元志道:“你替谁消灾?”
“一个京城来的公子,”诸大道:“他住在符乡林家的大宅里。”
房春城带着人,匆匆走了来。
袁义眼角的余光瞥见房春城来了,便拉了一下安元志的衣袖。
安元志回了一下头,然后就问诸大道:“你去过林家在符乡的大宅?”
“去过,”诸大说过。
房春城听到了这两人的一问一答,心里顿时就道,林家还真与水匪有勾结?这样的人家也配叫江南清贵第一家?
“将军莫要听他胡说,”阿河这时跟上官勇道:“他手上没有将军要要的证据。”
“贱人,”诸大在井中马上就狠道:“你以为老子什么事都会告诉你?!”
“什么证据?”房春城问上官勇道。
“水匪与官员勾结的证据,”上官勇跟房春城道。
房春城把上官勇拉到了一边,小声道:“这证据现在在哪里?”
上官勇说:“我听他的话意,这些证据应该不在岛上。”
房春城道:“这些证据就是催命符,卫朝,江南官场的这些人,若是知道你手上有这种东西,这些人怎么还能让你回去?让你回京,他们就是死路一条了啊!”
上官勇说:“这些官员还能灭了我的卫**不成?”
“暗箭难防,”房春城道:“这证据我们不能要,卫朝,我不会害你。”
上官勇的眉头就是一皱。
“你就是没有证据,圣上也知道江南官场没人是干净的,”房春城道:“水清则无鱼,这个道理你应该懂。”
安锦绣说过同样的话,上官勇回头看看站在那里的阿河,道:“那将军的意思?”
“倒油,”房春城冲抬着油桶的兵卒一挥手。
上官勇没有问房春城,你在江南这里到底贪了多少,在这一刻,他对祈顺王朝失望透顶。
☆、432她不是你姐
火油倒入井中之后,上官勇看一眼走到了井前的阿河,将一个火折子递到了这个女子的手中。
阿河将这个火折子拿在手里,从上到下看了几眼之后,才将这个火折子扔进了井里。
原本用来避祸藏身的深井,变成了烧着烈油的热油锅。
在匪首们的惨叫声中,阿河脸望着苍天大声道:“爹,娘,大哥,小弟,阿河如今为你们报仇了!”
兵将们站在一旁,看着这个痛哭流涕,状若疯癫的女子,没有人知道这个时候,他们该跟这个女子说些什么。说大仇得报,家人的在天之灵终得安息?这女子已**于贼首,就算报了灭门之仇,这又能算作是一件喜事吗?
深井中的惨叫声响过一阵之后,消失在升腾而上的浓烟之中。
“雪停了,”安元志抬头望了望天空,声音惊诧地说道。
众人这才察觉到,在江南肆虐了近七日的风雪不知道什么时候,悄失声息地停歇了。
“诸大这些人死了,所以老天爷不下雪了?”袁义站在安元志的身旁,同样惊诧地道。
一声什么重物落水的声音,这时从离众人不远的江边传了来。
“不好,那个阿河投江了!”最先反应过来的一个卫**将官,大喊了一声。
等众人赶到江边,只看见一条沾了血迹与灰尘的衣带落在江岸上的雪地里,一串脚印笔直地延伸到了江水里,那个刚刚才大仇得报的女子已经消失无踪了。
“不要救了,”房春城往江水里看了看,说道:“这样才一了百了,她也能干干净净地去见她的家人了。”
安元志呆呆地站在江岸上,没有再冻在一起的江水,这会儿夹带着或大或小的浮冰,缓缓地往东流去,浮冰上带着积雪,显得颜色雪白,但江水却浑浊泛黄,没有了江南那种江水绿如蓝的景致。
“走吧,”上官勇上前拉住了安元志的手,要往回走。
这个时候,房春城已经带着兵将们又走回到了深井那里。
安元志说:“就让她丧身江底吗?”
“你怎么了?”上官勇看着安元志问道。
“她,”安元志也说不清自己这会儿心里在想些什么。
“她不是你姐,”上官勇突然就小声跟安元志说道。
安元志身子一颤。
“走吧,”上官勇拉着安元志往回走,道:“大仇得报,这个阿河姑娘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安元志默不作声地被上官勇拉着,离开了江岸,突然又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面前的这条大江,小声道:“姐夫说的对,她不是我姐。”
阿河家人全亡,活在世上孑然一身,可安锦绣还有丈夫,有儿子,有一母同胞的弟弟还在这个世上,跟她一起活着。所以阿河忍辱偷生,最后报了灭门血仇,也只有赴死这一条路可走,安锦绣却还有可以期许的未来。
上官勇拍掉了一些安元志头上的雪花,道:“你要好好的活着。”
安元志点了点头,他们都要活着。
房春城这时已经命人扑灭了深井里的大火,将深井里的尸体一具具的用铁钩勾上来。
如同被油炸过一般的尸体,在雪地上被排成了一排,最后一数,一共二十七具,中间还有三具女尸。
“总算是完事了,”房春城跟上官勇叹道。
上官勇看着地上的这些尸体,这些尸体的面目也不是完全面目全非,细看之下,还是能看出生前的样貌来。诸大的尸体是最后被拉上来的,到了最后一刻,他还是得到了水匪们的护卫,被护在了众匪的身后。
“江南百年匪患,竟然终于一个女子之手,”跟在房春城身后的幕僚道:“天理循环,冥冥之中,自有因果报应啊。”
“把这些尸体拉到江岸上去,”上官勇说道:“这样就没人会再说我们被水匪买通了。”
房春城也知道江两岸有人造谣的事,冷笑了一声,跟自己身后的这位幕僚道:“你带人去查,生事的人一律抓了。”
这幕僚忙就带着人走了。
“我们去看看水寨吧,”房春城打发走了自己的幕僚,扭头又跟上官勇道。
安元志这时问房春城道:“督师,那些还没死的老幼妇孺要放了吗?”
房春城说:“被水匪们抢来的女人若是没有身孕就放了。”
“那老人和小孩子呢?”安元志问。
这会儿诸大等匪首伏法了,房春城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饶有兴致地看着安元志道:“依五少爷的意思,这些人要放吗?”
安元志看上官勇。
“你别看卫朝,”房春城说:“我现在只问你的意思。”
安元志说:“他们家人为匪,自然还是该杀。”
“那卫朝呢?”房春城看向了上官勇道。
上官勇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来,听房春城问到了自己,便道:“这事就由将军作主吧,我卫**不能过问地方政事。”
仗一打完,剩下的事可不就成了地方的政事了吗?房春城笑着摇了摇头,上官勇这个人看着实城,其实也会耍滑头。“不忍心,也没办法啊!”房春城看着上官勇道:“谁让他们是家人呢?”
一行人说着话,到了水寨前,这时候江南水匪们的总寨已经被烧成了一个空架子,明火看不见了,到处冒着黑烟。
房春城冲身后的众人一挥手。
连同安元志在内,所有的人都后退,让两位大将军能单独说话。
“你下面怎么办?”房春城问上官勇道。
上官勇道:“白笑野已死,匪患已除,我要班师回朝了。”
“那你与林家之事呢?”
“林家勾结水匪,其罪当诛,”上官勇说道:“我回朝之后,要把林家之事,跟圣上面禀。”
“五殿下来了江南,”房春城小声跟上官勇道:“这事你永远也当作不知道吧。”
上官勇道:“五殿下来了江南?”
房春城一笑,道:“是啊,我们谁都不知道五殿下如今在哪里。”
上官勇看着房春城道:“将军的话我记下了。”
房春城看着从水寨里,被兵卒们用粗绳捆成了一长串的罪人们,跟上官勇道:“先前我听说你是五殿下一党的,如今亲眼看了你对林家的处置,我才好与你说,这位不是明主。”
上官勇低头踩了踩脚下的雪。
“太无情之人,不可依附,”房春城道:“林家这个棋子被弃得太干脆,让人心寒啊。”
上官勇倒没想到这一点,白承泽对于林家的狠辣下手,竟是吓退了江南官场的不少人吗?
“你回京之后,还是要小心应付,”房春城道:“我远在江南,不管朝中局势如何变幻,我都可自保,倒是卫朝你,卫**是你的保命符,可是弄不好,也会成你的催命符。周宜对你称赞有加,我也觉得你日后可成保我祈顺江山的横梁之材,所以你一定要小心保管好自己的性命。”
上官勇看着房春城冲自己伸出的手,犹豫了一下,才握上了这只带着示好结党意味的手,道:“我自当不负将军厚望。”
房春城大笑起来,道:“我带你去看一个地方。”
房春城知道白承泽被上官勇困在林家大宅,却没有援手,看到林家的下场后,就算日后白承泽再来拉拢他,房春城也不会再入白承泽的门下了,他得防着这位皇子日后成皇之后,跟他秋后算帐。上官勇这个人打仗的时候狠绝,只是平日里看着不是心狠之人,跟这样的人交好,总归不会有坏处。更何况,房春城很清楚,上官勇驻兵京畿之地,诸皇子中,谁能得上官勇的助力,谁就更有可能成皇,上官勇日后十有**会立下从龙之功,光凭着这一点,房春城就要交上官勇这个忘年交。
上官勇这会儿还猜不透房大将军的心思,跟着房春城往水寨里走去。
一个雪团这时候被人狠狠地砸在了上官勇的腿上,上官勇往雪团来的方向一看,一个**岁的男孩,正一脸愤恨地瞪着他。
“怎么不捆上?”站在一旁的一个将官忙就大声喝斥,看着这一队犯人的兵卒道。
“你杀我爹娘!”这个小男孩却是不怕,冲上官勇大叫道:“我日后一定杀了你!”这句狠话说完之后,又一个雪团从这男孩的手上扔了出来。
“这样的小崽子还留着做什么?”房春城冷冷地说了一句。
江南水师的一个兵卒挥刀就在这男孩的背上砍了一刀。
上官勇没去看这男孩的尸体,跟房春城道:“将军要带我去看什么?”
房春城跟手下道:“这些人也不用留了,拉到岸上去,全部解决掉!”然后他又看向上官勇,说:“卫朝可有异议?”
上官勇摇头,说:“但凭将军作主。”成王败寇,在这事上他是真的无能为力。
囚犯们听到了房春城的命令后,都哭喊起来,其中也夹杂着叫骂声,有人要下跪求饶,有人要跟官兵们拼命,押解的队伍顿时就乱了。
兵卒们当场斩杀了几个,对着囚犯着连踢带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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