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2部分阅读
院子里很安静,这里离东鹤殿不远,东鹤殿那里的乐声在这院中的廊下,可以清楚地听见。
安元志仔细听了一会儿东鹤殿那里的乐声,然后跟小太监小声道:“宫里的女人唱歌是不是很好听?听着这歌上路,其实也是一种享受。我这个人可能是什么煞星转世,所以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害了身边的人,已经有很多人被我克死了,今天又轮到你倒霉了,”安元志试着用手去推小太监伸在外面的舌头,一边还是跟这小太监喃喃自语道:“我会找高僧你为做法事,来世做个完整人,投胎的时候要睁大眼睛,看到是这种世道,宁愿做鬼,也不要做人。”
小太监的舌头已经僵了,被安元志往嘴里推了半天也没推进去,这小太监原本是张讨喜的圆盘脸,肉乎乎的,这会儿看着却让人生惧。
安元志看自己没办法让这个小太监能看起来好点,只得起身离开。
袁义站在澡间的门里,看着安元志走,不出声地叹口气。
白承允在东鹤殿里,也没喝什么酒,但是闻着满殿飘香的酒味,感觉自己不是很舒服。想要与军中的武夫们结交,不能饮酒始终是白承允的一个硬伤,看着面前饮酒如饮水一般的将军们,白承允觉得懊恼。
安元志一个人从殿外走了进来,头发还是半湿着,看得安太师又要发火,只是没等安太师从酒案后面起身,叫住安元志训斥,安元志已经从他的面前走了过去,径直走到了白承允的面前。
白承允看看安元志的神情不对,道:“你怎么了?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四殿下不请末将喝杯酒吗?”安元志却笑着往白承允的酒案旁一坐,大声说道。
白承允亲自给安元志斟了一杯酒,说:“你身上伤势未愈,能喝酒?”
安元志拿着酒杯在手里晃,看了一眼在白承允身旁伺候的人。
白承允跟这个太监道:“你先退下。”
等这个太监退下去了,安元志才小声跟白承允道:“带我去沐浴的那个小太监死了。”
白承允看着安元志,神情还是如常,说:“怎么回事?”
安元志叹气,然后又笑。
白承允说:“宫里死了人,不是小事。就算小园是我的人,死在宫里,这事也很难办。”
安元志说:“四殿下就不问问,这个小园是不是末将杀的?”
白承允摇头,说:“我想不出来你有杀他的理由。”
“也是,”安元志说:“末将跟他也没仇。”
白承允说:“跟我说说,澡间那里出了什么事?”
“云妍公主想末将死,”安元志小声道:“弄了一出我逼奸宫女的戏码出来。”
白承允的手看着抖了一下,说:“然后呢?你是怎么脱身的?”
“安妃娘娘救了末将,”安元志说:“我们是同族,末将要是犯下逼奸宫女的罪,安妃娘娘也会受末将的牵连吧?”
白承允嗯了一声,说:“安妃娘娘的消息倒是来的快。”
“袁总管说,云妍公主常在宫里咒末将死?”安元志这会儿又问白承允道。
白承允看了安元志一眼,说:“我已出宫建府多年,宫里的事我不清楚。”
安元志就笑,说:“殿下不否认,看来袁总管没有骗末将了。”
“你有证据吗?”白承允道:“你现在要是有证据,我可以陪你去御书房面见我父皇,云妍太过顽劣,我父皇会给元志你一个公道的。”
安元志冲白承允摇了摇手,说:“算了,这样一来,云妍公主还能下嫁给末将吗?”
白承允说:“你还要娶她?”
安元志望着白承允露齿一笑,说:“四殿下,其实云妍公主下嫁给末将,对四殿下最为有利不是吗?”
白承允说:“是吗?”
安元志说:“当年,五殿下可是想将云妍公主嫁与玉关杨家的杨君成的,五殿下的用意,不用想也知道了。”
白承允抿了一口酒,这酒是甜酒,但还是让他觉得有辛辣味。
安元志一口就饮尽了杯中的酒,烈酒入喉之后,安元志喟叹了一声,说:“真是好酒,还是宫中的藏酒好啊。”
“那些人的尸体,也由安妃娘娘处理吗?”白承允这时问安元志道。
“嗯,”安元志说:“末将不知道袁总管他们要怎么做,不过想必安妃娘娘应该有办法吧。”
白承允又为安元志斟酒,道:“你还是与卫国侯爷他们尽快离宫吧。”
安元志又饮了白承允为他斟得这杯酒,起身往上官勇那里走了过去。
白承允掩嘴咳了一声。
一个在白承允身边伺候的太监,听到白承允的这声咳后,忙就走到了白承允的身旁,说:“爷?”
“你带着人,”白承允小声命这太监道:“把去过云殿的路看上,除了千秋殿的人,其余人等,一个也不准放过去。”
太监说:“爷,就奴才几个人怕是看不住啊。”
“你们分头,一个人一条道,把路看上,”白承允道:“若是有人要硬往过云殿闯,你们就大声喊叫。”
“是,”这太监领命道:“奴才明白了。”
白承允冲这太监挥了挥手,然后就听见了席间有卫**的将军大喊了一声:“哎呀!你敢烫老子?!”
这声喊,响彻全殿,吓得乐者们都停了下手中的弹奏,东鹤殿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众人一起往喊叫的那位将军看过去,就看见这将军晃着自己的左手,整只手都起了水泡,身上也是沾着热汤。
“怎么回事?”白承允开口问道。
原先被这将军抱在怀里,上下其手的舞伎跪在了地上,颤声道:“奴婢该死,请将军恕罪。”
☆、485敌在暗处
身着轻衫的舞伎跪在地上,嘴里说着求饶的话,心里却委屈。她只是手中端着热汤,若不是这位将军撞了她的手,这一碗热汤怎么会泼?
“拖下去,”白承允命左右道。
这舞伎一听白承允下命要将她拖下去,慌得一把就抓住了这将军的裤脚,求道:“将军,奴婢不是有意的,求将军饶过奴婢这一回吧。”
这将军望向了白承允,被烫伤的手还半抬着,能让殿中的所有人都见到。
安元志这时笑了一声道:“你还看着四殿下做什么?赶紧找大夫看手啊,你也是靠手吃饭的,这只手要是坏了,你还怎么拿刀?用嘴叼着吗?”
“宫里有大夫?”这将军身材高大,站在那里黑铁塔一样,只是说出来的话,让人听着有些冒傻气。
“宫里有太医,”安元志望着这将军笑道:“太医不是大夫吗?”
这将军摇头,说:“我这种人出宫找个大夫看看就行了,只是这个美人,”这将军低头看看在地上还抓着他裤脚不放的舞伎,道:“日后行事要小心些了,我是个武夫,烫一下没关系,你要是伤着了贵人们,可怎么办?”
白承允这时道:“将军若是怕她再伤人,不如将此女带出宫去,好好教教就是。”
这将军忙就摇头,说:“末将不敢,末将就想讨个女人过日子,这美人,这美人”将军抓耳捞腮,显然是词穷,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安元志这时道:“你一个粗人,就不要想着她这种娇滴滴的美人了。”
这将军一笑,说:“是啊,这美人长成这样,末将真怕把她操死在床上。”
几个文官刚好喝了水,听了这武夫的这句话后,一下子就喷了水。
白承允也不习惯听这些糙话,只是心里再不高兴,面上也得忍着,说:“将军的手要尽快医治,不然这个美人的罪过就大了。”
上官勇这时起身道:“四殿下,末将等已经酒足饭饱,想这就去御书房向圣上谢恩。”
安元志也起身道:“是啊,四殿下,末将等就此告退。”
卫**的将军们听这两位说要走了,心里顿时都松了一口气,一起起身冲白承允行礼道:“末将等告退。”
白承允看看这帮子将军,看这帮人没一个说要带美人走的,心中暗恼今天的这些歌舞伎手段太差,但看上官勇等人显然已经心中有数,不好再劝,只得起身道:“我陪你们一起去御书房。”
过云殿里,袁义看着几个千秋殿的太监埋尸,他们就把澡间的地面凿开,挖几个浅坑,把几具尸体埋上。
全福在袁义几个人埋小宫人尸体的时候,赶了过来,见到袁义后就小声道:“外面的路,被四殿下的人看起来了,我要不说我是奉安妃娘娘之命来的,这些人还不放我过来。”
袁义说:“四殿下身边的一个小太监也死了。”
全福低头看看浅坑中小宫人的尸体,说:“这宫人是哪个殿的?袁总管你查了没有?”
袁义把小宫人的那块手帕拿给全福看,说:“这是她身上的。”
全福把手帕拿在手里看了看,说:“是宫里的东西,可是宫里的宫人,哪个没有几块绣花的手帕呢?她身上还有别的东西了吗?”
袁义又把头钗拿了出来。
全福看了后,还是摇头,说:“这也是宫里的东西,看着漂亮,但这种玉的质地也不算好,就是给小宫人们用的。”
袁义把两样东西收了起来,说:“这些人的身份看来确认不了了。”
全福看看这间澡间,他只知道过云殿的澡间死了人,但具体出了什么事,全福并不知道,这会儿看袁义不说,他也聪明的不问,只是说:“尸体这样埋就行了,天黑之后我带着人把这些尸体运出宫去,让娘娘放心,不会出事的。”
“四殿下的人手不多吧?”袁义问全福道。
全福说:“我来的路上,就是一个四殿下身边的小太监守着,想来四殿下进宫,也不会带太多人手的。”
“这里不能再让人进来,”袁义说:“四殿下也不能久留在宫里。”
全福忙点头,说:“这里我派人守着,不会放人进来了。”
袁义这才冲千秋殿的几个太监一挥手,说:“我们走。”
“见到娘娘后,”全福跟袁义说:“替我给娘娘回句话,请她务必放心,有奴才看着,这里不会再出事了。”
袁义点了点头后,带着千秋殿的太监们,呼啦一下子全走了。
全福一个人站在埋了死人的澡间里,袁义是做事仔细的人,填坑的土都是一一压平了的,不知情的人进来乍一看,看不出这澡间里出过事。全福又走到了澡池边上看看,里面的水放掉了,再看看放在澡池边上的澡桶,也被人洗干净了。
“师父,”全福的一个小徒弟这时从外面跑了进来,说:“我方才在外面看到有人躲在树丛里。”
全福来不及多想,就说:“在哪儿?你怎么不喊人去追呢?”
小徒弟说:“他看到我就跑了。”
“没用的东西!”全福说:“带路,带我去看看。”
小徒弟忙带着全福往外走。
过云殿门外,靠着东墙角的地方,有一丛矮树丛。过云殿一直没有人长住,所以这处树丛已经许久没有人修剪,树枝长得都团在了一起,叶子掉光了,可是光凭着交错生长在一起的树枝,这里面就是藏了一个人也不容易被人发现。
全福站在这处矮树丛外面看了半天,躲在这里,是看不到过云殿内发生的事情的,这个人要躲在这里做什么?看看都是哪些人来过过云殿?“你钻进去看看,”全福命自己的小徒弟道:“仔细看看里面。”
小徒弟一头就钻进了树丛里,仔细搜过之后,钻出来跟全福说:“师父,里面什么也没有。”
全福摸着自己的脑袋,看袁义在过云殿里,就知道这是事关安妃的事了,这又是什么人在跟安妃娘娘作对呢?
御书房中,上官勇等人给世宗行礼谢恩。
世宗看起来气色不是很好,让上官勇等人平身之后,笑道:“这场酒宴你们还尽兴吗?”
安元志看着一副没心眼的样子,跟世宗说:“圣上,宫里的酒宴比外面的好,还有,末将今天还有美人投怀送抱呢。”
白承允咳了一声。
安元志忙又说:“但末将没动心。”
世宗笑了两声,说:“你身上的伤好了?”
安元志忙又摇头,说:“回圣上的话,太医跟末将交待了,一月之内不能练武。”
世宗嗯了一声,说:“一个月不难熬,你好好在家里养着,再让朕听到你出去惹事,你看朕怎么罚你。”
安元志忙冲世宗躬身道“圣上,末将不敢。”
世宗又看向了上官勇,说:“卫朝,朕放你七日的大假,好好休息一下吧。”
上官勇忙又跪谢世宗。
“老四,送将军们出宫去,明日早朝,朕要分封你们这些有功之人。”
众将一起跪谢。
“去吧,”世宗冲自己的将军们挥了挥手。
白承允送了上官勇等人出宫,在宫门前跟上官勇道:“晚间我会在四王府设宴,侯爷带着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