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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管事太监说:“娘娘放心,这事奴才一定办好。”
“去吧,”安锦绣道:“辛苦你了。”
这管事太监忙说不敢,跟着袁章退了出去。
袁章领着这个管事太监出了千秋殿的正殿后,往这太监的手里塞了一个钱袋子,说:“洪公公,这是我家主子赏你的。”
管事太监手捏着钱袋,顿时笑眯了眼。他倒不是贪图这钱,只是这是安锦绣赏的,这赏钱就跟宫中其他主子赏的不同了,若是得了安妃娘娘的青眼,那他日后还能再往爬一爬啊。
袁章小声道:“为我家主子办事的人,我家主子都是有赏的。”
管事太监转身往正殿的门前一跪,又恭恭敬敬地冲着殿里磕了三个头。
安锦绣坐在殿中,手指习惯性的敲着桌案,面前的事她还是要好好的,再从头想一遍。
白承泽此时被芳华殿的一个太监,领进了云妍公主住着的庭院门前。
“五殿下,“这个太监在院门前停下了脚步,躬身跟白承泽道:“公主殿下就在里面,奴才告退。”
“你去吧,”白承泽说道。
这太监忙就退到了一旁站下。
白承泽走进庭院里,就看见云妍公主坐在廊下,低头绣着一个荷包,两个教习嬷嬷站在她的站旁,小声指点着什么。白承泽掩嘴咳了一声,往廊下走去。
两个教习嬷嬷忙走出了走廊,给白承泽行礼道:“奴婢见过五殿下。”
“我与云妍有话要说,”白承泽对着两位来自御书房的教习嬷嬷,很客气地道:“两位还是先回避一下吧。”
“是,”两个教习嬷嬷应着声,退出了庭院。
白承泽走到了廊下,看看就放在云妍公主脚下的炭盆,和晒在云妍公主身上的阳光,道:“你这是不想再理我了?”
云妍公主的手一停,也不抬头,道:“五哥送来的嫁妆我看过了,多谢五哥了。”
“云妍,”白承泽道:“再过一日就要出嫁了,你若是还想不开,受苦的只能是你自己,我与二哥不可能替你去过日子。”
“嗯,”云妍公主道:“嬷嬷们说,我与安元志拜堂成亲之后,要送他一样我亲手做的东西,我的女红一向不好,只能用这个荷包凑合了。”
白承泽在云妍公主的面前半蹲了下来,说:“安府有专门做针线活的奴婢,安元志不会在乎这些的。”
云妍公主这时不得不看着白承泽了,道:“那他在乎什么?”
“你好好跟他过日子就好,”白承泽说道:“他们军中之人,欺负女人是会让同僚看不起的,所以他不会为难你。”
云妍公主笑了一声,说:“五哥,安元志这个人对你有用吗?”
“自然是有用,”白承泽一点也不掩饰地道。
“我知道了,”云妍公主道:“只是我好好跟他过日子,他就能忠心于五哥你了吗?”
“至少不为敌啊,”白承泽说:“云妍,你今日能跟我说出这些话来,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了。”
“客氏来看过我,”云妍公主说:“跟我说了半天的话。她说我若是能巴住了安元志的心,就是帮到五哥的忙了,是这样吗?”
“我用不着你帮忙,”白承泽道:“你好好过你的日子就行。”
云妍公主点了一下头,她现在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来,跟白承泽更是没什么话可讲,低头又绣起了荷包。虽然漫不经心,但荷包上的并蒂莲花还是被云妍公主绣得很像样子。
白承泽站起了身,道:“再过一日,五哥来送你出嫁。”
云妍公主轻轻嗯了一声。
白承泽看看云妍公主在自己面前低着的头,心中多少还是有些难过,只是到了这个时候,云妍公主不想理他,他也无话可跟云妍公主说了。
听见白承泽离开的脚步声,云妍公主才抬头看向了白承泽,看着这个兄长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开,云妍公主把手里正绣着的荷包扔到了地上,绣这东西到底有何用处?
两个教习嬷嬷走进院中,看见了被云妍公主扔在脚下的荷包,两个嬷嬷这个时候已经没力气再教导这位公主殿下这个不对,那个不对了。再有一日就要出嫁的人,到了现在还是这副脾气,一天的时间她们能教云妍公主什么?
袁义这时在安府门前下了马,问上前来迎他的安府下人道:“五少爷在府上吗?”
这下人忙道:“袁总管,五少爷在府里,您跟小人来。”
还有一天时间就要做新郞官的安元志,这会儿坐在自己的书房里,拨弄着算盘珠子,看着没有一点就要做新郞官的样子。
袁义进屋之后,打量了安元志一眼,说:“你还在算帐?”
安元志招手让袁义坐,说:“我现在哪里也去不了,不给自己找点事做,我就得去床上睡着了。”
袁义说:“太师不让你出门了?”
“再过一天我就要迎云妍那个女人进门了,”安元志说:“毕竟是公主殿下,我父亲说,我这会儿应该在家中忙着准备婚事,让人看见我满大街地乱跑,是对皇家的大不敬。”
袁义看安元志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这就已经是对皇家的大不敬吧?袁义摇了摇头,说:“主子想让少爷去办一件事。“
安元志这才抬头看向袁义,说:“什么事?”
袁义把安锦绣的话跟安元志说了一遍。
安元志听完袁义的话后,就道:“这个康春浅既然是个麻烦,想办法杀了不就得了?”
袁义说:“主子想先抓到那个剌客。”
“那个剌客真就这么厉害?”安元志又一次问袁义道:“你的轻功就已经很厉害了,你都比不过的人,他能飞天不成?”
“是我没用,”袁义只能这么跟安元志说。
“我没这个意思,”安元志冲袁义一笑,说:“我就是好奇。”
“我不能久留,”袁义说:“这事就拜托少爷了,我回宫去了。”
“那个七殿下,”安元志却跟袁义道:“你跟我姐说,想弄死蒋妃其实很简单,让她死了儿子,她还有什么可指望的?”
☆、578城南街市
看安元志说杀皇子,都能说得这么坦荡荡,袁义慌得忙看向了这间书房的门窗,说:“少爷,你就不能说些正常点的话吗?”
安元志说:“书房外面有没有藏着人,你不知道?”
袁义说:“那你也不能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啊。”
安元志笑了起来,说:“袁义,我的袁义哥哥,我怎么发现你的胆子越来越小了?”
袁义拿安元志没办法,沉声道:“这声哥哥我可当不起。”
安元志笑着起身,绕过了书桌,走到了袁义的跟前,手往袁义的肩膀上一搭,小声道:“我这话没说错啊,姓蒋的那个女人也不冲九殿下下了死手?我姐还跟她客气什么?一个圣上连见都想不见的小皇子,死在芳草殿里,有多少人会在乎?”
袁义摇头,说:“这事我回去后跟主子说吧。”
“你别吧啊,”安元志说:“我姐是个女人,下了不狠心,你还下不了这个手吗?”
袁义说:“你要我瞒着主子过去?”
“等那个剌客被抓之后,你就去办这事,”安元志说:“谁能保证姓蒋的那个女人,在那剌客死了后,不会再想坏心思?对付这种人,就是要断她的指望!”
袁义想了想,说:“杀了蒋妃不就得了?”
“扯,”安元志说:“你把人娘亲杀了,这小崽子长大成人了,不找我们玩命?”
袁义说:“杀了七殿下,蒋妃就不找我们玩命了?”
“她一个不得宠的女人能跟我们玩什么命?”安元志不屑道:“齐妃还是贵妃呢,你看她弄死沈妃那个女人了吗?皇子跟妃嫔不一样,妃嫔生死都在帝宫里,皇子,你就不知道他日后是成龙还是成虫了。”
袁义想想安元志的话也对,只是袁义不敢答应安元志,说:“这事等那个剌客被抓之后再说吧,我回去先跟主子商量一下。”
“辛苦你了,”安元志大力地拍一下袁义的肩膀。
袁义望着安元志叹口气,说:“少爷,你还有一日就要成亲了,我那天一定是不能来了,先恭喜你一声。”
“嗯,”安元志笑道:“日后记得补一份贺礼给我,我知道你有钱,便宜了别人,你不如便宜给我。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啊,钱少了我不要。”
袁义觉得安元志的这桩婚事算不上是什么喜事,心里为安元志不值,但被安元志嬉皮笑脸的这一闹,袁义为安元志担着的那份心,被安元志闹没了。
“你让我想想,”安元志看袁义这会儿被他弄得哭笑不得了,却还是巴着袁义不放,说:“你是直接送钱好呢,还是送我东西好?”
袁义拍开了安元志搭在他肩头上的手,说了一句:“我走了,少爷记得尽快把消息送进五王府去,”说完这话,袁义一个闪身就出了安元志的书房。
安元志伸了一个懒腰,迈着方步走出书房时,袁义早就跑得不见人影了。
范舟在走廊西头,探头探脑地往安元志这里张望。
安元志抬头看了看天,这会儿日头正好,阳光晒在他的身上,让安元志感觉到了一阵暖意。安元志扭头跟范舟说:“别望呆了,去让人给我备马,我今天带你出去走一圈。”
范舟跑到了安元志的跟前,说:“少爷,太师不是不让你出府吗?”
“我又不是坐牢,”安元志说:“不让我出府,我就不能出府了?你到底是我的跟班,还是太师的跟班?”
范舟瞅着安元志,说:“那太师要是怪罪少爷呢?”
“我再过一天就成亲了,我父亲还能在我成亲之前,再打我一顿?”安元志不耐烦地冲范舟一挥手,说:“你小子怎么这么没胆儿呢?”
范舟嘴里嘀嘀咕咕地跑去找人给安元志备马了。
安元志回了书房,往兜里装了几张银票,拿了件棉披风在手上,出了书房,一路晃晃悠悠地往安府大门口走去。
安元志带着范舟走了快一个时辰之后,安太师才坐着轿从尚书省回来。下了轿后,安太师就听管事的跟他说了安元志的事。
大管家很有眼色地让门前所有的人都退后。
安太师说:“他有说他要去哪儿吗?”
管家的摇头,说:“太师,奴才问了,五少爷说他就出去走走。哦,对了,宫里的袁总管来找过五少爷,进府没一会儿工夫就又走了。”
安太师点了一下头,往府里走去。袁义这时候来找安元志,肯定是安锦绣那里有事要安元志去办了。安太师进了府门之后,想想现在的这个局面,说一团乱麻一点也不为过,安太师背着手,身形有些佝偻地往自己的书房走去。现在撑不下去,也要强撑,到了这个地步,退一步可不是海阔天空,而是悬崖万丈。
安元志没带着范舟去五王府,而是带着范舟去了城南的街市。两个人在街市上逛了一一会儿,在一个菜摊前停了下来,看一个男人跟老板讨价还价,没等看出个结果来,就又往前走去。
范舟跟在安元志的身旁说:“少爷,你想买菜?”
“我又不做饭,我买什么菜?”安元志说着话就进了街边的一家茶舍。
范舟追着安元志说道:“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安元志拍了一下范舟的头,跟迎上来的老板说:“给我一个雅间,上一壶好茶。”
这老板忙就把安元志领上了二楼。
安元志指着就靠着楼梯的雅间道:“这里面有人吗?”
“没有,”这老板把安元志往这间雅间里领,说:“这位爷,您请进。”
范舟跟着安元志在这间雅间里坐下了,跟安元志说:“少爷,府里什么样的茶叶没有,你要跑出来喝茶?”
安元志说:“府里的女人多的是,按你这么个说法,我干嘛还要从外面娶一个女人回来?”
范舟瞪着安元志,喝茶跟娶老婆是能放在一起说的事吗?
这时,方才在安元志停驻的菜摊前,跟老板讲价的男子走了进来。
范舟从座椅上跳了起来。
安元志却笑道:“我就知道能在这里找到你。”
这男人走到了安元志的跟前,给安元志行了一礼,说:“五少爷,您是特意来找小人的?”
“范舟儿,”安元志跟范舟说:“出去替我看着点门。”
范舟跑了出去。
安元志跟这男人说:“你坐下说话。”
这男人坐在了安元志给他指的座椅上,说:“五少爷找小人何事?”
“你们府里的康侧妃,最近还好吗?”安元志问道。
这个在五王府里,负责采办的人忙就道:“那是内宅,小人进不去啊。”
安元志一笑,说:“今天怎么没人跟着你了?”
这个采办干笑了一声,他们五王府的规矩一向严,不管是出来买什么,都得五人同行,就是为了防他们私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