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6部分阅读
安元志听着自家老子的话,突然脑子里一个念头一闪,跟世宗道:“圣上,臣知道这个王大人的胞妹是五殿下府中的侧妃,王夫人为五殿下生下了林小王爷。”
“难怪了,”安太师道:“圣上,臣之前还疑惑,王襄一个刑部文书,怎么能在城南街市那里买下一座宅院的。”
安太师这话一说,马上就有白承泽一党的官员开口道:“太师这话何意?王襄全府被杀,与五殿下有何关系?”
安太师看着这官员道:“徐大人这是怎么了?我只是说城南街市那里寸土寸金,王襄既不是大家出身,也不是刑部大员,能住在那里,想必是五殿下帮了他不少,我没有别的意思啊。”
“太师”
“徐大人,”安太师没让这官员把要说的话说出来,道:“你是担心王襄这事会对五殿下不利吗?你太多心了,这事与五殿下能有什么关系?人想太多不好。”
“徐大人是书读太多了,”安元志插话道:“要不就是戏文看多了。”
“你还要多话?”世宗狠狠瞪了安元志一眼。
安元志这会儿还跪地上呢,听了世宗的话后,把头又是一低。
“韦大人,”相国周孝忠这时开口道:“绑人犯的绳索怎么会突然断裂的?”
韦希圣说不出话来。
世宗道:“怎么,你这个大理寺卿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安元志说:“圣上,何府的人犯里,有几个武艺了得,臣想凭他们的本事,挣脱绳索不是难事。”
“所以这事你们两个都没错,”世宗道:“只怪那几个何府的家丁武艺太高?”
安元志和韦希圣一起叩首道:“臣该死。”
“武艺高强的人,又怎么会屈身在何府当家丁呢?”周孝忠说道:“圣上,此事一定还有蹊跷。”
安太师跟世宗道:“圣上,臣也以为此事事有蹊跷,臣奏请圣上详查。”
安元志心里着急,他们这帮人经得起详查吗?
“这有什么可查的?”白承路这时开口道:“活该王襄倒霉的事,被你们说来说去,说成什么样了?王襄一个小文书,他跟何炎说过话吗?你们想查什么?不再弄死几个人,你们这些人就不能安生是不是?”
安元志抬头看向白承路,他没想到白承路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说话。
白承路看着安元志道:“元志,你觉得那些逃犯是认准了王襄的府冲的?”
安元志摇头,说:“二哥,我就觉得这是王大人运气不好。”
“人走路上还有可能被马踩死呢,”白承路听了安元志的话后,说道:“这种运气的事,谁能说得清?反正今天城南街市那里,不是王家死,就会是赵家死,钱家死,这就是命。”
安元志说:“二哥,城南街市那里有赵家和钱家?”
白承路白了安元志一眼,说:“百家姓你没读过?赵钱孙李,我就是这么一说。”
安元志哦了一声。
白承路冲世宗躬身道:“父皇,午时三刻就要到了,父皇还是尽快下旨行刑吧。”听安书界这些人的意思,何炎的事搞不好还跟白承泽有关,白承路这会儿心里发慌,何炎是为了内廷的什么事死的,内廷之事向来是谁沾上谁倒霉,这会儿白承泽人不在,白承路怎么着也得护着自己的兄弟。
世宗说:“韦希圣下去监刑吧。”
韦希圣忙就领旨,退下了观刑台,往行刑台那里去了。
☆、673战奴
“你起来吧,”世宗在韦希圣退下去后,看着安元志道:“你这么跪着,王襄那家人就能活过来了?”
安元志从地上站了起来,说:“圣上,王家应该还有族人吧?”
世宗说:“他若是没有族人了,你要给他发丧吗?”
安太师道:“圣上,这是元志做下的错事,让他给王大人发丧,是应该的。”
安元志说:“他要是有族人在,那我就不用做这事了吧?”
安太师扭头看了儿子一眼,说:“他的族人不在京城,你想到王大人就不内疚吗?”
安元志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内疚的神情来,只是听了安太师的话后,摸了摸鼻子,不吱声了。
世宗摇了摇头,跟安元志说:“就你了,你给王家发丧吧,下次办差再犯错,朕绝不饶你!”
安元志望着世宗咧嘴笑了笑。
安太师说:“你还傻站着笑?”
“臣谢圣上不杀之恩,”安元志忙又跪下谢恩。
世宗道:“原来你也知道你犯的是死罪?”
“臣以后不敢再犯了,”安元志大声道:“再犯,臣就无颜再见圣上。”
“平身吧,”世宗道:“下去把你那身湿衣裳换了。”
安元志谢恩后,下去换衣去了。
观刑台上的众臣面面相觑,安元志为王家人发个丧,这事就算完了?虽说女婿是半子,可是世宗什么时候对皇子殿下们这么大度过?
安太师这会儿神情自若地站在众臣之首,不着痕迹地看了白承路一眼。
白承路这会儿心里乱,他不知道白承泽是不是真的跟何炎之事有关,白承路是越想越不安,对于旁人投到他身上的目光,二殿下是一点也没有察觉。
世宗也打量了白承路一眼,他一眼就能看出白承路这会儿在慌神,世宗的目光一沉,又把目光移开了。
安元志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再走到观刑台的时候,行刑台上的鼓已经敲响了。
原本还人声鼎沸的刑场,在鼓声响起后,安静了下来。
何炎一家人最先被押上了行刑台。
有大理寺的官员走到这一家人的跟前,验明正身之后,跟韦希圣道:“大人,无误。”
韦希圣看着在两个衙役手里挣扎的何炎,不出声的叹口气,把刻着斩字的令牌拿在了手里,往地上扔的同时,大声道:“午时三刻已经到,斩!”
何炎抬头看向世宗那里,一眼便看见就站在世宗身旁的安元志,何炎张大了嘴,更加激烈地挣扎了起来。
安元志望着何炎一笑,现在人人都在赌命,赌输了就得认命。
何炎的头被按在木桩上时,再也看不到观刑台上的君臣了,他只能看到行刑台下黑鸦鸦的人群,大雨让所有人的面目都显得模糊,儿女们的哭喊声却一声不落,清晰无比地传进了何炎的耳中。
刽子手高高地举起系着红绸的砍刀,在观刑人们的惊呼声中,飞快地落刀。
何炎的头滚落在行刑台上,至于这位将军死前最后一刻,是否心生悔意,旁人是无从得知了。
何炎之后便是王氏夫人和何炎的子女们,何府近百口人全都被斩杀之后,内廷的死囚们被押上了行刑台,这些人跪在行刑台上,没有一个是不喊冤的,只是他们的哭喊,打动不了在观刑台上高高在座的帝王。
行刑台上的血被雨水带着,流到了台下,这一天留给京城人的记忆,就是行刑台上堆成了小山的人头,还有脚下流成了河,被人血染红的水。
“回宫吧,”世宗看着最后一个宫人人头落地后,冷冷地说了一声。
吉和忙大声冲观刑台下的苏养直喊:“圣上有旨,摆驾回宫。”
“命人去找上官勇,”世宗又道:“让他回宫复命。”
“奴才遵旨,”吉和忙又领旨
上官勇这会儿跟江潇庭把整个城南街市都看了一遍,两个人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上官勇在街头停了马,跟江潇庭道:“江大人,看来这里不会再有什么事了,你去五殿下那里吧,我回去跟圣上复命。”
江潇庭点头,说:“之前我就说过,没有犯人逃走。”
上官勇道:“这种事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江潇庭说:“侯爷,其实在王襄府里的时候”
上官勇等了江潇庭一会儿,等不到这位大人的后话,便道:“王襄的府里怎么了?”
江潇庭勉强一笑,说:“方才五殿下他们在王襄的府里简直就是身犯险境啊,大火把半座宅院都烧着了,元志和五殿下还站在里面不走呢。”
上官勇脸上没什么表情地道:“元志就是不懂事,怎么能让五殿下身犯险境呢?”
江潇庭冲上官勇一拱手,说:“侯爷我们回见吧。”
上官勇给江潇庭回了一礼。
江潇庭带着人又往王宅那里跑去了。
“大哥,”江潇庭走了后,一个卫**的副将带着几个人从街市的对面跑了过来,马到了上官勇的身边后,小声道:“怎么样了?”
上官勇一指王宅那里的黑烟,说:“火还烧着。”
“没人逃出去,”这副将道:“这火这么烧下去,里面的尸体都能烧没了吧?”
“辛苦了,”上官勇道:“有几个要从后门跑的?”
这副将摇摇头,说:“不多,五少爷他们进去的快,只有两个人想翻墙走,被我们射死后,又扔回去了。大哥,我方才才想起来,我们用营里的弓箭没事吗?这火能把那些箭烧掉?”
“烧不掉也没关系,”上官勇道:“京畿一带的驻军都用这种雕翎箭,就是被发现了,我们也不用怕。”
“也对,”这副将把头点点。
“你带着人先回营里去吧,”上官勇说:“我与元志今天可能不会回去了。”
“大哥放心,小睿子和平宁在营里不会有事的,”这副将笑道:“当然,平宁不调皮捣蛋就更好了。”
说到自己的儿子,上官勇现在只有苦笑,说:“他的那五只猴子,让你们头疼了吧?”
“还行,”副将说:“当兵的人打不过猴子,那还当什么兵?”
上官勇“唉”地一声叹,说:“等忙完了这阵子,我再教训那小子去。”
“五少爷能让大哥碰平宁一指头吗?”副将笑问道。
“算了,不说他了,”上官勇无奈道:“你们回去的路上小心。”
“知道了,”副将大声应了一声后,带着手下的人走了。
上官勇跟身后的亲兵们道:“我们走。”
亲兵说:“侯爷,我们回刑场?”
上官勇点头,打马又往街市里走去。
亲兵们紧跟在上官勇的身后,从这条街市横穿过去,是去城西刑场的近道。
上官勇马到了街市里的一个十字路口时,一个小孩儿的哭声,突然就在上官勇左手边的,一户商铺的屋檐下响了起来。这哭声响得毫无预兆,把上官大将军吓了一跳,马都跑去了,忙又退了回来。
一行人的目光全都落到了一个倒扣在地上的竹筐上,小孩的哭声就是从这个竹筐里传出来的。
“怎么会有小孩躲在这里面?”有亲兵问上官勇道。
上官勇说:“下去看看。”
说话的这个亲兵跳下了马,跑到了屋檐下,伸手就掀开了竹筐,一个身穿囚服的小孩坐在竹筐下面,囚服很大,穿在这小孩子的身上像个袍子。
小孩看到面前这一行人,哭得更是厉害了。
上官勇一看这小孩身上的衣服,就知道麻烦了,今天这条街上穿囚服的人,只能是安元志他们从大理寺押出来的死囚,这小孩也不知道是内廷的,还是何府的。
“你是什么人啊?”站屋檐下的亲兵问这小孩道。
小孩开始哭着往外爬,爬到了屋檐下后,就在积水的路上爬着,嘴里边哭,边含糊不清地喊着娘亲。
“还不会走啊,”有亲兵跟上官勇道。
也有亲兵问上官勇道:“侯爷这要怎么办?把这小孩送到刑场去?”
屋檐下的亲兵追上了大哭不止的小孩,抱起来一看,跟上官勇说:“侯爷,这是个女孩!”
“你再看看她身上有什么,”有亲兵说道。
这亲兵再把小女孩的身上翻了翻,然后脸色一变,把小孩子举给上官勇看,说:“侯爷,这是个战奴啊。”
上官勇也看见这女孩手臂上的烙印了,知道这应该是何炎府里哪个战奴的小孩了。“何炎从军多年,收战俘为奴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上官勇跟手下的亲兵们道。
“是啊,说不定这小孩的老子娘还是圣上赏何炎的呢,”有亲兵说道。
“可怜,”又一个亲兵说:“这么小的孩子,也要跟着何炎一起死了。”
抱着小女孩的亲兵说:“侯爷,我们怎么办?”
上官勇正犹豫间,斜刺里又冲出来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一头撞在这亲兵的身上,伸手就要抢孩子。
“嗨!”这亲兵抬腿就踹这少年。
少年倒在了地上后,抱着这亲兵的腿不撒手,张嘴就咬。
亲兵吃疼之下,甩这少年半天,愣是没把这少年甩开。
“阿忠啊!”有亲兵大笑了起来,说:“亏你还是个练武的人,连这个芦柴都弄不住?”
上官勇听手下叫这少年芦柴,觉得手下没叫错,这少年的个子看着不小,只是太瘦了,身上好像只长了骨头没长肉,因为瘦,这少年看起来眼睛特别大,透着绝望,也带着几分倔强。“去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