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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做下了,就由不得他后悔,”白承允冷道:“老五,你身边的人,你的旧相识与众不同吗?”
“父皇,”白承泽跟世宗道:“儿臣愿代夏景臣受刑。”
安元志扭头看白承泽,眉头一挑,说:“五哥,这个夏景臣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父皇,白承泽又给世宗磕了一个头,道:“儿臣虽是皇子,但也知道朋友之义,儿臣认景臣为友,所以儿臣甘愿替他受刑。”
“好,”世宗道:“那你就出去受这三十刑杖吧。”
白承泽冲世宗叩首道:“儿臣谢父皇成全儿臣的朋友之义。”
“父皇,”白承允这时道:“五弟已经受了风寒啊。”
世宗说:“怎么,你要为老五受刑吗?”
“这关四殿下什么事?”安元志叫了起来。
上官勇咳了一声。
世宗瞪了安元志一眼,说:“你又有话要说了?”
安元志说:“圣上,他夏景臣算什么东西?”
“元志,”白承泽看着安元志说:“夏景臣于你只是小人物,可是对我而言,他是好友。”
安元志说:“不是说是旧相识吗?”
“与我做朋友不是什么好事,”白承泽低声说了一句。
“五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安元志说:“你是皇子殿下,一般人能高攀的上你吗?你弄得好像我们这帮人故意欺负夏景臣一样,天地良心,方才可是小子先冲我动手的,我看着五哥的面子,手下一直都留着情呢,不然就凭我们外面那么多人,还让他活到现在?”
“我知道,”白承泽道:“这是在卫**中么。”
“这跟卫**没关系,”安元志马上就道:“别人看见夏景臣打我,能不上来帮忙吗?我安元志这点人缘还是有的吧?”
“多谢你饶他一命,”白承泽很从善如流地跟安元志道了谢。
两个儿子加一个女婿,在自己的面前夹枪带棒地说了这半天,摆在世宗面前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白承泽设计陷害安元志毒杀皇子,一种就是安元志在白承允的授意下,刻意欺辱夏景臣,让军中的人都知道,跟白承泽走近没有好下场。
世宗看向地上的药碗,这毒药是谁下的?是白承泽自己,还是真有人要杀他的这个儿子?世宗的目光又看向了白承允,白承允不是会屠弟的人,这一点世宗还是相信的。世宗又看向白承泽,这个儿子是有这个心肠玩苦肉计的。
白承允这时咬了咬牙,跟世宗道:“父皇,五弟已经病了,儿臣身为兄长,儿臣愿代五哥受刑。”
“四哥!”白承泽很动感情地喊了白承允一声。
安元志撇一下嘴,说道:“四殿下身份贵重,圣上,末将愿代五哥受刑。”
白承泽看向了安元志,脸上挂着难以置信的神情。
世宗笑了一声,说:“方才斗得跟乌眼鸡一样,这会儿又兄友弟恭了?”
两位皇子殿下和驸马爷都低头。
世宗道:“把他们都给朕拖出去,既然都要受刑,那朕成全你们,一人十军棍!”
“儿臣谢父皇,”白承允第一个冲世宗谢了恩。
安元志心里暴了一句粗口,挨了打,他还得谢人的恩典呢。
“滚!”世宗冲这两子一婿喝了一声。
军棍落在安元志后背上的时候,虽然行刑的兵卒已经手下留了劲,安元志还是疼得一龇牙。
夏景臣远远地看着白承泽替自己受刑,咬破了嘴唇,才没有喊出声来。
“你走狗屎运了,”袁威这时站在夏景臣的身边,小声跟夏景臣道:“连四殿下和我家少爷都得替你受刑,你这张脸有八仙桌大了吧?”
夏景臣瞳仁灌血地看着袁威,
袁威说:“你看什么?坏人咬不着,净害好人的蠢货。”
夏景臣把头又低下了,这个时候,他也在后悔方才冲动了,他杀的那些土匪乱民跟安元志比起来,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袁威还要骂,上官睿走过来说了一句:“我们走。”
袁威往地上唾了一口后,跟着上官睿往营帐那里走。
上官睿往前走了几步后,又停下来,看着夏景臣小声道:“你就这么看着五殿下为你受刑?我还当你是个英雄人物,没想到你夏景臣只是一个贪生怕死之辈,只会看着旁人为你两肋插刀,五殿下拿你当挚友,真是不值得。”
袁威说:“二少爷,你跟这孬种废什么话?五殿下认识他真是倒霉,害得四殿下和少爷跟着倒运。”
夏景臣木头人一样跪在地上,像是听不见上官睿和袁威嘲讽他的话。
世宗这会儿就在营帐里坐着,夏景臣这会儿要是再闹上一场,世宗一定不会再留这个人的命,上官睿看夏景臣这会儿知道忍辱了,心中失望之下,转身就走。
袁威跟在了上官睿的身后。
上官睿小声道:“看来这个人也不是完全的无脑。”
袁威说:“这小子身上带着伤,淋了这场雨后,怎么着也得去掉半条命了吧?”
上官睿停下来,回头看了袁威一眼。
袁威说:“怎么了?我说的话不对?”
“你不知道冷水可以止血吗?”上官睿问袁威道。
袁威说:“是吗?我不知道啊。”
上官睿懒得再骂袁威是个傻瓜了,掉脸就往营帐前走去。
袁威却回过头看跪在地上淋雨的夏景臣,心里骂了一声娘,这么说来,让这小子淋雨,还是救了这小子一回了?
这个时候,两位皇子殿下和安元志这个驸马爷受完了刑。
安元志挨了十军棍后,没什么大反应,他也不是第一次挨打了,虽然一开始吃了疼,但安五少爷早就皮糙肉厚,别说十军棍,就是把三十军棍都受了,安元志估计自己上了马,还是能去冲锋陷阵去。
白承允和白承泽的脸色却不大好看了。
白承允没吃过这个苦头,从小挨过世宗不少骂,可长这么大,这还是白承允头一回挨打。
白承泽有内力可护身,可这一次他不敢用内力护着自己,硬挨了十军棍后,本就不舒服的身子,这下子变得更为沉重了,脚下坠着千斤大石一般,迈步艰难。
白承允深吸了一口气,竭力让自己忽视这会儿后背上火烧一般的疼痛,跟白承泽和安元志道:“我们进去谢恩。”
安元志说:“四殿下你没事吧?”
“你小子,还是喊老五五哥,喊我四殿下啊,”白承允看着安元志道。
安元志马上又改口,说:“四哥,我喊四殿下喊惯了。”
“我们到底进不进去?”白承泽这时问面前的两个人道。
“走吧,”白承允走到了安元志的前面去。
“五哥,请,”安元志让白承泽先走。
“元志啊,”白承泽却看着安元志一笑。
安元志说:“怎么了?”
白承泽伸手用手指在安元志的心口上点了两点,然后从安元志的面前走了过去。
安元志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心想白承泽这是什么意思?说他的心坏?还是说他心狠?这两样他安元志能比得过他白承泽吗?
白承泽的脚步踉跄了一下,但他自己稳住了身形,脚步沉稳地往营帐里走去。
☆、762大敌当前
世宗看着跪在自己面前谢恩的三个人,冷声道:“再有下次,朕对你们就不是十军棍这么简单了。”
白承允三人附首在地上,没有抬头。
帐中的诸人都是眼观鼻,鼻观口地站着,世宗这是在打儿子女婿给他们这些臣子看,谁再敢在军中内斗,下场一定比这两位皇子殿下,还有驸马爷要惨上数倍。
世宗点白承泽的名道:“给你下毒的人,你自己尽快查,朕给你三日的时间,你查不出来,朕就帮你查。”
“儿臣遵旨,”白承泽领旨道。
世宗起身就走。
众臣连同上官勇在内,一起跟着世宗往外走。
等营帐里只剩下白承允三人了,安元志才跟白承泽道:“五哥,夏景臣这个人你还是看紧一些吧,再乱杀人,圣上一定会杀了他。”
白承泽点一下头,说:“我知道了,元志,多谢你的提醒。”
安元志冲白承允和白承泽一抱拳,道:“四哥,五哥,元志先告退了。”
“回去后,让军医给你看看伤,”白承允叮嘱了安元志一句。
“知道了,”安元志答应了白承允一声后,退出了帐去。
营帐里只剩下兄弟二人了,白承泽看着白承允道:“四哥,我现在已经没办法再跟你争了,你还要紧盯着我不放吗?”
白承允目光冰冷地看着白承泽,说:“五弟,我倒是宁愿相信你这话。”
白承泽还是一笑,道:“四哥不信我的话?”
“皇位于你意味着什么,我很清楚,”白承允小声道:“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有什么事,我们不如打完这场云霄关之战再说吧,江山是不是比皇位更重要?”
白承泽说:“四哥这话说的真是轻巧,太子殿下虽然还住在东宫里,不过在诸臣的心中,你才是诸君,不是吗?”
“所以呢?”白承允道:“我们不用去管云霄关外的藏栖梧了,先把这个诸君之位争出个输赢来吗?”
“听四哥的话我像是罪人一样,”白承泽笑道:“若不是四哥授意,安元志他们会盯着我不放吗?夏景臣只是刘高正手下的牙将,值得四哥你这么揪着不放?”
“要不是今天这事儿,我都不知道夏景臣是谁,”白承允道:“你这话从何说起?”
“算了,”白承泽道:“这事就不要再说了。”
“今天这事元志有错,”白承允道:“只是他一个牙将冲元志挥剑,你不觉得可笑吗?”
“是啊,”白承泽道:“有四哥的眼里,夏景臣算什么东西。”
“父皇给你三天时间,”白承允道:“你还是尽快把这个下毒之人找出来吧。”
白承泽说:“这个就不劳四哥提醒了。”
“我还是这句话,”白承允道:“大敌当前,我们还是暂时想着祈顺的江山吧。”
白承泽冲白承允一躬身。
“这个夏景臣,”白承允想想又道:“不要再让他在元志的面前出现了,既然你视他为友,就不要再让他去元志的那里送死。”
“四哥是更担心元志会因为夏景臣担上罪责吧?”白承泽问道。
白承允看着白承泽。
白承泽说:“夏景臣真的是我的朋友,就像四哥说的,他只是刘高正手下的牙将,所以还请四哥高抬贵手,放过他吧。”
白承允说:“你这是在求我?”
白承泽说:“是,我在求四哥。”
“你这是求人的样子?”
“四哥要我跪下来吗?”白承泽问白承允道。
白承允转了身,道:“你想想我的话,现在不是我们两个内斗的时候。”
白承泽说:“那夏景臣呢?”
白承允迈步往营帐外走,他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回答白承泽这话,夏景臣这样的将官,值得他白承允用心去对付吗?
“四哥!”白承泽追着白承允到了帐门前。
白承允抬手掀开了帐帘,就看见夏景臣直挺挺地站在帐门外,发髻凌乱,黑如墨的发丝贴在脸颊上,更衬得这位脸色苍白。
“景臣!”白承泽喝了夏景臣一声。
夏景臣这才给白承允让开了道。
“你还真是大胆,”白承允看着夏景臣道:“你跟安元志打过了,还想与我动手吗?”
夏景臣低头,“末将不敢。”
“你小心一些,”白承允回头跟白承泽道:“不要让他害死了你。”
白承泽说:“四哥这话何意?”
白承允迈步出了营帐,白承泽这么聪明的人,会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这个夏景臣看起来就是一个不省事的,又跟安元志结下了仇,白承允倒要看看,这个夏景臣的命能有多大,能在安元志的眼皮子底下活几日。
白承允带着人走了后,白承泽看着站在帐外淋雨的夏景臣,叹了一口气,道:“进来吧。”
夏景臣跟在了白承泽的身后,看见白承泽这会儿脚步虚浮,小声道:“五殿下,让白登为你找太医来看看吧。”
白承泽的脚步一停。
夏景臣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五殿下,我”
白承泽回身,狠狠地一记耳光甩在了夏景臣的脸上,怒声道:“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
夏景臣挨了白承泽的这记耳光后,站着没动,只是神情稍稍一怔。
“你好不容易才活到现在,”白承泽看着是副怒不可遏,又不得不压低了声音的样子,手指着夏景臣道:“你就是这么拿你的命玩的?安元志是当朝的驸马,太师的儿子,他是你说杀就能杀的?”
夏景臣低声道:“是他下的毒。”
“你是将军,不是我的奴才!”白承泽恨道:“这种事我不用你去做!夏景臣,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是谁?”
夏景臣说:“我不能看着他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