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7部分阅读
安太师像是没听出上官睿的敷衍之意,点了点头。
“儿子知道了,”安元文说了一句。
安元志说:“你知道什么了?”
安元文说:“这事可能要费力去查了,想马上知道答案是不可能了。”
安太师听了安元文这话倒是神情一怔,扭头又打量了长子一眼。
安元文这会儿完全就是一副认命了的模样,神情平静,但整个人都被一层暮气笼罩着,明明人还年轻,却已经给人一种人到暮年的萧瑟感了。
“你去看看宁氏吧,”毕竟是自己疼了这些年的嫡长子,所以安太师心疼了一下,但也就这么一下,随后他便跟安元文道:“告诉宁氏,宁家的事我们安家不会丢开不问的。”
问和管,一字之差,但意思就相差十万八千里了。宁家现在要的不是问,而是出手相助啊!
安元文听了安太师的话后,也没什么多大的反应,冲安太师行了一礼后,便退了出去。
安元志在安元文走了后,才跟安太师道:“宁家的事我们不管了?”
安太师说:“三日之后你就要带兵去平叛了,宁家之事,你不用过问了。”
安元志点下一头,说:“知道了。”
安氏父子俩都觉得没什么,可是上官睿却在这一刻感觉毛骨悚然,他知道安家是个亲情淡薄的家族,可是从小被上官勇护着长大的上官睿还是没办法接受这种淡薄,说的更难听一点,这就是一种凉薄。亲家惨死,一族都在生死关头上,长媳病在床上,长子如同失了魂一般,身为父亲和兄弟却只是一句不过问?
上官睿突然之间就能想明白,为什么安元志能做出毁诏背叛的事来,安家人可能天生就是如此,能入他们眼的只有权势和利益,至于其他的,可能都是必要时可弃之不问的东西。
“你出征之前事多,”就在上官睿如坐针毡之时,安太师跟安元志道:“明日回府来,府里给你摆一桌送行宴。”
安元志马上就道:“不用了。”他出征这几回,安府里也没个表示,这会儿还要他安元志稀罕不成?
“不一样,”安太师知道小儿子在想什么,说道:“先前的几次,卫朝在你的身边,有卫朝在我没什么不放心的,这一次是你自己领兵出征了。”
安元志说:“没有我姐夫,你怕我死在外面?”
上官睿简直听不下去这种对话。
安太师却是笑道:“独自领兵不一样的,我安家还没有出过带兵打仗的将军,得让列祖列宗知道啊。”
安元志的第一反应是,这老子在逗自己玩呢,祖宗要是有用,那他们还打什么仗?让祖宗们出面把作乱的人都收了不就得了?
安太师说:“就这么定吧,这也是太君的意思。”
安元志说:“我又得进祠堂吗?”
安太师把头点点。
安元志一笑,说:“看来安家的列祖列宗们这下子想忘记我都难了。”
上官睿几次想开口说话,可是又都忍了。现在宁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安家不说同悲,摆家宴为小儿子送行这种事做出来,你们就不怕伤安元文的心吗?这样一来,安元文这个嫡长公子在安府里还有立足之地了吗?
安元志这会儿站起了身,说:“那我就先走了,明天回来。”
安太师看向了上官睿。
上官睿忙也起身,这个时候他只想尽快找个地方去平复一下心情,每一回遇上安家的事,他都能被剌激一回。
安元志出了安府的大门,就问上官睿:“要不是跟我回府去看看小焕儿?”
上官睿说:“袁威的那个小子我想看随时都可以去看,只是五少爷,你就这么走了?”
安元志奇怪道:“你还有事儿?”
上官睿说:“你还真是心宽啊,太师让你不要过问,你就真不过问了?”
安元志笑了起来,说:“你也听到了,不是我不帮忙,是人家现在不用我帮忙了。”
上官睿说:“我没听大公子这么说。”
“太师大人的话,对他来说跟圣旨是一回事,”安元志不在意地道:“其实宁家的事,到底关我什么事?”
“走吧,”上官睿放弃再跟安元志说下去的念头了,跟这种人说话简直是浪费口水。
安元志说:“去哪儿啊?回军里还是去看”
“我去看焕儿,”上官睿上了马,说完话,不等安元志这儿上马,他自己就先催马走了。
安元志追上了上官睿后,小声笑道:“喜欢小孩儿,你把你老婆从江南接回来自己生吧。”
“滚蛋!”上官睿烦躁道:“你脑子坏掉了?这种时候,她怎么能带着平宁回来?”
安元志说:“也是,那你就自个儿熬着吧。”
上官睿斜眼看着安元志,说:“我怎么听你说这话这么得意呢?你身边又多几个女人了?”
“女人?”安元志说:“我天天在拉人入伙,我有空找女人吗?”
眼看着再说下去,两个人的话题又得往下流那边走了,上官睿冲安元志一摆手,说:“你闭嘴吧,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
安元志还真就闭了嘴,其实安五少爷心里装着的事也不少,宁家父子的死就像根剌一样,扎在安元志的心里,迷雾就笼在心头,无法散去。
半刻钟之后,众人正走在去驸马府的路上,老六子突然说话道:“少爷,你看那边。”
一行人一起往老六子指着的方向看去,离他们的不远处,也有一行人骑在马上走在人群里。
安元志说:“那个是白登吧?”
“是白登,”老六子说:“中间那小孩是谁?”
安元志的目光落在被一众贤王府侍卫簇拥在当中的小小少年身上,锦衣骏马,一张脸还没有完全长开,但那眉目
上官睿这时说:“白柯?”
那小小少年有着跟安元志相似的眉眼,随着年岁的增长,这种相似就越发的明显,一样的发墨肤白,眉目如画。
“我的天,”袁申小声惊道:“少爷,那小王爷真不是你的种吗?”
上官睿看一眼安元志,有个念头在上官睿的脑子里一闪,但等上官睿再想抓住这念头好好思索一番时,这个念头却已经消失不见了,让上官睿想抓都抓不住。
安元志却道:“白承泽是跟我有仇,但我也不会去睡他的女人报复他的。睁大眼睛仔细看看,那小崽子也就是乍一看像我。”
上官睿眯着眼睛,盯着不远处的白柯看,然后发现,安元志的话也没说错,白柯的嘴唇不似安元志的薄唇,脸形比安元志的要更为方正一些。
“我自己长什么样我不知道?”安元志还在一旁嘀咕道:“都他妈什么眼神啊?”
☆、1082败家子
老六子在安元志发完牢骚后,很认真地说了一句:“那小崽子的骨架子比少爷的大,成人后,个头一定比少爷高,要真是少爷的种,个头怎么也不会比少爷高出太多吧?”
安元志直接冲老六子扬了手里的马鞭。
只要安元志不痛快,那上官睿就高兴了,所以听了老六子的话后,上官睿笑道:“老六子,你还会看人骨呢?”
老六子躲过了安元志的鞭子,说:“练武的人都会看这个。”
安元志冲上官睿一呲牙,说:“他在骂你是书呆子呢。”
上官睿白了安元志一眼。
老六子却怕上官睿把安元志的话当了真,忙冲上官睿摇头道:“二少爷,我是敬重读书人的。”
上官睿笑道:“我怎么可能信他安元志的话?信狗叫也别信他的话啊。”
几个侍卫亲兵一起哄笑了起来。
白登这时跟白柯小声道:“少爷,安元志和上官睿他们在那边。”
白柯隔着人群看了看对面的一行人,然后道:“安元志看起来没什么变化。”
白登一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听白柯这么说了,忙就道:“小王爷,距您上次离京没过去多少日子啊。”
白柯现在对安元志记得最清楚的,是那他上次离京时,这人堵在官道上冲自己射得那一箭。
安元志这时说:“那小崽子还瞪我呢。”
上官睿把安元志拽着缰绳的手一拉,说:“你不要去找白柯的麻烦。”
安元志一催马,往前走去。
“驾,”白柯几乎是与安元志同时催了一下跨下马,两个人朝着相反的方向,隔着人群插肩而过。
上官睿追上了安元志说:“白承泽怎么这个时候叫白柯回京来了?”
“不知道,”安元志说:“那小崽子是李钟隐的徒弟,不过这小崽子还没成人呢,白承泽现在就打算用这个儿子在军中再弄出点事来吗?”
“的确,”上官睿说:“白柯的年纪还小。”
“李钟隐这老家伙今年多大了?”安元志很恶意地道:“他能熬到白柯从军的那一天吗?”
上官睿回头又看一眼已经走远的了白柯一行人,有侍卫们护卫着,从上官睿这里看过去,只能看到贤王府侍卫们的背影,至于白柯是一点也看不到了。“白承泽看来也不是多疼他的这个儿子,”上官睿跟安元志小声说了一句。
安元志说:“你说这话,就不怕贤王府另外两个小王爷找你拼命吗?”
上官睿道:“我哥怕危险,让平宁待在江南,白承泽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让白柯回来?白柯现在也帮不了他的忙。”
安元志回头也看了贤王府的人马一眼,说:“我姐夫是不可能再让这小崽子害一次了,这个跟他老子一样,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让我姐夫小心一些。”
上官睿嗯了一声。
“还是去看看我干儿子吧,”安元志把白柯抛到了脑后,跟上官睿笑道:“小孩子应该是我干儿子那样,白柯?那从小就是个怪物。”
上官睿哼哼了一声,说:“也不知道阿威是怎么想的,竟然把儿子托付给你了,你能养出什么好货来?”
安元志说:“平宁学文这辈子是不可能了,要不你以后教焕儿试试吧。说实在的,书呆子,要是连着两个小东西你都教不出来,那就不是他们小孩的问题了,一定是你本事差劲。”
上官睿说:“你不用拿话激我,阿威的儿子我一定会管的。”
安元志咧嘴一笑,回头跟老六子说:“老六子,你去宫门那儿等着,我姐夫出来了,让他直接去我府上。”
老六子说:“喝酒吗?”
安元志冲老六子把手挥了挥。
老六子打马先往前跑了。
上官勇这会儿坐在千秋殿的小花厅里,看着安锦绣毫无目地的拨着坐榻小几上的算盘。“谁杀了宁家父子?”上官勇把这个问题跟安锦绣又问了一遍。
安锦绣将算珠胡乱地一拨,随即就狠狠一拍小几。
上官勇原本坐在安锦绣下首处的椅子上,看安锦绣像是发怒了,上官勇起身走到了安锦绣的跟前,说:“是不是白承泽?”
“宁夏川是被关在军中的,”安锦绣小声道:“周孝忠有抓他错处的本事,杀人?周孝忠没这个本事。”
“不是白承泽的话,宁家在当地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上官勇说道。
“动宁家,得看看宁家身后的安家,”安锦绣道:“西畿道的骁营里有白承泽的人。”
上官勇的面颊就是一颤。
“能在军中杀了宁家父子,”安锦绣接着道:“军中的一般将领可没这个本事。”
上官勇说:“那边的主将是孔心观,我认识他,他以前在周宜的麾下为将,这个人被白承泽拉过去了?”
安锦绣摆了摆手。
上官勇说:“孔心观没有问题?”
“这事要去查了才知道,”安锦绣说:“这不是猜就能猜出来的事。”
“宁家会不会被灭族?”上官勇说:“白承泽想干什么?”
安锦绣这个时候的想法跟上官睿的一样,想到白承泽在挑拨安元文与安元志的关系,可是安锦绣觉得安元文就是恨毒了安元志,这位安大公子也不可能有杀了安元志的本事。“宁家灭了对白承泽也有好处,毕竟这也是安家的一处势力,”安锦绣小声道:“这事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你要怎么做?”上官勇坐在了安锦绣的身旁。
安锦绣给上官勇倒了一杯茶,没有说话。
上官勇手捧着茶杯,想想还是跟安锦绣道:“还是尽快把白承泽解决了吧,荣养着他,白笑原不一样反了?”
“我不想打仗,”安锦绣道:“现在应该是休养生息的时候,我还想着减免税赋呢,没想到这仗还是来了。”
治国对于上官勇来说是个完全陌生的东西,他没办法接上安锦绣的话。
“打仗拼的不只是人命,也是银子和粮草啊,”安锦绣看着上官勇道:“打的都是朝廷的家底啊。”
上官勇说:“我怎么听你这话,我们这帮人就跟败家子一样呢?”
安锦绣被上官勇说的笑了起来。
上官勇说:“要不我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