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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其他类型 >嫡子难为 作者:石头与水[晋江版] > 第 94部分阅读

第 9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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铝恕?br />

卫王妃展现了一个母亲强大本能,她昼夜守在明湛身边,不曾稍离。哪怕当时颇为记恨卫王妃的魏宁,在心里对卫王妃也有几分敬服。

实际上,明湛的确是没了呼吸。

当时内侍跑去跟凤景南报丧时,魏宁正在凤景南身边说话,凤景南脸色很不好,哪怕有心里准备,真正听到嫡子夭折,心情也难免黯淡。

内务司开始预备丧事,魏宁劝了表哥几句,又撑着伞去瞧姐姐,千叮咛万嘱咐,你可一定得哀伤啊,要比任何人都要哀伤。

那天的雨下的很大,恍如天河倾覆,天地间一片瓢泼,王府的白灯笼白幡布在雨中飘摇,鬼气森森。魏宁很替表哥担心云南的堤防,将将要歇下时,伺候他的小厮飞奔进来,说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大爷,小公子活了!”

小厮的神色有说不出的惊惧还是什么,脸色微白,身子半湿,脚下的青口布鞋也是水淋淋的,带着外头的青泥,可以看出是踩着雨水急奔过来给他送信儿的。这样惊惶的雨夜,魏宁觉得一阵冷意顺着脊椎蹿入大脑,他不自觉的捻住腕上的菩提串儿,劈头惊问,“到底怎么回事?”

“奴,奴才也不大清楚,只听外头说,小公子忽然有气儿了,这会儿御医们正在诊治呢。”

魏宁顿时也不瞌睡疲惫了,急忙撑伞去打听消息,此时已近午夜,内宅他是进不去的,不过门口守了不少人,都是等着听信儿的。

将到三更时,里面才传了话出来,命各人回去安歇。

此事,传的神乎其神,吉凶难论。

卫王妃则是一脸安然道,“臣妾虽为女流,也读过几本史书。太祖开国本纪中曾记载,当年太祖出征,逐鹿中原时,曾颈覆一剑,生息全无,医士皆不能救。敬元皇后昼夜守候太祖,恍惚中曾见一青龙腾云而来,俯首于太祖之身,十二个时辰后,太祖竟死而复活,遂开创这万世基业。”

其实这都是胡扯,但凡皇帝总喜欢与神仙弄点儿八杆子搭不着的亲戚出来。太祖出身寒微,吃百家饭长大,爹娘已不可考,实在编不出类似“太祖之母交龙于上,已而有娠。”的段子,只得在原创的基础上略略夸张,死求白赖的把太祖与神龙联系起来。

不过此时卫王妃一席话,却是解了明湛的困境,更可见当年老太妃眼光之精准。

事实上,凤景南早与魏妃有情在先,过继镇南王府后,老太妃也并非不知,只是嫌弃魏妃出身卑微,执意为凤景南另选嫡妻,挑中老永宁侯之幼女——卫王妃。

拿祖宗说事儿,永远不会错的,何况太祖死而复生此事,真的记载于《开国本纪》之中。卫王妃如此应对,魏宁也得赞一声漂亮。

卫王妃先定基调,再安人心道,“明湛这事,有若先祖吉兆。臣妾曾在佛前许愿,祈求明湛康泰,如今明湛平安,臣妾想请王爷与臣妾一道去镇国寺还愿。正好,也请慈苦大师为明湛卜上一卦。”

事实上,卫王妃根本不信佛。她院里别说佛堂佛庵佛像,就是佛珠也少见。

慈苦大师是云南高僧,所在的镇南寺也是皇家寺院,受镇南王府香火供奉。卫王妃这做亲娘的亲去请大师卜卦,那卦象,定也是极好的。

只是一趟云南之行,魏宁过的一波三折,自然也见识到了卫王妃的手腕规矩。

魏宁走时,明湛已经大安了,虽然还是瘦瘦小小的猴子样,不过精神上好了许多,眼睛里透着灵气,不喜哭闹,也挺可爱。

此刻听卫王妃笑谈往事,魏宁虽不知何意,亦笑道,“世子是有大福分之人。”

其实叫魏宁现在说,明湛成长中有颇多诡谲之处。譬如,死而复生;再譬如,幼时口不能言。只是如今再计较这些已无意趣,明湛聪明能干,运气也够好,又有卫王妃这样的母亲。

魏宁无意参与镇南王府之事,自然只管奉承卫王妃。

卫王妃笑了笑,“难得见子敏一回,这话就多了,倒误了你去魏妃那里说话儿。”不待魏宁说话,卫王妃已吩咐道,“送侯爷去魏妃那里吧。跟魏妃说,侯爷虽为男子,亦非外人,中午留侯爷用膳也不妨事的。”

魏宁只得说一声,“谢王妃。”

魏妃的院子一如既往的奢华精美,明菲刚回来,在守着母亲说话。

明菲见了魏宁,起身行礼,笑着唤了声“舅舅”。

按理,俩人的关系应是极亲近,不过因数年前那场明菲与明湛的纠纷中,魏宁不知出于何种心理,并没有偏颇明菲。自此,明菲与魏宁始终不冷不热。

其实不说明菲,就是魏妃对魏宁当初的举动都暗自生了一段时间的闷气。

魏妃打赏了送魏宁过来的小丫头,拉着弟弟坐下,“一直等着你呢,可惜今天明礼明廉都有差事,你能常见他们,中午正好咱们三个一道用膳。”

“好。”魏宁笑望魏妃,“姐姐还是老样子。”

魏妃见着弟弟也开心,“我还能怎么变不成?这样热的天走这么远的路,我听明菲说了,路上多亏你想的周到。”

“应该的。”魏宁再怎么也会多照顾明菲一些。

“母亲,舅舅这次来有许多事情都要麻烦四哥,不如请了四哥来一道用午膳。”明菲笑着提议。

魏宁看了明菲脸上盈盈微笑,并不说话。魏妃笑容一滞,斥道,“别胡说,这些外头的事让你舅舅伤脑筋就行了,咱们不必多问。”

明菲不依不挠,“四哥又不是外人。”

魏宁淡淡道,“嫡子庶母,总不相宜。”

这句话的杀伤力极大,明菲脸梢一白,咬了咬唇,不再开口。魏妃黯然一叹,对明菲道,“你舅舅说的在理,王妃在正院,世子是王妃唯一嫡子,我是侧妃,就是平日里见了也该避讳的。倒是你,想跟世子亲近就多去王妃那里转转,总没坏处。”

“知道了。”

124、平衡

明湛是个相当不错的人。

魏宁哪怕先前对明湛感官上有一些认知;也得承认;明湛品性极佳。

这样大好的机会,魏宁在路上还盘算着;怕明湛会有一番纠缠,结果明湛只是偶然于言语上占些便宜;最多是摸一把捏一下的,这点儿道行;在魏宁眼里,颇是没什么看头儿。

或者;是因为明湛有了新人的缘故。

楚言因得了明湛的眼缘儿,有机会出入王府,虽声名不大好;不过只看朝夕;还真没人敢得罪他。

“阿言,这是承恩侯魏大人。”明湛亲自为楚言引见魏宁,转头对魏宁道,“这是楚言,在盐矿的改革方面,他给了我许多不错的建议。”

楚言一番谦虚,明湛拍了拍他的手,“别紧张,阿宁很好说话。”

明湛不喜欢那种一人高高在上,余人两排分站的方式,他命人置了个圆桌,自己做了尊位,示意魏宁与楚言一左一右分坐,然后逐条与魏宁讲解云南在盐政方面所采取的新政。人员如何配置,盐票如何印制,如何防假等等,不曾有丝毫隐瞒。

魏宁未曾任过外官,于盐课只是纸上谈兵,其间多有不解之处,楚言自然为其解惑,他言语清楚,如今又不再吃这行饭,索性将里头的猫腻内情一丝不落的都说与魏宁听,明显不给别人留活路。

魏宁不着痕迹的打量楚言,对明湛选人眼光倒有几分另眼相待,楚言虽为商贾,不过言语俐落,行止谦恭而不卑微,模样俊美风流,做事也有分寸。

这些事并非一朝一夕可以说完,中午明湛命人预备了宴席。

楚言在明湛身畔伺候着布菜倒酒,明湛拉着他的手将人按在椅中坐下,笑道,“只管坐下来安心吃饭,午后还有的忙,不用你伺候。”

楚言道了谢,他初时在明湛身边真是惴惴不安,生怕哪里惹得明湛不悦。时间长了倒觉得明湛并不大讲究规矩,只要将份内的事情做好,明湛并不难相处。

明湛很忙,吃豆腐都不大有时间。

几位大人前来回话,明湛将范维派给魏宁,听几位大人回禀选妃之事。

“殿下,按规矩,您应该有一位正妃,四位侧妃,余下姬妾随意。”柳大人一张四方脸,正气凛然,“因世子要择世子妃,三品以上官员家,未曾婚配正当妙龄的女孩儿皆已奉上画像。按规矩,世子选出五人,再由这五人中选一位立为世子妃。”

这位柳大人真的非常重规矩,一席话强调两遍规矩。事实上,柳大人原是将此事回禀于凤景南,凤景南心知明湛向来意见最多,索性着柳大人直接与明湛商议。

明湛坐姿端正,脸板板的,规矩味儿十足道,“自古婚事皆是父母之命,焉有我自己做主的,还是先请父王阅过,一切悉由父王母亲做主,方为正理。”

柳大人顿时激动加欣慰,“世子如此知礼,真乃苍生的福份。”

“莫要如此赞我,”明湛谦逊道,“我也不过是依礼行事罢了。倒是你们几个,因着我的事,这样忙碌费心。其实我的事有什么要紧呢,倒是今科秋试,柳大人是主考官,不知可安排妥当了?父王向来最看重人才选拔这块儿,你们莫在因我的事耽搁了。连圣人都说了,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你们的心要多放在百姓身上,只要百姓好了,我再没有不欢喜的。”

柳大人几乎要热泪迎眶了,在未受他们教导之前,明湛言语何等粗放,如今念了不多日的书,就如此圣德贤明,真乃社稷福祉。日后明湛身为一代贤王,而他们做为贤王的师傅,相信也有幸能在青史之中留一姓名。故此,几人如打了鸡血般要以更要的标准衡量明湛的行止,最好能有机会直颜进谏上几回,方能成就冷面不阿的清名。于是乎,更加啰里八嗦的说了许多话。

明湛听的心里直犯困,还是凤景南解了明湛的困局。

凤景南派人传话:请世子过去,有事商议。

明湛连忙去了。

除了一些琐事,凤景南有意让明湛渐渐了解云贵军政。

如今云藏贸易完全是明湛在安排,有了事,凤景南自然要知会明湛一声。

明湛接过折子仔细瞧过,不禁皱眉,“没开藏边贸易时,藏边太平着呢。如今贸易区还没建好,那里便匪盗横行,没个消停了!”

凤景南道,“是要好生问一问杨路。”

这折子便是杨路杨将军上的,明湛琢磨他人心思向来也要过七八道弯儿,似笑非笑道,“不知道杨将军是想试探咱们的态度,还是有别的考量,他在藏边掌五万大军,竟为这些毛贼上折子请示。”要说其中没隐情,明湛打死都不能信的。随手便将折子掷回桌案,待凤景南的处置。

凤景南指了指道,“你如今也在学着批奏章,这份折子便由你来批吧。”

明湛倒也不推托,从笔架上取了支笔,略一思量,醮了墨,悬腕写道:

藏边不靖,要尔何用?杨将军率军五万驻守云城,十数年来,军饷可曾拖欠?粮银可曾不足?将军掌大军而坐视盗匪横行,昔日拔山之勇,今日安在?今视将军之奏章,吾颇为将军麾下将士担忧。谁无骨肉兄弟、父母妻儿,若将军力有不逮,何妨明言?

来日藏边贸易之安危,均付将军之手。

今将军竟为游匪散盗所困,遥想当年老将军之凛凛威风,甚憾。

这披头盖脸的一顿骂,凤景南唇角抽了一抽,可以想像杨路收到奏章的表情。凤景南也没再批,直接命发还杨路。而且,他甚至打算日后有这种欠骂的折子都送给明湛去批阅,自己把关即可。

“父王,我想着不如请西藏公主来云南住一段时间,以示云藏交好。”明湛道,“反正早晚也要联姻。”

凤景南对于明湛联姻的姿态还是比较满意的,虽然之前闹过,不过经他一教导还算识大局。唉,休下这样不省心的儿子,只得自己多操劳了,凤景南道,“没名没份的,一个女孩儿,过来哪里合适?”

明湛却并不这样认为,笑道,“我听人说在西藏女人的地位还是蛮尊崇的,比儿子不在其下。我们先写信,如果藏汗同意,再发正式公文,邀请西藏公主前来进行云藏文化交流,并不要多久,一个月就可以了。正好,我们彼此也可以联系一下感情。”

见凤景南仍在犹豫,明湛撺掇道,“试一试吧,不试谁知道公主不来呢?公主不来,王子来也一样的。”

云藏联姻的事并没有瞒着魏宁,反正他早晚也能知道。只是如果魏宁的消息反倒落在凤嘉乾之后,面儿上就不大好看了。

明湛不会让魏宁陷入这等尴尬境地的,便露了一丝口风。

魏宁有些小小的惊讶,以往明湛对于联姻的事并不十分热衷。当然这也意味着明湛是真正的步入了云贵掌权者的行列,联姻永远是巩固权利的最好方式之一。

明湛与魏宁打听,“四川也与西藏相临,不知皇伯父是怎么打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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