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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盈摸了摸鼻子,尴尬的笑笑。
吕后又道,“陛下便先回去吧。我和阿嫣再说会话。放心,不会把你媳妇吃掉的。”
“母后说哪里话,”刘盈起身道,“既如此,儿臣先回未央宫了。”
离开的时候他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见张嫣被母亲牵着站在一边,面上笑吟吟的,眼睛却望着他的背影。见他回头,她微微一惊,一双眸光晶莹莹,像是沉静地秋水。
“阿嫣,”吕后拉着她坐在席上,殷殷问道,“昨个儿大婚夜里。你过的怎么样?”
她想了想答道,“昨个儿嫣儿累的很,很早就睡了,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
明明知道是这个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吕后心中却有些微失望。拍了拍她地手,笑道,“也是,毕竟你年纪还这么小。陛下重情分,这些年待你一直亲厚,等你再长大一些,定能琴瑟和鸣。”忽得转森然,道。“你放心,阿婆这辈子受过的苦楚,定不会让你重受。陛下并不是好女色的性子,这些年又有我辖制着,未央宫中现有地妃嫔并无卓高位份,你是皇后,大可以压地她们死死地。若是有刺头处置不了,”她眸色转寒,“本宫替你处置了她们。”
张嫣有些困窘,又有些感动。转首嫣然道,“阿婆,你看嫣儿像是那么没用地人么?”
吕后笑着指着她回头对苏摩笑道,“看看。还是叫原来的叫法。”
苏姑姑亦笑道,“皇后娘娘这就错了,从今以后,该叫…………母后啦。”最后一声拖的平直且长。
张嫣大窘。
“来。”吕后微微热切道,“还不快喊一声给我听听。”
她双颊涨红,愈显得肤如凝脂,面上细细汗毛几近于无,垂眸睫长微颤。美不胜收。一时间,吕后与苏姑姑都看的有些呆愣。
回到宣室,殿前侍人跪禀道,陛下吩咐若皇后娘娘回来了,便请到西厢殿见驾。她点点头,表示知晓。
书案上展放着一幅大汉郡县地图。而刘盈跪坐于案前支颐沉睡。手肘正压在地图上赵地所在的地方。
张嫣不敢惊醒他,于是放轻了手脚。在书架上抽出一卷书,在一旁观看。
过了一会儿,刘盈忽然往一边一歪,揉了揉眼睛醒过来,见了她,略微有些讶异,“阿嫣,你不是被母后留下了么?怎么回来了?”
她起身指了指天色,“现在都巳时半了。”
刘盈笑笑,取过她放下的书卷,翻阅道,“是陆大夫的《新语》,这种书你也爱看?”
张嫣嫣然道,“我从小看书很杂地,陛下不知道么?说不定我看的书不比陛下少哦。”
“胡说。”刘盈意殊不信。
“不是说天子大婚五日不视事么?怎么陛下还要辛劳国事么?”
刘盈拂过地图,摇头道,“那倒不是。朕查看地图,是为了阿嫣你。”
“我?”张嫣愕然。“嗯。”他颔首道,指着地图其上大汉诸郡县,道,“汉皇后按例应置十县汤沐邑,以为日常供养,本应在你入宫前便定下的。朕忖度不能定,便思量着等你入宫之后问你之意。”
刘盈微微一笑,逡巡着面前少女娇俏容颜,淡淡道,“朕不能多给你些其它的东西,起码在汤沐邑上想厚待你一些。我大汉除各诸侯王国外,凡两百余城,阿嫣,朕思量过,你爱要哪座县城,朕便给你哪座。可好?”
他的声音入耳明明很温柔,张嫣却听得酸苦,只觉得心中又一块地方疼的很厉害,偏要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脆生生笑道,“我不用。舅舅从来都不对阿嫣小气的。从小到大,阿嫣想要什么,舅舅都会送我。便是现在舍不得,也许将来哪天,心一软,也就送给我了。”
刘盈淡淡苦笑,“不是舍不得。”而是,这个世上,不是所有东西都能够轻轻易易的就一话能够决定的。
“我不管。”张嫣捂着耳朵摇头道,“我就是要。”望着刘盈,水眸中尽是虚弱乞求。
刘盈避开了她地目光,“来挑汤沐邑吧,阿嫣你想要那座城?”
她微微灰心,摇头道,“随便。我不在意这个,哪座城都好。”然而看刘盈神色,终究不忍拂逆他的好意,笑道,“不若这样吧。”
她招来韩长骝,命他往卫尉武库要来一盘飞刀,捻起一把飞刀,笑道,“这样吧,我射到哪个城,陛下就将那座城送给我做汤沐邑。”
刘盈被逗笑,“胡闹,”他佯作板脸斥道,“怎能如此儿戏?”
“怎么不能了?”她仰起脸微笑道,“我很好养的,不用花费太多钱訾,若真的哪年十县都欠收了,就劳陛下伸手接济我一下。”
做夫君地本就该供养妻子,不算欺负人吧?
刘盈无声无息的微笑起来,“好。”他望着女孩,一双黑的眸子中有着沉静的温柔,“朕养你一辈子。”
张嫣嫣然,取过盘中一柄飞刀,远远的随意向地图射掷而去。
听得飞刀咄的一声,定在地图正中,刀柄颤了两颤。
刘盈看刀中之处,脸色丕变。
张嫣怔了一怔,忙回头看那地图。
“呵呵呵…………”她傻笑,连忙起身将刀拔下来,“一不小心,射错了。咱们重新来,重新来。”
那张覆盖了整个书案的大汉郡县地图之上,帝都长安之处,赫然留下一个刀孔。
摸下巴,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本书从现在开始才进入正局。
(众人:你找死?殴打,爬出来,继续。)
不妨在正式宣告一遍,这本书虽然题材是舅甥恋,但实际上只是一本伪乱伦,真爱无极限是对的,但是,这本书不太用地上。我不太希望再见到有人用乱伦这个话题来掐我。
然后有人昨天跟我说,这本小说开头铺场极大,到现在却局限于小言了。郁闷的对手指,乃怎么知道我没打算写政治呢?
虽然,政治不是我的敏感点,虽然,也许女生对政治天生有点弱(咳,府天哥哥这样的大神是例外),不过,为了对的起最近查阅的太多资料,咬咬牙,上了。
(如果以后看到有白痴地地方,请包容点,轻轻地砸。惧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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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
第二卷:山有木兮木有枝 一一六:回门
张嫣的汤沐邑,最后定为秭归,偃师,山阴,零陵等十城。其中五县位于富庶郡内,三个中等县,而山阴地近匈奴,零陵更是在江南荆楚之地。
刘盈神色微微复杂,又道,“阿嫣,你要是不乐意,朕可以…………”
“陛下已经答应了我的,”张嫣神色自若的笑道,“莫不是打算反悔不成?”
他细看她面上神情,确定没有委屈不满,这才道,“既如此,朕招侍中制诏便是。”
“不用那么麻烦。”张嫣拦住他,笑道,“反正阿嫣也没事做,不如我来伺候陛下用笔墨吧?”
她从墨囊中倒出墨粒,又倾了一些清水,悬腕持研子研磨,少时便有倾稠的墨汁在砚台上缓缓滚动。刘盈取笔架上倒放着的兔毫笔,沾墨书下:
“……今以河东秭归,汝南偃师,…江南零陵及雁门山阴,此十城,为皇后张氏汤沐邑,制曰,可。”盖上皇帝行玺后,吹干了墨迹。
“其实,”他看了一眼跪坐垂眸的女孩,忽得道,“当年如意也曾陪着朕在这宣室中。”
“唔?”她愕然抬头望他。
他笑笑,不以为意,“但他跳脱活泼,不像你沉的住性子。”
“好了。”他将诏书交给殿上侍立中黄门,命他将诏书交付给御史中丞任敖。
汉兴,丞相萧何命从全国各地搜集典籍书本,藏于天禄阁。未央宫便成了天下藏书最丰的地方。有很多的孤本。张嫣从未见过。而此刻便炫目于皇帝书房中所置地书籍,笑盈盈的回头道,“陛下,我借些你的书回去看,你该不会介意吧?”
他抬头。心不在焉道,“随你。记得小心点别弄损了便可。”
她抽了几卷书,便告退出来。
到了晚间,二人在灯下相对读书,相对争执,说笑之间不知不觉,月便到中天。
“晚了。”刘盈看了看更漏,拍了拍她的肩。道,“你安睡吧。”声音带了点意兴阑珊的兴致。
她答应了,顺从地躺下去,听着他将锦被覆盖在自己身上的声音。
“舅舅,”她忽然睁眼唤道。
刘盈停下将要离开的脚步,回头问道,“怎么了?”
她伸手拉住他的衣摆,忽然冲动道,“明天,明天我就搬回椒房殿好不好?”
“怎么?”刘盈讶异道。
“我想看看未央宫的椒房殿和长乐宫的有什么不一样。”她胡乱找着借口,“从前这边的椒房没有住人,我都没有仔细看过。既然要过去,便不如顺便搬回去算了。”
刘盈静静的看着她。洞悉明透,“傻孩子,礼制如此,皇后须在宣室待满三日。你若搬去椒房,这么大地动静,太后很快就能知道。”他微笑着叹道,“后日回门,你也不想你阿母为你担心吧。”
她说不出话来。只好慢慢的放开他的衣摆。
先秦婚俗,男女新婚满三日后,携新婚夫婿往娘家归宁。
“哟,这是怎么了?”宣平侯府门前,鲁元与张敖拜请帝后下车,见宫人仪仗簇拥之下。皇帝弟弟玄衣下仍掩饰不住的黯顿脸色。吓了一跳。
“阿母,”张嫣连忙上前牵着她的手。笑道,“咱们先进去再说吧。”
这对新婚夫妇,一个是鲁元嫡亲的女儿,一个是她嫡亲的弟弟,鲁元的心情复杂,她是希望他们好的。本来,为了他们的归来,她竭尽心思备下丰厚膳食与美妙歌舞,但是此时…………
“阿母,”张嫣问道,“我从前居住地院子可有收拾,我想陪陛下过去走走。”
“自然。”鲁元颔首道,“母亲会一直为你备着,你随时想回来住住,都可以。”
张嫣抿唇笑笑。
不过才离开三天,她从前所居的小楼依旧是从前模样,父亲于半年前在其对面另起了一座鸿鹄居,与小楼相对而望,内室一应俱是簇新摆设。
“舅舅歇一歇吧。”张嫣恳道,“不用担心我,我会很好的。”
刘盈动了动唇角,叹了一声,终究没有说话。
她在室中站了一会,走出来,吩咐长骝道,“你在外面伺候着,听着陛下的吩咐。”
“诺。”长骝恭声应下了。
走出夏馨院,便见鲁元远远地带着奴婢站在院外,焦急的来回走动着。
“阿嫣。”母亲连忙迎上来,拉着她的手,放轻了声音问道,“你和陛下,这究竟是怎么了?你到底好不好?”
“阿母,”张嫣抬头安抚笑道,“你莫担心,我好的很。”犹豫了一下,续道,“陛下待我很好。”
“陛下是什么样子的人,阿母还不清楚么?就算,”她的声音微微低落下去,“就算真的有什么照顾不到的地方,但他心里总是对我好地。”
“那,”鲁元疑虑的回头看了看夏馨院方向,“陛下这是?”
她心里面有些苦,垂眸轻喟,“他这几天都没有睡好。”
鲁元愕然。
“好了,阿母。”张嫣仰头笑道,故作欢喜,“才三天不见,我就感觉离开你好多年一样,好容易今个儿回来,你可要多陪陪我。”
“好。”鲁元的眼眶微微湿润,微微别开脸,却笑出声来,应道,“阿母陪着你。”
堂上,鲁元仔细问了张嫣大婚以来的事情。张嫣也细细的回了她。于是鲁元微微颦眉,后又笑道,“阿嫣你以待年之名嫁入未央宫。来日方长。陛下地心不是铁打地,捂久了,总会暖。你尚年少,实不用着急。”
“我知道,阿母。”张嫣笑道。“我向来很有耐
“阿姐,阿姐,”屋外庑廊之上远远传来张偃地呼声,却是他下了早课回来,喊道,“你回来了。”扑进张嫣的怀里,兴奋地喊道。
“哎。”张嫣微微退开一步,这才抱住了弟弟。
“听说今天阿姐要回来。”张嫣抬起头来,童言稚语道,“早间上施先生地课时,我都听不太进去,尽盼着快点结束,先生看我心不在焉,便放我回来了。”
“阿姐,”他拉着张嫣的手,道,“未央宫有什么好的。哪里有咱们住在自己家里舒服自在。你搬回家来好不?”
“尽说瞎话。”鲁元用袖擦去儿子额上的汗滴,笑骂道,“你姐姐如今是大汉皇后了,哪里还能住在家里?”
张偃闻言眨了眨眼。“我听池果说,皇后,就是皇帝舅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