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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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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封的繁阳长公主刘芷,竟在张皇后母家信平侯府被奸人掳去,这是自去年故齐王襄高庙逼宫之后,长安城中所发生的最大的事情。天子震怒,令中尉戴安之率北军军士在长安城内外大索,务必要捉住贼人,平安救出繁阳长公主。

出了这样的事情,鲁元公主的寿宴自然就办不下去了。

信平侯府高台堂上一片零落,梁上垂下的朱色纱缦无辜的在秋风中晃动,在椒房宫人担忧的注释之中,张嫣坐在正中的榻上,神色怔怔,往日漂亮的绯唇,已经变成了惨白的颜色。

“阿嫣,”

刘盈大步的进来,拥着妻子清瘦的身体,“好好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张嫣回过神来,将头埋在丈夫怀中,几不成言,“我……持已,是我不好。要是当时我没有将好好送走,而是一直将她带在身边,她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了。”

“阿嫣。”刘盈厉声喝道。

他缓下声气安慰着,“你是好好的阿母。如今不是找人责任的时候,我们最应该做的,是费尽心力找到好好的下落,将她救出来。好好她还那么小,如今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若你这个做娘的乱了阵脚,要她怎么办呢?”

张嫣愣了愣,目光慢慢的清亮坚毅起来。

她的不知道如今在什么地方,还等着她的阿翁阿母去披荆斩棘平安救她回来,这个时候,她不能够倒下。

好好的年纪小,出生之后这些日子又一直都跟在自己身边,大家便都疏忽了。直到今日与自己分开,才发现照顾繁阳长公主的人,除了乳母桑娘,其余的都是年轻女官,机智有余,稳重不足,加上因为今日是在自己的的母家,大家没有存着一些防备。这才轻易中了奸人的调虎移山的计策,给奸人以可趁之机,掳走了尚在襁褓中的繁阳长公主。

鲁元公主面色发白,从厢房中出来,请罪道,“陛下,是臣姐夫妇照顾不周,才让小公主遭此劫难……”话还没有说完,想起好好在襁褓中可爱粉嫩的模样,一时心如刀割。

刘盈稳稳的扶住了她的胳膊,“阿姐。”

失去了爱女的踪迹,他此时亦心急如焚,可是看着面前的姐姐,却又不知道能够说什么,只能够道,“这怪不到你头上。是那贼人太猖狂。”话及于此,转身道,“传令戴安之,加紧寻那贼人下落。”

……

众人在焦急等待中,过了小半个时辰,一名北军骑军飞快的入侯府报讯:

“寻到繁阳长公主的下落了。”

“在何处?”刘盈霍然起身。

“在长安城南一座山丘上。”

接到了刘盈的传召,北军全力以赴,沿着奸人在信平侯府留下的踪迹顺藤摸瓜,一边寻到东市鱼肆,一边追着出了安城门。劫走繁阳长公主的贼人似乎并未特意隐藏踪迹,很快的便在长安城南寻到了人。如今,北军一千精锐,已经将贼人团团围困在长安城南的一个山坡之上。”

双名御者驾着宫制马车,从安门大道出了长安南城门,城南为大汉坛庙礼制建筑所在之地,道路修的极为宽敞,马车飞快奔驰,在山丘前倏然停下。张嫣从车上跳下来,拎着裙摆,朝着不远处的山丘奔去。

在披着甲胄手持刀戟的北军重重围困之下,一个二十**岁的灰衣男子站在山丘顶上,手中孩子的襁褓为金线陈留明光锦缎所制,正是今晨繁阳长公主刘芷所用。而他抱着孩子站在山坡之上,神态安详,仿佛山下所有对着他泛着铮铮光芒的刀戟,都不过是儿戏一般。

“不准过来。”

赵元做势举起手中婴儿,对着奔过来的张嫣道,“再过来一步,我便将这孩子从山上扔下去。”

他所在的这座山坡地势颇为奇异,从一侧上坡极缓,另一侧却骤然陡峭起来,虽然为丘陵,但也有数十丈高,好好如今才百日,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多半定无幸理。

张嫣只得硬生生的停住脚步。

鹅黄色的像扇面一样的裙裾一撒,然后合拢。

赵元抬起头来,赵元便打量着离着数十余步远的张嫣。

不过十七八岁年纪的女郎,青丝逶迤,在头上盘成倭堕髻,一身鹅黄色的丝绵曲裾,用深黄色绣线绣茱萸纹路,富丽堂皇。便是如今未央宫中擅宠椒房的张皇后,果然容貌非凡气度娴雅雍容,堪为大汉母仪天下。

当年初生的赵国瓮主,已经成长到嫁人生子的年岁。

若是,当初的那个女孩儿还活着,应当比这位张皇后还要生的美吧。他的妹妹也不会郁郁终年,最后早亡。

一时之间,赵元心中大恨。

好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转,丝毫不知道自己所处惊险,在襁褓中打量着抱着自己的男子,手舞足蹈,咿咿呀呀的,笑的十分欢畅。

刘盈瞧着女儿,目中担忧一闪而逝,然后转到挟持着她的男子身上,凤眸中露出凛凛杀机。

他素来脾气温和,但有着一条坚定的底线,便是十分看重自己的亲人。此人居然劫持自己不过百日的**,对他而言,便是绝对无法原谅的事情。

北军校尉刷的一声收了手上的赤戟,单膝跪地,行了军礼,“臣参见陛下。”

刘盈点了点头,上前走了几步,在张嫣的斜前方停下,半遮住张嫣的身影,以为了在突发状况下保护住妻子,凝眉看着站在山坡之上的赵元,气势不怒而威。

饶是手持繁阳长公主,自信绝对不会有人敢在不伤害自己手中孩子的前提下制住自己,在这样的目光中,赵元还是经不住的退了一步。将好好放在右手怀中,跪伏在地,“草民拜见天家。”

“你是什么人?竟敢劫持朕的公主?”刘盈冷笑道,“竟然已经掳走朕的女儿,又何必惺惺作态,拜朕这个皇帝?你就不怕朕诛你家人么?”

“家人?”

赵元纵声长笑,声音充满淡淡的悲愤与嘲讽,“多谢陛下抬举,只可惜,草民早已经家破人,再没有家人给你诛了。”

“陛下是一代仁主,草民心中一直也很敬服,作为大汉臣民,这一拜,是应该的。草民这次入信平侯府劫繁阳长公主,只为了私仇,并非国恨。待得此间事了,自会用命一条给小公主赔罪。”

“私仇?”刘盈越发刻薄冷笑,“说的更荒唐了,朕的女儿落地不过百日,能与你有何仇?”

赵元淡淡道,“小公主本身也许是无辜的。只可惜,她有一个不算无辜的阿娘,外翁外母更是手上沾染人命。九泉之下,若是怨怼,便怨怼她投错了胎吧?”他瞧着刘盈,目光中充满病态的恶意与兴奋,“陛下若痛惜女儿,不妨责问信平侯张敖,哦,对了,”

“这么说起来,陛下你也并不是跟我完全没仇的。”

他的声音低下来,充满刻骨的恨意,“当年,若非仗着先帝与你的势,鲁元公主也何能逼的我妹子早死。”

张嫣深深的颦起眉,无法猜测到此人的身份。听得身边刘盈回身吩咐,“去传信平侯张敖迅速前来。”

道路北头长安方向传来一阵得得的马蹄声,不一会儿,人过中年依旧面容姣好貌若女子的信平侯张敖便骑着马赶到,在百步开外扔下马缰,大踏步的赶过来,朝刘盈拜道,“臣张敖参见陛下,参加皇后娘娘。”

转身对着山丘之上的赵元斥道,“大胆狂徒,你是何方身份,竟敢潜入信平侯府掳走繁阳长公主?”

见到了心目中的仇人,赵元精神大震,目中染上浅浅赤色,“张敖,你不认识我是谁了么?”

张敖闻言,微微怔楞,瞧着赵元半响,一些记忆才从久远的往事中泛上来,恍然道,“你是赵元?”

“正是。”赵元仰天大笑道,“你再也料不到我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吧?”语气带着刻骨的愤恨。

“胡闹。”张熬甩袖斥道,“当年我张氏待你赵氏一家不薄。若非你早年离家出走,你父母又怎么会气的病弱早逝,如今越发癫狂,居然连繁阳长公主都敢劫持了。还不将她交还过来。”

……

张嫣听着阿翁和赵元的对话,渐渐的猜到了赵元的身份,愣了愣,轻轻跨前一步,看着赵元平庸的面容,面上神情复杂。

一旁,刘盈的唇也抿起来,唤过北军校尉,命他将军士往山坡后头撤远一些。

北军校尉早已经瞧出此处的情形不对,心中叫苦不已。闻听此言,正中下怀,忙不迭的命手下军士往后退出百步,撤去执戟的士兵,命弓箭手上前,百十张弓箭对着山坡顶上的赵元,只要一声令下,便万箭齐发。

“……苍天岂非不公?”赵元瞪着张敖,目色赤红,“你的这个女儿如今已经尊贵无匹,却有另外一个女儿却在凄风冷雨中不甘的咽了气。凭什么?”

“就凭她的娘是公主?公主有什么了不起。我偏要拿公主开刀,以偿我妹妹,和我可怜的外甥女在天之灵。”

他说的激动,手上不自觉的便用上了力气。好好不过是个刚满百日的婴儿,如何受得起这样的力道,顿时便哇的一声哭出来,从襁褓中伸出手,小脸涨的通红,哭的声嘶力竭。

因为今天有同学占用电脑,所以更新迟了。等下修改。

二五一:身世(下)

“好好,”

张嫣母女连心,听闻女儿的哭声,心痛不已,倚在刘盈的怀中,仿佛娇弱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

张敖面上闪过一丝奇异之色,厉声喝道,“你若真觉得有什么冤仇,直接冲着本侯来就是,何必扯上无辜的繁阳公主?公主不过是个才出生的孩子,能有什么错?”

“哈哈哈。”赵元仰天大笑,

“刚出生的孩子就不会有错了吗?那可也未必。”

“话又说回来,”他的脸孔变的悠远起来,“若信平侯真的也觉得刚出生的孩子都是没有错的,当年又为何眼睁睁的看着我那可怜的外甥女病弱,却心狠的见死不救?”

当年,信平侯张敖还是赵王的时候,赵王府的主母鲁元公主与赵姬同时有孕,赵姬的孕期稍稍早一些,两个人却在同一天,先后发作生产。鲁元公主早产,生了一个女儿,因从胎里带来的弱症,有些不足,于是赵王张敖命赵都襄国的所有大夫都去给大翁主诊治。在这个时候,独自在偏院的赵姬在孤寂中生下了一个足月的女儿。

据说,因为医女被调去服侍鲁元公主,赵姬难产,小翁主在母体中待了太长的时间,生下来的时候,面上都泛着青紫,呼吸不畅。

赵姬惊恐万分,苦求张敖派一个大夫前来,救救自己的女儿。等来的却是来到自己房中将女儿抱走的仆妇,过了半日,管家张敬派人通知她,小翁主因为救治不力而夭亡,因为年未满八岁,不计入排行,甚至,都没有取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

赵姬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此后岁月,一直没有从**伤逝的哀痛中走出来。一个月后,她出门的路上,被劫匪劫持,虽然平安归来,却在脸上留下了一道疤痕。

张敖忍耐着,皱眉道,“赵元,你不知道当年内情。当年的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

……

好好的哭声,渐渐的低下来,一抽一噎。

“什么样的内情,都掩饰不了。我姐姐因此而消亡的事实。”赵元冷笑道,“这些年,我知道我姐姐的死讯。我就在想,怎样才能让你受到最痛的报复。”

信平侯张敖一生最大的愿望,是让张氏的繁荣一直持续下去,为此,他愿意付出一切的代价。

“信平侯身边一直跟着护卫,我不容易得手,更何况,就算是杀了你,也只是毁了你本人而已,却没有毁掉你的信念。”他望着身边哭泣的女婴,神色中充满了狂热与兴奋,“我劫了小公主就不一样了。繁阳公主是天子爱女,刚出生便获封长公主,她在信平侯府上遇难,且是因为你多年前的罪孽,这一回,任你张家有再深的圣眷,也担不起的起这样的罪名吧。”

他看着张敖难看的神色,笑的张狂。

他要的不仅是张敖的命,而是摧毁张敖的信念,让他眼睁睁的看着他付出一切的侯府在他的手中衰败下去,父女离心,这才是他最终的报复,才算是为姐姐赵姬当年所受的冤屈吐上最深刻的一口气。

“想当年,”回忆起一家人在赵地温馨和乐的情景,赵元的神情柔软下来,“我家中虽然一贫如洗,但和乐融融。赵王当时却欺负我妹妹年幼,骗拐了她,若你能善待她,我们一家也就认了。可是,”

他想起最后一次见到姐姐,姐姐面容里难抑的悲苦,眸中露出恨意,遥指着张嫣道,“就因为为了救治这个鲁元公主的女儿,整个赵都的大夫都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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