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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寻点点头,狮驼峰的禁制仅仅是象征性的,却非赵隶跟其他人能逾越的。
到了一处新的地方,可能要落脚好些年,赤海、蛇无心、红茶颇为兴奋。
北玄甲颇为疑惑的问陈寻:“这些山林深阔,物产颇丰,外面那些隶农,怎么看上去都衣裳褴褛、面黄饥瘦的?”
陈寻说道:“附近的山林,大多数都是封禁的,山再深,地再阔,不养其民,民自然就难免穷困。”
“不要说山林溪谷,便是林中兽、潭中鱼,都是将军私属之物,下等劣民怎敢不告而取?”赵录讪笑着接过话茬,心里却是忐忑不安。
换了其他入玄京任职的诸宗玄修,绝大多数时候为图安静修为,都会将隶民从山里赶出去,毕竟能入策天府的诸宗玄修,修炼所需要的资源,也完全不指望两三千户隶农就能供给;赶出去,除了清静,还能省得很多的麻烦。
赵录不知道新来的都尉将军,到底有怎样的打算,会不会觉得这些隶农碍眼,也是赶走省事?
“你通告下去,除了眼前这座狮驼峰,我要用来开辟洞府,其他山林一律解除封禁。”陈寻说道。
一路穿山越岭,陈寻也能看到其他王公大臣建在千龙岭深处的府邸是什么样子,大多数人都会将这些隶农赶出去,但他真要效仿这么做,这两千户隶农拖家带口,又能到哪里会安身?
陈寻倒也不介意与两千户隶农毗邻而居,也不认为春陵君会在这两千户隶农里动什么手脚。
赵录忙不迭的点头,但又有所担忧的说道:“甲丁寨的凡民都没有怎么修炼过,将军要是挑选仆役,他们上下狮驼岭却有诸多的不便。”
“这个容易。”陈寻微微一笑,站在寨子观望山势,片晌后从储物袋拍出一柄灵剑,瞬息间化作数十道剑气,在半山腰间极速劈斩,半盏茶不用,就在陡峭的崖壁间开辟出两千余级石阶,形成一条连接半山腰的石径。
赵寻、杨春目瞠口呆之余,陈寻又挥舞剑气,从狮驼岭的崖峰划拉一块巨石。
陈寻指着那块从山顶坠落的巨石,跟赤海说道:“你将那块巨石背到那道长涧上作桥……”
“好咧!”赤海身形一个模糊,再现身时,魔纹涌动的骨翼展开有六七丈,凌空迎向那块重愈万均的巨石,稳稳当当的背起来,飞抵到山脚下的那座深涧前,将这块巨石搁在深涧上当作桥梁。
如此一来,进入狮驼岭的道路就算是通了。
赵录、杨春怎么都没有想到,都尉将军身边这个尖嘴猴腮的随扈,竟然是一头六爪翼魔所变,都愣在那里。
赵录还好一些,见识毕竟浅些;杨春却是难抑心里的震惊:左都尉将军身边这个在玄京城里看到美貌女子都情不自禁要流口水的随扈,竟是一头化形天妖所变?
陈寻还想看看赤海修炼的巨力术到了什么境界,没想到他直接变回原形背负巨石,只能无奈而笑,只希望不要将山脚的那些隶农都吓到了。
第十六章 苏氏旧族
一口古井座落在狮驼峰的半山北崖上,莲叶石座长满青苔,看得出已经好些人都没有登上狮驼峰了,到处积满禽鸟的粪便,赵录等人也无权登上狮驼峰清理打扫,可不敢盗用山里封印的灵脉修炼。
这口古井与狮驼峰的三眼灵脉相通,也可以说是三脉汇聚的奇形灵脉。
虽说千龙岭是东祖龙山的余脉,山里灵脉资源充满,但这种三脉汇聚、灵气极其充裕、精纯的灵脉,也不多见。
一座赤精铜所铸的小型法阵,镌刻古老而玄奥的符绘,将井口密实的封印住。
在陈寻的眼底,这种小型法阵禁制完全算不上了什么。
兴许千龙岭范围内,能强破这种小型法阵禁制的修士,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这座小型法阵却代表策天府无上至高的权威,非要有策天府正而八经所赐的玉虎符印才能解除。
陈寻取出代表他身份的玉虎符印,按入禁制法阵的兽形吞口中,就听着咔嚓一声轻响,封锁灵脉的小型法阵就像是打开锁的铜门,自动往外旋开。
一股青郁的灵气从古井里窜出,像头灵蛟,从狮驼岭半山北崖冲天而起,卷动风云。
“好精纯的灵气!”北玄甲都颇为震惊的叹道。
陈寻心里也是困惑,心想他到玄京任职,策天府的人应该都知道春陵君与赤眉真君都不待见他,即使不暗中给他小鞋穿,似乎也没有必要安排他住进狮驼峰啊?
看从古井冲天而出的青郁灵气,毫无驳杂煞气混入,陈寻暗感此井灵气之充裕,法相境中后期的强者在此日常修行,都绰绰有余了。
狮驼岭上空很快就形成一道连接万丈云宵的青色气柱,竖立在千龙岭的群山之巅,昭示狮驼峰有了新的主人。
很快就有数十道身影,从附近山岭掠出,往这边飞来,停在狮驼岭外围,疑惑不解的望过来,都没有什么消息,他们大概都没想到狮驼岭这时竟有新的主人入住。
陈寻看这些人的模样,看着像是各家府邸的管事,应是被背后的主人推出来打听情况了,他自然也无需去理会。
陈寻刚要转身去处理其他杂事,却觉左侧有两道冷淡的目光望过来,隐约还伴有不屑的冷哼声,心里奇怪,他到玄京人生地不熟的,谁会一上来就对他抱有敌意?
陈寻侧过身看去,就见三十余里的山巅,两名身穿黑衣法袍的中年修士,正脸带不屑冷笑的神色朝这边看过来。
大概是没有想到陈寻竟然连他们离这么远的不屑轻哼都能听到,这两人神色有些慌乱的转过头去。
“那片山岭是哪位真人的洞府?”陈寻问杨春道。
杨春讪然脸说道:“赤眉真君曾在那里闭关修炼三十年。”
“哦,原来是这回事,我还以为是哪位真人好心照顾我呢,让我独占这么一处灵地。”陈寻冷冷一笑,甩袖走进一座封印数十年的石殿。
他还以为他刚到玄京,暂时还没有叫春陵君惦记上,没想到春陵君早就授意他人将他的封邑洞府跟赤眉真君安排在一起了。
两人的封邑挨在一起,隶农、部属之间难免会有什么纠葛、纷争,岂不是到处都是赤眉真君找他麻烦的借口跟把柄?
就算赤眉真君耐得住性子,在他赤眉真君的眼鼻子底下,又怎可能安心修行?
春陵君的心思还真是阴柔啊!
想到这里,陈寻已是满脸寒霜,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要好好经营这处洞府,还是说回到城里,就在那些满是阴湿霉晦气息的破旧宅子里暂时落脚?
看陈寻的脸色铁青,杨春、赵录两人惶惶不安。
照他们的想法,都尉将军怎么都没有可能跟春陵君、赤眉真君斗,但想掐死他们两个,不比掐死两只蝼蚁麻烦多少。
杨春是被人排挤,才被迫接下这个苦差事;赵录是狮驼岭的管事小吏,根本轮不到他有什么选择。
“左都尉将军陈真人可在府上?”
陈寻正掐诀施展净尘法术,要将寝殿桌椅家俱器皿上数十年来没有人打扫过来的积尘除去,狮驼峰外就有个宏亮的声音飘然传来。
听着声音耳熟,陈寻脑海闪过一个熟悉的面孔,没想到他前脚刚到狮驼岭,庆王姜澜就将王府管事葛同派过来造访。
诸王以及诸位府君的洞府,则东祖龙山之中,这里有两三千里的距离。
不过这点距离,对天元境以上的修士来说,也就一两个时辰的脚程。
葛同在云洲名声不显,却是个有着法相境初期修为的散修。在见到葛同之前,陈寻都很难想象这么一个人物,竟然甘心帮庆王姜澜打理杂散事务。
陈寻走出寝殿,就见葛同身穿一袭青袍,站在一艘小型浮舟的甲板上,正往狮驼峰徐徐飞来,他站在狮驼峰山巅,朝葛同稽首道:“原来是葛真人造访,陈寻未曾远迎,有失礼数。”
“庆王知道陈真人初到玄京,人生地不熟的,身边也没有什么照应的人手,府邸之中必定难以安排周全,特地让我将起居修行所必需的一些器具,给陈真人送过来。我本想到策天府找你,没想到你已经到千龙岭了。”葛同笑道,示意浮舟在狮驼峰的北崖上停下来。
两列容貌清俊秀丽的童男童女,手捧着各种起居器皿,从浮舟中鱼贯而下。
“多谢庆王替陈寻考虑周全。”陈寻隔着朝东祖龙山方向遥遥一拜,没想到庆王姜澜招揽他人,心思却是细腻。
陈寻随身不会缺什么灵丹、法器,唯有日常起居的生活用品,还需要额外从玄京城中购置。
庆王姜澜都替他想周全了,他就能省掉一些麻烦。
而他在狮驼岭刚开启灵脉、立下洞府,庆王姜澜就公开派人送礼上门,显然不怕春陵君、赤眉真君他们知晓此事。
就算玄京都知道春陵君、赤眉真君不待见他,这么一来,也不会人人都是像躲瘟神一样躲开他了。
陈寻要请葛同进寝殿喝茶说话,看到一位中年人陪同葛同走下浮舟,看他身穿金丝蟒袍,显得地位不凡,同时也有着元丹境后期的修为,稽首问道:“还未请教这位真人姓名?”
“苏牧臣见陈真人,”中年人笑盈盈施礼道,见陈寻神色间略有困惑,又笑道,“想来守思还没有跟陈真人说起过沧澜苏氏跟玉州苏氏的渊源……”
玉州位于东祖龙山东麓,是拱卫玄京外围的三十六部大郡之一,玉州苏氏则是当年随熹武帝征讨姬氏三十六神将苏侯的后人。
一千年前,苏渊率数百部将、族人西出涂山,与乌蟒缠战百年,终将乌蟒驱逐出沧澜荒原,之后才在涂山西麓的峡谷之中建立千年雄城,成就千年基业。
至于苏洲族人的来历,从来都是晦莫如深,陈寻在沧澜也从来都没有听人提起过。
在西出涂山之际,苏渊就有天元境中期的修为,其族人部将中也有三十余还胎境武修,在云洲自然也不可能是陌陌无闻之辈。
此时沧澜苏氏一分为二,一部分族人随苏武阳依附元武侯府,进入涂山南岭的深山立足,一部分族人则随苏守思、苏竣元、苏灵音、苏棠融入沧澜。
陈寻这些年与苏氏也是恩怨纠缠,但发生这么多事情以后,他对苏守思等人也是足够信任,没有想过要对苏家的来源追根问底,却没想到他们竟是玉州苏氏的一支。
“苏渊与我是同族兄弟,当年因些微间隙离开玉州,就有好些年断了往来,想必是苏渊也没有跟外人提起过这段旧事,”
苏牧臣轻描淡写的说道,
“也是陈真人抵御魔族的事迹传到玄京,老朽才知道苏渊后人在沧澜倒是出了好几个元丹,实是苏氏幸事。前些天,武阳还专程赶到玉州见我,这段时间都留在玄京,这次随我过来跟你赔礼请罪,以前多多得罪之处,还要陈真人大人大量……”
苏渊能在几百年间绝口不提玉州苏氏,那他当年率族人离开玉州,绝对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小事。
当然,苏牧臣轻描淡写旧事,陈寻更没有必要追根问底,苏渊在魔龙乾余骨的魔焰都灰飞烟灭了,他与苏氏旧族的恩怨,跟他有个毛关系?
就见苏武阳神情得了便秘似的走下浮舟,陈寻笑道:“我们有好些年没见了吧?我在梧山时,不见武阳兄登门拜访,我还以为武阳兄还对旧事耿耿于怀,没想到在玄京竟能再见到武阳兄的风采。”
苏武阳只能尴尬而笑,僵硬在那里,被陈寻挤兑了不知道要怎么应声才合适。
“陈真人或许还不知道,武阳过些天就要率涂山南岭的苏氏族人迁回玉州,”葛同说道,“武阳他本人也会入策天府任职。”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陈寻应了一声,笑道,“那我以后在策天府,诸事还要抑仗武阳兄照应了。”
苏武阳更是尴尬,心里愤愤的想,数十年前谁能想到狂妄嚣张的陈寻能有今日的地位?
他入策天府,顶天能受封九品校尉,跟陈寻的六品将军远不能相提并论,而听庆王姜澜的心思,是想将陈寻拉进神武营中任职,到时候就是他的顶头上司。
今日苏牧臣带苏武阳登门,看似要开释前嫌,以陈寻今日之修为、地位,完全不会纠缠他与苏武阳的那点旧怨不放。
其他不说,凭着苏守思、苏棠他们,苏武阳就算要率苏氏族人重返沧澜,陈寻也要接纳下来。
当然,姜矍也绝不可能容忍苏武阳此时率族人投向沧澜。
但在当前的势态下,哪怕苏武阳对元武侯姜矍再表忠心,姜矍也绝不可能让苏武阳这一支族人,在涂山南岭有任何的发展机会。
苏武阳唯一的出路,也就是率族人重返玉州、投奔旧族了。
只是玉州苏氏与庆王姜澜是什么关系,庆王府与元武侯府又是什么关系,以及苏守思他们对苏氏旧族抱有怎样的态度,这些事情没有搞明白之前,陈寻也只是与苏牧臣、葛同嘻嘻哈哈的谈笑,绝不可能轻易表态的。
在说他在玄京,也不说定要抱庆王姜澜的大腿。
送走苏牧臣、葛同后,陈寻就将赤海喊过来,说道:“我有一封书信,你即日带回梧山去,苏守思要能脱开身,让他尽快到玄京来一趟。”
虽说玄京与西北域之间,有万里传达音讯的法阵,但西北域的传讯法阵控制在都护府手里,陈寻要想跟梧山通什么消息,暂时还得要赤海充当信使。
第十七章 苏家旧事
半个月后,苏守思就风尘仆仆的随赤海赶到玄京。
形势未明之前,宗崖等人依旧留在梧山,不急着进入玄京增援陈寻。
从苏守思那边,陈寻知道苏家老祖苏渊当年,实是受到族人迫害,才愤然率亲族、部将离开玉州。
苏渊在云洲没有立足之地,只能率领族人西出涂山,与乌蟒族人争夺生存空间。
一千年时间过去,很多事情都已经物是人非。
当年迫害苏渊的一系,之后被苏牧臣、苏竣臣兄弟俩排挤出玉州,迁到南疆立足,在南疆当地只能算是不甚起眼的世族。
“这段旧事,老祖在世时记恨甚深,”苏守思迎风站在狮驼峰北崖前,缓缓说道,“但于我等来说,已经是烟消云散的旧事了。宗主要在玄京立足,纵横捭阖,切莫为这些旧事所扰。”
陈寻点点头,说道:“我在玄京的声名,可算不上多好,那些根基深厚的宗门、世族,心里多半瞧我不起。要是没有适合的抓手,我很容易就会被孤立;待赤眉真君返回玄京,处境还会变得更被动。庆王府与玉州苏家,不管他们的心思如何,确是能给我们提供一个机会。”
苏守思点点头,说道:“不要说庆王姜澜了,玉州苏氏,作为当年随熹武帝征讨姬氏的三十六神将嫡系,在玄京的根基也要胜过赤眉真君。”
陈寻在玄京这大半个月,没有怎么离开狮驼峰,但他神识的恢宏雄浑,庞大无匹,周围三四百里的微弱气息都逃不他的神识感应。
从附近府邸的仆役、管事闲言碎语间,陈寻对玄京的情况,就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此时玉州苏氏,以苏牧臣为宗主。
苏牧臣仅元丹境后期修为,三十六神将的嫡系子弟里,比他强的大有人在,就算是玉州苏氏内部,也有多名法相境强者。
苏牧臣能主持玉州事务,确实是有其过人的谋略;此外其弟苏竣臣则天资过人,早已经是法相境巅峰强者,据传是云洲未来数百年间,最有希望晋入天人境的强者之一。
苏竣臣同时也是神卫军指挥使,在策天府是个权高位重的人物。
策天府以五大府君为首,从诸宗征召弟子入职,充当校尉、将军、大夫等职,多为虚衔,很难掌握实权。
策天府真正掌握实权的,特别是神卫、神烽等军的大权,差不多都是由当年追随熹武帝征伐姬氏三十六神将的嫡系子弟世袭执掌。
而神卫军、神烽军诸指挥使,平时仅由五大府君代为节制,有相当大的独立性,低级军官,几乎都来自三十六神将所创立的玄门道场,普通甲卒也都是来自玄京外围三十六部大郡的附近,基本上都只会向三十六神将的后人效忠。
陈寻此时受封左都尉将军,还仅是虚衔,倘若能直接编入苏氏控制的神卫军中,就能最大限度的减低春陵君、赤眉真君对他的干扰。
而庆王姜澜此前流露出来的拉拢意思,用意也是如此。
想到这里,陈寻问苏守思:“你说说看,庆王为何希望我能直接编入神卫军任职?”
苏守思站在狮驼峰北崖,宽大的袍袖迎风飘起,眉头微蹙,注视着千龙峰层峦叠翠的山岭思虑片晌,说道:“前些年我曾来过玄京,没有跟苏牧臣他们接触,倒是听到有关熹武帝的一些传闻。庆王此时的举动,或许跟这传闻有关……”
“哦,”陈寻问道,“什么传闻?”
“熹武帝差不多有五百年都不怎么露面了,云州诸多事务,都由策天府诸位府君操持,据说这是因为熹武帝早就掌握大道,晋入涅槃境了。”苏守思说道。
“确实很有这个可能,”陈寻思虑片晌,点点头说道,“浩然天道可不管熹武帝是不是统治云洲的天之娇子,谁晋入涅槃境后,还想在云洲公开露面,首先就能应付雷劫的轰劈。熹武帝这些年都不露面,平时可能都躲在天钧大世界修行。”
“熹武帝要是留在天钧大世界,也算是重返姜氏王族,”苏守思说道,“不过熹武帝即使获得姜氏王族的支持,成功驱逐姬氏统治云洲,但始终是姜氏王族遗留云洲的旁支。熹武帝想在强者如林的天钧大世界立足,绝非易事,甚至会受到来自姜氏王族内部的排挤……”
陈寻点点头,明白苏守思要说的意思。
在天钧大世界称霸一方的姜氏,可以追溯到上古神魔时期,在云洲一些文献里称之姜氏王族,云洲姜氏,只能算是上古姜氏王族的一支旁系。
这里面的关系,就跟沧澜苏氏与玉州苏氏一样,平时关系极其疏远,甚至可以说是老死不相往来,却因为熹武帝在四千年前,率云洲姜氏驱逐姬氏,称帝云洲,从而才得到姜氏王族的重视。
云洲作为中千世界,限制天人境以上的强者长期滞留,熹武帝突破天人境,晋入涅槃境之后,倘若不想放弃世俗权势,只有两个选择,一是从云洲抽取大量精锐,助他在天钧大世界开疆辟土,再一个就是重返姜氏王族,在姜氏王族内部获得相应的地位。
以目前的情况看来,熹武帝更有可能是两件事在同时推进。
苏守思将他的推测继续说道:“这些年来,策天府三十六支大军,都极少干涉诸域的事务,应该被熹武帝轮番调入天钧大世界开疆辟土,而一旦待熹武帝在天钧大世界站稳根脚,云洲的帝位势必就会传给他人……”
陈寻点点头,在赤眉真君之前,策天府仅有四大天人境真君,实力甚至不比龙门宗强出太多,熹武帝当年手底下要是就这点实力,拼出吃奶的劲,都不可能将姬氏击败,逐出云洲去。
很显然,策天府大批强者,都被熹武帝调入天钧大世界了,说不定当年的三十六神将,依旧还有不少人活在世上。
熹武帝一旦在天钧大世界站稳脚,获得姜氏王族的认可,确实没有必要再恋栈云洲的帝位,那这段时间笼罩在玄京上空的阴云,实际上还是各家都在为帝位的传续暗中角力。
想到这里,陈寻轻轻一笑:“看来是时机再去拜见庆王了。”
“云洲帝位传于何人,诸宗以及策天府诸位府君,必是都能说得上话的,但最终还是以熹武帝本人的意见为主,”苏守思说道,“此时熹武帝轮番征调诸军进天钧大世界替他开僵辟土,哪路大军斩获的战功最多,无疑对熹武帝的影响也就越大。庆王不想表现得太耀眼,以免被熹武帝留在天钧大世界依为臂膀,回不了云洲,但全力支持苏家控制的神卫军,也是想在帝位争夺中,多占一些筹码。”
陈寻说道:“熹武帝考虑帝位传续,不会只考虑个人的喜好,但凡他以后还想云洲能成为他在天钧大世界立足的大后方,他选择的帝位继承人,一是他要能完全掌握,一是此人还要有足够的能力,掌握云洲。还真是一个相当头痛的问题啊。”
听了陈寻的话,苏守思心有感慨:有能力的人,未必愿意受人控制;甘愿受人操纵的,就未必有掌握云洲的能力。
熹武帝迟迟不立新帝,而将云洲权柄集中于策天府,也不是没有缘由的。
借着延陵郡主寿诞,陈寻特地备下一份大礼,登门造访。
延陵郡主颇得熹武帝宠爱,寿诞之日,熹武帝还特地通过策天府传来帝诏,赐宴及灵兽、宝器若干。
庆王府位于东祖龙山深处,占地极广,仅设宴的宴春园就占地十里,位于一座灵湖之畔。
陈寻与苏守思随迎宾的管事走进庆王府,就见灵湖沿岸春柳都挂满彩灯,映得湖天色彩斑斓,仿佛一片晚霞铺开有十数里长。
“庆王的小日子还真是过得滋润啊,实在想不通,还劳什么心思去争什么帝位啊?”陈寻笑着与苏守思传音说道。
“陈真人在笑什么?”
陈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