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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禽光明宝船脱离雷云,数十道雷柱轰劈过后,就悄然无息,也不知七禽光明宝船用什么神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消除雷霆之力的感应。
看此情形,陈寻猜测姜君问必是吸取了珑山惨败的教训,往七禽光明宝船炼入了能御控雷霆的法阵。
身穿金龙法袍的姜君问,身材极其伟岸,头戴嵌琉璃金冠,丰神俊朗,气宇轩昂,站在七禽光明宝船的船首,眼瞳里透出湛湛寒光,往下方扫视过来。
庆王姜澜以及同是天道宗真传的孟氏少主孟逍然等人,都站在姜君问的身侧,看向下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陈寻与白袍修士。
顾玉章在此发出求援信讯,澹州城那边都有看到,天道宗是姜氏进入天钧大世界,为数不多关系还算融洽的宗门,天道宗弟子在澹州附近地域遇险,姜氏就没有办法袖手旁观,姜君问、姜澜等人才率部从澹州城紧急赶来。
孟逍然与顾玉章更是天道宗同门,更无法袖手旁观。
雪龙山中麓主岭都要两三万丈高,罡风凛冽,进入风暴海又是雷煞密布的雷云,能直接在罡风层与雷云中的高空浮空飞行的宝船不多。
大家又不知道顾玉章等天道宗弟子到底遇到怎样的凶险,才集中乘坐姜君问的七禽光明宝船过来。
大家都是能洞察天机的人物,看过下方剑拔弩张的形势,荒岛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一望之间自是了然于心。
春陵君姜君问眉头微蹙,心想竟然又是陈寻这厮搞出来的乱子,不知道这厮怎么不知好歹,竟然又跟天道宗弟子起生死冲突?
姜氏是澹州地主,又与天道宗交好,接过其真传弟子的求援讯号,不能坐视不理,但既然是梧山与天道宗弟子起生死冲突,事因未明之前,就算是春陵君对陈寻怀恨在心,就算他巴不得天道宗弟子能将陈寻这厮挫骨扬灰,他也不能当着庆王姜澜的面,公然将胳膊肘往外拐。
同时春陵君心里震惊万分,陈寻怎么竟然就能将天道宗诸多真传弟子逼入死境?
庆王姜澜眼神扫过陈寻及在金鳞船甲板上布下大阵的梧山弟子,看他们阵容整饬,围拱在陈寻的周围,心境如磐石坚玉,气势浑然一体,坚不可摧,看样子是在天道宗诸多真传弟子手下,都没有吃什么亏啊。
难道父皇说此子有神藏之相,不愧是触及到大道的人物啊。
葛同站在庆王、春陵君等人身后,眼神往下方扫过去,见金鳞船两边还有两头妖蛟、一头雷鹏异种守护,还有四五十头金羽异鸟振翼飞在金鳞船的侧后上空,心里想,难道陈寻在狼牙半岛修炼数年,非但无惧风暴海的雷霆风暴、强悍异兽,竟然还收服这么多强悍灵兽?
“顾师兄、廉师弟,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在这里就跟陈真人生死相争?”孟逍然扬声说道,但他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好像纯粹是必须要有这么一问。
白袍剑修收回乌墨巨剑,身上那腾腾杀气转瞬间就如春阳融雪,收敛得滴水不泄,摊手一笑:“昌海也是感应到顾师兄发出的万里烽火令紧急赶来,就比孟师兄你们早来片晌。到底发生什么事情,昌海也不清楚,就看到顾师兄他们与人争斗,既为同门,自然没有不相助的道理。要是早知道孟师兄会来,昌海就不来凑这个热闹了。”
听得白袍剑修撇清的话,那些随同他赶来增援的十数弟子,当即与顾玉章等人分开,飞到白袍剑修的身后,都打起坐壁旁观的主意来。
顾玉章发出万里烽火令,以示有性命之危,他们作为同门见死不救,返回宗门会受到严厉的责罚,但不意味着他们这时候还要纠缠到金曦峰一系弟子与云洲修士的纠葛中去。
大家心里很清楚,这里毕竟是澹州的地盘,廉师兄虽然未必会将春陵君放在眼底,但对方毕竟人多势众,法相境修士不比他们这边稍少,春陵君、庆王都是熹武帝的嫡亲子侄,他们还犯不着为顾玉章得罪一个悟彻大道、晋入涅槃境的真君巨头。
而孟氏这些年与澹州姜氏交好,孟逍然多半不会助他围杀云洲修士的。
看到随白袍剑修廉昌海赶来增援的天道宗弟子,与华服青年顾玉章一行人截然分离起来,陈寻心里冷笑,心想天道宗与神宵宗当年的情形一样,宗门内部必然也分诸脉诸峰传承,就难免会有明争暗斗,若非宗门统一号令所针对的死敌,诸系弟子之间是不可能完全同心协力对抗外敌的。
看孟逍然的神色,他在天道宗内部,应该也非跟顾玉章等天道宗是一系的。
陈寻当即也将玄辰剑收回,朝春陵君、庆王等人施礼谢道:“多谢两位君上赶来替陈寻主持公道。”
春陵君心里冷冷一哼,他要早知道是陈寻在这里跟他人死斗,他就是违抗帝旨,也绝不会跑过来找不痛快,但他既然代表姜氏来了,要是坐看天道宗弟子在澹州近侧围杀云洲修士,哪又有何资格能让云洲诸宗、雪龙山诸部落再奉姜氏为共主?
七禽光明宝船缓缓降落下来,虽然没有直接横在天道宗弟子与金鳞船之间,但也是呈三角峙立之势,以示阻拦双方继续相争之意。
“敢问顾真人,陈寻等梧山弟子,到底因何故冲撞了你们,害你们非要在此以死相争?”姜君问没有理会陈寻,朝顾玉章那边稽首问道。
陈寻心里冷笑,春陵君代表姜氏而来,不能不出面阻拦他们与天道宗弟子绝死搏杀,但张口就要帮天道宗弟子将责任推御到他这边,屁股也是完全坐歪出去了。
陈寻抱臂而立,他倒要看看顾玉章这些天道宗弟子,怎么有脸将责任推到他们头上来?
顾玉章心里也是纠结到极点,三日前两仪玄光盾被破,他与八名师兄弟都身受重创,其他弟子修为又低,身处澹州地界,不清楚那伙云洲修士有没有强援窥视一侧,才不得不发出万里烽火令向附近的同门求援。
然而他心里也知道,发出万里烽火令惊动甚大,孟逍然与他关系又不睦,一旦孟逍然与澹州姜氏的修士都闻讯赶过来,会将形势搅得异常复杂。
他这才在廉昌海赶到时,就迫不及待联手出击,就想着当机立断围杀这些云洲修士、夺得妖蟒后立时返回宗门,但没有想到,孟逍然与澹州姜氏强者赶来的速度,竟不比廉昌海他们稍慢。
顾玉章眼瞳阴柔的扫过陈寻等人,听过春陵君姜君问的话,他也知道云洲修士不是铁板一块,但关键天道宗内部更不是铁板一块,真实原由说出来,谁知道孟逍然会不会借机回师门告他一状?
“半年前有一头黑蝰妖蟒闯我天道宗在天横山的道院,伤及外门弟子多人,我等与顾师兄出山追杀妖蟒,好不容易在附近海域追蹑到那头妖蟒的行踪,待要将其捉回宗门,却遭这贼修蛮横抢夺。一言不和,这贼厮又出手击伤我等九名师兄弟。你们澹州,难道就如此纵容手下修士为恶,还是说故意要与我天道宗作对不成?”红裙少女却无顾玉章那么多的顾忌,满脸煞气的指向陈寻,怒气冲冲的说道。
红裙少女不说还好,听她这一说,姜君问也是骇然心惊,陈寻一人竟然能击伤顾玉章等九名师兄弟,这怎么可能?
姜君问起初还以为陈寻是跟那两头强悍异常的妖蛟以及那头雷鹏异禽联手,才叫顾玉章他们吃了大亏,但听红裙少女的话,情况又不是如此。
半步踏入天人境的顾玉章不说,顾玉章身边诸多天道宗弟子,有六人都是金曦峰的真传,他们联手起来,竟然会败给陈寻?
姜君问抑住心里的震惊,看向陈寻:“果真如此?”
陈寻心里冷冷一笑,姜君问是天人境、略窥天机的人物,怎么可能听不出红裙少女此时正巅倒是非黑白。
姜君问到这一刻还想故作糊涂、想将胳膊肘拐出去欺压他们,真是笑话了。
陈寻见那红裙少女犹满煞气的看来,心想此前一战还没有令他们吃到教训,此时他就算低声下气,也绝无法令此事画上圆满句话,当下也毫不退让的冷声笑道:“你们既然都承认技不如人了,还有何脸面,从我澹州地界讨走妖蟒?”
第二十七章 十宗
红裙少女哪里没有受过这样的闲气,粉脸气得煞白,但顾忌陈寻修为强悍,连三师兄都在他手里吃过亏,偏偏拿不出话来反驳他如此狂妄之言。
“我等奉师门法旨追捕那头妖蟒,为死伤弟子报仇雪恨,你或许不知,才产生误会,”华服青年顾玉章身边一名弟子站出来说道,“但你伤我天道宗弟子不说,此时还出言不逊,当真欺我天道宗无人?”
陈寻嗤然一笑,冷声笑道:“三天前,你等恨不能致我等云洲子弟于死地,若非我等修为不弱,百余云洲弟子早就横尸荒岛,哪里还有机会‘出言不逊’,你们今日却有脸来怨我出言不逊?”
陈寻脸色一肃,转头跟春陵君稽首说道,“君上洞察天机,此间是非曲折,君上心里自是雪亮,但君上念及天道宗的颜面,即使要我云洲弟子受些委屈,也不想当面将他们的脸皮扯破。这个,陈寻能理解,但君上,你大概未曾想过,他们非但没有半点领会君上苦心,反而诬我抢夺他们的妖蟒?”
陈寻愤然从小须弥戒中,抓出两头黑蝰王蟒的尸骸,掷到山谷里的空地上,继续跟春陵君说道:“请君上问他们,他们所说的黑蝰妖蟒,到底哪一头是陈寻从他们手里抢过来?君上若觉得此事能忍,那我云洲弟子以后在雪龙山,岂不是要任人宰割?”
姜君问头皮发麻,地上要有道缝,他铁定钻进去,只当没有走这一趟。
陈寻这些话听上去是悲愤之极,但每一句话都是要逼他入彀,逼得他无法再故作糊涂。
而陈寻这厮不找庆王姜澜,却揪他出来主持公道,天道宗诸弟子岂非都认定他姜君问,才是这厮的大靠山?
姜君问却又不能解释。
既然云洲诸宗奉姜氏为天下共主,在澹州也接受姜氏的册封号令,那陈寻一口一个“云洲弟子”,就算是想将姜氏都拖下水,他也不能在这时候撇清。
在场少说有三四人掌握时光回溯的神通,完全能通过种种细节,将三天前此岛所发生的一切,都原原本本的推演出来,但姜君问心里清楚,真要走到那一步,反倒没有转寰的余地了。
“陈寻,话也不用说得这么严重,”庆王姜澜站出来朗声说道,“天地所生之灵物,通常说来,都是有缘者得之。或许天道宗诸位上修,以为你缘分非到,因而有所误会,那是在乎难免。但凡事以和为贵,澹州与天道宗交情匪浅,总不能因为你们这些小误会,就不念以往交情了。”
听得姜澜的话,姜君问肚子更是要气炸了。
白脸都让姜澜抢先演了,剩下的黑脸,他是演还是不演?
明知道这是陈寻与姜澜联手给他挖的坑,姜君问也只能板起脸,冲顾玉章等人厉色说道:“今日之纠纷,你等倘若认定错在澹州,那就只能请天道宗师门长辈出来裁断是非了。”
“春陵君,也莫要将话说得这么严重,”庆王姜澜笑盈盈的说道,“这两头妖蟒,都非什么稀罕物,我看这样好了,一家一头,莫要再为这事生出什么龃龉来。”
姜君问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好人都叫姜澜做了?
“妖蟒是从我天道宗地界逃入这座荒岛,我等捕杀有责,你们一定认为这是误会,顾某也无话可说,”顾玉章知道此事没有可能将那头修炼化形的妖蟒交出来,此间的形势对他们也极为不利,僵持下去也太有些不知好歹了,不软不硬的说道,“陈真人既然说我天道宗弟子技不如人,顾某先记下了,他日定会再登门找陈真人讨教,陈真人莫要避回云洲就是了。”
陈寻心里冷冷一笑,澹州与天道宗不撕破脸,顾玉章单枪匹马找上门来挑战,他还不放在心里。
顾玉章祭出两仪玄天盘,与诸师兄弟遁入雷云之中,很快就消失掉无踪无影;白袍剑修廉昌海走之前,还得意回头打量了陈寻两眼,似为刚才一战没能打起来而遗憾,但很快祭出一件法宝,释出一团灵光,罩住众人离开荒岛。
姜君问郁闷之极,连一刻都不想在此停留,也是很快就驾着七禽光明宝船离去,甚至连半句话都不屑跟陈寻说。
罗逍然也不便留下来与陈寻太过密切,随同姜君问乘坐七禽光明宝船离开时,跟陈寻稽首施礼道:“陈真人有暇到澹州城,我们再聚。”
庆王姜澜与葛同等人留下来,问清楚陈寻与天道宗弟子起生死纷争的始末,叹道:“天钧大世界被风暴海分割出数块大陆,十数万里纵横的雪龙山,仅仅是西玄大陆的一隅,而天道宗位居西玄大陆仙道十宗之列,天道宗七峰,每一峰宗主都是悟彻大道的真君巨头,便是顾玉章所在的金曦峰,实力也非我澹州姜氏能及——陈寻,你不会怨我今日没有替你出头讨个公道吧?”
“陈寻怎么会怨君上?”
陈寻知道天道宗极强,但没想到涅槃真君巨头,仅在执掌天道宗下面的诸峰,却不知道天道宗的掌教以及隐逸不出世的太上长老,又是强到何等境界的人物,深吸一口气,说道,
“陈寻虽然狂妄,但还知道进退,此前也是被顾玉章等人逼入不反抗便死无葬身之地的绝境,才不得不殊死搏杀,只希望不会给君上添什么麻烦。”
“麻烦倒是不会,”庆王姜澜轻叹道,“父皇率云州诸修立足雪龙山,左右皆是强藩,而天道宗这些凌驾部族、强藩之上的宗门,更是没有将云洲修士放在眼底,让他们受一点小小挫折,也是好的。不然,他们真要以为云洲除父皇与田氏老祖外,就没有其他强者了……”
“莫非澹州有天人境强者,跟天道宗的真传弟子论过道?”陈寻迟疑的问道。
他心想在云洲,天人真君就已经是站在芸芸众生之上的存在,要是连天道宗的普通真传弟子都不敌,对云洲众人信心的打击之在,实不难想象,也难怪熹武帝在雪龙山偏安一隅,虽然开疆拓土的雄心,却能按捺住没有跟有鸿、风后两族轻起战衅。
庆王姜澜点点头,说道:“就算是在金曦峰,顾玉章之上还有两名修入天人境的真传弟子,都是悟及大道的人物。而这样的人物,天道宗足足有二十人之多。天道宗第一真传,据说更是悟得两条大道,便是寻常刚悟彻大道的真君巨头,都未必是其敌手……”
庆王姜澜说天道宗有二十名天人境真传弟子,并不是说天道宗除涅槃境巨头外,就仅有二十名天人境强者。
实是这二十人悟及大道,都有机会晋入涅槃境,是未来天道宗掌教及诸峰宗主的继承人。
除了这些真传弟子之外,天道宗必然还有更多不怎么有机会悟彻大道、脱离真传弟子序列的天人境强者存在;在七峰宗主之上,天道宗掌教以及诸多隐逸不出世的太上长老,修为强到何等境界,更非云洲宗门所能想象。
“天道宗还真是不弱啊。”陈寻微微叹道。
“岂止不弱?”姜澜说道,见陈寻听得天道宗一些详情,神色竟无丝毫的沮丧跟担忧,暗感他的道心好强,不像其他人,要是知道得罪这样强横的势力,只怕第一念头就是躲回云洲去了。
“这荒岛离澹州不远,怎么都是罕有人迹的样子?”陈寻疑惑问道。
寻常弟子无法进入荒岛,但荒岛上空遮覆的雷云,毕竟不如珑山的雷霆大阵,天人境强者或者持有顶级的御雷法宝,澹州修士,应该是有不少人能进荒岛修炼或寻找修炼资源的。
“此岛地藏龙蛇杀机,雷霆变幻莫测,此时遮覆天穹的雷云,还是最弱的时候,”姜澜说道,“到雷霆最为暴烈之时,在岛上仅有这些世代经雷霆洗炼的异兽,才不至于会引起天发雷霆的感应——你若是偶尔要进岛修炼,还要小心气机的变化。”
“原来是这样啊,陈寻小窥此岛了,多谢君上提醒。”陈寻说道。
“你我莫要这么生分了,”姜澜说道,“你悟及大道,他日或有机会修入涅槃,你若看中此岛,我请旨父皇,将此岛封予梧山……”
听了庆王此言,陪随身后的葛同也是默然无语。
他此前也远远没有想到陈寻竟然能将顾玉章等天道宗真传弟子逼入绝境,心想有朝一日,陈寻真修入涅槃,那就是与熹武帝、田氏老祖并列的云洲三巨头,此时倒不至于连一座荒岛都舍不得用来拉拢。
“多谢君上。”陈寻也不客套,稽首谢道。
九劫炼体含有雷霆煅体的秘法;浩然神宵宗的御雷道法,也是从浩然天道中证悟而得。
有这两门神通,梧山弟子进入雷云,受到的限制要比其他玄门修士小得多。
陈寻又想起,要是将沉入坠星海底的那六根雷霆铜柱抢到手,布设于荒岛之上,便是常人也能在岛上栖息繁衍了吧?
既然岛上雷霆气机变幻莫测,陈寻也怕雷云陡然转强,他们会被困在岛上难以脱身,心想他暂时还不会离开狼牙半岛,有的是时间再登岛修炼,就先与庆王姜澜、葛同等人返回月牙城。
第二十八章 天道法相
庆王姜澜进入月牙城,见城中多为有风氏的蛮族民众,便是隶属梧山外门的沧澜书院里,众多弟子也多为有风氏的子弟,确知陈寻此前跟他所说“以蛮治蛮”那番言论,不是说说而已。
“有风氏诸部族,畏惧风暴雷霆及海中妖兽,雪龙山南麓滨海诸多沃土,皆无人居,殊为可惜,”陈寻请庆王姜澜、葛同等人进到寝殿上座,说及他的一些想法,“若有宗门玄修镇守雷云荒岛,驯服雷鹏等凶兽异禽,为我雪龙山南麓樊屏,君上便可遣诸族、诸宗在雪龙山南麓筑造城池、繁衍人丁,巩固澹州之基业。”
雪龙山南麓有六处江河入海冲积而成的大平原,每处冲积平原都有千里纵深,可繁衍千万丁口,但因为风暴海浪涛凶恶、时有强悍妖兽登陆掠食人兽,以致这些地方仅有三五小部族艰难栖息。
而事实上,姜氏只要能有效控制雷云荒岛,雷云荒岛以北、四五千里纵横的海域,都可以视为澹州的内海,阻拦强悍妖兽进来;再在沿海布设能消波阻浪的大阵,雪龙山南麓的诸大平原就能利用起来。
不将这些江海平原利用起来,仅仅是依靠雪龙山腹地深山峡谷中那些狭小的谷地平原,又能繁衍多少人口?
澹州城此时所处,是雪龙山中麓腹地最大的盆地,将丘陵区域都算上,也仅有千里纵横,仅比狼牙半岛东岸滨海平原稍大,跟狼牙半岛以东,绵延长达万余里的南麓滨海平原,则远远不能相提并论。
“陈真人似有志于教化万民,这可堪比上古人族圣人啊……”葛同颇为感慨的说道。
陈寻不管葛同话里有几分虚实试探,他肃然跟庆王姜澜说道:“神宵宗破灭之时,我等残败弟子有丧家之犬,心里唯存守护苍生之志,毅然西进以御魔族,才得天道感应,于万死中争得一线生机。此时梧山看似根基初成,陈寻即使在天钧,也不敢或忘初衷……”
陈寻知道他这番话,或许会引起姜氏的猜忌,今日有机会才直言劝告庆王姜澜,要是庆王姜澜能听进去,在熹武帝面前大力主张此策,才有机会推行下去。
陈寻这番话也是肺脏之言,情真言切,说出口心神激颤,却觉灵海之中轰然鸣响,一股苍古气息从冥冥中生出,在他灵海中盘旋不去。
而浩然天道所凝结的明识种子熠熠生辉,仿佛一盏明灯悬立在他青莲元神之上……
“怎么了?”庆王姜澜注意到陈寻的异常,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陈寻收敛心神,笑道,“数日来连番恶斗,窍脉间还有些伤势未愈。”
“哦,”庆王姜澜点点头,说道,“那我与葛同就不留在月牙城打扰你潜修养伤了。你这番话我记在心里,自会跟父皇提及,玄都、龙门两宗,也派遣诸弟子进入天钧境,或可先在南麓岭地建立道院、筑造城池。雷云岛封赐梧山一事,我也会尽快跟父皇请旨……”
将庆王、葛同送上返回澹州城的归途,宗崖、谷承卓、雷万鹤、容缨等人再随陈寻回到寝殿。
“是否有隐伤未愈?”谷承卓刚才也注意到陈寻的异状,关切的问道。
在雷云荒岛,陈寻虽然玄阴真水洗淬元神,服用乾元如意丹,但伤势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全痊愈,窍脉间多少会有些隐伤留下来,需要长时间潜修才能彻底消除。
“你们在云洲感悟浩然天道,视浩然天道为云洲的空间法则,可曾想到,天钧大世界的天道,与云洲的浩然天道,并没有本质区别?”陈寻问道。
“啊……”雷万鹤、谷承卓二人,都是在云洲感悟浩然天道,而结明识种子修成元丹,却没有细想过云洲与天钧大世界的天道法则有何区别。
雷万鹤说道:“上苍有好生之德,天道乃守护苍生之意志,诸多天域彼此分立,应无瓜葛才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