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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简行舟的朋友圈不太熟。
所以也不清楚安德烈具体与简行舟是怎样的交情,但很明显能感受到他不经意泄露的不甘心。
被别人买走了只是遗憾,可被简行舟买走了就是不甘。
顾易觉得有趣,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你很喜欢这幅画?”
“非常喜欢!”安德烈痴迷地看着唐宁的画,“你不觉得她天真又孤独,浪漫又残酷吗?”
顾易鲜少会这样感性地表达,总是喜欢性地理性分析。
比如唐宁这幅画偏后印象主义风格,以厚涂画法为基础,增加实验性材料塑造画面的三维立体感,这是唐宁的画夺人目光的重要原因。
当然这也并非她的独创,许多外国画家都用过,算是一种实验性的表达形式。
唐宁表达的内容大多是光怪陆离的梦境,探索人性潜意识中的欲望,这种解读往往千人千面。
顾易讨厌形而上的东西,很少刻意去解读内容。要说她看到这幅画的第一感受,可能是——
“热烈。”
那种扑面而来的张扬,无畏无惧的热情,像盛夏的日光一样让人感到灼热。
是顾易这种只能藏在冬日的稗子,永远无法承受的暴露与坦诚。
等她发现自己出神,安德烈已经将视线转向她许久,像是在探索一个偶然发现的谜题??j。
顾易看向他,后者哑然失笑,点了点头:“对,是热烈,我总是会被这样的气质吸引。”
此刻顾易忽然后知后觉,明白了安德烈那笃定一般的开场——你不是这幅画的作者。
他之所以能确认这一点,正是因为顾易身上没有这种东西。
她不热烈,不坦诚,不天真,不浪漫,与一切美好的词汇无关。
顾易笑了笑:“我也是。”因为没有,才会被吸引。
16 唯一的价值
顾易与安德烈的这场交涉,远比刘经理预想的还要久。
他站的太远,也听不到两个人具体在聊些什么,只能在两人沉默时见缝插针走了过去。
“抱歉抱歉,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这幅画已经卖出去了。”刘经理搓着手,赔着难看的假笑,“要不您看看其他的画,我这边签的几个新人都不错呢。”
他很难遇到像安德烈这样的大客户,开口就是五十万起,当然不能这么轻易的让他“扫兴而归”。
顾易冷眼看着刘经理贪婪的嘴脸,有些反胃。
以防不小心吐出来,她决定尽快离场:“要不你先把我的结算单签一下?”
虽说是她的结算单,但其实主要是唐宁的钱。刘经理签了字,她才能去找画廊的财务打款。
“你着什么急啊。”刘经理啧了一声,像是顾易不懂人情,“人家高先生都等一个多小时了,你几分钟都等不了?”
顾易看了安德烈一眼,也不好当着他的面发作,只能忍了。
“那我去办公室等你。”
也不知是刘经理有意拖延,还是确实与安德烈相谈甚欢,直到快要闭馆时顾易才终于等到了人。
似乎是不太顺利,只有刘经理一个人悻悻而返,看到顾易更是没有好脸色。
“就知道要钱。”
顾易嗤笑,好像他赖着安德烈就不是为了钱似的。
“本来就是我应得的钱。”
“应得?”刘经理嘲讽道,“你既没人脉又没资源,如果不是简行舟来画廊,你能卖出那幅画?没有唐宁你算什么东西啊?”
顾易给唐宁找画室,谈画廊,跑税务,就像唐宁的保姆一样,帮她做过的琐碎事太多了。
可这些事换做其他人也一样能做,顾易无法反驳,确实是她靠着唐宁赚钱。
没有家庭支持却来学习纯艺,本来就是一条注定艰难的路。
更何况像她这样没什么天赋的“局外人”,除了金钱之外,她想不到还有什么可以证明自己的价值。
顾易已经无所谓了,骂她势利也好,讽刺她小人也罢。
“请给我结算。”
她需要钱——学费,绘画耗材,社交应酬以及出国深造,每一样都需要钱。
只有有钱才能继续学下去,只有学下去才能混出头。
只有出人头地,才能证明她的选择没有错。
“把我的钱给我。”
顾易不要脸的固执,让刘经理无话可说,一脸嫌弃地给她签了字。薄薄一张纸拿在手上,顾易却觉得沉得有些无力。
她看了眼时间,财务快下班了,没时间给她矫情。她转身往外走,不想竟迎面碰上了还没有离开的安德烈。
像是忘记了最初的目的,安德烈看着她迟迟没有开口,直到刘经理叫了他一声。
“高先生有什么事吗?”刘经理急切地上前,“是刚才那几幅画里有中意的吗?”
安德烈这才回神,冲着他笑了笑,指着他手上还没来得及放下的笔,刘经理识趣地递了过去。
他拉过顾易的手,看了眼结算单,最终还是写在了她的手心里。
“这是我的电话。”安德烈一边写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