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六章 留宿
压下心中略升起的不悦。小声冲燕两仪道:“庄子上可好玩了,田里好多的庄稼,你肯定都没见过。”
“住在庄子上还能去宝山上狩猎呢,还能自己烤肉,还能纵马狂奔,对了,我们上次还烤兔子吃了呢。”
燕两仪觉得万千千这是在故意气她。
气的鼓着嘴,伸手就要挠她痒痒。
万千千早防备着,笑着躲到姜零染身后,冲燕两仪眨眼笑道:“公主,你要注意仪态啊。”
燕两仪气的跺脚,瞪了万千千一眼,扭头走了。
姜零染无奈的在万千千胳膊上拍了下:“你干嘛这么气她。”
万千千道:“好玩嘛。”说着又冲燕两仪的背影道:“改几日我家办宴,公主若能出宫记得给个信儿,我让厨房备公主爱吃的点心。”
燕两仪蔫头耷脑的刚要上马,听到这话又来了jīng神,笑道:“算你还有点儿良心。”
直到离开,燕柒都没敢再看姜零染一眼。
纵是脸皮厚如他,也是止不住的难堪。
目送着马队走远,姜零染等人才上了马车,重新出发。
车厢里,厢竹小心的觑着姜零染的神sè,端着茶盏递到她手里,轻声道:“姑娘喝杯茶。”
万千千盘膝坐在小几前,托腮道:“刚刚金姑娘和柒公子骑马并肩而立,你看到了吗?这么些年除了万花楼里的云痴,她还是头一个,且出身侯门,许是真的好事将近了。”
姜零染慢慢的转着杯盏,指腹感受着杯壁上的花纹凸起。
这是他第二次骑马从她身前走过。
同上次一样,一个眼角都没给。
不过,比起他惊天动地的和她打招呼,冷漠的像是不认识自己的他,她看了反而更加的安心。
若以后一直能如此,便更加的好了。
听到万千千的话,她低头抿了口茶,敛起纷杂的心绪,含笑道:“看到了,长得很好看。”
万千千道:“没觉得多好看,不过她在马背上的样子看着倒是飒爽,比京中长大的姑娘多了股子灵动劲儿。”
送着她们进了宫门,燕柒并没有折回宝山。
他怕会忍不住的去找她问个明白。
到时候吓着她,他更是没以后可言了。
可现在,他好像也厚不起脸皮再出现在她面前了。
华灯初上,夜幕降临,主仆二人凄凄惨惨,漫无目的的在街上乱晃。
忽的听到有人叫他。
燕柒顿住脚,扭头看去,竟是木捷中。
木捷中笑着小跑了几步来到他身前,看到他的神sè,顿时拧了眉,道:“怎么这么没jīng打采的?”
燕柒摇了摇头:“我没事。”又问他:“你在这做什么?”
木捷中道:“我去铺子里转转。你有事儿没?没事儿一起喝酒去。”
除了回府,燕柒想不到第二个可去的地方。
可他又不想回府。
府里太静了,他怕自己胡思乱想。
便应下了木捷中的话。
木捷中看他神sè恹恹,全没有往日的鲜活儿气,不解的看了眼百香,眼神询问。
百香摇头。
他哪里敢说出什么来。
况且他也确实没明白发生了什么,莫非就因为金敏佳在旁侧,燕柒没同姜零染打招呼吗?
瞥了眼生无可恋的燕柒,他暗暗摇头,应该不至于吧?
木捷中看燕柒这般,也不指望他能给什么建议了,左右看了眼,道:“这儿离万花楼挺近的,咱们也好久没去坐坐了,不如就去那吧。”
燕柒没什么意见。
索性离的不远,便也都没骑马,闲逛悠似的来到了万花楼。
鸨母常青看到他们二人又是意外又是欣喜道:“公子来怎么也不提前给个信儿,什么都没准备呢。”说着忙支使人去厨房吩咐酒菜。
又迎着二人往楼上去:“您和另几位公子可有些日子没来了。”
木捷中看了眼低垂着头,异常认真的盯着脚下的台阶,一步一个,一丝不苟上楼的燕柒。
这是受了什么大打击了?!
心中腹诽一句,木捷中忙笑着接了常青的话儿:“嘿,这严寒过后,水路陆路刚通畅,商行里忙的脚不沾地,等过了这几日,便时常来与常青姐姐说话儿。”
常青亲热的应下。
云痴近两日学了个新曲儿,正叮叮咚咚的拨弄琴弦,门忽然推开了,她抬头一看却是燕柒和木捷中,忙笑着站起了身:“两位公子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常青把二人送上来,给云痴递了个好好伺候的眼神,便退了出去。
百香和木捷中的小厮酒糟守在了门外。
木捷中忙活了一日,着实有些累了,闲散的坐在了矮榻上,胳膊架在小几上,笑着答云痴的话:“子安想见你了呗。”
云痴闻言微微挑眉,看了眼燕柒,温声道:“柒公子可用了晚膳了?”
燕柒摇了摇。
云痴笑道:“厨房里今日新送了不少春笋,拿来清炒炖汤都是极好的,我这就去吩咐一声儿。”
燕柒道:“我记得还存了几壶纯酿没启封。”
云痴脚下顿了顿,侧身看着椅子上格外沉静的燕柒。
片刻应下,转身出去了。
木捷中等到云痴出去,来到了燕柒身边,按着他的肩膀,感慨道:“你不说,我也不好多问。”
“今日就舍命陪君子,不醉不归如何?”
燕柒闻言略笑了笑。
没两日,燕柒在万花楼留宿的消息便传了出去。
宋蕴听后皱眉道:“这怎么?”茫然又愠怒的扭头看向金敏佳:“他怎么又去那腌臜地方了?”
金敏佳听了这消息心中正难过,眼下被宋蕴问,哪里答的出。
宋蕴着急之下问的没了分寸,看金敏佳一脸的窘然,缓和着又道:“他可与你说了什么不曾?”
金敏佳绞着手里的帕子,闻言沉默着摇了摇头。
宋蕴刚降下去的急躁又升起:“他就没向你承诺过什么?”
金敏佳还是摇头。
宋蕴彻底急了:“那你们在一起都说什么了?”
金敏佳道:“我说话他极少答,多是和两仪聊天。”
说着又低低的补了一句:“况且我们也没一起出去玩过几次。”
“他前两日还叫错我名字了呢。”
这这这竟连名字都没能记住呢!?宋蕴张大了嘴,一肚子的话,却反倒不知该说什么。
不是,他这燕柒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么些年也没见他与谁家姑娘走的近过,眼下不止一次的和金敏佳出去玩,若非有意,岂会这般?
可若是有意,又怎会连名字都没记住?还在这个节骨眼上去会那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