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三章 藏哪儿?
姜零染简直不知该说他什么。
又想起他在宝山禁足,这是趁夜潜回城来玩?还是解了禁足了?又或者是宝山的tiáo查有了结果?
她想问他,可话在舌尖打了个转,又顺着茶水咽了下去。
燕柒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口,抬眼看她,音tiáo沉沉:“好看吗?”
姜零染疑惑道:“谁?”
燕柒下巴努了努大同街的方向:“今日那四个人?”
他怎么知道的?消息传的这么快吗?姜零染腹诽着,摇头道:“我没看。”说着眯眼细想了想,不确定道:“好像衣服穿得挺花哨的。”
燕柒眉峰轻抬,眼睛黑沉,盯着她,轻声慢语的问道:“你喜欢?”
姜零染很干脆的摇头:“不喜欢。”
燕柒眼底的沉郁一扫而空,笑了起来。
姜零染到底没忍住,问他道:“公子不是在宝山禁足,怎么回来了?”
燕柒目光落在了桌上的攒盒上,盖子掀开,他暗暗开心,今日放的是点心。
“近期雨水过频,皇上让各地呈上水位奏报,两湖今年的水位线比往年都要高。工部看了两湖修建的堤坝高度,猜想或许会有大涝发生。今早皇上已经给临河的地区下发了防灾避洪的指令。我知道后便回来做准备了。”
姜零染心中一紧:“你做什么准备!”
难道他要亲去赈灾?
若事情如前世一样没有改变,那依着他与太子的关系,太子受伤的黑锅他岂不是背定了?
燕柒捏了一块云白sè压成花朵样式的点心咬了口,闻言含糊不清道:“筹集赈灾款,粮食,草药之类的救灾物资。”
姜零染听着大松了口气,端着茶喝了口,平缓着心绪。
燕柒想到什么,神sè黯了黯,叹气道:“这几年多地都有不同程度的旱灾,今年倒是不旱了,雨水却又过频。”说着摇了摇头道:“受苦的都是百姓。”
姜零染看他嘴角尚沾着糖霜,手里还捏了半块,像个贪吃的小孩子,可黑亮的眼睛里却透着忧国忧民的沉重。
前世灾情虽重,但好在提前做了防护。
房屋冲垮了很多,良田牲畜也多有损失,但幸而百姓的伤亡极小。
又有他捐的丰厚的灾银,灾民很快就重建了家园。
而那时设在两湖地区的齐家商行的米面油铺子,价格都要比别的地区的便宜近一半的价钱,如此持续了一年之久。
在赈灾救民上,他从没含糊过。
可这样的大善人前世怎么就落了个那样凄惨的结局?
姜零染见他一口吞下大半块点心,皱眉道:“你没用晚膳吗?”
燕柒道:“用了。”
嘴上说着用了,可手还是毫不犹豫的伸进了攒盒里,捏了块点心出来。
“”姜零染真不知道他一个大男人怎么会这么爱吃点心。
无语片刻,想到什么,转而问道:“若是真的发生了灾情,皇上可定下了让哪位皇子去赈灾?”
“还没定。”燕柒想着道:“不过,近两年皇上都有意让太子增加在百姓心中的威望,若两湖真的不幸发生了洪灾,太子去的机率很大。”
姜零染几不可见的蹙了蹙眉心,道:“太子殿下身边的侍卫久居京城,安稳惯了,不知能不能机警的处理救灾时的混乱场面,护得太子平安归来。”
燕柒顺着她的话想了想,道:“太子身边的人一向谨慎,不会有事的。”无意扫见她书桌上放着一个大木盒子,疑惑道:“那是什么东西?”
姜零染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眸光闪了闪,道:“是一尊玉雕。”
尾音略有些发颤。
燕柒并未察觉,道:“要送人啊?”
姜零染道:“贱卖。”
“嗯?”燕柒咀嚼的动作一顿,疑惑道:“你缺银子用?”
姜零染点了点头,给自己添了茶,顺便给他添了,道:“我想买座宅子,给兄长以后成亲用。”
燕柒拍掉手上的糖霜,起身去看木盒中的玉雕,扭头问她道:“你打算多少出手?”
姜零染道:“五千两。”
燕柒道:“这玉雕不管是玉质还是雕刻都极好,这个价钱出手可惜了。你需要多少银子,我借给你,这个就别卖了。”
姜零染好笑道:“我不能总欠你的人情吧。”
说着顿了顿,目光在他脸上一转而过,道:“再说这玉雕是老主顾要的,拒了不合适。”
燕柒觉得她的视线有些奇怪,却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皱眉道:“老主顾?你出手了很多这样的玉雕吗?”
姜零染点头。
燕柒真想说她败家。
这样的玉雕卖上七千两也是很抢手的。
她就算是急用银子也不能这么糟蹋东西啊!
刚要问她老主顾是谁,就听到有沉沉的脚步声走近,他蹭的站起了身,急道:“有人来了,快快快,我藏哪儿?”
姜零染正聊到关键之处,看他这反应,气的差点咬了舌尖。
泄气又错愕道:“你怎么知道有人来了?”
“我听到脚步声了,快,藏哪儿?”燕柒急的满屋子乱看,找可以藏身的地方。
姜零染看他这般,便知是真的了。
忙跟着站起了身,毫不迟疑的就推着他去了内室。
燕柒刚在帷幔后藏好,房门就被叩响了。
厢竹的声音从廊下传过来:“姑娘,公子来了。”
姜零染一口气提上来,道:“来了。”像是被掐住了喉咙,声音有些尖锐的紧绷。
就听帷幔后低低的传出一声笑。
姜零染顿时气闷。
他还笑?若不是他,她那里会这么狼狈!
抬脚踢了过去。
听得一声闷哼,她xiōng中的气闷顿消。
走到外间,发现燕柒喝了半杯的茶盏,和掀开没盖的攒盒。
手忙脚乱的把攒盒盖上,端着茶盏却找不到地方倒掉,急忙忙的仰头一饮而尽了,咽下茶水,忙把空杯盏扣在茶盘里,这才去开门。
姜霁背对着门,负手站在廊下,听到开门声,扭身看过来。
不知是不是做贼心虚的缘故,姜零染觉得姜霁此时的神sè有些yīn沉。
一颗心提着,姜零染勉qiáng挤出笑道:“哥哥怎么还没休息?”
姜霁平静的看着她,道:“你不是也没休息?”说着迈步进了屋子。
姜零染扫了眼吓得脸sè雪白的厢竹,深吸一口气跟了进去,看着姜霁落座,她绞着手指站着没动。
姜霁道:“过来坐啊。”
姜零染“哦”了一声,在他身旁坐下,倒了杯茶搁在他手边:“哥哥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