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九章 家书
阿芙含笑上前见礼,捧出箱子道:“今日商行的商船回京了,这是家主给姑娘的。”
姜零染看着箱子,顿了顿才打开。
入目便是jīng致的各sè点心。
她看的心中好笑。
这厮,梁修弘送点心,他也跟着送点心,是怕她没得吃吗?
阿芙在一旁提醒道:“姑娘,这是三层的箱子。”
姜零染点了点头,抬起第一层,看到第二层里放着几只绢花和珠钗,惧是江南式样的,他眼光不错,挑选的东西也都是jīng致不俗的。
再打开第三层,是棋盘和两盒棋子。
却不是寻常的棋盘与棋子。
黑曜石的基座,内嵌一块香榧木。
香榧木硬度适中,树纹极其的细微,用来做棋盘最是好。
她手指轻拂过纵横交错的线格,又打开两个棋盒。
棋子竟是白玉和黑曜石打磨而成,姜零染捏着棋子看了看,暗道他太奢侈了。
阿芙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姜零染:“这是家主的家书。”
姜零染笑的无奈。
她算哪门子家人?
信用了火漆封缄,她用拆信刀小心拆开,抽出信来。
乱七八糟的说了一大堆有的没有,姜零染甚至能想象到他站在自己面前,说这些话的样子,不觉chún边漫起了笑意。
信的最后说,等他回来,要与她对弈,让她好好琢磨棋谱,免得输得太难看。
姜零染眼底黯了黯,把信收起,看着阿芙道:“辛苦你这么晚还要过来。”
阿芙没从姜零染脸上瞧出开心之sè,不免想,难道家主送的东西她不喜欢?可这些话她不好去问。
“姑娘言重了,奴婢不辛苦。”
姜零染走到梳妆台前,从匣子里拿出两支珍珠红玛瑙的小金簪,递给阿芙道:“你头发乌黑,肤sè红润,戴这个一定很好看的。”
阿芙性格大咧,极少有人这么温柔的夸她。
目光落在姜零染手上,两支金簪,簪头用了金片做花托,红玛瑙雕花,花托下还绑了一圈儿小珍珠,虽是简单,但做工细致,且珍珠大小sè泽都是极好的,红玛瑙也没有杂sè。
阿芙不敢收:“姑娘,这太贵重了。”
姜零染笑了笑,朝她走了一步,把金簪chā在她发间:“厢竹和青玉都有的,这对儿就给你了。”
阿芙看姜零染竟把她看的和厢竹青玉一般,有些受宠若惊,又猜想姜零染一定是看在燕柒的面子上。
簪子都戴上了,阿芙不好再辞,福身谢赏。
厢竹送阿芙出府。
这边姜零染将信又看了一遍,而后放在了蜡烛上空,烛焰燎着信纸,很快烧了起来,化为灰烬。
厢竹回来,将箱子里的点心拿出放在攒盒里,珠花和棋盘却不知怎么处理,问姜零染道:“姑娘,这些东西收在库里吗?”
姜零染抬头看了眼木箱子,顿了顿道:“放衣柜里吧。
厢竹点头称是,抱着箱子进了内室。
柜中的衣服已收拾出大半装了箱笼,所以衣柜很空,放个箱子也绰绰有余。
只是厢竹却不明白,为什么要把这箱子放在黑黢黢的柜子里?
郑清仪的身子一日懒过一日。
直到巳时,廊下的娉婷和知霜才听到房间里响起让进去伺候的话。
洗漱过后,郑清仪打着哈欠坐在了梳妆台前,瞧见首饰盒子下压着什么,只露出一角黑金。
她疑惑的掀起匣子,将压着的东西拿了出来。
“这是什么啊?”梳头的娉婷看着郑清仪手上的信封,疑惑的问着。
郑清仪脸sè微变,闻言忙将信封压在心口,警惕道:“你们出去!”
二人一怔。
不是梳头吗?怎么又不梳了?
郑清仪看她们迟疑,皱眉厉喝道:“还不滚出去!”
二人回神,纵是狐疑也不敢多问,忙不迭的退了出去。
郑清仪确定门窗都关严实了,这才小心翼翼的打开了信封。
上次的那封信为她造了一个“福胎”,让她得偿所愿的入了侯府。
这一次,又会带给她怎样的惊喜?
信一共有两页,看完了第一页,郑清仪的神sè极其惶惧。
老侯夫人和孟致沛竟要在生产当日杀了她!!
她一直做着母凭子贵的美梦,如何能接受去母留子的现状?
事急心慌,郑清仪迫不及待的去看第二页,祈求能找到生机。
一目十行的看完,她眸光大亮,刚刚的颓败惶惧已尽数消退。
此人果然是她的救星!
她兴奋异常的捏着信在房中渡步片刻,扬声喊道:“来人,更衣!”
娉婷,知霜推门走了进来。
郑清仪自觉的坐到了梳妆台前,急声道:“快快快,给我梳头。”
二人心中腹诽她翻脸比翻书还快。
等到梳了头,更了衣,郑清仪扶着娉婷的手往外走。
娉婷原本以为她是要在院中走走,却瞧她径直的往院门走,有些着急道:“姨娘要去什么地方?”
郑清仪神清气爽道:“去给老侯夫人请安。”
娉婷不知郑清仪这是发的什么疯,竟奢望着去给老侯夫人请安?
思忖着想了个含蓄的说辞:“老侯夫人不是病着?想是不愿见人的。姨娘有心了,只是绡月阁和上房隔着半个府呢,姨娘如今身子重,受不得累,还是别去了吧。”
郑清仪冷哼着瞥她一眼。
说什么病着不见人,应该是不见她才对吧!
娉婷被郑清仪这一眼盯得心底发寒,忙垂下了头,表忠心道:“奴婢是为姨娘着想。”
若眼下去请安,反连院门都进不去,瞿莲知道后岂不又要来嘲笑谩骂?到时候闹的jī飞狗跳,谁都不痛快!她们这些做奴婢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郑清仪嗤笑一声,不再言语。
到了上房,果然被拦。
郑清仪不急不恼,看着拦路的丫鬟,笑吟吟道:“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诉老侯夫人,事关侯爷的前途,烦请进去通传一声。”
瞿莲在上房伺候多年,这上房里的人虽与她说不上多么亲密,但总好过这个妓子。
眼下看郑清仪拿主子的派头,众人更是不愿搭理了。
听了这大言不惭的话,更有人发出了嗤笑声。
一个妓子罢了,能说出什么事关侯爷前途的事情?!
郑清仪的好心情快被这些贱蹄子给磨没了,但大局为重,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