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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 马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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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顺着感伤的情绪念叨着昔日辉煌,亦是他所想要攀登的高峰:“谢家有数十六代都是耕读传家的书香世族,几百年来朝代更迭不断,谢家生生不息,谢氏子弟每一代都有入朝做官,但官位都不甚高,谢家最为辉煌的一代是你的太爷爷谢千寻,他自幼聪慧好学,十二岁于童子试为文元,十六岁于乡试中解元,二十岁中殿试状元,授翰林修撰。五十岁担任宰相,累授为太子太保、武英殿大学士。魏世宗时再次起复担任宰相,加至少师兼太子太师、吏部尚书、谨身殿大学士。去世,年六十八。获赠太保,赐有谥号‘文盛’。

而你的祖父谢文昌乃二甲进士,官至四品就到头,你的二祖父谢文隆一甲进士,曾担任尚书。”

谢珞细听,三叔所说的大部分她都不甚清楚,仅知晓太爷爷曾任宰相及爷爷官至四品,再有就是旁支的境况。

至于二祖父仅知有此人,谢珞猜测许是两房之间有隔阂或是有难言之隐才不与小辈谈及,她心中极为好奇其因,心念一动,想到法子诱使三叔讲出原因,那便是将两房相较同夸,但不可过于明显:

“谢氏一族昔日辉煌灿烂,现今爷爷与二爷爷两脉也同样繁荣昌盛,除却主脉不提,不少分出府的庶支也有在朝为官的。”

谢无涯瞪了他一眼,怒其不争。不得不端出长辈派头,狠狠的教训他一顿:“繁荣昌盛的是你二爷爷那一房,虽说今时他们也未有子弟位居高官,但你二伯父仍是谢氏官位最高的那位。他们那一房在京城有崭新的大宅子,而你的居所是破旧老祖宅。这些且不论,都是长辈无能,可你呢?你的孩儿呢?再有个几十年,待到你孙子辈就已是要出五服。

你二爷爷两代都是人才辈出,其幼子明为探花,授编修,而长子贤也是一甲进士,他们这一房父子兄弟并列一甲,曾经被传为佳话,甚至将此殊荣载入史册。而咱们这一房仅有你大伯是一甲进士,你爹赐同进士,三叔不提也罢,咱们这一房已是输了两代人,唯有将期望承继在第三代,此乃世间常情,你切不可责怪长辈逼迫你。”

怨声满道,攀彼比此。应当还有莫名其妙的自尊作祟。

谢珞算是引出事端因由,只是自觉被骂的挺无辜,这与我何干?

两代长辈比不过学霸一族,如今却是拿我撒气,三叔找错人了,应拿谢瑾撒气才是,论读书天份,他是二房最顶尖的,但是他懒。

谢无涯一通火气撒完,瞅见谢珞平静的神色不变,心中的希望没来由的蹭蹭蹭蹭连涨了几番。

以往瑾儿虽有才学但为人木纳且藏不住心事,即便考中状元也无用,只因他的性子不适合官场。可今日见他似有所变,遇事波澜不惊,处事圆滑世故,心思也有所变化,变坏了。

想到变坏,谢无涯才想起叫瑾儿来的目的,顿时心底的忧愁涌起:“瑾儿,再有十来天就是童生试,三叔叫你来是想让你住在我的院子,一来可让三叔教导你,二来省得有坏孩子叨扰你学习,依三叔看还是过继的好,别与你弟弟那坏孩子玩在一处,往后交友当交好孩子。”

古人十五六岁成婚比比皆是,差着三个月我就满十六,再怎地也不适合叫孩子。

谢珞压下心头小小微词,问:“请问三叔我可是个好孩子?”

谢无涯脸上挂着欣慰的笑意:“瑾儿自然是好孩子。”

“您说交友当交好孩子,那就让我弟弟与我这个好孩子玩在一处。”谢珞神色及其认真的说。

谢无涯笑容僵住,猝不及防被呛的一口气儿险些提不上来,半天才缓回气儿,而后:“滚!”

谢珞听话了,她是个好孩子。

她起身往地上一躺下便来回翻一个滚,随后站起身恭敬道:“禀叔父,滚完了。”

谢无涯愣了,半晌才道:“以后不叫你滚了。”

冷不丁收到侄儿带有警告意味的示威举动,谢无涯猜透谢珞的意思,他有逆鳞,绝不可触及,若敢触之必逆反。

果然…

谢珞恭敬道谢,恭敬问道:“那坏孩子能否与好孩子玩在一处?”

谢无涯气的青筋直跳,咬着牙挤了挤,还是挤出一个笑容:“随你,但童生试之前,你需得住我这院子,除非你能找到更好的先生。”

谢珞一惊,竟是跳不过这一茬,三叔脾性暴躁,戒尺会伺候自己十来天。

只是惊惧片刻,谢珞淡定下来,她有托词了:“有三叔教我,瑾儿自是十万个愿意,但娘亲恐有微词。”

谁让您当年起头闹着要给我爹纳妾,女人对此可是非常小气的,记您一辈子。

谢无涯语塞,沉默许久才冷哼一声:“你爹远行之前吩咐你们兄弟都听我的。”

谢珞含蓄的笑了笑:“三叔此言仅是头四个字有用,且只对我娘有用。”

又是一阵沉默。

片刻后,率先打破沉默氛围的是谢珞,三叔正踌躇不决,若是再让他深入剥析利弊,决定权就会与她无缘。

谢珞垂头说丧气话:“比三叔好的先生可真难寻,您摆明是为了绝后路,故而出个天大的难题。”

沉入思绪被打断,谢无涯笑骂一句:“臭小子,少拍马屁奉承三叔。”

“侄儿并无拍马屁,只是说的话似有马屁的味道,不如就请三叔指点侄儿去哪寻比您好的先生。”谢珞语气随意,若是太过认真,恐会让他觉得自己瞧不上他。

谢无涯一愣,我上哪找去?

臭小子!好不好是我说了算,唯有我认可才是好的,竟然将球踢给我。

那就莫怪三叔让你绝望!

谢无涯和蔼可亲的笑了:“瑾儿,三叔认可的好先生仅有一人,东湖野老陈方安,老先生乃是治世能臣,有济世之练达才干,为人又高风亮节,陈老先生才情品德都是上上之选,你若是寻他做先生,三叔便无胆与老先生争抢学生,如若不是老先生,需得让我考验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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