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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不觉得自己儿媳说的话有什么不对,不让她儿媳继续说下去,只是怕别人知道,青楼里的双儿从他家出嫁,这事要是传出去,他们王家是要被唾沫星淹死的。
其实和其他被卖到青楼的姑娘双儿不一样,沭宁是被青楼一个过了气的花魁捡去养的,那时候是冬天,要不是花魁发现及时,沭宁说不定就冻死了。
花魁原本想着养一阵子,找到合适的人家就把他送出去,但是找了很久,都没有人家愿意收养一个不好嫁,干活又没力气的双儿。
等花魁成了楼里的鸨母,她索性也不找了,一直把沭宁养在身边,可等沭宁越长越漂亮的时候,花魁又开始为沭宁的去处发愁。
所以,当乔恒来提亲的时候,花魁很快就同意了。
乔恒的那种病花魁听说过,以前她的恩客里也有一些是这样的,这种人多是受过大刺激,有些过一阵能好,有些却一直不好。
她观察了乔恒一阵,乔恒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再加上乔家是正经人家,家里资产丰厚,长辈也是讲道理的,沭宁嫁过去,只要勤快些,日子不会很差。
为了沭宁出嫁后不被人指点,花魁在镇上找了一户姓王的人家,交了银子,让沭宁从那户人家出嫁。
成亲这天,花魁趁别人不注意,溜进沭宁待嫁的屋里,将一个钱袋塞进沭宁手里,“这是乔恒前阵子给我的聘金,置办嫁妆、给王家交了租钱,花了三十两,剩下的这三十两你好好收着,以后有什么事,也好周转。”
“妈妈!”见到花魁,沭宁非常激动得眼眶都红了,自从来了王家住后,他哪里都去不了,王家更不可能让楼里的人进门看他,沭宁都以为自己被抛弃了。
花魁今天穿了件暗红色的棉衣,没有上妆,头上只别了一根簪子,显得有些憔悴,她没有和沭宁多说什么,自顾自道:“记住我前阵子跟你说的那些话,嫁过去后勤快些,伺候好丈夫和公婆,你没有娘家撑腰,若是受了什么委屈......”
说到这里,花魁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她咬咬牙,紧紧抓着沭宁的手,凶厉道:“若是受了什么委屈,都给我憋着,一定别再回来找我。”
沭宁听完,泪珠簌簌落下,他想说些什么,王家的儿媳就厉声呵斥花魁:“谁让你进来的?”
楼里的人再卑贱,平日里也没人这么驱赶他们,但楼里出来的双儿成亲时有这么大排场,就有人看不下去了,王家人收了花魁的银子后,不仅拒绝楼里的人来送亲,甚至连门都不让进。
花魁被赶了出去,她频频扭头向后看,想再看沭宁最后一眼,推搡她的妇人却毫不留情,把她推得踉踉跄跄。到了门口,花魁左脚绊了右脚,差点摔倒,幸好跟来的姑娘上前扶住,她才勉强站稳身子。
门外一些妇人看到花魁,像看到什么脏东西一样,纷纷拉着旁边的人躲开,甚至像赶苍蝇一样挥舞着手,嘴里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花魁对此置若罔闻,她深深的看了沭宁一眼,在王家人委婉的说辞下,转身走了。
沭宁站起来想追上去,王家儿媳拉了回来,将他重重推到凳子上坐下,扯着他的头发,高唱:
一梳梳到尾;二梳我哋姑娘白发齐眉;三梳姑娘儿孙满地......
握紧手里的钱袋,沭宁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心里痛得像是要裂开一样,却要咬紧牙齿硬把哭声往心里咽。花魁口口声声说她是看中了乔恒的银子,把自己卖给了乔恒,但是跟在花魁身边长大的沭宁怎么会不知道花魁真正的打算。
楼里的姑娘双儿都羡慕他,说他能清清白白的嫁人,夫家虽是普通人,却是个勤快的,吃穿不愁,她们还调侃送嫁的时候,谁都不许哭。可是现在,别说是送嫁了,就是站在那儿看都不行。
梳完头,沭宁盖着红盖头被人牵出来,白皙的手被交到一只长满硬茧和毛刺的大手上,沭宁刚刚碰到那只手就害怕得要往回缩,乔恒直接走上前一把将沭宁抱起来,大步走向花轿。
没有理会周围的人发出的哄笑声,他确实非常着急,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