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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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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窑镇集市很热闹,不过百来米的街道,赶集的人群挤得水泄不通。

贺枝南选了间童装店给齐齐挑衣服,魏东陪着挑了一会儿,手机倏然响了,接完电话,他说附近有个朋友找他,他去看看就回。

可这一去,半小时都不见人影。

齐齐把小店能试的衣服都试了个遍,最后贺枝南选了叁套她满意的,直接买单走人。

镇上正是热闹时分,她先把齐齐送上车,转身去找某个不接电话且不知所踪的男人。

魏东的战友在镇上开了家网吧,当年筹备时他投了一笔钱,算半个股东。

镇上的娱乐设施少,网吧成了小镇青年钟爱的聚集点,每到周末人满为患。

战友远远瞧见魏东的车,喊他过来叙旧,谁知刚聊没两句,二楼网络信号出了点问题,战友便让他暂时顶替前台,可没曾想他这一站岗,网吧内的小镇女青年各种春心泛滥,上前要微信和联系方式的人络绎不绝。

“帅哥,留个微信呗,认识一下也不碍事。”

“你喜欢健身吗?肌肉练得真好。”

“我有个前男友跟你长得好像”

短短20分钟,网吧里稍微年轻点的姑娘都跑来前台遛弯。

魏东始终稳如山,面无表情,能沉默就沉默,问烦了就是一句话搪塞,“我有老婆,外加叁个孩子。”

这话恰好被修好网络下楼的战友听见,等女人败兴离开,他悄咪咪靠近,戏谑的笑,“东哥,你这拒绝人的理由越来越离谱了,还老婆呢,这镇子里谁不知道你是个黑脸大光棍。”

魏动瞥他一眼,没吱声,无意义的反驳就是浪费时间。

他替人收拾好乱七八糟的前台,转身看战友,“我还有事,先走了。”

“别着急啊。”

战友外号叫虎子,矮矮瘦瘦,当义务兵时跟他一个队,退伍很早,脑子没牧洲灵光,大买卖做不了,小买卖干得挺利索。

“上次我跟你说的我表妹那事,你怎么想的?”

他笑了,“我想什么?”

“东哥,你今年满30了吧,这镇上跟你差不多年纪的孩子都几岁了,你再这么单下去,以后不好找。”

虎子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我知道你要求高,但咱做人还是得现实一点,那大城市的漂亮姑娘也看不上这破地方,更别说你干得那活,说出去大家都不理解,还有上次那件事闹得,镇上的人说你什么的都有”

魏东无所谓的笑,他要是在意别人的眼光,早八百年就离开了。

“我那表妹好歹也是大专毕业,在镇上卫生院当护士,工作也好,长得也不错,身材那简直”

吹嘘的下一句还没出声,虎子忽而噤声,看着推门而入的美人傻了眼。

女人穿着白色小洋装,戴了顶柔软的黑色贝雷帽,长发披肩,妆容清丽,气质淡雅如玉。

她手上拧着格纹的真皮包,虎子之前在大城市见过,表妹说那种标示的包最便宜10万起,说白了就是穷人的梦想,有钱人的玩具。

虎子嗓门大,贺枝南在外头听得一清二楚,进屋后隐忍不发,径直走到前台,正面直视魏东。

男人心里偷着乐,“要上网吗?”

她站得笔直,一字一句,“上你多少钱?”

“太贵了,你买不起。”

她冷冷一笑,从小包里翻出钱包,质地奢华的黑卡拍在桌子上,“够吗?”

“不够。”

他低声笑,拿起黑卡塞进她的钱包,隔着前台木桌的距离,探身靠向她,大手摸到她后颈,唇上印下一吻。

“我要的是这个。”

一旁看戏的虎子震惊得目瞪口呆,脑子完全跟不上爆裂的眨眼频率。

魏东绕出前台,几步走到女人身前,自然的环住她的肩,得瑟的冲虎子挑眉。

贺枝南窝在他怀里,友好的冲仍在懵逼的男人伸出手。

“你好,魏东的女朋友。”

回家的路上,男人遮不住笑意,时不时蹦出几声愉悦的笑声,惹得后座专心啃烤肠的齐齐各种好奇。

“东叔,你得失心疯了?”

副驾驶的女人满脸潮红,虽说刚是怒向胆边生,可做法幼稚的让人不愿回想。

“你不要再笑了好不好?”

魏东侧头瞥她,“怎么了,我想起点开心的事也不可以吗?”

“不可以。”

男人没再接话,只是那笑声越发放肆,最后逗得贺枝南都憋不住笑出声来。

“魏东!”

“行,不笑。”他伸手去捏她的脸,“女朋友不让,我啥都不干。”

“”

她此刻只想去死。

后排的齐齐左看看右看看,满脸懵逼,也不耽误他一口气干完叁根烤肠。

皮卡车拐进小院。

魏东上午有生意,安顿好他们后就回店里去了。

贺枝南送齐齐回房,几套里面挑了一套最合适的让他换上,亲自替他打好领结。

齐齐在镜子前各种打量,看着皮球大的肚子发愁,幽怨的问女人:“贺姐姐,我是不是胖得很难看?”

“不难看,你这叫福气。”

他头低垂,似散了气的皮球,“妈妈去年见我时说我胖的像头猪,不如弟弟长得一半好看。”

“那是她眼光有问题。”

贺枝南平时很少生气,但作为知情人,她越想越为齐齐抱不平,“你相信我,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小胖子。”

孩子年纪小,几句话被哄得心花怒放,肉脸上洋溢笑容,连照镜子都变得更自信了。

上午11点多,原本在家陪齐齐等候的张婶突然冲进魏东家,满脸涨红,努力深呼吸平静情绪。

贺枝南正在厨房尝试新创的甜品,放下东西朝老人走来。

“婶,发生什么事了?”

“那两个臭不要脸的东西,我从没见过这样无耻的人,生而不养,枉为父母!”

张婶给自己倒了杯温水,气得两眼冒火星,要不是怕声音太大被齐齐听见,她都想破口大骂泄愤。

“人都已经到铜窑了,刚给我打电话,说什么如果我不拿五万块给他们,他们就不见齐齐,直接原路返回。”

“???”

贺枝南震惊到无言,大概所有的剧情都想了遍,唯独没想过这一茬。

“他们凭什么啊?”

张婶咽了几口水,跌坐在椅子上,长叹了声,“这次是我喊他们来的,我知道齐齐想他们了。”

“平时一年到头一个电话都没有,每年就见那么一次,他们还各种推叁阻四,那头的儿子是宝,这头的儿子是草,一碗水再怎么端,也不能偏成这样。”

贺枝南两拳紧握,气到全身发抖,深深阖上眼。

“齐齐知道吗?”

“嗨,别提这个,小胖子还坐在沙发上傻傻地等,没几分钟问我一次来了没,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他。”

她沉默良久,紧捏的拳头倏地松开,她问:“他们在哪里?”

“就你之前住的那个客栈二楼,两个狗东西,隔这么近还有脸跟我讲条件,也不怕以后折寿。”

“我去吧。”她挺直腰板,眸光坚定。

张婶讶异的看她,“枝南”

“齐齐虽然不是我的孩子,但我会竭尽全力的保护他。”

贺枝南垂眼,苦笑了声,“毕竟也只有他,愿意陪我看一下午的蚂蚁搬家。”

十分钟后,贺枝南停在云来客栈二楼最里头的房间门口。

她敲响房门,屋里传来男女说话的声音,几秒后,门开了。

男人衣着朴素,看着不过30多的年纪,标准圆脸,同齐齐七八分相似,女人坐在床上玩手机,抬头看她,两眼茫然。

“请问你是?”

贺枝南面色淡然,两手拧着包放到身前,高雅的淑女气质。

“贺枝南,齐齐现在的姐姐,也是他未来的监护人。”

魏东接到张婶电话,马不停蹄赶去客栈。

上楼时,恰好撞上下楼的贺枝南,她一副打了胜仗的欣喜嘴脸,见他面露担忧,笑嘻嘻的扑进他怀里。

她像个吃不到糖哭闹的孩子,用那双灌满笑意的眼睛昂头看他,“夸我。”

男人见她相安无事,长长舒了口气,可转念一想,又忍不住皱起眉,“给我打个电话能掉你块肉吗?”

“我是来谈判的,带着你性质就变了,怎么看都像来寻仇。”

“”

魏东又好气又好笑,拉开她八爪鱼缠紧的手,满眼严肃,“以后这种事必须第一时间通知我,听见没?”

“哦。”

“回话!”

她最怕他冷脸,柔柔地撒娇,“知道了。”

男人低叹了声,她来这套他是真的一点招都没有,板着脸牵她离开客栈。

两人刚走进小院,齐齐突然从隔壁蹦出来,两人条件反射地松开手,似被人抓奸在床那般别扭。

“贺姐姐!”

“什么事这么开心?”

“妈妈刚给我打电话,说下午要带我去隔壁镇上玩。”

贺枝南故作惊喜,“真好。”

“我我去准备下,我得挑个好看一点的书包。”

他出来报个喜又屁颠屁颠的往家里赶,张婶神色复杂的站在屋门口,贺枝南冲她轻轻点头,老人瞬间了然,嘴上笑着,心里却在叹息。

魏东拉着她进屋,跟着她进了厨房,把她堵在冰箱与粗臂之间。

“不打算跟我说说?”

她丝毫不慌,抿唇笑了下,轻声问他:“如果我说,我想当齐齐的监护人,你会支持吗?”

男人没吱声,目光定定的看着她,拇指拨了拨软嫩泛红的耳珠。

“如果今天张婶先找的人是我,监护人就得易主了。”

她听懂了,莞尔一笑。

两颗慢慢靠近的心,散发同频善意,它们紧密相贴,仿佛天生就该融为一体。

晚饭过后,隔壁小院始终没动静。

贺枝南坐在沙发看电视,魏东在一旁安静的削苹果,切成方便入口的小块。

“别担心了,齐齐今天一定过分开心。”

她自然也是盼好,可那颗心就是七上八下地落不了地,她倏然起身,“不行,我还是得去看看。”

魏东追着她出去,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隔壁敞开的大门。

客厅光线黯淡,只开了盏小灯,张婶坐在沙发上唉声叹气,抬头见两人,摇了摇头,“小胖子把自己锁在屋里头,怎么叫他都不开门。”

贺枝南脸色大变,闻言便往楼上走,叫停欲跟上来的魏东,独自上楼。

约摸半个小时后,她失魂落魄地出现在楼梯前。

魏东见状赶忙迎上去,看她脸色煞白,整个人像飘了魂似的,神色恍惚地往外走。

返回自家小院,她一头扎进厨房里开始翻箱倒柜。

男人没出声,小心翼翼跟在身后护着,她蹲在柜门前,两手环抱着腿,低头藏进腿膝,顺滑的黑发垂落。

“你知道可可粉在哪里吗?”

隐忍的泪意,软到能插进人心底的细碎哭腔。

魏东跟着蹲下,温柔撩起她耳边的长发,顶灯散着暗黄的光,他透过不够清晰的视野,瞧见从长睫毛滴落的大颗眼泪。

他心头一颤,“南南”

听到呼唤,贺枝南仿佛从另一个世界回魂,缓缓转头。

她眼眶深红,早已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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