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我被囚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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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烤肉店里，临近冬日的秋，穿上秋衣，将雨伞收好，湿冷的空气凝结成段段水珠，附着在每个人的低沉情绪之上。但幸亏有了热腾腾的新鲜肉片与滚烫豆奶，我才能缓和忧愁。
没想到这一趟旅行，坏天气全部给我遇上了。我叹了口气，看着服务员给我铺上白纸，撒上油，她拿起上面的排烟管道往下拉了拉，帮我扭好了热度，放下一片片腌制好的牛肉。
“等半分钟就可以翻面了，肉很容易熟的。美女，待会儿有事情可以叫我。”服务员笑了一下，她就站在我的身边，为我铺上满满一层肉后转身就离开了。
烤肉店里大多都是情侣，两个人一桌或者几个人围在一起。烤肉店里的食物很丰富，看见很多人都拿着一碗碗虾蟹与嫩肉，笑着坐上座位。
我拿着夹子将肉翻着，粘取梅子酱放入生菜之中。手机屏幕又亮了，是徐临倩发来的微信。最近几天，她总是热情地在线上和我聊天。难道她不需要工作吗？
看她那种长相，应该很受女生喜欢吧？就连李清风那种不怎么活跃的木板，笑起来的时候都会有女生交头接耳。
看来，这次她是对我产生了兴趣。
不过这样的兴趣能有多久呢？只要我敷衍她几句，她一定会越来越沉默，最后真的成为列表里的死尸吧。
我笑了笑，刚想拿起生蚝，就看见那个服务员又过来了。她很可爱地笑了，帮我把一盘鱿鱼丝放在了烤盘里。“美女小姐姐要注意不要烧糊了哟，火有点大，我帮你扭小一点吧。”
“谢谢，你去忙吧，要是特地为我服务的话，我就要交小费了。”我吐吐舌，挥手让她去干活。她捂住嘴，偷偷笑。
“那您慢用。”服务员弯下腰又蹦蹦跳跳走了。
“今天天气又不好，你去哪儿逛了？在酒店点外卖还是在外面吃？我没吃呢，想让我和你做伴吗？”
也不是不行，毕竟我一个人，显得有些落寞。我扫视四周，有人忙着低头看手机点餐，有的小孩拿着虾在沙发上跳，只有我最安静。想想曾经坐在这种位置的我，总能拿起一瓶酒和大伙儿碰杯。
“那你来吧，正好我的对坐缺一个人。”
不一会儿，徐临倩过来了。她一登场，周边的小情侣还抬起头看了她几眼。她长得很英气，身高大概在174上下，手腕上多了几条缠绕在一起的手链，她的发型还是依旧瞩目。
她走了过来，带着风，让我感到凉。
“给你，蛇形耳挂，上次看你老是盯着我的耳挂看，我想你应该很喜欢。”徐临倩把一对耳骨夹放在桌子上，她对我笑，便落座在我的对面。
“谢谢，我确实很喜欢，看上去很有一种哥特风？”我没有拿起它，只是扫了一眼，“都点好了，还有什么想吃的，你点，我来下单，就当回赠。”
徐临倩舔唇，拿起长筷把澳洲和牛夹了起来。“那我不客气了，谢谢张小姐请客~”
又开了两瓶rio霓虹，玻璃瓶相撞，她撑着下巴，两眼一直盯着我看。
“张静语，你，谈了几个？”
我对着瓶口喝下，吃了几片没有裹肉的生菜片。“要是我说没有呢，你会信吗？”
徐临倩没有太惊讶，只是咳嗽了几声，又眯着眼笑。她的手指很细长，中指的戒指正好显示她骨节的律动。
“张小姐，你总是让我意外。”
“那你呢，我想听你的故事。”我拿起酒瓶，又一次和她举杯。
这回轮到她喝下，鸡尾酒在咽喉里流动。“怎么说呢，正式谈过有两个，其他的……你也知道，我们很多认识的，都是在网上聊起来的，算是，网恋吧？不过在线下见过面，只是很少。
“第一次谈恋爱也就谈了两叁个月，后面她出轨了，还是我朋友发现的，跟我说完以后，真的很生气。第二次，其实我觉得她是一个很不错的女生，只是她和我分手以后找了个男生，呵，”徐临倩掩住半边脸，她鄙夷着，“是个双啊。”
“双性恋吗？是她喜欢男生，才和你分手的？”我不太明白她们的世界。
但是，感情真的是因为这个而破裂的吗？
“嗯…不是，那是之后我才知道的。主要是因为，叁观不同吧，而且她喜欢男生，以后无论如何，都会分手的。”徐临倩面相有些苦涩，“不过，我遇见你，就不一样了。”
“哈哈哈，你这是，在和我表白吗？”我笑了起来，“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但是当下她若是真正在和你谈恋爱，那为什么要区分这些？要是分手了就说她是双，她跑去喜欢男人了，可是真正分手的原因，确定不是两个人的感情出现了问题吗？
“为什么要把两个人的问题甩给另一方，甩给一个所谓的双性恋这叁个字，让一个人承受未知的骂名呢？”
徐临倩听着，她的筷子在嘴边停下。我以为她会站起来离开，或矢口否认我的观点，但是她没有，只是将筷子放下，把酒瓶里最后那一口酒喝完。
她轻轻笑，又叹了气。“你懂得很多？还是，旁外人懂得很多？那你呢张静语，你是双性恋对吗？”
我愣了一下，难道她们一直在排斥吗？明明在说这个群体很弱小，却又在排外，又在瞧不起稍微另类的女性。
我没有回答，但徐临倩也不等我回应。
“我好像，爱上你了，张静语。”
我也停下了咀嚼，在一车的盘子空尽的时候，我看着人群来来往往，随后又注视面前的那个人。
“那不是爱。”我说。
等晚饭结束，徐临倩陪着我走在沿河路上。我似乎掌握了这个城市下雨的时候，往往这个点雨会停。很适合饭后消食，走在路边吹吹风，将热量散去。
徐临倩向我介绍了几个好玩的地方，那些地方都是人群拥挤的闹市，曾经我会很感兴趣，但现在，两个人走在一起聊天，会让我感到舒适。
是我习惯了和李清风两人一起的日子，所以开始逃避社交了吗？
“张静语，我发现你走路真得很慢。”徐临倩几次想要迈开她的大长腿走，但是总要降下步调配合我走路。现在，她忍受不了了。
“之前跟腱断了，做了手术，愈合比较慢，所以……”我还没回答完，徐临倩又勾着脑袋挠挠后颈，她看着一个地方，让我感到困扰的部位——颈部。
“我就说有点奇怪啊张静语，”徐临倩将视线移开，她对我笑，“你脖子上也有很严重的伤痕，就好像被绳子或者一个重物长期勒住留下来的。”
我拉起外套的拉链，将颈部覆盖。随后低下头，走得更慢了。
徐临倩很好奇，一下子将她修长的臂膀跨过我的肩膀，她把我拉近了。“我那么喜欢你，都把我的爱情故事告诉你了，你总得告诉我一点你身上发生的事情吧？嗯？张静语，你看上去好沉默啊，一点都不像酒吧里的你。为什么？”
我苦笑，突然站住不动。徐临倩被迫停下，她茫然地望着我，两眼的探求欲与无害的渴望。
“我，被囚禁过。”
徐临倩愣住了许久，她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张嘴。过了片刻，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快走吧，腿脚不便的都要比你走得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