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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充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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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充图

这就是我的生活/太阳在坠落/海浪在发愁/不停地退后

补充一些零碎的故事背景设定,因为觉得没什么必要而且想得太混乱(玄幻)了,就没有写进正文。部分情节可能不是很愉快,所以不用太当真,总体来说这还是一个没头没脑的乐子小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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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时间线来说,良长生是第一个应该被介绍的人物。良长生的身份原本是嫁在西北地区靠近边关的一个普通女人,由于她所处的朝代战乱不断,征兵压力日益加重引起边关地区的人口流失,失去耕地的流民逐渐演化为流匪。受官府镇压后,许多流匪被征为兵力或是处决,他们的家眷被送去其他地方重新成家,增加劳动力。良长生是这些妻女中的一员,丈夫大概是死了,她恐惧着饥饿的日子,担心被送往别处还是一样挨饿,于是在一些兵士的引诱下,她走进了一辆粮车,在里面靠一些军粮的碎屑充饥,幻想着某天自己能够吃点和软热乎的小米粥。她不知道军队明令禁止携带女眷,有动摇军心之嫌。某一天她突然被拽出粮车,在沙漠的薄暮中被将军模样的人一剑穿心祭旗了。

良长生觉得自己没吃多少。她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但是想不出具体是什么错了。她没有死透。大军开拔之后,她爬起来,在沙丘的脊线上满前胸是血地踉跄走着,血沫直往上涌,艰难的呼吸声和风声融为一体。这时候她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看起来像神的白衣女人。

白衣女人手一抬就治好了她,并给她起了一个不怎么样的名字。在此之前良长生没有姓和名。她很感激这位奇怪的神仙,接着就漫无目的地向西出发。她最终到达了狼羌部落,狼羌部落有座主城,多民族在此行商和暂居。

良长生在这里,在不同族类中寻找着荫蔽。她周旋于不同的肩膊和帐篷,生下了女儿良斐和儿子良政,这二人是异父的姐弟。良斐有灿金的、倨傲而恶毒的眼睛,和别的孩子打架时喜欢下狠手;良政的瞳色灰暗,沉闷不爱说话。

良斐小时候跟随母亲辗转各地,眼看着一日复一日母亲委身躲进陌生的父荫下,她厌恶这种卑弱和无知的母亲。但她偶然也能在清早走出帐篷时,看见偷偷骑马的母亲。在中原只会为驽马割草料的良长生骑在马背上,马蹄高高扬起,她笑着让马绕着小良斐兜圈,并在口中说着良斐听不懂的中原话。日光普照,青草的涩味被激起,母亲所骑的似乎是金鬃的马。在这种时刻,良斐会不再恨她,而会为她身上偶然闪烁的灵动而神驰。

十五年间,良斐和良政慢慢学了些中原话,也知道母亲的故乡在东去许多里的未知国度里。良斐也看到过母亲胸口的剑伤,但她没有问过原因。而就在某个平常的早晨,难得独眠的良长生,手遮着日晕走出帐篷时,就在提水的良斐面前,她心口早已平复的旧剑伤忽然迸裂,出血不止。良长生一声不响地倒地,良斐眼看着母亲死在面前。

埋葬母亲后,良斐带着良政走入大漠,准备东向前往中原。在途中他们被贩卖奴隶的商队捕获,装在车中。“无义”是狼羌语中奴隶的意思,在给自己起汉名之前,无义就是他们两人的名字。

斐政二人身材高大且面目深邃美丽,被贩往了京城。不想由于京中老皇帝病重,治安混乱,可疑人等一律押在都天狱中。

良斐在狱中遭受了比饥饿更痛苦的折磨。或许因为她有一双少见的在任何阴暗的地方都冷冰冰发光的眼睛。那些人以为她听不懂汉话,实际上她都听得懂。她看着身体上空无法散去的黑暗,忽然想到母亲每夜经历的也是如此。

在这些夜晚,良斐会做梦,梦中她的目光紧随着受伤的母亲,在沙脊线上踉跄走着,血沫上涌,呼吸声浑浊。随即会出现一个白衣女人救了母亲。她一遍又一遍地梦见母亲濒死又被拯救,而那个白衣女人的面目一直模糊不清。

老皇帝的病拖了很久。斐政二人也被关了很久。应芝是在狱中出生的,他甫一出生,良斐就决定扼死他。不过这个喉咙上有扼痕的病婴还是被狱卒拿了出去,或许是卖了。

终于有一天老皇帝的丧讯在哀钟敲打中传遍了天下。新皇即位了,就是燕钜。还是少年的燕钜登基后,照旧例大赦天下。良斐出狱后,立即在新皇正式当朝的当日纵火,烧死了都天狱大部分狱卒和未及释放的犯人。火克金,名中带金的燕钜感到不快。但良斐投向将此次火灾当作政治阴谋调查的密探门下,拼凑自己在狱中听来的琐碎消息,织造了她人生中第一场冤狱。

燕钜对良斐颇为信任。也不算信任,只是十分欣赏她的狠毒和翻脸不认人。良政相比之下懦弱一些,只能跟随良斐四处挖掘别人的阴私,罗织罪名。最后良政还是只能依靠自己的身体素质成为燕钜的摔跤对手,并勉强挤进近卫的队列中。

就算成为死士的头领后,良斐也曾在席间被人旁敲侧击地讽刺出身,她袖手盘腿听着,忽然笑着起身:诸位无非想看斐跳胡舞助兴。她把脸色不快的良政也拽起来,两人脱了靴子,衔刀跳上圆桌,舞枪弄剑地跳起来。两个悍勇凶恶的外乡人,桐漆描花桌面被踏得通天响,好像猎食前半是威胁半是祭祀的踊舞。

席散之后良政余怒未消跟在良斐后面嗵嗵走。

良斐:生气了吗

良政:……嗯。

良斐:^^别生气。本来就不聪明,一生气更显蠢钝了。

平静的日子从来不会长久。斐政二人出狱后,短短五年间,边关战争又已经开始酝酿。开战之际,年少的燕钜册立了皇后米氏。稚嫩的皇后站在高台上向天下子民招手,之后就走入了深宫。良斐的品级太低,不在朝贺皇帝新婚的队伍中,所以对皇后的面目没有太多印象。

三年之后,战事愈发紧迫。京中的空气里飘着硫磺味,皇后为祈求顺利产子和军队凯旋而前往高禖祠,遇到了一个看起来像神的白衣女人。白衣女人自我介绍,她叫白氏。

高禖神是管理婚姻和生育之神,“高禖古祀女娲“,可以将高禖视为女娲所司部分职能的神格化,类似于女娲的化身之一。而这个奇怪的白氏对皇后的祈求点了很多次头,微笑着应承她所有的请求。

皇后十分感动:“神仙,你就是高禖神吗?”

白氏含糊其辞:“算是吧。”

皇后觉得她有些可疑,但回宫不久后她就生产了。虽然空气中还是有很重的硫磺味,她也受了初次生产的非人痛苦,可总算是生下了一位健康的皇子。这就是皇长子燕修,宫人们传说他差点把皇后的肠子扯断,以此赞扬他天生神力。

又过了六年,皇次子燕偈出生了。这时战争局势已经逐渐平缓,燕钜有闲心在自己的生日时举办宴会,以及让自己的皇后登上高大的秋千。

这架秋千与民间的繁闹只有一堵宫墙之隔,许多百姓是第一次看到尊贵的皇后。年幼的燕偈在宫墙内看着恐高的母亲高高荡起,她的脸上隐现着恐惧,但她看起来还是妆容华盛,光彩照人,衣裙翩跹,如同即将乘风而去的仙子。照顾他的宫女向他介绍,皇后所穿的衣服叫留仙裙,布料轻软,看起来格外飘逸,皇帝十分喜欢她穿这样的衣裙。燕偈模糊地意识到,母亲是一种太平盛世的象征。大家看到她那样从容,那样美丽,就会忘记战争的残酷。但他幼年的记忆也将另一件不详的事情和荡秋千联系起来,导致他长大后也变得恐高:母亲在天下人面前展示了天人之姿后,不过几年,她就死了。他感到母亲荡起时投下的长影是她即将离体的魂魄。一切繁华都映照着紧随其后的死亡阴影。

燕伉出生的那年,战争正好走向尾声。那时皇后有些郁郁寡欢。她和皇帝看起来一向是鹣鲽情深的表率,但她总觉得有些奇怪。她为了皇帝的战争,渐渐开始茹素,生产前会为他的战果祈福。她慢慢意识到,自己全心全意地投入了一场漫长的大戏中。新婚时站在高台上挥手致意是她的入场,到如今一身素白坐在净室中为皇帝每日祈祷也是她的角色需要。他会握着她的手,带她去参加一切需要帝后双双在场的节庆宴会,她也尽心尽责地扮演一个在他的后传中必要的印记。这没什么不对,她扮演得非常称职,但在皇后生命最后的一段时光中,她开始回忆自己成为皇后之前的故事。可惜什么都回忆不出来,她的记性越来越差。

皇后在每次生产前都会向白氏许愿:生产平安,战争结束,皇帝平平安安,眉头舒展。只有她的最后一个愿望和自己有关:我能不能回家。

白氏沉吟:“很困难,据我了解,你们皇后一向回不了老家。”

皇后咳嗽:“如果我死了呢?”

白氏:“死了会进皇陵。”

皇后微笑,憋了很久,说出这辈子最严重的抱怨:“真讨厌。”

凭这些年来的交情,白氏决定还是替皇后完成愿望。她首先想到拯救皇后的性命,不过她的身体已经千疮百孔,承担不起再来一次起死回生。那么退而求其次,就只有偷偷运走皇后的尸体了。白氏和皇后还有为皇后量衣服的一个织女兴致勃勃地计划了很久的死后计划:皇后死了,织女把她经常穿着的留仙裙铺展在床上,接着白氏将尸体带走,伪装出皇后潜心修炼,一下子成为尸解仙,去天上为家国皇帝祈福去了。虽然非常简单和拙劣,但皇帝非常买账。皇帝借此也开始了自己的修仙之路。他感到战争的杀伐气过重,需要一些玄修来平衡他在史书上的行述。

白氏偷偷带走尸体的途中遇到了良斐。良斐遇到这种偷尸的奇怪行为当然要拔剑逼问。但她觉得白氏的形貌有几分像自己梦中的白衣女人。

良斐收剑:“你看起来很眼熟。”

白氏笑:“是吗,我可能比较面善。借过,借过。”

她把十分可疑的白氏放走了。而白氏带皇后回到了皇后的家乡,找了一个山阳的地方,刨了个大坑把皇后埋了。

小粮揉揉眼睛醒过来。她发现师傅白氏正在抠着指甲缝里的泥。她问:“师傅,你晚上没睡觉吗,干嘛去了?”

白氏:“盗墓去了。”

小粮咯咯笑:“师傅又说瞎话。”

这个时间点上,小粮并不叫小粮,小粮只是她行走江湖随便编的一个名字。说完了人类的爱恨情仇,也可以说一说关于白氏的玄幻故事。

白氏是不死不灭的,具体属于妖怪还是神仙,她自己也不清楚。从有记忆起,她在人间已经度过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她起初只觉得自己不大容易死,被当作女妖砍死也会很快复原(就是有时候嘴里会进沙土石子,要吐半天),但她逐渐发现自己真正的能力,是吸取别人的痛苦。尤其是女人的痛苦。

她路过了许多地方,遇到过被砍死的女人(但她们没有白氏那么像妖怪),难产的女人,被掌掴的女人,被一剑穿心的女人,被溺死的女人,被火烧的女人。她能够在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跑过去,用手覆盖她们的伤口。这些女人会好转过来,痛苦和伤痕会转移到白氏的身上,白氏甚至会更活蹦乱跳地继续流浪。就这样过了很多年。

小粮毫无征兆地出生了。白氏茫然地看着自己怀里的女婴。她正在沙漠的中心,由于惊吓,她显出了原型,背后出现了许多只手,有被砍断手腕还剩一丝皮肉连着的,有被火烧得焦黑蜷缩的,有被水烫得起燎泡的,有大脉上被被割了好几道正丝丝渗血的。她用两只完好的手抱着女婴晃了晃。

女婴出生就没有哭,凑在她胸乳间睡着了。

关于小粮的出生,白氏思考了很久也没有得出一个确切的结果。但她隐约感到,小粮不是她的分身,不是另一个能够承受刀砍火烧的妖怪。她让小粮叫她师傅,因为她不想她们之间有能够遗传任何古怪能力的血肉联系。虽然白氏不会被痛苦折磨,但她希望小粮一生都不要遇到痛苦。

小粮出世后,白氏带她远离战火,往大漠深处行走,去高昌国和龟兹国等地周游。她坐在白氏怀里,急急忙忙用刚刚学来的陌生语言记录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看到篝火和舞蹈,白氏就会放下小粮,自己走到人群中间跳起来。她记住了千八百首不同语言的歌曲和长诗,其中她真正能明白其意义的并不多,只是记了下来。很多时候,说这些语言的种族早已经湮灭,诗歌早已失传。他们的后代随着迁徙与战争也忘却了其根本。她的舞蹈很好看,不断地旋转翻飞,像找不到落足之地的归鸟。但无人知其来源。

不死不灭也是很辛苦的一件事。女妖比世上任何建筑与史书都承载了更多的记忆与秘密。她不断跳舞,不断吟唱,大概希望某天能有人指出她韵律的错拍,与断句的不当。

但白氏不知道的是,她的能力也有用尽的一天。她所能承载的痛苦也是有限的。所以当她想救别人时,曾经被她救过的良长生就旧伤复发而死。她开始顾此失彼,越来越难以掩饰自己满是伤痕的原型。所以在小粮长大后,她就不常留在小粮身边,而是让小粮到处寻找她。某天寻找不到时也许只是白氏用很刁钻的方式躲在了某处, 而不是白氏死了。

最后小粮来到了中原。良斐在酒席上见到她吃多了酒欢笑的样子,念闪间想起了母亲骑金鬃马的时刻。燕偈也在深夜的秋千上看到小粮恣肆飞扬的样子,想起了母亲偷偷买到了宫外的糕点时模糊的笑脸。尽管小粮和良长生还有米氏长得一点都不像。

白氏想过要给自己和小粮一个定义。白氏已经给自己定性为妖怪,但对小粮,她感到她是如许多黑沉痛苦的记忆中沥出的一滴清水。也许她是所有短暂却甜美的瞬间的集合。她是她身上掉下的肉块,却和她不该有任何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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