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是偷袭
柳月蓝最近很忙碌，几乎包揽了一幅画交易过程中的所有工作，在下属的惊讶中忙得昏天黑地。
最后拿着签好字的合同从交易场所出来，下台阶低头时眼前一黑，还好被身边的同事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月蓝，怎么了？没事吧？”
柳月蓝撑住身子，手摸着发沉的后脑勺摇了摇头，语气虚弱地说：“没事，早上没吃饭，可能低血糖吧。”
“你这哪是低血糖啊，最近都忙成什么样了，至于这么拼吗？”同事和她共事了很多年，教训起她也是毫不留情，“上次几百万的交易你都游刃有余的，这次也就是个零头，搞不懂你在紧张什么。”
柳月蓝揉了揉眉心，“这个买家很有实力，这次成功了以后--”
“行了你，别费口舌跟我解释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同事把她塞到车后座，自己坐上驾驶座回头对她说：“我送你回去，今天好好睡一觉，别再找理由折腾自己了，也不看看自己都多大了，还以为自己是二十岁的小年轻呢！”
柳月蓝原本疲惫的心又被狠狠扎了一下，原本想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了，闭上眼睛假寐，安慰自己受伤的心灵。
回家后，原本以为躺在床上还是会失眠，但可能是身体到了极限，很快便睡着了。醒来后第一想法就是这副身体果然经受不起自己这样折腾了，想当年.....
柳月蓝用力拍了下额头，行吧，好汉不提当年勇。洗完澡躺在沙发上点外卖，没有胃口翻了半天不知道吃什么，干脆打电话给常去的餐厅，询问有没有什么推荐，垂眸听了一会儿，对方见她没说话，礼貌询问道：“柳小姐，上次您点了我们的新款深海套餐，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口味？”
柳月蓝听完后呼吸一滞，想到了什么，本就不多的食欲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快速结束通话后坐起身，心乱如麻，盯着地毯看了一会儿，站起来准备回卧室，又看到了门口没收好的太阳伞。
明明是在自己家，她却有种无处可逃的感觉。
突然对畏畏缩缩的自己感到生气，居然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柳月蓝直接席地而坐，右手撑着下巴，逼自己不准再逃避，必须正视问题，今天一定要想出解决办法。
她深吸一口气，先是把遇见郁前临之后的事情全部回想了一遍，发现以前所有的疑问此刻都能解开了，那围绕在她周身阻隔旁人视线的神秘感此刻也慢慢消散。
为什么郁前临对她忽近忽远，为什么明明喜欢自己却从不表达，为什么会和家人关系那么差，为什么会说自己是不婚主义，为什么.....会说出那么残忍的话赶走自己。
她说那些话的时候，自己一定也很伤心。
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得到正常的感情生活和家庭，一定很辛苦吧。但是对方并没有自暴自弃，反而比大多数正常人还要优秀。
至于当时小q说的那些可能性，她只想说自己看到的郁前临是心思细腻，冷静自持，善良温柔的。
再恼羞成怒也不舍得弄脏她的衣服，喝醉时虚抱着她的手，落在发丝上克制的吻，还有悲伤的泪。
柳月蓝睁开眼睛，把手放在胸口，扪心自问，自己喜欢的是郁前临的什么？
如果说第一眼是被她的外表所吸引，那后面爱上的就是她的个人魅力。至于其他，只要是郁前临这个人，身体缺陷改变不了她的灵魂，或者说正是特殊的过往经历才塑造了现在的她。
何况真的是缺陷吗？
自己以前在性事上没少用过道具，现在虽然变成了真的东西，但那是郁前临的.....
柳月蓝想着想着脸红了，她握紧拳头，坚定了内心的想法。
困扰自己许久的问题解决后，她身心轻松，肚子咕噜噜叫了几声，饥饿感扑面而来，重新拨通刚才那家店的电话，订了份和那天一样的套餐。
郁前临，吃不到美食是你的损失，哼。
汽修店里，几个人围在前台，中间的郁前临额头渗出细汗，小丽握着她的胳膊，用棉签往上面涂碘伏，才碰到伤口，手臂就颤抖了一下，小丽赶紧收回手，心疼不已。
柳月蓝一进门就闻见一股药味，快步走过去，入眼便是郁前临胳膊上一片刺目的红肿和擦伤。
“怎么回事？”语气是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
“柳小姐，你怎么来了？”
小丽惊讶地看向柳月蓝，自己刚好有很多话想问她，可是现在没空。同时小丽感觉到郁前临的手臂肌肉紧绷，提醒郁前临说：“临姐，你放松一点，我会轻轻的。”说完继续抹着药水。
郁前临偏过头看着墙壁，没再动一下。
柳月蓝现在再看郁前临，觉得有些奇妙，眼睛不自觉地往她胯间看去，察觉自己不对劲后马上挪开视线，“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伤成这样？”
“师父工作的时候，被工具砸到了胳膊，还流血了。”小c说话间还带着哭腔。
“伤口就这么处理行吗？胳膊都肿了，去医院看看吧，万一伤到骨头怎么办？”
“对吧，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临姐非说没事不用去。”小丽拿过医药箱里的活血化瘀的喷剂对准伤口不要钱似的喷了好几下。
郁前临听到这里依旧沉默，很固执。
小丽无奈地看着柳月蓝摇头。而柳月蓝却看向她握着郁前临胳膊的手。
此时的郁前临外套只穿了半边，里面是t恤，为了方便上药，她把手放到了小丽膝盖上，虽然是握拳的姿势，但是柳月蓝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这突如其来的占有欲。
她正思考怎么让两个人分开，郁前临却先收回了手，“好了，不用再弄了。”
郁前临忍着痛把另一只袖子也脱下来，拿着外套从小丽椅子后面挤了出去，往更衣室去了。
柳月蓝注意到她外套袖子上还有血痕，心里又是一阵难受。
小丽叹了口气，刚准备和柳月蓝说话，就瞥见旁边的小c，忍不住上手掐了他一下，“你啊，就在临姐旁边，反应还那么慢，早点看到拉开临姐不就好了。”
“我，”小c还想解释些什么，最后还是耷拉着肩膀道歉，“对不起，我最近状态不好，有点走神。”
小丽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不就一个玩弄感情的拜金女而已，分手是好事，用得着这样吗？我要是你，早放鞭炮庆祝自己解脱了。”
柳月蓝心念微动，“你和你女朋友分手了？”
“嗯，她把我甩了。”小c沮丧地说。
“她有和你说为什么吗？”
小c纠结了半天，还是说了实话，“她说她就是和我玩玩，从来没有喜欢过我，我没钱又没本事，她不想跟着我受苦。”
小丽骂了句脏话，“这也太不是东西了，你这什么眼光啊，连个备胎都算不上。”
柳月蓝见小c深受打击的模样，好言相劝，“一段正常的亲密关系应该是相互扶持，共同努力维持的，不健康的关系早点结束是及时止损。你也不用妄自菲薄，认清现实，努力提升自己，总会遇到真心喜欢自己的人。”
小c认真听完后想了想，点点头，“柳姐姐，你说得对，其实我们两个的恋爱是挺不正常的，总是我在付出，她在享受，还总是打击我。”
“想清楚就行，早点把那种女人忘了，过好自己的生活，你是不是也快该考试了？别忘了你的保证书。”小丽提醒他。
“嗯，我知道了，”小c有了点精神，“那我先去忙了。”
等人走后，小丽才敢悄咪咪靠近柳月蓝问：“柳小姐，那个人已不仅辞职了，还跟小c分手了，这些事，和你有关吗？”
柳月蓝把头发拨到耳后，“我说过我会解决。”
小丽高兴地说：“我就猜到是你，柳小姐，你真厉害，不过你到底怎么做到的？那个人没有底线，没有道德，脸皮比城墙拐角还厚呢。”
“知道她真正想要什么，拿出诱人的筹码，对症下药。”
小丽还在疑惑着，柳月蓝看向休息区的小冰箱，从那里拿了个雪糕，然后往更衣室走去。
门开着，柳月蓝没有马上进去，站在门口看着长椅上坐着的背影。
郁前临用牙咬着纱布一端，另一只手拿着纱布别扭地往胳膊上缠，手臂因为疼痛止不住晃动，不敢下手太重，缠得有些松散，没一会儿就又出了一身汗。还没缠几圈，眼前被一团阴影罩住，刚想抬头去看，来人已经蹲在了她前面。
柳月蓝拿开她被碘伏弄脏的手，从医药箱里拿出剪刀把纱布剪断，又一圈圈的把缠得歪歪扭扭的纱布取下来，另一头还被人用牙咬着，柳月蓝抬头刚好和她对视，没说话，轻轻扯了扯纱布，郁前临顺从地微微松口，柳月蓝把纱布卷起来扔到垃圾桶，重新开始包扎。
郁前临身体紧绷，闻到熟悉的香味，看着近在咫尺的发丝，和偶尔的肢体接触，大脑转动得很慢。
柳月蓝手法娴熟，动作轻柔，很快就把伤口包扎好了，还系了一个很好看的蝴蝶结。忙完后拿过旁边的雪糕按在红肿的手臂上，保持着这个动作，几分钟后才说：“为什么不找人帮忙？自己一个人弄多不方便。”
郁前临抿着唇不说话，柳月蓝也没指望她能回答，把雪糕换了个位置冷敷，蹲得有点累，视线随意挪动，就又看向了不该看的地方，而且这一看就收不住了，开始心不在焉地往那里瞟，暗自思忖。
虽然她不怀疑小q的话，但是没有亲眼见到她总是觉得不真实，那次郁前临穿牛仔裤时是很明显，现在穿着宽松的工作服，感觉没有什么异常。
正想得投入时，郁前临收回胳膊站起来收拾东西，柳月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有多失礼，尴尬地低头帮她收拾。郁前临把医药箱放回原位后想出去，被柳月蓝及时喊住，“郁前临。”
郁前临第一次听她这样喊自己，心里有点微妙，右手抠着左手手指上的药水痕迹，低着头没说话，但也没走。
柳月蓝从另一边绕到她面前，认真地说：“阿郁，聊聊好吗？”
郁前临不耐烦地抬头看她，“我没什么想和你聊的，该说的我上次已经说完了。”
面前的人没有预想中的生气愤怒，而是微微一笑，郁前临觉得奇怪，有种不好的预感。
柳月蓝看着她的眼睛，温柔地说：“阿郁，不要再这样和我说话，故意推开我，故意表现的很厌烦，我也会伤心会难过。”
郁前临心里揪了一下，不敢再和她对视。
柳月蓝又接了一句，“和你一样。”
郁前临一怔，看着地面喃喃自语，“不懂你在说什么。”
柳月蓝耐心地走近她，捧起她的脸，郁前临着急地双手握着她的手腕想把她拉开，连手臂上的疼痛都顾不上了，却听柳月蓝轻声问：“阿郁，你喜欢我吗？”
郁前临下意识地说：“不--”
后面的话被柳月蓝用唇堵了回去。
郁前临全身僵硬，睁大眼睛，感受着鼻尖萦绕的香味和唇上的柔软，心脏跳得很快。柳月蓝居然还含了一下她的唇瓣，心里像过了电一般微微颤抖，意识回笼，曲起手臂想把她往外推，却又感觉到柳月蓝伸出灵巧的舌尖舔了一下她的唇，身体顿时变得无力，大气不敢出，脸憋得通红。
柳月蓝慢慢离开她的唇瓣，和她靠得很近，看着郁前临唇上染着自己的颜色，很是满意，见她红着脸呼吸急促又恋恋不舍的模样，心里更是甜滋滋的，双手搂着郁前临的脖子，笑得千娇百媚，“阿郁，你喜欢我。”
“我没有。”郁前临刚一开口声音又喘又哑，赶紧咽了下口水。
柳月蓝笑出了声，“刚才我明明都没有使力，你却没有推开我。”
“我手上脏，怕弄脏你的衣服，我赔不起。”
柳月蓝不满地啧了一声，又想起来那天她满手脏污却毫不留情地抓住小q胳膊抵挡的场景，笑容灿烂，“阿郁，为什么喜欢我却又要拒绝我，告诉我原因好不好，嗯？”
郁前临刚想皱眉装作不耐烦的样子，又想起她刚才说的话，犹豫着又收回表情，不知道该怎么打发她。
柳月蓝把她的表情尽收眼底，意识到她对自己的心疼后，心里暖暖的。或许自己应该先走出那一步，戳破那层窗户纸，不能再指望郁前临了。
“阿郁，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或者难言之隐，你可以告诉我的，不要害怕。”
旅郁前临瞳孔地震，震惊地看着她，不过几秒又恢复正常，果断否认，“没有。”
柳月蓝叹了口气，身体靠近，趁她不注意，一把摸向她的腿间，触碰到一团明显肉物时，郁前临身体颤抖了一下，弓起身子往后躲，满眼难以置信。
“阿郁，是因为它吗？”柳月蓝柔声问，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很温柔，“如果我说我不介意，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一个机会。”
说完又轻轻揉了揉，发现那团东西开始变硬，觉得有点新奇，从那里感受到了更真实的郁前临，不会撒谎的郁前临。
“临姐，前面有人找！”
外面响起小丽越来越近的声音，郁前临如梦初醒般地往后退了几步，脱离她的禁锢。柳月蓝下意识往她胯间看，郁前临把t恤用力往下扯挡住，快步绕开她出去，姿势有点奇怪。
柳月蓝忍不住笑出了声，回应她的是重重地关门声。
柳月蓝心情大好地坐在长椅上，拆开一旁的雪糕咬了一口，甜丝丝的。看着自己刚才偷袭的手，回想那个触感，脑子里开始堆满黄色废料，想得越来越离谱时，清咳一声，捻了下指尖，边吃雪糕边拿过手机发消息。
：还挺大
她嘴角笑意越来越深，又补了一句。
：还会更大吗？[疑惑]
这条消息旁边是一个红色感叹号，她又发了一串问号，还是一样的结果。
被拉黑了。
柳月蓝在更衣室里笑得不行，晃着腿把雪糕吃完才出去，发现又找不到人了，问了小丽才知道郁前临刚才有事和别人出去了。柳月蓝看了下时间，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先离开了。
阿郁，你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