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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常燕熹问,他进来时四下是无人的。
潘莺道:“我和你提过,七年前我和巧姐儿逃出京时,曾躲藏在张淮胜夫人的轿底,被个黑袍道人拦住,他身背两柄古剑,容貌难辩,却有种阴沉之气,忽拔剑抵我颈处,当时我以为自己会死,不晓怎地,他忽然收起剑,且告诫我此生不得再踏入京城,若是不听,必死无疑!”
常燕熹纵是和丁玠他们吃了不少酒,人还是清醒的,他沉吟道:“黑袍道们素以狠辣残忍示人,怎会无缘无故放你一条生路?或许他原就和你们潘家是旧相识,对你一时动了恻隐之心!”
潘莺也是这样想的,她犹豫半晌才说:“我竟不知教我降妖本领的师傅,还会幻术!若是她放我一条生路,倒说通了!”又道:“记得孩童时,她来京城都会住在我家,父亲好菜好饭的招待,并无什么夙仇,若非关系笃厚,也不会收我为徒!”她百思不得其解,又添了一句:“师傅面容姣好,身纤体长,和这背剑的黑袍道外观并不相符!”
常燕熹猜测道:“或许这也是幻术!若我从廊上进来,他要在的话,一定会被我抓个正着!”
潘莺想想,觉得他说的也有些道理,毕竟是武将,耳聪目明,武艺高强,岂会任人逃跑。不由松了口气,对付幻术她也有些手段,方才是被吓傻了。
手指不经意触碰到他的袖管,硬邦邦的,遂问是什么,见他含糊的答是一本兵法书,放开她,意要解衣睡觉。
潘莺起了疑心,平日里在她面前,他坦荡荡无一丝遮掩,此时倒显得欲盖弥章。
手指钻进他的袖里,一把将书册取出来,对着光亮处细看:“这是什么......”翻了几页,瞬间面红耳赤,咬着牙瞪他:“还骗我是兵法书!”
常燕熹倚着床柱大笑:“怎不是兵法书!整本儿不是一直在打打杀杀?九九八十一式,比三十六计还全!”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贰壹肆章 常元敬理薄苛孕娘 小皇帝情深慰妾妇
接上文,潘莺听得他这话,好不要脸,扑过来打他,常燕熹笑着抓握住她的手,翻身轻压住她,腾出另一只手摸着她微鼓的肚腹,不自觉目光柔软,忽然俯首而来。潘莺觉得唇齿间有股子清冽的酒味,怀孕的关系,不惯这味道,摇首躲避,他的手移到她的下巴,结薄茧的指骨挟住难动弹,只得任他肆意亲吻,不晓过去多久,她的神智晕乎乎的,一任他挑开了衣襟,她那里也不同平常的圆润......一缕长夜凉风从窗缝里漏进来,吹得帐幔晃荡。
潘莺去按他的手:“我今日很累了!”常燕熹低嗯一声,嗓音喑哑:“很快就好!”
他说话一向算数,这次却有些食言,潘莺难受的不行时,才听他在耳畔浓重的喘息,片刻后他起身趿鞋下床,拧干棉巾过来替她擦拭,肚兜也不能穿了,去橱里拿了件新的,忽听窗寮外有脚步声,走去看是福安,福安轻声禀报,他蹙眉道:“让太平备马,我稍后就来。”再回到床上替潘莺穿好,她已经睡熟了。常燕熹默看她会儿,这才起身穿戴齐整离开。
常元敬的轿子抬进府内,福贵问他去夫人那,还是去哪个姨娘那,他今晚酒吃的多了,熏熏然道:“去书房!”轿子便穿园过院,踩着满地月光抵达书房门前,福贵撩起帘子,他扶着额头站稳,看见窗内透出晕黄,奇怪地问:“谁在里面?”
福贵正要前去查看,却见帘内走出婢女金儿,忙禀报道:“是肖姨娘!”
“她来做什么!”常元敬皱起眉宇,有些趔趄的脚步,果然肖姨娘坐在椅上,托着腮不知想什么,连他进来都未曾察觉。
他清咳一嗓子,袍子上沾了酒渍,湿掉一块,站着脱衣服,金儿忙不迭的过来伺候,接了衣服和摘下的冠帽,又去拿了更换的衣服来,他嫌热,摆手不穿,走到桌案前坐下。金儿斟茶,肖姨娘已经回转了神,却坐着不动,只静静看着。
常元敬吃口茶,冷淡地问:“你来做什么?”
肖姨娘笑了笑:“你许久不来看我,只好我来看你了!我在这足足等有两个时辰。”
“没人要你等!”他颇不耐烦:“你挺着那么大的肚腹就该在房中好生休养,到处乱跑什么!”
肖姨娘默然,她看着他,阴白的面庞,冷凛凛微突的圆眼,高挺的鹰钩鼻,细薄的唇,一副斯文又带三分凶恶相,半晌才道:“你当初甜言蜜语勾搭我时,可不这样!是谁说一日不见,如三月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常元敬放下茶盏,背脊靠向椅背,指骨敲击桌案,咚咚地响,他懒洋洋道:“实话与你,如此来质问我的,不止你一个!我皆懒得理睬,你乃是二弟的妾室,不遵妇德,不守节操,水性杨花的妇人,岂会把一句逢场作戏的笑言,就当了真?要晓得你会这样死皮赖脸纠缠我,我哪敢去招惹你!”
肖姨娘气得浑身发抖,她平定呼吸,抑忍道:“不管从前怎样,我肚里孩儿是你的,不看僧面看佛面,你为了他,也不该这样羞辱我!”
常元敬嗤笑一声:“我还缺子嗣么!”又添一句:“你说你肚里孩儿是我的,就是我的了?你连丈夫的堂兄都不拒,谁知你还和谁苟且过?”
肖姨娘犹如五雷轰顶,含泪质问:“你此话又怎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