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心魔
高耸的两座山峰之间，一座狭窄的石桥横跨两端。
脚下，是一望无际的熔岩在翻腾。赤红的火光染红了岩壁，也染红了云层密布的天空。
古斯特伫立在石桥的一侧望向对面，黑色的岩壁在岩浆火光的映衬下颇有末世之感。
“一旦踏上这座桥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么。”古斯特自言自语道，脚下却毫不犹豫的踏上石桥，迈步向前。
尽管平时的古斯特行事谨慎，不过这并不意味着犹豫不决。
运筹帷幄，伺机而发，不论是在美利坚的商场，亦或是来到调查局之后的战场皆是如此。
‘伪善者’，美利坚的一家媒体曾经如此评价他。
那还是古斯特刚刚从家族独立出来的时候。青少年时期的他经历了托马斯的事件之后，便一直试图走上与父亲不同的道路。
当然，比起狄卡与郑璞之类毫无生活追求的人来说（对古斯特而言），财报上日渐增长的数字和与之对应的生活更符合他的理想。
为了避免重蹈家族与托马斯之间的覆辙，古斯特在少年时期便开始接触金融，并获得与天赋相匹配的成就。
不过，毫不掩饰的生活作风，便成了媒体诟病的话头。古斯特想到这里，哂笑一声，继续向着石桥对面的山顶走去。
从不理会背后的声音，也从不会回头看向过去。只要不断的前进，道路就会不断地延伸。
至于百尺之下翻腾的岩浆，从一开始就没被古斯特所在意。
“在这个幻境里，就算摔下去应该也不会怎么样吧。”
“你真的这么想吗？”一个清澈的男子声音响起。
“不然呢？我现在已经走到正中央了，不是正合你的心意？赶快现身吧。”
古斯特自信的喊道。先不说岩浆是否真的能够造成伤害，只要有虚无之间的逻各斯傍身，古斯特就没理由惧怕。
“那就如你所愿吧。”
石桥的对面，出现的却是一个身披袈裟的僧人。
“哼。”古斯特身形闪动，转眼间就渡过石桥，出现在僧人的身后。
虚无之间，古斯特在法兰西时听奈芙蒂斯讲出水晶真相的那一刻，便对这份能力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
只有在虚无中，存在才得以被超越。人类的形体与属性在虚无之间中不复存在，尽管古斯特除了用这份能力来进行瞬间移动之外还从未尝试过其他的用途，不过这并不代表他没有思考过。
擅自改变自己的形体可能会面临变不回来的尴尬情况，不过古斯特从狄卡的身上得到了启发。
虚无化！
只将存在抹除，便能做到与狄卡的能力‘我思故我在’类似的效果，而只要在穿过对手身躯的一瞬间解除掉能力……
“诶？”
古斯特一击下去却是扑了个空，险些没收住脚步从悬崖上摔了下去。尽管古斯特不太相信岩浆真的存在，不过大脑还是让古斯特惊出了一身冷汗。
面前的僧人还是背对着自己，只不过古斯特的手臂穿过的似乎也是虚影。
虚影立刻消失，紧接着僧人便出现在古斯特身后，对着站立未稳的古斯特便是推了一把。
“啊！”背后突然被一阵大力推动，古斯特从山崖顶上摔了下去。
“这个幻境是你精神世界的具现……换言之当你‘认为’自己会死的时候，这里的岩浆便与真实无异。”僧人平静的说道：“愿施主下次轮回得入天神道，离苦得乐。”
“我古斯特认定的事情，不会改变。”
“什么？”听到古斯特的声音传来，僧人向下张望，却看到古斯特站在岩浆之中，神态轻松的很。
“这里的岩浆，是一个考验，来自过去的考验。”古斯特道：“人的成长，就是战胜自己不成熟的过去。我一路走来，在华尔街，有人批判我是无良资本家。在康桥大学，有人批判我做的哲学虚无缥缈。在调查局，有人批判我无所事事。如果这些东西我还会在意的话，我早就自杀几百回谢罪了。”
“施主竟能一语道破此境真相，贫僧佩服。”僧人的身影突然消失，再次出现已是来到了岩浆之中，与古斯特在里面对峙起来。
“你的能力也不差啊……我的瞬间移动可不能这么频繁的使用。”
“八万四千法门，自是无穷妙有。”僧人手中泛起雷光：“五百雷神掌中存……”
五雷咒！
“呵，我可见过这玩意。”古斯特冷哼一声：“在这种距离开始咏唱，未免太看不起我了。”
说罢，古斯特欺身上前，一拳已经挥出。
手臂穿过了僧人的长袍与袈裟——依然是幻影。
“果然是假的吗……不对！”古斯特惊呼一声，却是看到天空中炽亮的雷光离自己越来越近，劈了下来。
五雷咒轰击着古斯特所在的区域，发出撕裂空气的巨响，甚至明明只是幻影的岩浆也翻腾飞溅。
“贫僧并不擅长掩饰自己正在做的事情。”僧人道：“只不过施主所见的未必属实罢了。”
僧人如释重负的笑了笑，便转身准备离开幻境，五雷咒的狂轰滥炸之下，自然也不需要考虑古斯特的尸体还能不能找到的问题了。
“原来如此，是类似海市蜃楼的投影吗？”古斯特从雷光劈下的地方出现，岩浆翻滚的时候，隐约还能看到脚下的蓝色符文。
“你是怎么……”僧人惊慌失色。
“呵，连口癖都变了。”古斯特笑道：“cosplay玩的够开心的啊你。”
“那又如何，”僧人很快冷静了下来：“不论你是如何躲过刚才的那一击，迟早都会死在这里。”
“真的是这样吗？”古斯特道：“我倒是觉得你的cosplay暴露了你那块水晶的主人。”
“主人？你在说什么？”
“你们对水晶一无所知啊。”古斯特摊了摊手：“身为一个教授，除了自己的主攻方向之外偶尔也会涉猎一些别的东西……”
古斯特顿了顿，接着说道：
“《坛经》云：时有风吹幡动，一僧曰风动，一僧曰幡动。议论不已。惠能进曰：‘非风动，非幡动，仁者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