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余波
天空岛的上空，绽放着比人类所制造的所有烟花更宏大的烟火。
不仅利维坦尸骨无存，就连与之共鸣的世界之楔也开始崩解，残垣断砾倾倒在北海的中央。
只过了短短的几分钟，浓雾和乌云消散，夕阳的余晖映射在平静的海面，山顶上的微风吹拂。如果不是还有着灯塔的残骸和中央的一块焦土，就连刚翻上山顶的欧仁妮和罗束都不敢相信方才发生过一场决定不列颠命运的战斗。
“狄卡！”两人惊叫出声，跑向一条从焦土中搭出来的手臂……断臂。
“继续挖一下，应该就在土地下面，如果他的逻各斯确实维持住的话……”
听到欧仁妮冷静的声音，罗束继续向旁边摸索试探，终于碰触到一把头发。
两人围着土地的中央连抛带挖，很快就把里面的人拽了出来。
“疼疼疼，别拽我头发！”狄卡喊道。
“切，没死啊。”欧仁妮话语中带了些颤抖。
“死不了的，计划不是都做好了么。只不过那时候实在是没余力照顾那条胳膊了……不过你们如果来晚了的话，可能我就被埋下面窒息而死，想想就觉得屈辱。”
“别说话了，先给你止血，怎么还少了条腿……啊，在那边，我帮你拿过来。”
“你不要说的这么恐怖好不好……”
欧仁妮制造了一些止血凝胶，罗束也在一旁帮忙包裹住狄卡的创口。
“还好你还剩一条胳膊一条腿，要不就真成人棍了。回去以后去医院想办法给你接上，我先给那边保个鲜……我是说，保持生物活性。”
“托马斯呢？”狄卡问道。
“可能是因为将水晶吞下去过，也可能是世界之楔倒下的关系，总之因为利维坦的爆炸，已经断气了。”罗束指了指一旁的远处。
“我说啊，你们为什么光顾着狄卡不管我啊！我也被爆炸卷进去了啊！”古斯特从一旁跑来，一身狼狈的样子。
“不是还活蹦乱跳的么，你赶快把那边还没醒来的奈芙蒂斯绑起来。”欧仁妮白了古斯特一眼。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叛逆了……”古斯特无奈的说着，一边跑向沙滩上停着的皮卡去找绳索。
等到万事皆备，已经是傍晚时分，几人围着一堆篝火烤起肉来。
失去行动能力的狄卡靠着罗束搭好的帐篷坐着，从存在之间里出来的菲欧娜帮忙照料。
古斯特，欧仁妮和罗束，还有奈芙蒂斯围着篝火更近一些。至于奈芙蒂斯，醒来后就一言不发，古斯特送到嘴边的烤肉也置之不理。
“古斯特你怎么不是很开心的样子？不列颠这边的事情解决了，你就不考虑带着我们到哪里玩一圈？”欧仁妮说道。
罗束，欧仁妮，当然也包括狄卡和菲欧娜，虽然多少付出了些代价，大家身上也各自带伤，但这时候显然被喜悦所盖过。
只是古斯特脸上阴云密布，托马斯说过的人类危机，他已经确认过了。
就在回车上取绳索的时候，古斯特拨打了调查局本部的电话，雾气消散的现在，手机信号自然已经恢复，可是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之后尝试的欧洲各个分部也是一样的情况，而且不少地区已经是对方不在服务区的状态了。
总算和不列颠的首相取得了联系，在听到古斯特的汇报后，首相毫无怀疑地全盘接受了古斯特的说法，这更让古斯特忧心忡忡。
派去侦查的飞行员诉说着直升机中队看到的一切：一堵像是极光构成的幕布，封锁在英吉利海峡中央，尝试飞越的直升机……已经机毁人亡。
光幕无边无际，从英吉利海峡到大西洋，阻隔着任何人的通行，电子信号也被干扰，即使是无人机也在越过光幕后失灵。不列颠岛已经真正的成了孤岛。
在和首相电话中简单的商讨之后，两人认为携带水晶的逻各斯适性者能够穿越光幕的可能性很高，责任自然落在了调查局身上。只不过看着现在庆祝的年轻人，古斯特实在难以开口。
“玩一圈吗……”古斯特迟迟的回应道：“这个，总之我们先把奈芙蒂斯，还有托马斯的尸体带回去，警局会接手。等到所有事情都结束，你们想怎么玩怎么玩。”
古斯特巧妙的说了“所有事情”，安慰着不敢说出实情的自己。
露营一夜。
第二天一早，古斯特将奈芙蒂斯与托马斯的尸体安置在皮卡的后舱。行动不便的狄卡被罗束抬上前座固定好。几人顺着原路返回。
途径的两座小镇，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集市上生机勃勃，之前见过拦路的民兵队，此刻也换上日常的装扮，在酒馆里畅饮。
到了菲欧娜居住的小镇，几人在餐馆里用餐后，古斯特再一次问道：
“菲欧娜，你确定和我们回康桥吗？我在康桥也有人可以照顾你，不过离开家乡不知道你能不能适应。”
“嗯。”菲欧娜简短而笃定的回答，两人相视一笑。
“哦？这不是菲欧娜吗？和谁在一起啊，朋友吗？”
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菲欧娜抬头看去，脸上的阴云一瞬间飘过，转而露出笑容回答道：
“嗯，是爸爸妈妈的朋友，也是我的远方亲戚，从今天起我就要到康桥生活啦！爸爸妈妈已经先过去了。”
“你们一家都去吗？真好啊……不过我们这帮苏格兰大叔可适应不了南边，祝你一路顺风。以后见不到小菲欧娜可真是遗憾啦。”
几个男子到远方的一桌就座，不一会儿便热切的聊起天喝起酒来。
“那是谁呀？”罗束小声的问菲欧娜。
“邻居的叔叔……爸爸和妈妈就是被他……”
“罗束你闭嘴！瞎问什么呢！”
看着菲欧娜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欧仁妮指责起罗束。
“没事的……他们应该也不是出自本心……他们也什么都不知道。”菲欧娜挤出一个笑容。
“是啊……不管怎样，一切都结束了。小菲欧娜真是坚强的孩子。”古斯特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