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不该相信
崔月月正意兴阑珊地扒拉着盘子里剩的几颗西蓝花,远远看到姗姗来迟的凌会,忙伸手招呼她,待她跑过来,委屈地小嘴一扁:“凌会姐,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久才来啊?好吃的都被拿完了,我给你留的羊蝎子也凉了!”
“对不起对不起!”凌会连忙道歉,“刚才刷卡的时候才发现卡里没钱了,结果今天充值的人还特别多。”
崔月月性格爽朗,嘴上说完就不会往心里去,忙说:“今天的水果特别新鲜,我刚才没敢多拿,去帮你看看还有没有啊!”
看着她活泼的背影,凌会心里叹气,看样子夏季偷偷与赵长林恋爱十分小心,连关系好的姐妹也瞒着。
手机屏幕一亮,提示来新消息了,凌会看了眼,是凌晨就发过微信问她要不要共进晚餐的俞松屹,恐怕是上班前问了她一句,到中午才又得空联系。她心里一软,想了想,回了个“好”。
这位俞主任,虽然不苟言笑又日理万机的,让人看着他那张古板的帅脸便心生畏惧,人其实还不错。昨天她昏昏沉沉地在检查床上醒来,发现身体已经被仔细清理好了,十分干爽,衣服也穿戴得整整齐齐。俞松屹坐在床边专注地看着她,那表情让凌会差点以为他是要深情告白。
结果人家是十分严肃地向她道了歉,说自己一时糊涂,没有做好保护措施,已经帮她尽量清理,药也都备好了。她还有些没回过神,就被俞松屹盯着用温水吞服了紧急避孕,又听他言辞恳切地叮嘱了一番要如何注意云云,听得她一愣一愣的,仿佛回到了大学课堂。
昨夜雪大人稀,俞松屹一边与她漫谈,一边时不时看手机,不过始终没有什么紧急的事,两人便聊了许久。虽然刚经历完最亲密的情事,他们却并不熟悉,凌会缩在检查床上,靠着他的肩膀,听他简单说了对自己的印象,才知道他很早就留心了自己。
这也是凌会“离经叛道”以来,第一次有机会向别人诉说自己的遭遇,也委婉地讲了讲自己的心境。讲到今晚的遭遇,她忍不住又委屈起来,这次有俞松屹默不作声地递过来一只大手,塞在她手心。
他偶尔看她时,目光专注,虽然一直不怎么说话,偶尔几句却是认真的开解和关心,这滋味还是很好受的。凌会有些赧然,又忍不住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好哄了。
想到刚才偷偷离开地下室前,听到赵长林哄夏季的那句“我爱你,我当然爱你”,凌会心不禁又是一冷:男人的好话说再多,到头来不过是为了裤裆里那点事。
“爱”这个字眼,凌会自然是听过很多很多,料想徐瑶珍也听过不少,从她老公那儿,从凌会老公那儿。男人们说这些话时,有几分是出于真心,又有几分是出于欲望?她不忿地想着,也许从来就没有“爱”这种东西,这些话都是男人编出来围在女人心里的墙。
被爱驱使是假,被欲驱使才是真——季曾冰在关宝儿的单身派对上大着舌头对她和凌会发表这番“高见”时,凌会心里颇不以为然,只专注地把她一头如瀑秀发挽起来,避免沾上呕吐物。现在细细想来,这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凌会想着,给季曾冰发信息:【帮我个忙,今晚老宋问你我去哪儿的话,你就说我在你家。】
然后她心里颇带着些快意地联系宋泽立,告诉他她晚上不回家了。
把手机反扣在桌上,凌会仿佛做了什么大事一般志得意满,端着菠萝和柚子回来的崔月月新奇地看着她:“凌会姐,你这高兴什么呢?”
“等你啊。”凌会笑盈盈地接过她手上的盘子,崔月月笑道:“你和夏季是不是有什么好事不告诉我?我看她这段时间也老笑得跟你刚才似的,对着桌子也能美半天。”
听到夏季的名字,凌会笑容淡了些。无论作为同事还是作为朋友,她觉得都有必要提醒夏季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虽然恋爱自由,但女生还是需要多保护自己些,不能什么都一股脑全给出去,身体便罢了,主要是心。
他们是围墙外的牧人,是不见血的刺客,是用冷冰冰的肋骨替换掉血淋淋的子宫的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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